077：搖擺的天平
禮堂門口一波一波的人信步而出，喬染現在左側的石雕處。丁曉晗出來的時候一臉悵然若失：「染染。」她的聲音悶悶的。
「怎麼了？說好的心花怒放呢？」喬染本子夜壺她會手舞足蹈興緻勃勃地出來宣洩自己的感受，沒想到此刻情緒這麼低落。
「我好後悔，當初怎麼就沒大膽表露心意呢，現在好歹也不會有遺憾了。」
喬染其實不懂她的錯過，因為要愛愛情里，她永遠都不是主動的那一個，如果對方沒有表示，那麼就算她喜歡也會裝作若無其事。她需要別人主動，許司桀是這樣，梁沐澤的主動就更不用說了。
「算了，不想了，我們吃東西去。」讀書的時候學校後門有一條小吃街，丁曉晗每個星期必去兩次，有時候喬染和許司桀出去約會她也會央著喬染回來時給她帶吃的。
喬染拉過丁曉晗，撐起雨傘：「好，我現在也煩得很，今天不飽不歸。」
「沒想到許司桀今天作為知名校友回來發言，染染，早知道氣這樣我死也不要你來了。」今天的校友演講，給了丁曉晗重重兩擊。
喬染捂住她的嘴：「說什麼呢，我沒關係，只是成為陌生人之後如此平凡地見面很煩，我不想再被扯進他們之間了。」
「嗯，不會的，你現在可是俘獲我男神的人了，誰也搶不走你。我們吃完就回去。」
兩人步行了十分鐘就到了學校後門，小吃還街在，只是所有的店面都重新裝修了一遍，彷彿這熱鬧也煥然一新。即使在白天，生意也依舊火爆。
丁曉晗帶著喬染穿行在人流之中，直奔她最愛的小吃。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丁曉晗邊吃邊感嘆。
剛剛兩人在排隊時就驚喜地發現周圍幾乎所有的店子都沒有換老闆，以前的叔叔阿姨都做了爺爺奶奶，時間過得真快。
吃完東西兩人又去買了奶茶，花花綠綠的飲品，喝的都是回憶。
喬染的車停在正大門，兩人步行過去取車。喬染趁著這個時間給老師打了個電話告別，說好下次再回來看她。
「下次把男朋友帶來，不然我了不讓你進門。」黃老師在那邊慈祥地下命令。
喬染揚起燦爛的笑意，「好好好，下次一定帶人來。」
法國梧桐和銀杏樹葉寥寥無幾地掛在樹上，不時飛舞下來，降落到雨傘上，邵飛至腳跟前。
喬染特地繞了遠路找到了一棵低矮的銀杏樹，摘下一片葉子握在手中，打算回去做成標本。
雨漸漸小了，不久前還是朦朦朧朧的世界慢慢變得清晰，三三兩兩的人收了手中的傘，任綿軟的雨絲與肌膚來一個親密的接觸。拐一個彎，就到了停車的地方。
喬染分明看見，自己的車旁站著一個人。
丁曉晗也注意到了，「染染？」那人一身筆挺的西裝，撐著傘靜默。
「是許司桀。」曾經的記憶太深刻，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走吧，去開車。」
聽到腳步聲，許司桀也轉過了身，喬染和丁曉晗的雨傘也被兩人收了起來，她們在雨中一步步靠近，他看著她，把自己撐成一個世界。
「染染，曉晗。」許司桀上前一步跟她們打招呼。
「你們聊，我先去車上。」丁曉晗接過喬染手中的物品，快速坐到車上。
「有什麼事？」喬染拒絕了他傾斜過來的傘，退後一步讓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
許司桀眼中是有無法言說的激動與歉疚，這樣複雜的情緒時時刻刻凌遲著他。「對不起，這些年是我錯了。」他的眼眶微紅，喬染看不下去。
「我們都沒有錯，這就是人生。失去曾經擁有，是常有的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她——」
「別說了，都過去這麼久了，道歉也顯得沒意義。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的話，以後讓我安靜地生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染染，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從來沒有。跟夏冰訂婚是兩家人的意思，當時我想我既然失去了你，那麼任何人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他扔下傘，從背後抱住她，「今天上台前我還在幻想這一次在有我們共同記憶的地方能不能見到你，結果下一刻你就出現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許司桀，你清醒一點！」喬染掙開他，「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要機會有什麼用？我有男朋友，你又未婚妻，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我可以解除婚約，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我已經受夠了，任何後果我都願意承受。染染，求求你，不要放棄我好嗎，」
喬染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沒用了，放手吧。我干涉不了你的決定，你也動搖不了我的心，我很愛我男朋友，春節我們就回家見父母。」
轉身，擦乾淚，「再見。」
許司桀把自己困在原地，悵然若失。
不遠處，誰有見證了這次痛徹心扉的訣別？
回到車上喬染的眼睛還紅紅的。
「染染，你沒事吧？」喬染情緒不好，把駕駛的位置讓給了丁曉晗，自己坐到副駕駛。
「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是現在知道也沒用了。我沒事，只是矯情勁又犯了，全是緬懷我逝去的青春吧。」
丁曉晗轉過來笑她，「你這是典型的相思病快給你家梁沐澤打電話求安慰。」
喬染被她這麼一逗情緒好了不少，真拿出了手機給梁沐澤打電話。
電話依舊打不通，喬染嘆了口氣，把手機裝進了包里。
「打不通？看來我男神是拍戲太忙了，沒事，你可在他心裡裝著呢。」丁曉晗說話間已經倒好了車，「出發咯，回家。」
梁沐澤額電話不通，再加上許司桀那一鬧，喬染的心緒更加不寧。
夜裡下了一夜寒雨，凜冽的風肆虐了整個城市，這樣的早晨格外地寂靜，人們都在寒風裡瑟瑟發抖，丟失了些許春天的生氣。
冬天的腳步到了。
喬染很早就到了雜誌社，剛坐下就有人推門而入。
「喬副主編，」林筱拿著文件進來，啪地摔倒喬染面前，「這是夏氏企業的採訪稿，張主編說讓你審核一遍。」
「我知道。」喬染坐著沒動，也沒伸手去拿文件，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林筱：「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林筱卻粲然一笑，「說起來倒還是有一件事怕你貴人事忙忘記了，下周六是冰冰結婚的日子，她特意讓我交代你，一定要到場觀禮哦。」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喬染的辦公室。
「結你的婚，關我什麼事。小心我去砸場子。」喬染被這些雜事煩的緊。
上午審核了採訪稿，又安排小許做了個電子雜誌的框架，午飯時間就到了。
「喬姐，我發現咱們食堂新開的師傅手藝不錯，尤其是他做的糖醋排骨，太好吃了，我帶你去嘗嘗。」
兩人站在窗口排隊，閑來無事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電視的新聞上。
都是一些經濟股票局勢的消息，喬染看了一眼標題便失去了興趣。
「再過幾分鐘就是娛樂新聞，我要找個好地方，看看有沒有我偶像的蹤影。」
小許說得偶像當然是梁沐澤，喬染打趣她，「你的偶像此刻正在深山老林里拍戲呢，連個信號都沒有，你還相信在這上面看他。」
小許狐疑地轉過身：「喬姐你不是不追星嗎？怎麼對我偶像的行蹤把握得這麼清楚？」
喬染心虛：「這個嘛，還不是被你帶的。」一句話說得小許毫無返還之力，卻也暗自高興。
小許終究是沒看到偶像，可是代詩佳卻還出現了幾分鐘。她出席了一個品牌活動，加上即將上映的另一部劇發布會在即，整個人精神不錯，簡直是紅光滿面。
期間記者提問環節問到了她和梁沐澤現在的狀態，她但笑不語，任由經紀人駁回了記者的提問。
欲蓋彌彰？確有其事？廣大吃瓜群眾被刺激，又開始猜測。
「不喜歡她。」小許低著頭嘟囔，「看不到偶像心情不好。」
「賞你一快排骨。」喬染安慰她。
下午大概兩點的樣子，喬染正靠在凳子上閉目養神，小許慌慌張張地就跑進來了。
「喬姐，喬姐。」
喬染被她叫醒，坐起身：「什麼事這麼慌張？」
小許把手中的手機拿到她面前，「重磅新聞，許司桀宣布和夏冰解除婚約。」
喬染的心都抖了，臉色也不好看起來：「是真的嗎？」邊問小許邊打開電腦查詢。
多個網站的首頁都已經打出了這個標題，喬染定下神來仔細看了看詳細的報道，了解到是許司桀單方面以個人名義提出來的，夏氏和許氏的官方均沒有表明態度。
不知道後續會怎樣，許司桀太衝動了，她開始犯愁。
「喬姐，聽說是許司桀今天安排助理放出的消息，這麼突然，看來他是心意已決。那我們這一期的夏氏採訪稿還能用嗎？」
「採訪稿對於兩家聯姻的問題但是沒怎麼涉及，再說越是這樣的時候輿論關注度越高，應該沒多大問題。我待會兒去找張主編，看她什麼意見。」
小許點點頭，坐下來安撫受驚的自己，「最近是怎麼了，一個接一個重磅炸彈，我都快撐承受不來了。還有有喬姐你頂著。」
喬染想起自己以前也對張婧說過這樣的話，估計她現在也考慮這事呢，拿著筆記本就去了主編辦公室。
喬染敲門進去，張婧背對著她站在窗口，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外面。
「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啊。」張婧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這期雜誌能不能出刊，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喬染也嘆了口氣，「理論上可以，但是一些不可控的外界因素我們也決定不了，這樣，這幾天我們趕趕，再做一期樣刊出來，以防萬一。」
張婧坐到座位上：「我也是這個想法，外面的世界瞬息萬變，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充足的準備來應對這些突髮狀況。」
喬染點頭，「沒事的，張姐你也別急，下一封樣刊我本來就已經開始定稿了，這幾天我有時間，可以加班。」
「那就好，只要樣刊能出來就行，哪怕他們明天再複合我們都不怕？」
明天？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聊完了正事，張婧想起了什麼問喬染：「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比我們這些外人知道得多吧？上次聚餐，夏冰好像不太友好。」
「我們倆天生不對盤，所以他們的事我向來都是能避則避，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那也是。不過可惜了，本來還準備帶著你去參加婚禮，我們倆好好偷懶半天。」
「那我的年假主編你多給我一天不就得了。」回家的事等梁沐澤回來就可以安排了。
張婧打趣她：「看把你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