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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何為緣?

  青衣少女立足在環繞著禁錮符文的狹窄小巷裡,緩緩收回白嫩的拳頭,轉眸凝望向在她那一拳之下產生了異樣波動的地方。良久,方才緩緩收回視線。


  「呵,明明是被選中的祭品,卻總是以為自己是被選擇的英雄。還真是天真無邪啊。」她抬腳重重的踩了一下腳下灰色的地面,抬手再度按住了身前再度顯現出來的禁錮符文,凌然一笑,「正好讓我試試婆婆給我準備的法寶。」


  她的一對素手之間盈起了一團青光,旋即分別附在了她的十根手指之上。她雙手一探,就要將身前由禁錮符文組成的壁障撕裂開來,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符文壁障的時候,符文壁障卻是先裂開了一道縫隙,將她讓了過去。


  青衣少女冷哼了一聲,緩緩收回探出的雙手,一步踏出禁錮符文所籠罩的區域,可赤足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她的眼眸里卻是多了幾分異樣。她低低一嘆,緩步走出這條千百年來從未曾變化的小巷,再度降臨這座與他相遇的城池,唯留下一聲嘆息飄散在逐漸閉合的符文壁障之外。


  「它所需要的……只是祭品,不是英雄。」


  對於這裡發生的事情,張舟一無所知,就連由他布下的禁錮符文被無聲無息的打開,他也沒有絲毫感應。他只是靜默的隨著人潮,向著屬於他的教室走去。


  踏進教室門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抬頭,向著她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正對上她凝望的目光。視線交錯了一瞬,又被他們各自撇了開去,無謂的裝作若無其事。


  他卻是不知道昨天下午曾發生過的事情,更是被李艾吸引了絕大部分注意力,所以他沒有發現,他和李艾的對視落進了一人眼中。而那人在注意到他們各自別開目光的那一瞬之後,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黯淡。


  雖然口口聲聲說已經放下了,雖然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沒有可能,雖然痛痛快快喝了一頓酒,雖然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該遺忘了……可是,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人,畢竟這份決心才下了一夜的時間,所以在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還是會不甘,還是會黯然。


  王越收回注視著的目光,輕敲著木質的課桌,試圖放空思緒。可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大力的砸了一記,本來已經放空的思緒瞬間被這一擊給砸了回來。他抬起眸子,凝視著毫不客氣地坐到他桌子上面的男生,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默了默,旋即低聲道謝,「謝謝你,唐安。」


  「謝什麼?都是兄弟。」唐安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在意,然後轉過頭瞟了一眼正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李艾,沉吟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轉回頭又重重的拍了一下王越的肩膀,「不過,還真是想不到,你小子酒量居然那麼好,明明只是第一次喝,就差點把我給灌倒了。」


  「只是,借酒澆愁罷了。」王越嘆了口氣,卻是搖頭笑道。


  「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可以陪你接著澆。」丟下這句話之後,唐安跳下他的桌子,回到了屬於他的座位,與此同時,第一節課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王越下意識的轉頭又看了李艾一眼,正對上她平淡的目光。


  她的眼眸里沒有半點波動,神色也一如往常,似乎昨天發生的事情沒有對她造成半點影響。在她的眼裡,他依舊只是路人。頂多是一個稍稍特殊一點的路人。他的告白,他的戀慕,於她來說,只是過眼雲煙。到頭來,不過一句謝謝而已,不過一眼注目而已。


  對視了一會兒,王越頹然地收回目光,再次自己戰敗的事實。他抬起眸子,望了一眼坐在前排不遠處的張舟的背影,眼眸里流轉著異樣的光彩。他不知道他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她的注意,不過,敗了就是敗了。就算他知道了她喜歡他的什麼,然後努力向著那個方向發展又怎麼樣?和他比起來,他終究只會是一個仿冒的偽劣產品而已。她會放棄真物,去到仿品身邊嗎?

  王越苦笑。他收回投注在張舟身上的目光,低下眸子,凝視著鋪在手邊的草稿本。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中性筆,翻開草稿本,在某一頁上寫下她的名字,然後將這一整頁撕了下來,慢慢的折成一個小方塊,直到折無可折之時,方才停了下來。他把這個小方塊兒攥在掌心,然後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之後,他深深吐了一口氣,無力的鬆開手,放任承載著那個名字的紙塊兒掉落在地面之上,連帶著他的初戀一起,滾落到不知名的角落裡,就此塵封。


  離他不遠的唐安收回注視著他的目光,悄然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傢伙是真的從那之中走出來來。可是,他卻是不知道,還有其它的事情正等待著這個剛剛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初戀的男孩,也不知道他自己將要捲入什麼樣的風暴之中。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路途的指針所指的方向,正在緩緩交錯。緣起在即!

  ……


  一步踏出那條狹窄的小巷,青衣少女眼中閃過幾分奇異之色。寬闊的道路上,奔行著她從未見過的箱狀物體,來往的行人身上也穿著她從不曾見過的衣物。層層疊疊的高樓林立著,連帶著喧囂的人群一起,狠狠的撞入了她的眼帘。她眉頭一皺,很是有些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可身後那條巷子的氣息卻清晰的告訴她,她所在的,正是她記憶中的那座城池。


  不過,這樣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面對這個已然超出她想象的陌生世界,青衣少女一時有些迷茫。她感覺自己,會在這樣的世界里……舉步維艱。這樣下去,別說找到他的轉世,和他廝守一生。僅僅是適應現在的生活方式,就夠她忙上一陣子了。


  別的不說,她身邊不遠處的一間商鋪里,擺在一片大大的透明水晶之後的一個扁平盒子里,竟然有人高聲談笑。她還以為是有人吊著逼真的皮影在盒子里表演。可她意識一掃,除了一些機械部件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搞不明白的東西在大街之上比比皆是。想要搞明白這些,並適應這裡的生活方式,和早就在這樣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幾年的他廝守一生,需要花費的時間絕對會大大超出她的預料!

  這還是有人指導得情況。如果一直靠自己摸索的話,需要的時間還會更長!不過,問題是,她應該找誰來教她這些關於新的生活方式的事情呢?隨便找個人來教的話,事後消除記憶很是麻煩。青衣少女眉心一聚,旋即舒展開來。她轉過頭,望向某個方向,低語道,「正好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傢伙存在呢。」


  她眯起眼睛,回憶了一下那份波動曾經指向的方向,一念之間,已是飄然而去,出現在幾條街道之外。騰挪之間,不帶半分煙火之氣。她赤著腳掌,凌空邁步,步步生蓮,美若天仙。可如此驚世駭俗之舉,滿街的行人卻盡皆視而不見。


  就在青衣少女飄然遠去的時候,那條隱在狹窄的巷子里的空間裂隙突然一震,然後一頭渾身漆黑的怪物突然顯身,進入了那一片禁錮符文之中,只不過,從它屁股朝外的姿勢來看,怎麼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抓著尾巴硬拽過來的……


  青衣少女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可每一步下去都會跨過數十米的距離,高速逼近張舟所在的地方。照她的盤算,是準備直接找到那個被這座城池選為祭品的傢伙,綁架過來為她所用,利用完了之後再一腳踢開。


  在她心裡,就算是天下眾生,也都不如他一根手指頭重要。更何況是被這座城池選定的,註定要死去的祭品?每一頭九尾狐妖都是這樣,她們的心太小了,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容不下這天下。如果唯一重要的他想要的話,為他顛覆這天下又如何?如果他高興的話,為他禍亂蒼生又如何?一如妲己,一如天狐。


  所以,她無所顧忌。她唯一在意的,只是他的情緒。


  她橫跨虛空,立身於她記憶中對那邊的波動有所反應的地方。游目四顧,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她索性閉上眼睛,動用意識將方圓數百米抖掃了一遍。這樣強烈的氣息外泄,直接讓張舟身體里的各種力量躁動起來。可是冥冥之中卻有另一種大力將它們束縛在原處,安撫了下來。從始至終,張舟和元氣大傷的修都沒有發現它們的異動。


  不過,他們沒有發現並不代表青衣少女沒有感覺。在張舟體內的各種力量躁動的那一刻,她已然睜開了眼眸,飛身凝立在張舟所處的那一間教室的窗戶之外,目光一掃,凝滯在張舟的身上。可下一刻,她突然睜大了眼睛,將目光從張舟的身上移開,落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她顫抖著嘴唇,吐出一個讓她魂牽夢縈了數百年的名字。「……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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