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馬非馬6
初桃恍惚中,見到芍藥屏風后出現了兩個人影,瞧著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也不說話,窸窸窣窣的脫了衣衫便步入了屏風那邊的池子里。
水聲淙淙的流著,顯得浴堂中靜謐無聲,然不一會兒,便傳來了交\歡的淫\靡之聲。
初桃一張臉瞬間漲紅,她低了頭,不敢在往屏風那邊看。
池中的水絆了香葯料,是取了頂好的青木香、木瓜花、玉屑、櫻桃花,晒乾磨碎之後製成的。此刻氤氳著淡淡的香氣,裊裊直上,配合著屏風那邊的呻\吟,無端勾人心弦。
只聽那邊的男子終於說了話:「可舒服嗎?」
那女子嚶嚀一聲,喊了聲:「阿亮。」
緊接著便又是此起彼伏的尋\歡聲,初桃的頭便更低了,內心不斷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說是非禮勿視,初桃很快就發現了更大的問題,她現在被白月半抱著,而白月半很明顯的剛才在沐浴來著……
她微微低眸,眯眼瞧了瞧,又稍稍安心了幾許,這白月半腰俞處掛著一條巾子,倒也不算一\絲\不\掛。
但他自後面傳來的胸膛的熱度實在燙人,初桃被他箍在懷裡,脖頸處感受著他噴出的熱氣,這滋味兒實在是感覺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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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須臾,兩個人仍是這樣一動不動,靜靜地聽著對面一浪高過一浪的吟~哦。
池中的水雖是活水,熱氣騰騰的倒也不冷,但泡久了又維持著一個姿勢,初桃難免被他抱的身子有些僵硬起來。
她不動神色地動了動身子,而後挪了挪胳膊。
初桃的衣裙上有著成片的小流蘇,原先泡在水中時便隨著水波蕩漾,像一尾尾小魚遊盪,她這一挪不要緊,衣裙上的流蘇就四散開來,直接掛到了池邊的盆子。
「哐啷」一聲,盆子自內向外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屏風那邊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整間浴堂靜的掉針可聞。良久,那邊的男子唾罵了一聲,似是從池中走了上來。
初桃這邊緊張的不行,手指甲感覺都要掐到的白月半手臂里去。
白月半這廂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手上力道卻未松,反倒將她作勢壓\到身\下。
「你!」初桃大驚,輕呼一聲。
卻聽那邊芍藥屏風被推開,那邊的男子走了進來大呼:「誰在裡面?」
初桃的餘光瞧見,這男子長相粗獷,身材高大壯碩,一張臉黝黑,帶著沒掛乾淨的胡茬,果然是花瑤子最得力的助手阿亮。
那那女子呢?初桃再想探頭往外瞧,卻被白月半箍地一動不能動,再也看不到了。
只依稀瞧見,那女子以濕衣遮了羞,抽抽搭搭的蹲在遠處,她埋著頭,叫人看不清楚面容。
白月半壓制著她,抬眸間自唇中溢出一句話:「看夠了嗎?還不快滾?」
他說話的時候眸中烏黑深邃,散出英銳之氣,叫阿亮腳步不由一滯。
阿亮搓了下衣襟笑道:「原來是白公子,不知您在裡間快活,實在是多有得罪,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阿亮話畢后往前伸了伸頭,想看清白月半懷中之人,但那女子身材嬌小,被白月半整個埋在身下,實在叫他瞧不清。
這浴堂尋常白日里並沒有人,故而他才來偷偷摸摸的尋歡,方才正在興頭上被攪\黃\了,心裡火大,所以衝動了些才沖了進來。
原本以為內間里至多是哪個丫頭在偷偷用這高等浴堂洗澡,誰成想竟是掌柜的請來的貴客。
阿亮灰溜溜的搓了搓頭,又露出了初桃第一次見他時他面上一貫帶著的憨厚之色。
白月半哼了一聲:「還杵在這兒么?」
「不敢不敢。」阿亮斂眸,忙退到了屏風後面,緊接著便聽他小聲對池中的女子道:「還泡著幹什麼?快走啊。」
那女子囁喏了一聲,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初桃長鬆了一口氣,見白月半手上力道變小,便一把推開他,甩著手問道:「那女子是誰?」
白月半挑眉:「本公子又不是千里眼,沒看清楚。」
初桃翻了個白眼:「若不是你箍著我,我早看清了。」
白月半將手支在池沿上溫言笑道:「哦?這麼說還怪本公子影響你聽~房~角兒了?」
「沒……沒有。」初桃懵道。
初桃抬眼,發現這廝還維持著扣著她的姿勢,讓她無法出去,實在是太流!氓!於是她大力又推了他一把,得了空當,便順著池沿爬了上去。
初桃站在那兒,一面擰著衣服,一面秀目盯著白月半,生怕他有什麼進一步動作。
白月半睨了她一眼,嘴唇微勾,便慵懶的拿起了帕子擦了下頭髮,也跟著從水中出來。
水花遍地,初桃直勾勾地瞧著他,大呼了一聲:「流!氓!」
白月半腰俞上系著的那塊布,在他出水的時候,就這麼脫落了!春\光一片,初桃趕忙背過身去。
白月半自顧自的披了外衣,一頭青絲向上抓起松垮垮的綰了個髻,踢踏著木屐走到她身側靠近她笑眯眯道:「本公子為你選的這身衣裳,真是好極了。」
初桃低眸,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瞬間紅雲染雙頰,方才在水裡泡了大半天,她的衣衫盡濕,這衣裳料子薄,便隱隱地透出裡面的綉著梅花的肚兜來。
她再次跺腳:「你流!氓!」
白月半微微一笑,湊近她彈了個腦瓜崩,而後自屏風上拿了件斗篷堆在她頭上,便大搖大擺地舞著袖子離去了。
初桃盯著那綉著馬蹄蓮的斗篷,久久不語,隨即默默的披到了身上,便也跟著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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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春宴前夕,夜。
天幕中並無星斗,月光也晦暗,整個天空漆黑一團,仿若要將人吞噬進去。
竇府中廊檐內點了很多盞燈,燈用紙做罩,由能工巧匠細細的描了花鳥魚蟲上去,燈罩內點蠟,透出薄薄的柔和的光暈來。
夜靜更深,廊燈的光暈打在卧房的菱形門扉上,再投射到地上,映出一個個小格子來。
卧房內,宓秋自竇峨淵的身上伏著起身,自榻上的小案取了一方帕子為他凈了身\下\渾\濁。
竇峨淵將她攬過來笑道:「還未問你怎麼今日過來了?今年慕春宴不用你登台么?」
而後輕輕靠在他光潔的胸膛上溫柔道:「奴家有竇郎了,還參與勞什子的慕春宴呢?」
竇峨淵又笑:「秋娘,這麼多年,我都無法給你個名分,讓你在那館子中受苦了。」
宓秋接著溫潤而澤道:「苦什麼呢?我住在磲香閣里,不過與你做做衣裳,再瞧瞧市井上新出的話本子,也是悠哉的很。就這樣不為俗事所惱,宓秋很知足了。」
宓秋說著起身,似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我為竇郎做了件衣服,卻還不知尺寸合不合適,我今日帶來了,為你比劃比劃?」
竇峨淵支起身子笑道:「能穿上秋娘做的衣服,是我竇某人的福氣。」他舉起雙臂,由宓秋伺候著,將那件綉著湘妃竹的套到他身上,宓秋邊比劃邊道:「這衣裳竇郎穿上好看極了,襯的面如冠玉,貌若潘安。」
竇峨淵勾起嘴唇將她攬過來:「竇某再好看,也不如秋娘好看。」他含住她的耳廓笑嘻嘻道。
宓秋羞紅了臉,窩在他的懷裡。
卧房內燃了火盆,發出「噼噼啪啪」之聲,卻也蓋不過這室內一時的殢雨尤雲、春\色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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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晦暗,初桃朦朦朧朧的從榻上醒來時已至辰時,今日是慕春宴,得早些起來準備才是,初桃揉了把眼睛便從榻上爬了起來。
她仰頭看了看狀態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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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值:max
財富值:0
任務完成度:完成初始支線任務,送簪子洗脫罪名。
物品欄:一打宓秋的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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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來,狀態欄天天如此,初桃嘆口氣,其他的狀態倒不重要,只希望今天這盛宴能對這任務完成度有些變化。
初桃換了衣服走到正廳,輕聲敲了敲白月半的屋門。
「白公子,該起來了。」
裡面白月半輕輕應了一聲,初桃便推開了屋門。白月半養的小貓兒先沖了上來,來回用尾巴掃著她的裙擺。
初桃蹲下身逗了一會兒小貓兒,便見白月半靠在榻上擁著被子,默默地看著她。
見她看他,白月半方才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笑來:「小桃今日這身衣裙不錯,很適合你。當初不是不喜歡這條么?怎麼拿來穿了?」
這身裙子正是白月半前些日子為她置辦的那條鵝黃色襦裙,初桃抱著貓兒站起身,綉著迎春花的裙擺隨著窗欞透過的風微微搖曳,顯得靈動又活潑。
她將貓兒放在白月半的被子上,眼看著那貓兒踩著白月半的臉跳脫著蹦到床尾,而後抱著手臂笑道:「帶流蘇的那件上次泡水泡久了褪了色,其他能入前廳的衣裳都洗了,只剩這件了。」
「幸好只剩這件了,小桃穿上這件,堪比花魁。」白月半眉眼彎彎道。
初桃整理了下白月半的外袍堆到他身上:「公子換了衣服就趕緊出來吧,聽聞往年慕春宴不到午時,就已經賓客滿座了。若是我們去的晚,怕是會沒有好位置。」
白月半睨了她一眼:「這慕春宴是花瑤子的皎霖館承辦的,自然會給我們留位置,就算沒有預留,還可以用銀子說話。」
「公子的銀子留著給初桃買澡豆不好嗎?上次的澡豆可都被您用了。」初桃訕訕。
這話在白月半聽來卻有些撒嬌的意味兒,他一時訝異,頓了頓失笑道:「好,這就起來。但你也不必急,慕春宴到晚上還有一場,等夜幕初上,伴著煙花觀賞,更能體會它的妙處。」
這廂正說著,門外一丫頭忽敲門走進來,遞給白月半一封信,說是府衙對莘蕊那兩個丫頭的死因有了調查。
白月半打開草草看了,便對那丫頭道:「你出去吧,我要與小桃再溫存一會兒。」
初桃翻白眼的時候,白月半已經穿衣起身,他拍拍初桃的肩道:「今日這條街會有好多新奇的茶點,公子請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