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線索
第二天周末，陳諾開著車帶著楊城一大早就直奔南嶺公園。
坐在黑色奧迪車裡，楊城側過臉看著窗外，西寧市繁華的街道商鋪不斷從眼前掠過。
「這裡比我丁原縣繁華很多啊。」
他嘆氣。
「要不你轉學過來算了。」陳諾笑著道。「我這邊給你安排好，到時候就在這兒高考也行。」
「算了，老家爹媽都在丁原，反正馬上就高三了，沒必要。」楊城笑了笑。
「南嶺公園快到了吧？」
「還有幾分鐘。」陳諾伸手擦了下反光鏡。
「南合拳，是南方流傳的數十個拳法流派之一，算是傳統國術，有點類似八卦的遊走性質，不過國術嘛，你懂的。
沒上過擂台，整天吹自己厲害有個屁用。」
楊城搖頭。
「不要這麼說，國內卧虎藏龍，終歸是有高手在。」
「高手肯定有，不過肯定少得可憐。要不然憑什麼跆拳道合氣道空手道之類的外國格鬥術全部傳進來搶市場，還不是國術無力。」
陳諾壓根看不起國術。
楊城沒再說話。
車子拐了幾次彎，緩緩停在一片綠瑩瑩的公園綠地邊，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
砰，砰。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遠遠的看到一群拿著扇子的大爺大媽，正整整齊齊的跟著音樂聲練太極扇。
「那老頭每次都是在最裡面練，我都打聽好了。走這邊。」
陳諾雖然嘴上說著看不起國術，但辦事起來倒是很積極。
「我也是看師傅你這麼積極，就想著，連師傅你這麼厲害的人都費心找他，這個南合拳或許真有點本事。」
楊城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迅速穿進林子，順著鋪好的石板路往裡走。
一直走了約莫四五百米。
才看到最裡面偏僻的一處小空地上，站著一個白馬褂長鬍須的光頭老人。
這老人正閉目緩緩打著一套拳。
動作行雲流水，熟練至極。
他來來回回打一圈拳，拳打腳踢的，正好回到最原點，走出的步子是一個大圓。
陳諾走到一棵大樹邊上，指著老頭。
「喏，就他了。南合拳當代掌門人陳述彭。」
楊城看了老人打一圈拳，等他站立收功，才走上前去。
「老爺子可是南合拳掌門人？」
陳述彭兩眼一睜，皺眉盯著楊城看。
「你這娃子，找我幹什麼？」
楊城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身上穿了簡單的黑t恤和深色牛仔褲，腳下是雙白色喬丹運動鞋。打扮普普通通，陽光健康，甚至還微微有些瘦弱。
但他衣服底下微微隆起的肌肉，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只是因為穿深色衣服顯瘦，實際上渾身肌肉線條異常流暢，隱隱給人一股凌厲的攻擊性。
「老爺子，久聞南合拳靈巧威猛，我只是個學生，想來領教下南合拳到底有多厲害。不知道……」
楊城努力措詞，他沒這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你不是練武的，我不會和你動手。」陳述彭搖頭。
「沒事的老爺子。我就想見識見識咱們國家國術有多厲害。」楊城拍拍胸膛笑道，「何況我身體厚實，只要不是要害，被打中兩下也不打緊。來吧！」
陳述彭卻是連連搖頭，推說絕對不打。
兩人一個想打，一個不願，拖拖拉拉，搞得一邊的陳諾都等得不耐煩了。
「別不是怕被揍吧？」陳諾忍不住的一句話，頓時把老爺子氣得臉漲紅起來。
「好吧，既然你們想見識見識。」他一把脫掉上衣，露出精壯上身。
「來，朝我胸口來一腳，讓你們看看我南合拳家傳第十九代的強大威力！」
「老爺子您這是來哪一出？」
楊城無語了。
他只是想看看老爺子功底，真動手起來他可不信對方是他對手。畢竟他有著兩倍成年人的力氣。
「來吧，沒事！」陳述彭明顯火了，「今天我老陳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南合拳的強悍之處！」
「額……那我來了？」楊城有些遲疑，看了看老爺子精壯的上身肌肉，看樣子還是保養得不錯的。或許真的有兩下子。
「沒事，朝這裡來！」陳述彭指了指胸口，「用你的全力。我南合拳以卸力反打為主，在你蹬過來的一剎那，我就能借力反擊，一擊殺敵。」
「那……我真來了？」楊城躍躍欲試起來。
「來來來！！」陳述彭聲音提高八度，胸膛拍得砰砰響。「快點別磨蹭！我南合拳以意引拳，意在拳在，能從敵手力盡之處巧引.……」
嘭！
一切安靜了……
陳述彭老爺子身體倒跌出去，仰躺在地，臉色從紅變白，捂著胸口半響說不出話。
只見他口吐白沫，肌肉抽搐，胸口一個大大的腳印清晰可見。
楊城和陳諾站在原地，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就看到老爺子一個人在水泥地上扭來扭去，半響沒聲音。
「叫救護車！！」陳諾忽然一個激靈，跳起來摸出手機就撥號。
楊城站在原地，此時也回過神來。
他記得自己只是一個前沖，右腿迅捷前蹬，略微有些歪的蹬在老爺子前胸右側。
速度只用了五成，力量也只有五成，結果卻是……
其實在老爺子接招的時候，他確實也感覺到了一點點牽引自己力道的扭曲力。
但那力量太小了，以至於他隨便一衝就衝垮掉。
現在反應過來，這老頭的力氣應付普通成年人還好，但應付他這樣的有點格鬥實戰基礎，力量強，速度也強的傢伙，真的是沒法掙扎。
楊城上前給老爺子按摩了下胸口，幫他緩過氣來，才讓陳述彭脫離了危險期，一口氣回了過來。
「拳怕少壯.……拳怕少壯啊！！」老爺子老淚縱橫，只是一個勁地抖。
「唉，老爺子.……」楊城無語的想問問他身體情況。
「我沒事，沒事。」陳述彭搖頭擺手，「只是沒料到你小子那一腳來得那麼快，力道那麼足。
想當年，我也曾經遇到過這麼一個實力強悍的年輕人，那一腳，也是讓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皮膚居然還真沒什麼淤血。
老爺子直接就站起身，拍拍胸膛，像個沒事人一樣。
「老爺子，佩服！」陳諾也是服氣了，沖他豎起大拇指。
雖然這老頭實戰不行，但這身體，確實保養得牛逼。
陳述彭卻是不理他，只看著楊城。
「小夥子，就你這速度力量，以前練過的吧？」
「是啊，練過一點。」楊城點頭。
「去靈均武術館吧，那邊你應該會有收穫。我老頭子是沒臉指點你什麼了。」陳述彭甩開楊城扶著他的手，「回家了回家了。唉……人老了精力也不怎麼足了。」
「老爺子你的救護車！」陳諾有些急了，這老頭居然打算就這麼走了。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人命關天。
「救個屁。」陳述彭頭也不回，幾下便進了樹林，順著小路揚長而去。
「這老頭，有點意思。」陳諾走動楊城身邊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