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終得背叛才知悔(五)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秋萬安。”秋穎的背挺得的筆直,這個禮行得那是非常的到位。
“你看看,你的婢女都是如此的懂規矩,你還真是要學著些了。”顧長歌緩緩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上,撫摸著柔軟的狐裘,感歎了一聲,“都說舒貴妃萬千寵愛於一身,今日一看,這染玉殿內的東西還真都是極品。”
舒縈兮氣得心疼,但是她還是盡力的維持著她那高貴的麵具,她自小就是掌上明珠,從來都是豔壓群芳,即便是此時也不能狼狽。
她舒縈兮可以輸,可以敗,但決不能狼狽。
“東西再好,也比不上那椒房正殿。”舒縈兮優雅的站起來,她不習慣,仰視。
顧長歌斜斜的倚著,不疾不徐的,她知道舒縈兮最在乎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是那眾心捧月的感覺,她不甘心屈居任何人之後,所以她對皇後之位趨之若鶩。
這種有欲有求之人,向來都是最好對付的,如要收服,就給,若要打壓,就奪。
“正妻之位,自古都隻有一個。陛下是皇上你便空得了一個貴妃之位,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側室。你因此心存怨恨,加害於本宮,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顧長歌把玩著自己剛剛點上丹蔻的指甲,悠悠的看了一眼站在舒縈兮身後老遠的秋穎,秋穎登時渾身一陣。
舒縈兮也是順勢回頭瞪了秋穎一眼,“縱是如今我殺了也是一如反掌。”
雖然舒縈兮聲音很輕,但是顧長歌猜都能猜到她說了些什麽,舒縈兮大概和她一樣自小都太順風順水了,所以根本就不懂什麽禦人之道。
可自小師父和母後就教她,嚴以律己寬以律人,對待敵人和朋友都要明確堅決,就算是下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是舒縈兮似乎一直都覺得下人就是低人一等,就可以任意驅使,可她不懂這些都是陪伴她最多的人,是可以最親近也可以最危險的人。
不知為什麽又想到了莫知,顧長歌腦袋一疼,趕緊把這個想法給甩出去了。
舒縈兮轉身麵對顧長歌又換上了另一幅麵孔,總之都不太友好就對了,“我從來都沒有加害過皇後娘娘,皇上懷疑我通敵,我已經是半個戴罪之身了,皇後娘娘就不要再給我添一些其他莫須有的罪名了好吧?”
“我聽說舒城舒大人,被查出私自幹涉茶鹽商賣,還勾結鹽商致使去年舉國缺鹽,鹽價大幅度上漲,有諸多百姓因為缺鹽而身患重病。而早就辭官回家養老的舒老相丞也是被查出在任期間私自倒賣官職,皇上此時應該已經派人拿著聖旨去舒家抄家了吧?”
顧長歌笑著看舒縈兮那雙漂亮精致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瞪大,不可思議中夾雜著絕望滿滿的溢出來。
“不可能,你胡說,我父親和爺爺一向為官清廉,在前朝也是有口皆碑的,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舒縈兮努力的為家人辯護,雖然她隱隱的知道這些事情似乎是真的。
“舒貴妃應該知道皇上為何如此的倚重舒家吧?一開始的舒家是米鹽商賈,富可敵國,就是因為舒家的支持,皇上才能重新奪回政權。
這些年來舒家的所做所為皇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雖然舒家從中謀取暴利,但是不傷及國之根本,而且國力也是日漸昌盛。
但是最近舒家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竟然敢做出傷及百姓,傷及國體的事情,而且竟然還有私通敵國的嫌疑,皇上怎麽可能再忍?”
顧長歌一副不屑的樣子,其實舒家做了什麽她根本就是一點不敢興趣,但是昨晚淩奕寒那麽認真的跟她說了,那就不能白聽了。
舒縈兮的臉色發白,站在那裏很是單薄的樣子,秋穎的臉上也是早就沒有了血色。
“不可能,你胡說,皇上如此倚重我們舒家,怎麽可能說抄家就抄家!”
舒縈兮這個時候倒是不傻,淩奕寒確實還沒有動手,但是也快了。
“皇上自是倚重,但壞就壞在你們舒家最近總是和皇上作對,不能為己所用的人,皇上留著他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顧長歌從一旁的小幾上拿起一塊玉璧扔到舒縈兮的腳邊,那玉璧雖然沒有碎,但是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她驚的蹭蹭蹭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一下子撞到了秋穎的身上,秋穎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下意識的把她給推出去了。
舒縈兮沒有防備,一下子往前撲,摔在了顧長歌的腳底下。
“嗬,你這主仆倆還真是有意思呢,秋穎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本宮說啊,若是這舒家真的大廈將傾,那這染玉殿內的人要如何安置還真的要本宮來傷傷腦筋呢。”
顧長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
“顧長歌,你到底要幹什麽?”舒縈兮有些歇斯底裏的叫喚,她不能讓秋穎開口。
“我來看看你,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來看看你,看看你有多狼狽,多落魄。”顧長歌的眼神上下的打量著舒縈兮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你果然是來幸災樂禍的。”舒縈兮艱難的爬起來,冷笑了一聲,“不過你有什麽好幸災樂禍的,就算是大廈將傾我也是步你的後塵,起碼我的父母兄弟不是被我一手害死的。”
舒縈兮的眼神狠的就想要將顧長歌給生拆入腹一樣。
“那麽久遠的事情虧得你還來提醒我,不過好在我東山再起了,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而你,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而且你憑什麽說你的父母兄弟不是被你自己害死的?若不是覬覦皇後之位,讓你的父親帶領門生給皇上施壓,皇上又怎麽會做得這麽絕呢?
已經毫無退路,我隻是在你去天牢之前來看看你而已,現在也已經看完了,留給你一句話,可以傲,但千萬別狂。”
顧長歌起身就要走,秋穎一下子就慌了神,“皇後娘娘,我有話要說。”
秋穎撲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渾身都在發抖,背叛舒縈兮,雖說是下定了決心的,但是說不慌那是假的。
舒縈兮看著秋穎發抖的背,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你有什麽話?嗬?揭發我嗎?作為我的貼身侍女,多少事情是你的雙手做出來的?你以為你多幹淨?”
舒縈兮倔強的站在那裏,就算是要輸,她也不會讓這個下人來曆數她的罪行。
“顧長歌,我知道你今天來就是告訴我,我已經沒有翻身可能了,但是那又怎麽樣?你打算讓這個賤人把我的罪行說出來?
嗬嗬,我舒縈兮進宮四年,做過的好事壞事那都是不計其數,而這個丫頭那就是最大的幫凶,我頭上若是有十條人命,那有八條都在那雙手上。”
秋穎直接跌坐在地上了,舒縈兮這是在斷她最後的一絲活路。
“你不就是想讓她背叛我嗎?不就是因為我挑撥了莫知嗎?可你現在和皇上不也好好的嗎?那兩個孩子一個是太子,一個無憂公主,那將可能會是淩奕寒這輩子唯一的兩個孩子。
顧長歌,你贏了,你真的贏了,你什麽都沒做,就贏了,我不甘心!”
舒縈兮抄起一旁的脂粉盒就往顧長歌頭上砸過去,楚輕眼疾手快的擋開了,但是那麽不巧,一下子砸到了秋穎的頭上,剛好撞上昨天的傷口,鮮血一下子蹦出來,她立刻就昏過去了。
舒縈兮看到這一幕笑了出來,“報應啊,報應,她以為自己多幹淨還想來揭發我?老天爺都不給她背叛我的機會。”
楚輕看著躺在地上的秋穎又看了看笑得很是開心的舒縈兮,隻覺得這份主仆的情誼真是一點都值錢。
“已經不需要她了,你自己已經承認了,中秋夜宴害我的主謀就是你。”顧長歌右手掐著左手的手腕,現在想起來那一夜渾身都還會發冷。
“我承認了又怎麽樣?我就是做過,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不是不服,你這個災星,你這個這個亡國之女,你這個害死自己父母兄弟的人憑什麽踩在我的頭上?
你若是曾經的那個盛世公主,我說不定還真就服氣了,可你現在算個什麽東西,幹淨幹淨還不知道,憑什麽做皇後。”
啪!
顧長歌往前一步毫不留情的扇在了舒縈兮的臉上,她實在是太狠了,舒縈兮的嘴角都流血了。
“你可以說我不祥,可以說我亡國,但是你萬不該詆毀我的清白,我知道你心性高,不甘心屈居於任何人之下,就跟當年的我一樣。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用那些齷齪的手段,把心氣兒高變成了虛榮。
說那麽多好聽的有什麽用,說到底你就是想要皇後之位,以你舒家嫡長女的身份你若真是心高氣傲之人便連在後宮中與那麽多人共享一個夫君都是做不到的吧?”
顧長歌一字一句都戳中了舒縈兮心底最痛的地方,她瞬間就紅了眼。
“你憑什麽教訓我?你為什麽留在皇上身邊,你為什麽虛與委蛇,別告訴我你沒什麽目的。”
“我有目的,我和他都明白一開始的我們就是相互利用的,我想要什麽我絕不藏著掖著,我絕不會隨意的拉著無辜的人來達到我的目的。
舒縈兮,你還數的清你殺了多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