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
顧長歌緩緩的直起身子,她拿話雖輕但是卻有力度,藍煙猶猶豫豫的不開口,旁邊倒是有個小丫鬟沉不住氣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
淩逸冷眼旁觀著,可也覺得這個顧長歌不簡單,這般氣勢太能嚇住那些心誌不堅的人了。
舒縈兮緊緊的掐著秋穎的手腕,秋穎疼得半死,但是卻也不敢叫,隻能忍著,“娘娘,那個小丫鬟,肯定不會知道什麽的。”
“皇後娘娘,我是尚宮局的掌燈丫鬟,我知道一些事情。”那個丫鬟害怕的匍匐在顧長歌腳下,梗著一口氣扯著顧長歌的裙擺。
林夢突然就緊張了起來,不安的看了一眼淩逸。
“很好,你想和我說什麽?”顧長歌半蹲下來,和那個宮女平視著,給了她十足的尊重。
“娘娘,尚宮局的尚藥司負責采買各種藥材,我就是負責尚藥司的掌燈,四個月前中秋之宴以前的那段日子,林尚宮總是取尚藥司取各種藥材,說是要為舒貴妃調養之用,可是那些藥材都是去火毒,極寒之藥,藥性極強。
可是舒貴妃哪有一絲中了火毒的跡象啊,我覺得蹊蹺就暗暗觀察了,那些藥材都用各種辦法摻雜在吃的用的之中,送去了椒房殿。”
“你確定?”顧長歌不僅沒有采納她的說辭,反而還很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那個宮女瞬間就沒有底氣了。
“皇後娘娘,是您親自吩咐,尚宮局不必往再往椒房殿裏送東西,即便是要送也要過楚輕姑娘的手,我會那麽傻再動手腳?”林夢非常的不屑,她雖然確實對顧長歌下了手又怎麽會用這麽傻的手段。
那個宮女一臉茫然外加害怕的看著顧長歌,揪著她的裙擺死死的不放,就差哭出來了,“我不知道……,我隻是把我看到的說出來了而已,那那些東西可都是皇後的規製啊,不是送到椒房殿的又是送到哪兒的,不會是真的送到舒貴妃那裏去了吧?”
“你胡說什麽呢,本宮一向都克己守禮,怎麽會做出越製的事情。”
舒縈兮本來還想先暫時隔岸觀虎鬥,沒想到哪個小宮女一句話就把火給燒到她的身上來了。
“既然你都能看到,那尚宮局裏長眼睛的人絕對不止你一個,皇上,妾想借你的人手用一用,將這尚宮局內的人逐一的都盤問盤問,如若林夢姑娘當真做了些什麽,一定會有痕跡。”
林夢死死的掐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雖然顧長歌肯定會懷疑她,但是沒有證據就不能隨意指證,可是這個小丫頭的出現,一下子就把她和舒縈兮一起給推到風口浪尖了。
她曾經也見過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傻乎乎的,怎麽今天膽子如此之大?
她,舒縈兮,還有逸王殿下,今天怕是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別慌,不到最後一刻,沒人知道誰輸誰贏。”淩逸的眼睛黑不見底,林夢看得心慌,那種陽光照不進去的地方實在是讓人膽寒。
“你先起來,你叫什麽名字?”顧長歌金尊玉體,親自將那個小丫鬟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點皇後的架子都沒有。
“奴婢叫阿玉。”
“皇上,妾想這段時間將她先安置在椒房殿,妾害怕,她會遭遇不測。”
阿玉不敢相信的看著顧長歌,就連藍煙的心裏也是被重重的砸下一錘,她今日已經被顧長歌揪出來了,就算她今日什麽都不說,在那些人眼中她也是個禍患,一定會除之而後快。
可如果顧長歌的庇護,也就是說會得到皇上的庇護,那她就還有一條生路。
“皇後娘娘,奴婢也有話要說!”
隨著藍煙的話音落下,秋穎隻覺得自己胳膊上有什麽液體流出來,她都疼的麻木了,但是沒想到貴妃竟然會把她抓的流血。
“宣妃娘娘宮中原本就沒什麽人,宣妃被廢之後,身邊的近身丫鬟都隨著去了死的死,瘋的瘋,還有和另外一個是做粗活的,她已經遣送出宮了,所以知道一些皮毛的隻剩我一個人了。”
“你放心好了,知道什麽盡管說,我不會讓人報複你的。”
顧長歌這話就想給藍煙吃了定心丸一樣,她裝傻充愣換來的安穩,在這一刻她決定要豁出去了。
“皇後娘娘,我隻是一個掃地的,所以具體的我不知道,隻知道在您出事前些日子宣妃娘娘和舒貴妃走的很近,也是無意中我聽到一個驚天的秘密。”
藍煙深知,在後宮就要少聽多做,聽到了那種事情自然是要爛在肚子裏,但是現在顯然是不行了。
藍煙的話說到一半,就引起了一片嘩然,舒縈兮連連的咽口水,當初皇上查到宣妃身上,她用那個孩子威脅她,讓她編造了一個故事,把所有罪責都攬在了她身上,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原本那個孩子的事情是最好的封口藥,但是現在全被抖落了出來,舒縈兮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是顧長歌聽藍煙說著說著,竟不知為何想要笑,所以說大名鼎鼎的楚王淩奕寒頭上是一片綠悠悠啊……
淩奕寒坐在那裏,雖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但是臉色卻是越來越暗沉。
淩逸掩嘴咳嗽,抑製不住的想要笑,而林夢在旁邊臉比淩奕寒還要黑,宣妃,許紅葉!已經貴為妃位,卻還是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簡直是令人發指!
雖然顧長歌在努力的憋笑,但是她還是感受出來了大殿之上不同尋常的氣息,淩奕寒這就是遭報應了,誰讓他整天冷冷冰冰的呢,人家耐不住寂寞給他戴綠帽子了吧。
今日在場這麽多人,這醜可是出大發了,怎麽想想就開心呢,顧長歌模了摸自己的耳朵。
“皇上,這件事情和妾沒有關係,而且關係體大,妾怕也是做不了主啊。”
顧長歌嘴角含笑的樣子看在淩奕寒眼裏,那簡直就是幸災樂禍啊,果然這丫頭還是在氣他。
“去事應當交與內廷司處理,去南苑將宣妃提出來,若這丫鬟說的話是真的,必能找到那個小孩的下落。這個丫鬟就先由皇後代管,關押在椒房殿內吧。
不過……若此時是真的,那舒貴妃你可就是知情不報的包庇罪了,當年宣妃掉下湖中,導致宣妃五個月的身孕卻滑胎,你可是在現場,並且朕將此事權權交由你去處理啊!”
淩奕寒的眼神裏似乎有銳利的刀片一樣,舒縈兮嚇得直接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什麽都不知道,當年宣妃妹妹掉下湖中的時候,我都嚇傻了,妹妹卻是是滑胎了啊。
太醫院的太醫都確診了,雖然我害怕沒敢去看那個滑出來的孩子,但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臣妾也不至於有那麽大的本事瞞天過海吧。”
“若是其他人,還說不準,但是舒貴妃有這麽大的本事卻是不足為奇吧。”
淩逸的眼神很是陰暗,皇上倒還沒說什麽呢,他倒是率先往她的身上潑髒水。
舒縈兮簡直是氣急敗壞,這個淩逸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拆她的台?舒縈兮暗暗的像林夢使了個眼色,讓她拉住淩逸,但是沒想到林夢竟然避開了她的眼神。
怎麽招,合作的時候就是貴妃前貴妃後,現在卻來拆台了嗎?
“皇上,宣妃到底有沒有與他人私通,並且誕下孩兒,她還活著,暗這個藍煙姑娘所說,那個孩子也還活著,隻要能把那個孩子找到,那萬事就都有解釋了。
到底與臣妾有沒有關係,也是很明了。
可是,中秋夜宴的事情還有絕海草的事情才是今日要處理的重點吧,臣妾自認清者自清,不怕人來查,隻是臣妾覺得今日逸王殿下確實是有些不對勁啊。
往常逸王都是惜字如金的,今日倒是話很多呢。”
舒縈兮跪在那裏看著地麵,既然你們要落井下石,那就不要怪她魚死網破了,其他的事情她不知道,單單絕海草這一件,就算不是淩逸做的,也能推到淩逸的頭上。
畢竟如果皇上無後他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唯一的繼承人啊。
淩逸看著舒縈兮跪在那裏的樣子眼睛裏全是殺氣,這個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救她,有的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有嫌疑卻是越有可能被人嫁禍。
她怎麽那麽蠢,也不知道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在後宮裏隻手遮天的。
楚輕坐在一旁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偷笑,沒想到還沒查出個什麽頭緒來呢,這會兒倒是開始窩裏鬥了。
這倒真是讓人喜聞樂見的事情啊。
“逸王殿下,你也聽到了絕海草這件事情真不是本宮想要懷疑逸王殿下,當真是絕海草這件事情直指逸王殿下。
但是,想想也有破綻,逸王您幾乎是唯一受益者,所以明目張膽的做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傻。
不過也怪本宮,破壞了那下手之人的計劃,若不是本宮體寒,受不住那絕海草,引起了腹痛,把事情鬧大。
能想到把那藥下在烈酒之中,由身體康健的陛下飲下,毫無症狀,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