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星耀盛世,長歌予之(五)
不僅逸王沒想到,就連宋昊都被嚇到了,如此無憑無據的指證一個親王。
“皇後娘娘說話可要負責任,本王是皇上唯一的兄弟沒錯,那皇後應該清楚,本王是一品親王爵,皇後娘娘無憑無據,就敢如此質疑我!”
逸王的語氣非常不好,大約也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沒什麽底氣。
“我質疑了嗎?我不過在說一件大家都知道但是卻不敢說的事實,逸王確實能得利,這我沒說錯吧。”
顧長歌悠悠閑閑的,絲毫沒有逼迫人的感覺,弄得淩逸雖然心頭火起,但是卻不好發作。
“皇上今日將諸位請來,是要解決兩件事情,一為數月之前,本宮中毒早產之事,一為前些日子絕海草之事。
兩件事情皆是劍指帝後,危害皇嗣,下手之人心思之歹毒,令人發指!”
顧長歌本來溫溫柔柔和和氣氣的樣子,這一拍桌子,聲音陡然升高,真是把旁邊的氣定神閑的淩奕寒都給嚇到了。
更不要說舒縈兮了。
她原本是站著的,此時覺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被秋穎扶到一旁坐下了。
她倒不是害怕顧長歌,隻是今天這麽大陣仗卻是淩奕寒弄出的,皇上都親自出手了,那就是十拿九穩,今日她怕是凶多吉少。
“秋穎,有沒有派人去通知父親?”
“皇上讓人封鎖了宮門,咱們的人出不去。”
“封鎖宮門?”舒縈兮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像這麽心慌過,封鎖宮門不讓消息外泄,皇上這是要先辦了她再通知父親結果。
雖然父親勢大,可以影響到皇上的決定,但若是皇上先法辦了她,在給外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任是父親也無可奈何,他也不可能和皇上鬧翻啊。
“皇後娘娘既然要查,就請認真的查辦,不要一個任何一個險惡之人,也不要冤枉任何一個清白之人。”
淩逸白了顧長歌一眼,一撩袍子就坐下了。
林夢站在她身後也是站著緊張的不行。
“喂,我要是把這些人都給你辦了,你會不會很為難啊?”顧長歌其實並沒有掌握到什麽十足的證據,但是她相信淩奕寒肯定為她準備好了七成。
“隻要你開心,這大殿上的人都可以見不到明日太陽。”淩奕寒的臉上波瀾不驚就此決定是數百的人的性命,不過也是了,他可是一念之間便能決定數萬人生死的人,這些人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是不是太狠了些,一個青梅竹馬,一個同胞弟弟,一個枕邊人,你倒是一絲不心疼。”
“若是心疼了他們,誰來心疼你。”
淩奕寒總是能如此的把話說死,說的顧長歌心裏翻江倒海卻還無言以對。
“我自己來心疼我自己就好,那今天的事情你可就不許插手了。不管我審理出什麽樣的結果來,你都得接受。”
“那是自然。”
這大殿之上原本就是人心惶惶,就連宋昊都是懸著一顆心的,這會兒淩奕寒和顧長歌竊竊私語的樣子弄得大家心裏都是很沒底。
“你這算不算變相威嚇啊?”淩奕寒掃了一眼殿上的人,有些道行的還能穩得住,一些小嘍囉早就不行了。
“你,對說的你,你出來,我有話問你。”顧長歌明明剛剛還跟淩奕寒認真說話呢,忽然一轉頭,指著人群中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丫鬟將她給叫了出來。
“不用行禮了,叫什麽名字?曾任職何處?”
那個丫鬟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她原本就嚇得半死,這會兒更是渾身發抖,連咽口水都覺得很是艱難。
“你不用害怕,就算你真做了些什麽,也不過是脅從之罪,你要是表現的好的話,這條命還是能留下來的,若是此時閉口不言,被我查出些什麽來,那可就是千刀萬剮不足以抵罪了。”
顧長歌挽起袖子研磨,淩奕寒以為她是在自己研磨,但是一看研的是黑磨,不是朱墨。
“參見皇後娘娘,奴婢名叫藍煙,以前是在宣妃娘娘宮裏伺候的,宣妃娘娘被打入冷宮之後,奴婢就被調入了尚儀司。娘娘,雖說宣妃娘娘她,可我不是近身伺候的,宣妃做的那些事,我是真的一概不知,更不會做什麽。”
顧長歌親自研完磨之後給楚輕使了一個眼色,楚輕非常識相的捧過了硯台,坐到了一旁去。
“從現在起,我問的每一個問題楚輕都會記下來,所以,諸位說話的時候可要小心了,若是前言不搭後語,可不要疑你行為不端,心懷不軌。”
顧長歌慢慢站起來,一個女流之輩,卻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壓的整個大殿之上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這種壓迫的喘不過氣的氣勢,淩逸還隻從一個人那裏感受過。
就是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盡量降低存在感的淩奕寒。
“林夢。”
林夢心裏有事,正在出身,被淩逸這麽一喊,嚇得一個哆嗦。
“看見了嗎?”淩逸盯著顧長歌眼神複雜。
“什麽?”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縱容,一個女人絕對的,不顧後果的自信。我也想給你她擁有的。”
淩逸這話可是把林夢嚇到了,她絞緊自己的手指,內心極度的掙紮,她嫉妒顧長歌嫉妒的發瘋,原本是因為嫉妒她擁有了淩奕寒的愛,可是她現在才發現擁有淩奕寒的愛,所附帶的東西也是那麽誘人。
她更發現,淩奕寒的眼睛從來都沒有她,他可以為了顧長歌喝下絕海草的毒,她此刻一意孤行的一廂情願一絲一毫的意義都沒有。
那還不如和舒縈兮一樣去爭取一些更加實際的東西,淩逸對她的愛是切實的,如果可以附帶更加誘人的條件的話。
得不到的東西,就毀掉!
“如果你能夠給我,我倒是很樂意接受。”
林夢這話像是一把火在淩逸的心中驟然的點起,他的眼裏有東西猛地發光發熱。
但是就是這點小變化也是絲毫沒有能夠逃過淩奕寒的眼睛,“舒兒。”
顧長歌偏頭去看假裝在看奏折的淩奕寒,他的臉色十分的嚴肅,沉重,“絕海草的事情解決一半,剩下的,我來處理。”
淩奕寒這話來得實在是太突然,顧長歌反應了一下之後看了一眼淩逸,就明白了十之八九。
“我不過是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過程是什麽樣的,雖然自己動手自然是比較舒爽的。但我不會蠢到去管我自己解決不了的事。”
淩逸要反,不知道何時有的心思,但是他已經一點一點在做鋪墊了,而現在他的反意達到了一個巔峰。
可是這些都不是從淩逸的臉上看出來的,而是從淩奕寒的臉上看出來的,果然她最了解的人還是這個男人,也果然這個男人足夠的了解她,知道如何能讓自己心裏的怒氣和怨氣越消越少。
“玩的開心。”淩奕寒打開一份折子繼續看,這四個字悠悠的飄到顧長歌的耳朵裏,她是真的很想笑啊,也隻有他能把這麽嚴肅的場麵說成是玩了吧。
淩逸,淩逸,好好的親王不當怎麽能生出如此的念頭呢。
顧長歌從主位上下來的時候路過淩逸和林夢,淩逸不知為何就感覺到心裏發顫,他竟然對一個女子生出了一種恐懼的心裏。
顧長歌慢慢的走到了匍匐在地上的藍煙麵前,“你雖然是做粗活的,但是宣妃的那個院子無非也就那麽大,來來往往有些什麽人,什麽東西你應該看得清清楚楚吧,不然你在害怕什麽?”
顧長歌慢慢的俯下身子,“如果你說了我想知道的,我就給你一筆錢放你出宮去,並且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威脅和追殺,我也知道舒縈兮的手段,你害怕情有可原,可本宮今天很想殺人,你自己想想是你死還是她死。”
藍煙眼睛瞪得老大,心裏碰碰的打鼓,顧長歌這一半利誘一半威逼,可是說到她心坎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