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星耀盛世,長歌予之(三)
那一枚隕星是上天賜給人間的,信奉天地神民的百姓們將這件事情口耳相傳,那傳播的速度卻是比初春的風還要快。
“星耀盛世,長歌予之?”夢兮微燒掉剛剛從楚國傳來的信件,默念著這八個字。
雖然指向的似乎是太平盛世,可是這八個字無論如何也讓人不能不想到盛世公主顧長歌。
“對了,莫知回到寧安城了嗎?”
“應該是沒有的,從平州到寧安,縱然是星月兼程,快馬加鞭,少說也是要半個月的。所以莫大人應該還沒有抵達寧安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最近行事小心,也不知道容錚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攝政王府最近已經開始加強守備了。”
夢兮微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是從莫知那裏大致也是聽說了,她是相信淩奕寒有能力解決的,現在莫知都特意回去負荊請罪了,但願那對小夫妻的矛盾能盡快緩和。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覺得淩奕寒作為一個男人做的非常的過分,但是好歹他心中還是在乎顧長歌的。
在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出了這種事情,要是沒辦法完善解決,他跟顧長歌怕也就算是走到盡頭了吧。
星耀盛世,長歌予之。
因為她在祁山神女宮呆了三年,她信星命,星星運行的軌跡真的能夠暗示一些事情,但是這麽明確的暗示,竟然還有字,那就不可能不是人為了。
隻是不知道普通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怎麽想的。
那不如去街上逛逛?
因為那塊隕星的緣故,天下嘩然,有人說那塊朝東而落的星星預示著魏國的國運已經到頭了,也有人說在這突起的亂世之中有人能夠終結這紛爭之態,重回六十年前的天下一統。
但是更多人在說,這塊星星預示的是顧長歌。
她就是星耀的盛世,那就是予之的長歌。
這星星庇佑的一統的盛世就降臨在她顧長歌的身上。
“這個盛世公主說來也是傳奇啊,雖說被蕭衍欺騙,亡了國,但是不過一年便被我們皇上給滅了,而且還以秦國之禮迎娶了她成了咱們的皇後。
而且要不是有顧長歌這位嫡長公主在,秦國的那幫人又怎麽能輕易的放棄抵抗呢?皇上又怎麽會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秦國八百裏疆土?”
“你說的還真是那麽個道理啊,皇上一直都沒有立後,這後位啊就是為顧長歌留著的,皇上的後宮一直子嗣不興旺,這立了皇後之後立刻就兒女雙全了。”
“你們知不知道前朝的圖騰是九羽鳳,那顧長歌啊,就一直秦國的百姓說是金鳳之身,鳳凰嘛,那都是浴火涅槃的。
當年秦國那場宮變,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就她顧長歌活下來了,然後就一飛衝天了。”
“那這麽說,這星星預示的真就是她了,可是得之者得天下?”
“若真是這樣,拿著天下不注定就是我大楚的了嗎?”
顧長歌無奈的扶額,她由著性子從皇宮裏溜出來,就是想看看流言到底已經傳到什麽地步了,隻是沒想到大家都有說書的潛力啊。
這舉一反三編故事的能力真是一絕。
“這似乎跟公主原本想的不太一樣呢。”楚輕給顧長歌添了一杯茶,這兩天公主的心情似乎不錯。
為了徹查絕海草事件,淩奕寒對外封鎖了消息,將舒縈兮禁足在染玉殿,更是封鎖了逸王府,還派人將舒相的府邸和別院都查了個底朝天。
看來這一次淩奕寒為了能取得公主的諒解真是豁出去了。
不過也是,國庫因為前段時間徹查鹽商貪腐一案,查抄來的金銀堆滿了國庫,因鹽船沉沒而造成的食鹽短缺,也因為從原秦國鹽山調撥而得到了緩解。
四個多月的時間,魏國邊境的戰爭也因為墨塵的運籌帷幄而占到了上風,魏國因為後勤不足,而選擇休戰兩個月。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是處置舒縈兮和舒家最佳的時機,公主大概也是知道淩奕寒還是並沒有為她而退步什麽,還隻是一步步按部就班,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仍舊這麽冷漠吧。
“我是壓根就沒想到,我會失誤。”
楚輕正自顧自的想的出神呢,顧長歌這麽一句弄得她有些一頭霧水。
“失誤?公主失誤了什麽?”
“肯定是長時間沒有訓蠱了,導致跟我想象的出現了偏差,我不知道那顆星星原本的意味是魏國的衰落。
所以我本想操縱蠱蟲寫下的字是,太平盛世,後為長歌。
我沒想到,會鬧這麽大,得之者得天下,我怎麽覺得我現在就跟前朝的傳國玉璽似的。”
想到傳國玉璽,顧長歌腦子裏忽然有一道光閃過。
“楚輕,回宮。”
顧長歌匆匆的離去,而且神色緊張的樣子,弄得楚輕那是一頭霧水。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急匆匆的回來是要做什麽?”
楚輕不明所以,顧長歌這回宮的一路上神色凝重,冷汗都下來了,一回到椒房殿就衝進書房裏。
“楚輕,去門口守著,誰都不許進來,包括你。”
顧長歌的神色真的是太過嚴肅了,雖然楚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也是跟著嚴肅了起來。
“諾!”
站在書架前,顧長歌深呼吸來控製自己的心跳,但願自己是想錯了。
抽出拍在前麵的幾本厚厚的史書,顧長歌從後麵抽出那個師父臨走前留給她的盒子。
顧長歌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測是真的,打開盒子的手都是顫抖的。
可是,人呐,永遠都是那麽神奇,想要自己想錯的時候,卻總是猜的那麽準。
“楚輕!派人,去把淩奕寒給我找來。”
她被七月帶走的時候,處於昏迷的狀態,七月並不知道這個盒子的事情,所以並未周全,沒將這個盒子給帶走。
這個盒子裏的東西除了她自己恐怕隻有師父知道吧,這裏麵的東西也是她回到這裏的原因之一。
顧長歌整個人都在顫抖,將計就計是嘛?他倒是還好意思跑過來質問她,到底想幹什麽,她倒是要問問他淩奕寒到底想幹什麽!
楚輕派出去的小丫頭很快就回來了,可是卻沒能把淩奕寒給帶回來,“楚輕姑娘,皇上說請皇後娘娘去一趟染玉殿,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請娘娘去一趟。
並且說娘娘一定會不虛此行,稱心如意的。”
“那我就去看看,他想讓我如何稱心如意。”
顧長歌在裏間已經聽到了那個小丫鬟的聲音,嘩的拉開了書房的門,從裏頭出來。
顧長歌的眼睛裏有風暴在盤旋,看得楚輕都膽戰心驚,那個小丫鬟更是被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拿著這個。”顧長歌把那個盒子丟到楚輕的懷裏,“你知道我把這個東西放在哪裏了嗎?”
楚輕仔細的看了看那個盒子才認出來是湘瑟前輩留下來的,“不知道,公主您當初說這盒子裏的東西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的,隻是拿出了一截銀笛。
而後便交給七月姐姐收著了,後來覺得不放心又自己收起來了,我是不知道放在哪裏的,不過七月姐姐可能知道吧。”
如果七月真的知道,並且也將東西帶出去了,她沒理由不交給她啊。
“裏麵的東西沒了,是在七月手上,還是在什麽人手上,去一趟染玉殿就知道了。”
染玉殿和往常的富麗典雅不一樣,今日不知為何竟然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感覺。
“皇後娘娘駕到!”
太監的高唱讓舒縈兮退下發軟,要不是秋穎在後麵扶著,就直接倒下去了。
“沒事的,娘娘,這件事情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是皇上要查也查不到我們的頭上啊。”
秋穎雖然這樣說,但是她自己手心裏的汗都出來了,可見她有多害怕。
做多了虧心的事,自然是要害怕的,雖然絕海草不是舒縈兮動的手,可是這些年舒縈兮做過的事情雖然都不比這件事,可是也都是掉腦袋的啊。
這皇宮裏多少的冤魂是出自她的手,她能不害怕嘛?
淩奕寒坐在主座之上,神色陰然,垂眸看著奏折的樣子,雖然安安靜靜的,但是周身的威壓卻讓所有人都抬不起頭來。
“臣妾參見皇上。”
顧長歌真的是非常的不給淩奕寒麵子,這個禮行的非常的敷衍,連膝蓋都彎的像是開玩笑似的。
淩奕寒本來還想裝一下,但是看到顧長歌之後就徹底的破功了。
皇甫隼看著淩奕寒冰冷的麵具破碎掉,心裏鄙夷的不得了,明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栽在了顧長歌手上,還非得去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遭不遭罪。
還好自己隻是一個將領,不是一個帝王,要不然實在是活得太艱辛了。
“皇後,來,雖然不該勞煩你,可是畢竟是宮闈之事,還是應當皇後來主理。”
顧長歌一邊上樓梯,一邊腳下踉蹌,這個淩奕寒到底要幹什麽啊?說是移交大理寺,現在又要她來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