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戰火紛飛見分曉(五)
湘瑟的出現,著實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這位神醫難不成也是淩奕寒的人?
“師父,您來的正是時候。”
顧長歌極為恭敬的態度,以及這聲師父更是讓所有人下巴都給驚掉了下來。
顧長歌什麽時候認了一個師父了?
“她是你的師父?”
“所以我才告訴你,有的時候,藥是不可以亂吃,下毒解毒,卻不知道,所謂的解毒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長劍入鞘,顧長歌看著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的蕭衍,笑得越發的春風得意。
“有沒有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同樣是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當初的人是我,而現在的人,是你!”
七月拿著長鞭站在顧長歌和蕭衍中間,保持著極高的警惕,雖說對湘瑟前輩的蠱術很是信任,但是還是要以防不測。
“不一樣!”蕭衍現在很明顯是在負隅頑抗,但是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隻能放手一搏。
“當初的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而現在的我完全不一樣。”
蕭衍的話音剛落,顧長歌就聽到身後齊刷刷的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音,她無所謂的回頭看了一眼。
蕭衍有數千的羽林衛,而她不過有七月手下的幾百人,還有自己的師父,但是足夠了。
“確實不一樣,因為當時的我,最起碼還有最後一絲傲骨,而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裏。”
顧長歌怡怡然的轉身,金鑾殿上,她仿佛才是那個執掌一切的人。
蕭衍整個胸膛都在發痛,他明明那麽徹底的贏過一次,但此時顧長歌竟然敢在這麽毫無勝算的情況下如此羞辱他!
簡直不能忍!
“來人啊,把這個女人給我拿下,擾亂朝堂,意圖不軌,謀朝篡位!朕要將她五馬分屍!”
蕭衍帶著怒氣的嘶吼,讓那些刀劍出鞘的將士們一個個紅了眼,齊刷刷的衝了出去。
湘瑟側開身子避開了那些劍鋒,這幫年輕人,真是太有活力了。
那些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文官給嚇得不清,一個個抱頭鼠竄。
顧長歌倒是絲毫都不畏懼,站在那裏一動都不動。
蕭衍隻覺得心裏越來越慌,但是不知道那種情緒從何而來。
那種慌不是沒理由的,那幾個現行衝上來的將士竟然沒有去逮顧長歌,反而直衝他來。
他瞬間就懵了,但是直覺讓他提劍抵抗,本來那些將士中有人確實是衝著顧長歌去的,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傻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顧長歌身邊瞬間聚集了好幾圈人,但是很明顯不是去殺她的,而是去保護她的。
蕭衍的武功不俗,和那些人混戰竟然能夠全身而退,但是這種局麵在七月加入之後得到了改善。
蕭衍節節敗退,一麵費力的應付著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七月,一邊還要防備著周圍人的偷襲,不一大會兒身上就多了好幾道的傷痕。
最後他被七月打掉了長劍,輸的一敗塗地。
他眼中充斥著血絲,他用一種要吃人的眼神看著顧長歌,他不解,原本就算他沒有十足的勝算,但起碼有一半。
但是為何突然變成這樣?他精心挑選的羽林衛,竟然會在這麽重要的時刻背叛他。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麽你的羽林衛會背叛你?那些可都是你親自挑選出來的人啊。”
顧長歌從人牆中走出來,蕭衍被押著,被迫的跪在地上。
“病入膏肓,指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手上的權勢。
你那麽聰明,如果我師父公然給你下毒,你一定會察覺的。
所以我師父根本就沒有動手,她隻不過稍微的勸說了一下你的這些所謂的親信,他們便為我所用了。”
湘瑟是用蠱的高手,她能用各種奇怪的方法把蠱蟲放到人的身體裏。
她放到這些人身體裏的蠱是一種能操縱人心的蠱,叫做“誓”,他能讓人對一個特定的人產生無比的忠誠度,並且終身追隨。
雖然這是禁蠱,早就被顧凡飛給明令禁止了,不過十幾年不用,並不會導致她的手生。
“我處處防著那個女人,沒想到還是想差一步,顧長歌,你果然夠聰明,這個局,做的過大,夠快,夠狠!”
蕭衍五官都開始扭曲,他恨,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什麽,顧長歌會回來報仇他是預料到了的。
他或許是恨自己不夠狠,自己安排的不夠縝密,自己的警惕性還是不夠高吧?
“我想讓你死,想讓你受盡折磨,我覺得現在這樣還是便宜你了。
我本來有個更大的局,但是很可惜,在祁山之上被那個叫綠衣的丫頭給毀於一旦。
但是沒有關係,再大的打擊我都可以承受,你還沒死,我怎麽能死呢?”
顧長歌的眼睛裏漂浮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不是恨,而是解脫,是安慰,是一種終於了的釋然。
蕭衍還想要掙紮,但是卻被人狠狠的壓住。
“你輸了,你父皇敗在了我父皇手上,我父皇又敗在了你的手上,而現在你又輸在我手上。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所以我打算要斬草除根,我不會給你任何死灰複燃的機會。”
顧長歌的眼神那麽狠,狠到站在一旁的七月都被嚇到了。
“可就算死,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淩奕寒是怎麽破的嘉禾關,又是怎麽破的江城!
而你,又是怎麽給我嚇得平沙落雁的毒,就算你給顧子音下蠱,她也不會和你合作吧?”
從哪些臣子的眼神裏,從自己現在被人押著跪在顧長歌麵前的狀態裏,蕭衍就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
輸在顧長歌的手上他認了,但是,他必須要讓自己死個明白。
“淩奕寒的事情我一概都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那麽好奇的話,你可以等他來了,自己問他。
至於平沙落雁的毒,自然不可能是顧子音下的,不過還得感謝她喜歡到處亂跑,才讓我有了假扮她的機會。
才讓她嚐到了不被信任,被最愛的人把心碾碎的滋味。”
顧長歌現在的樣子真的像極了一個惡魔,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
可她眼睛裏那些破碎的光卻讓人無論如何也恨不起她來。
她慢慢的站起來,不再去管狼狽的蕭衍,那些不明所以的將士們此刻也都明白了局勢,默默的退到一旁。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有顧長歌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右相,以為如何?”
顧長歌突然點了狄榮的名,讓他的頭皮發麻,有些不大情願的站了出來。
顧長歌知道他向來是個圓滑的人,雖說未必百分百忠誠,但是做事絕對是很有自己一套的,所以父皇才會讓他一直在右相的位置上呆著。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顧長歌這簡直就是完勝,但是狄榮卻覺得自己的心肝都發顫。
為了巴結蕭衍他兩個月前才將自己的外孫女送進宮去為妃,可沒想到現在竟然就出了變故。
但是此時是容不得他保持沉默的。
“蕭衍居心不軌,居然行謀朝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擅自把持朝政八個月之久,實在是罪無可恕!
現下嫡長公主殿下回歸主持大局,我等自然是馬首是瞻,唯公主命是從。”
狄榮說完就跪下行了一個三叩九拜之禮,而他多年在朝中積累下的人脈也不是蓋的,呼啦啦的跪下去一片。
顧長歌輕輕的勾起唇角,看來她的選擇是沒錯的。
“好!既然諸位大臣都沒有意義,那就由本公主暫時來代理朝政,等一切都有了定論再來商討國君之事。”
現在這種局麵下,哪裏還有人敢造次啊?雖說有幾個不是很服氣顧長歌這個女流之輩的,但是一想到淩奕寒的大軍在外,也就老實了。
“那既然如此,就先將這個亂臣賊子挑斷手筋腳筋打入天牢,再命人去常安城外將我的夫君迎進來。
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諸位大臣應該也都累了,不如先行回府休息,明日早朝我們再來商討其他的事情。”
顧長歌雖是一個女子,但是她站在那裏卻是自成一股王者之氣,還真把人都給嚇住了。
隻是當眾人都盡數散去之後,顧長歌終於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麵前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麵。
她扶著自己的腰慢慢的蹲了下去,站了太久了,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七月飛奔過去保住顧長歌,一隻手輕輕的替她揉著後腰。
“公主,您沒事吧?”
“我沒事。”看著七月笑著笑著就哭出來了,“七月,我好開心啊,我終於抱我父親的江山奪回來了,我終於讓蕭衍經受了應有的報應,我成功了,七月,這麽久以來你在蕭衍身邊受苦了。”
顧長歌緊緊的拉著七月,她哭得那麽美,那麽讓七月心疼,“我受什麽苦啊?是公主你,吃了太多的苦。”
“現在一切都好了,丫頭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和這片土地都會好好的。”
湘瑟蹲在顧長歌的身後,溫柔的撫摸著顧長歌的頭發,眼底全是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