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陰差陽錯魂歸天（一）
顧長歌也不說話，靠在紫衫的懷裏回溫，其實她回沒回溫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根本就感受不到溫度。
“死丫頭，凍傻了？不會說話了？”
慕容憬旁若無人的將顧長歌一把拉到自己的懷裏，可是把顧長歌和紫衫都嚇得不清。
在沒有離慕容憬的胸膛還有幾寸的地方，顧長歌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一下子彈了起來，然後砸到了紫衫的身上。
“抱歉！”
顧長歌一邊像紫衫表達自己的歉意，一邊抱著披風向角落裏躲過去。
“確實凍著了，但是沒有凍傻。”
直到感覺自己安全了顧長歌才開口說話。
她這個炸毛的樣子真是看到慕容憬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至於這麽躲著他嗎？
其實吧，顧長歌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本能反應，她就是不自覺的抗拒。
然而顧長歌所有的拒絕看在綠衣眼裏都是欲擒故縱，她就覺得顧長歌長得這麽狐媚，絕對沒存什麽好的心思。“你應該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綠衣說話的語氣非常的不客氣，說完就掀起簾子走了。
“公子，我也一起去吧。”
紫衫看綠衣走了，又看了看自家公子，也非常識相的離開了。
“好了，現在人都又了，就剩我們兩個了，說說這兩天都去哪兒了吧。”
慕容憬慵懶的靠著，好整以暇的看著顧長歌大有一副審問的樣子，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就慘了。
好在顧長歌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草稿了。
“因為突然發了高燒，他們又覺得我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就把我丟在了那宅子的柴房裏。
我一直昏迷不醒，等我醒過來了之後，院子裏什麽人都沒有了，我就一個人摸出來了，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大娘，帶我去了邊州城替我看病。
沒想到遇到了一家黑店，他們把我綁了，要把我賣到青樓裏去，我在青樓裏和鴇母糾纏了幾天，等我病好了，她要我接客，我就想法子逃了出來，然後就讓你看到了我這麽狼狽的樣子。”
顧長歌目不斜視的盯著披風上繡著的那隻狼，慕容憬不好騙，但還是得騙。
慕容憬盯著顧長歌的頭頂，看她的樣子又瘦了一圈，貌似這兩天的確吃了很多苦，頭上的頭飾也不見了，亂糟糟的，衣服也很是單薄，但卻一點都不像妓院裏的衣服。
“你被哪家青樓？我去給你報仇。”
顧長歌抬眼看著慕容憬，他的眼睛裏所有的情緒都被笑容所掩蓋了。
“你恐怕不是要為我報仇，而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吧，那家青樓應該是邊州城最大的青樓，叫萬花樓。”
萬花樓是那天大娘帶顧長歌進城的時候路過的，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她相信邊州城裏的細作應該已經被完全的清除掉了，慕容憬現在肯定沒辦法調查。
他會這樣問，肯定隻是試探，隻要她表現的鎮定，應該就不會出什麽問題。
再不然，就請墨塵幫忙，隻要有足夠的權利就能夠讓一件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變成發生過的。
慕容憬笑意盈盈的看著顧長歌的眼睛，卻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她很討厭這種笑裏藏刀的樣子，不像淩奕寒一天到晚都陰沉沉的，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個不好得罪的主。
不過說真的，他若是笑起來，可比慕容憬這標誌性的笑容要好看多了。雖然沒有長這一雙勾魂的桃花眼，但是那邪魅的笑容可是天底下隻有僅有的勾魂。
“你在想什麽呢？”
慕容憬沒有從顧長歌那毫不閃躲的眼神裏讀出欺騙，可是她缺好好的突然就走神了。
“沒想什麽，隻是想著大概是昨天吧？是淩奕寒定下的真正要出發的日子。那個假扮我的人，其實應該已經離開寧安城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在哪裏動手。”
“你覺得需要我動手嗎？”
慕容憬突然猝不及防的靠近，狹小的空間裏，她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下退無可退，隻好梗著脖子硬撐。
“你的意思是蕭衍會動手？”
“他現在應該後悔死了，當時沒有一劍把你給殺了，讓你你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慕容憬的唇離顧長歌的額頭很近，她總覺得他說著話就能親上她，可是她已經退無可退了。
“你應該很了解蕭衍吧，畢竟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妻子。”
“你覺的他會讓我了解他嗎？如果我真的了解他還會發生那些事情嗎？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個騙局而已。不過我倒是知道他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他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不管是什麽人都可以犧牲掉。”
顧長歌的頭微微的後仰，抬起頭仰視著慕容憬居高臨下的目光，眼睛裏仇恨的火眼熊熊燃燒。
這個眼神讓慕容憬堅信，仇恨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活著就是為了報仇而已？
這是她的弱點，她的追求，她的欲望，這就讓她變成了一個輕易可控製的人。
這個想法和意識讓慕容憬突然安心了下來。
“那你猜猜現在蕭衍，在做什麽？他會什麽樣的方式，來殺了你。”慕容憬一隻手撐著顧長歌背後的馬車壁，似乎是這個動作保持的太久了，讓他有點累了，他慢慢的滑下來坐到了她的對麵，兩個人膝蓋貼著膝蓋，很有一種要秉燭夜談的模樣。
顧長歌雖然很不喜歡這種狀態，但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下來。
“他現在應該兵分兩路，帶著顧子音在前往祁山的路上。他殺人向來都不喜歡留下什麽印記，所以他派出的應該是他精心培養的那些死士。
那是一群無聲無息的存在，即使不能成功殺掉我，也會以特殊的方式消失在人世間，不留下任何痕跡。”
蕭衍利用培養了一群死士這件事還是她大婚的那天晚上才知道的，那些都是誓死效忠前齊皇室的人。
“你說的怎麽這麽像神話故事呢。還能無聲無息消失的無影無蹤？熟人做事都會留下痕跡的，隻要你認真去找。”
“不會，他們會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顧長歌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事情還覺得有些後怕，那些人感覺都不像是人一樣，她不能理解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樣的信仰，才能那樣去催殘自己的身體。
夜色彌漫在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顧長歌的回憶裏的那些人是強硬並脆弱的存在，他們之所以各個都能以一當百是因為藥物的原因。
“陛下，您當真要派出那些人嗎？那天晚上他們已經死傷過半，此時隻剩下不足三百人。
最新的一批死士，還正在訓練當中，並不能出去執行任務。您此去岐山路途凶險，如果沒有他們的保護，如果出了一點事，該怎麽辦？”
於安當年冒死將蕭衍給救了出來，一路陪著他長大，應該算是這個世上最關心蕭衍的，也是蕭衍最能信任的人了。
“顧長歌是秦國唯一幸存的血脈，她又不是一般養在深宮中不諳世事的丫頭，如今她在淩奕寒的後宮混的風生水起，這是一大禍患，必須要確保一擊即種，讓她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蕭衍看著手上的奏章，頭也沒有台，雖然國是奪回來了，但是這四個月他是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一堆的爛攤子等著他去收拾。
他的確是沒有想到緊緊存在了不足二十年的秦國，竟然能依靠遍施仁政，取得了民心，許多人對他都是非常抵觸的，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嘉禾關了。
“可是楚皇一向都是不近女色，怎麽會被顧長歌給迷的團團轉呢？”
於安表示非常的不能理解，他知道顧長歌的確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人，當得上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可是淩奕寒也是出了名的不愛美色啊，他後宮裏的那個舒貴妃據說也是非常的有姿色，才貌雙全號稱楚國第一美女。
“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出來嗎？這一切都是淩奕寒設計好的，他從一開始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顧長歌而已。
雖然顧長歌隻是一個女子，但是她可是讓秦國百姓最為驕傲的盛世公主，她現在就是秦國的民心。
而且永遠都不要低估顧長歌的手段！”
蕭衍的眼神裏閃著森森的寒光，他一開始就被淩奕寒給套路了，或許淩奕寒早就算計好了，等他奪了秦國的江山，再想辦法從他手裏奪走這八百裏沃土吧？
“那陛下的意思是，派多少人過去合適？”
“留下足夠的人隨行，其他能夠調動的人全部派發過去，我不希望在祁山看到顧長歌。”
“諾！”
於安領命而去，黑夜中所有的罪惡都會被原諒，而顧長歌是那個不該被寬恕的存在，她活著會成為很多人的障礙。
蕭衍看著漫天的繁星陷入了沉思，他其實曾經想過，如果她不是秦國的公主，他不是齊國幸存的太子，一切應該都會愛情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