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誓盟
琅默悠閑站在御湖邊上，百無聊賴地挑選了幾顆小石子，在湖面上打起水漂。
「哲王好身手！」
背後的這一聲稱讚，琅默不用回頭已知來者何人，笑容燦爛地回過身去，連弦一張盈盈的笑臉即在眼前。
「郡主今日也有閑情來逛御花園。」琅默見到連弦心下總是有無盡的歡喜。
連弦默不言語地走近琅默，立在一旁，琅默遞了顆石子給她，連弦接過手來，往湖中投去，石子就沉入湖底去了。
「郡主今日有煩心事嗎？」琅默感覺出連弦的興緻並不高，便問道。
連弦仍是低眉一笑，琅默猜測道：「可是為了琅琳的事？」
此話一出，連弦倒是有些驚異，望著琅默，心下想莫不是這件事宮中已經傳開了。或許琅默的心思，真的不是一般吧。
琅默亦發現自己口快了，難免讓人吃驚，忙解釋道：「前陣子在朝中見到綏麟兄，聽他略有提及。」
「唔，這樣。」連弦自然是不信琅默此言的，簡單應付了一句，算是轉移了話題。
「哲王殿下，今日沒有朝務要忙么？」
琅默慵懶著舒展了一下手腳，答道：「案牘勞形，忙裡偷閒罷了。這兩日父皇的身體恢復了不少，小王也就松泛些。」
「願皇上龍體早日康復。」連弦的這句話，是依照宮規禮法說的，並沒有特別多的情感。
「小王日前在父皇身邊隨侍，聽著父皇是想要早日給小王定下親事。」琅默說著，一邊觀察著連弦的態度。
很明顯，連弦的眼色有些黯淡，卻不知是該揣測為失望，還是並無心聽這些瑣事。片刻，連弦才說出了一句「恭喜王爺。」
「不知皇上、皇後娘娘為王爺擇定了哪家小姐，必然是千挑萬選的大家閨秀。」
「皇室婚姻，多是帶有各種目的，但小王卻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小王的心上之人，像良王兄一樣，夫妻和順，琴瑟和諧。」琅默自語道。
連弦淡淡然一笑，問道：「那麼王爺可有心上人了？」
「是，但不知，襄王有意，神女是否有夢。」琅默會心一笑，自嘲道。
「王爺可曾向對方表示過愛慕之情？或者可以直接向皇上、皇後娘娘稟明心愿。」連弦說到此處，心裡有些捉緊起來。
琅默不語，只是望著連弦，連弦感覺到琅默的目光注視，不禁臉紅起來，心跳也快了，尷尬得只想馬上離開。
琅默從腰間取下一枚青龍玦玉佩，摸索著玉佩上的流蘇，說道：「父皇給了我這個，小王想贈與郡主，不知郡主可否笑納。」
連弦本能地退了一小步，低頭道：「此物太過貴重，朱弦不敢承受。」
琅默不說二話，硬生生將青龍玉佩塞在了連弦手裡，轉身便離開了，連弦有些木然，不知所措，有些後悔之前的那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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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弦失魂落魄步行回瑞祥宮，一路上死死拽握著那枚玉玦在手，神情渙散，竟也未曾注意到一路上，早已被無數雙眼睛打量了無數遍。
回道瑞祥宮，悶聲不響就避進了卧房。心如和心月面面相覷，不解其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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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再說一遍！」青雀宮中，皇后怒擊案桌，直指剛剛稟奏的宮女，那宮女年紀尚輕，見皇后發怒，生生跪地，嚇得不停哆嗦，不敢再回話。
「皇後娘娘，您息怒，別聽著蹄子瞎嚼舌根子。」皇後身邊長期侍奉的宮女蓮芝好聲好氣勸道，又一旁向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打發到：「去、去、去，在這兒盡矯情，要覺得委屈，往後就管好自己眼睛、耳朵、舌頭來，把那些個不該看的，不該聽的統統收了，又從嘴出來，惹了是非，誰也饒不了你！」
小宮女忙慌慌告退出去。蓮芝眼見她出了門口，端了案桌上的參茶，敬給皇后：「皇後娘娘，用些參茶，興許是這蓮素這丫頭看錯了也未可知，或者是哲王殿下無意間弄丟了玉佩，恰巧被朱弦郡主拾到罷了。娘娘沒打探清楚，就這樣大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蓮芝在皇後面前微微屈膝，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與皇后相對，忙閃過垂下眼去。待皇後接過參茶，才又直起身子。
皇后心下確實是按耐不住，也自責近來是越發容易動怒，性子越發急躁。
想來自己多年是少為琅默籌謀，包括他的婚姻大事，實實在在的心思全都放在長子太子琅元身上。現如今琅元已不在，傷心之餘，確又因琅默的存在寬慰不少。可是畢竟自幼疏離，又是出於心中對幼子琅默的愧意，這些日子以來，皇后也不願與琅默過於親近。
轉而又不得不承認，琅默這孩子，確確實實是要比琅元爭氣不少，不曾有皇后族系的幫助，也為皇帝的朝政上辦了不少事，也做成了幾件不大也不小的功績。
先前皇后也計劃著，以琅默的婚姻之事，為他爭奪太子之位增加一些籌碼，獲得一些重量級朝臣的支持。方才聽見小宮女蓮素說，看見朱弦郡主，也就是芮氏的三小姐，竟然拿著哲王琅默的青龍玉佩，頓時慌亂。
飲了一口參茶，皇后滿滿坐下，蓮芝身手輕輕搭了一把，接過茶盞置於案桌之上。又秀拳微握，輕輕為皇后捶松肩膀。
「方才本宮失態了。」皇后訕訕然地說到，語氣也不像是自責。蓮芝自然是不能接話應答。只聽皇后又言：「你一會兒就去把哲王給本宮找來，本宮應該親自問問他，若真是弄丟了玉佩，弄出這樣的一個誤會也就罷了。」
「是！」蓮芝應了一聲。復又道：「說來蓮素得見此事，其他人亦可見著。奴婢倒是擔心宮中那些口舌早已經將此事傳開，毀了哲王殿下的清譽。
此言一出，只見皇後方才稍稍舒展的眉心，又深深地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