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論權
太子琅元薨逝的消息傳來,皇后從此一病不起,皇帝也無心朝政,葉貴妃仍然心焦琅歆公主的病症,但是不敢再多言語,目前所用的太醫,也只能是儘力醫治。無奈琅歆公主的病情日漸加劇。
淑妃、連弦、連袖這邊只能旁觀著,不多說,亦不多做什麼。其他的諸位皇子、公主,禮節上的要為長兄太子盡一份心意,即日起都著裝縞素,暫停了一切歌舞娛樂。
太子的靈柩不日便會抵京,琅默悄悄出宮,來到肖權家中。
「哲王殿下!」肖權迎面出來,「諸位大人都已經在裡頭恭候多時了。殿下請!」
琅默隨著肖權來到書房,肖權謹慎的四下張望了一番,命親信把手在書房四周,才關上門入內。
屋內人皆都起身向琅默圍聚過來,這些人,無一不是朝中重臣,琅默一一見過一遍。特地走到一人面前,恭敬行了一禮:「小王見過平南將軍!」
芮向昇亦回了禮,道:「哲王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豈敢當殿下之禮。」
肖權走過來,向所有人道:「來,諸位且坐下說話。」眾人便奉了琅默和芮向昇上座,其餘皆坐於下。
「小王此次有機會與諸位大人相邀,便要聽一聽諸位的意思。太子哥不幸薨逝,舉國哀痛,父皇、母后都哀傷不已。母后病重,父皇無心朝政,國事都擱置了,幸好有諸位大人協助料理。小王實在感激不盡。」琅默說著又向眾人拱手致謝。
眾人立即起身,不敢當禮。
琅默請眾人坐下,又道:「國事擱置,如今又有北境胡人來犯,西嶺連日暴雨成災,諸位應是同小王一樣憂心不已罷!」
「太子薨逝,儲君空缺,此乃國之大事。」此言為殿閣大學士胡碩所出。
「胡大人所言極是,儲君空缺,四夷皆會蠢蠢欲動,到時社稷動搖,非同小可。」肖權應聲亦言。
「明日早朝,咱們得推舉一人出來代理國事。皇上如今心神皆傷,龍體也大不如前了。」都察院右督御史馮進益說道。
「故太子多行不義,早失人心,只是皇上念舊情不忍苛責。但若說出生、能力與人品貴重,哲王殿下都不在太子之下,同為皇後娘娘嫡出之子。」順天府府尹曾平祥之前有女為太子所累,心中憤懣不平。
「曾兄,莫要太過激動,你的怨氣,大家都知道的。」肖權安慰道。
芮向昇開口說道:「此番,本將是護送太子靈柩回京的,先行一步與諸位會面,漏夜害要再趕回去。太子的靈柩會在三日後抵達京城,諸位所謀之事必須儘快,否則儲君新殤,唯恐皇上見了靈柩便再無心力議事。時日一拖延,便要失了先機。」
「芮將軍所指,是還有人會覬覦太子之位?那此人便必是良王莫屬了。」胡碩斷言。
「若說儲位,最有資歷,最無心之人,恐怕也是良王兄了。五哥、七弟他們也不是沒有此心。」琅默說道。
「七皇子尚未封王,不足為懼。只是良王在朝中也是人望頗高的,又有芮氏一族的背景。」曾平祥說著,便望向了芮向昇,觀察他的神情。
此時芮向昇不免尷尬,但畢竟是大將之風不減,說道:「各為其主,我芮氏一族,到此已出三房,向衍兄不喜爭先,若推舉的是明君賢相,他自然不會徇私只捧自己人上位。本將見良王,雖為年長,但出生不高,不及哲王殿下,得天獨厚。」
「有芮將軍此言,我們等便放心了。那麼我等明日便力薦哲王殿下監國。眾望所歸,皇上不會不允。」曾平祥說道。
琅默一聽,即刻起身向諸位拱手致謝:「小王定不負各位大人期望,勵精圖治,絕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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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不料第二日皇帝竟然稱病,免了早朝。琅默無法,便去青雀宮探皇后。身著一身素衣,去了金玉之飾。
皇後面容枯槁地卧在榻上,兩眼空洞,琅默靜靜陪坐在榻邊,初雲端了湯藥立在一旁,湯藥早已涼透,皇后卻不肯喝下。
琅默吩咐初雲去將湯藥再熱一熱,且由自己陪著皇后。想著要說些安慰的話,話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
就這樣漠然坐著許久,皇后想側一側身子,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發出一聲不適,驚了琅默。
琅默忙去扶她:「母后,小心。」
皇后稍稍緩過勁來,琅默便小心翼翼遞了茶盞到皇后嘴邊,皇后小小地抿了一口水,又無力地搖搖頭。
「聽說母后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進食了,這些日子都靠參湯調著。眼見著母后如此消瘦,兒臣看著心疼母后。」琅默哀戚地說道。
皇后未有應聲,琅默又道:「太醫開的葯,母后還是要喝下才好。」
不提這茬也罷,一提太醫,皇后就突地坐起,怒斥道:「都是些無用的太醫!無用!」皇后的體力早就不宜動怒了,這樣一吼,又倒在靠枕上,重重的咳喘起來。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是兒臣不是,惹母后動怒了。」琅默連忙告罪,一邊為皇后拍著後背。
「母后,此時母后更加不能倒下,太子哥的靈柩再過幾日便會抵達京城了,後續還有許多事要母后操持費心的。母后要振作起來啊!」琅默懇求道。
說到此事,皇后更加哀戚了,不敢想象若是親眼目睹太子琅元的屍身,會如何的承受不了。皇后閉了眼,不敢再去想。淚珠就不斷地滾落,一大顆、一大顆的,落在被褥上。
「父皇這些日子,也悲傷過度,無心朝政。若是父皇和母后都倒下了,前朝,後宮可都要亂了。」
初雲端了葯碗進來,琅默接過手,試了試溫度,「母后,喝兩口吧!」
皇后這才慢慢支起身子,由琅默喂著一口一口喝下。
「母后不適,葉貴妃和淑妃的心思都在二人的公主身上,結果太子哥的喪儀事務,不得不由皇祖母操持。也是辛苦了她老人家。」琅默一遍喂葯,一邊稟告著。
「你且別再言說了,本宮想要靜一靜。」皇后無力地說道。琅默只好噤聲不語。
或許在皇后的心裡,太子琅元的地位始終是旁人無法取代的,哪怕眼前這位亦是自己的親生子,琅默在皇后心裡的分量,終究遠遠不及琅元。所以琅默要爭的不僅僅是皇權,還有在生母心中的那一點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