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私刑(1)
整個皇宮對琅軒的死,頗為震驚,一時間眾說紛紜。蔣榮凌遲處死,良王被解了禁足,無罪而釋。皇帝下令為三皇子琅軒置辦喪禮,風光大葬,並且不再追究「狸貓事件」。
事情就這樣過去,沒有人再去提及,每個人都如常的生活著。
太子妃江氏的身體少見起色,也能下地走動了。太子又新納了幾位新人,慧靈也閑了下來,無事便去陪伴江氏。江氏也得知太子納新人之事,又是傷心又是震怒。
這日慧靈去探江氏,在她面前不住的抹著眼淚,哭訴如今自己的處境:
「太子這幾個月來連連納新人進宮,各個都是有家世,有才貌的,妹妹雖為側妃,卻也常常召到她們的排擠凌辱。若是有姐姐護著也好,只是現下姐姐這樣,妹妹雖是想時常勸太子殿下來看望姐姐,無奈實在是人微言輕。」
江氏聽了很是氣憤,怒道:「你是側妃,比那些沒有名分的侍妾要高得多,你怕她們做甚!只管拿出側妃的架勢壓制她們便是!」
慧靈見江氏怒了,忙又說:「妹妹哪裡有那個本事,雖是側妃,也架不住太子偏寵她們。說到底是我無用,不能為太子孕育子嗣。」
這話便是說到了江氏最傷心痛楚之處,江氏緊緊握住了衣裙。
直到那日深夜,一聲慘叫,劃破了皇城的夜空,又一次打破的宮中表面的平靜。
那是一個女人慘痛的哀嚎,幾乎所有人都被驚醒,。難以成眠的夜晚總是那麼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剛剛光,淑妃便起身了,連弦也早早來陪伴淑妃用早膳,說起昨夜的那一聲慘叫,在場之人都心有餘悸。
「那叫聲太凄厲了,奴婢聽得真真的,可嚇壞了。」心月說道,其餘宮婢也都隨聲附和著。
「母妃,眼下泛青,想必也是被那叫聲驚著,一夜難眠。」連弦為淑妃盛了碗小米甜粥,遞給淑妃。
淑妃接過碗來,只是沉默不語,看上去也是沒什麼精神,一匙一匙的慢慢往嘴裡送著,喝下小半碗后,嘆了一口氣,道:「等下要去皇後宮里請安,諸位妃嬪都會在,皇后必然是要給出個說法的。」
「娘娘精神不好,要不奴婢去替娘娘向皇后告個假,娘娘好好休息一日吧!」淑妃的近身宮女碧蓮請示道。
「不必了,本宮擔心昨夜之事會引起什麼變故,今日朝見總還是在場的好。你去看看軟轎備好了沒。」碧蓮應聲便出去查看。淑妃並沒有什麼胃口,簡單用了些便放下碗筷。
連弦見淑妃這般,卻也不能勸慰什麼,便道:「弦兒今日要給教授回功課,不能陪在母妃身邊,還望母妃恕罪。」
淑妃朝她淡然笑笑,寬慰道:「無妨,你忙你的。良王妃月份也漸漸大了,你又要時常去照看,也很是辛苦。本宮在宮裡生活多年,會知道如何自處的,你不用擔心。」
二人說話之時,碧蓮來稟報說:「娘娘,軟轎已經備好,娘娘可以隨時啟程。」
「知道了。」淑妃又對連弦交代了幾句,方才動身。連弦也沒什麼胃口,便讓心月去取了功課來,一道上學去。想著到黃昏便再去探望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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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妃嬪在皇后的青雀宮外候了許久,也不見通傳她們覲見,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昨晚的事,似乎整個皇宮都聽見了一半,眾人說起都是一副恐慌不安的樣子。
淑妃在一旁也不置多言,聽眾人議論也是添油加醋把事情渲染得更加恐怖詭異,不聽也罷。只見麗妃的軟轎從遠處慢慢行了過來,淑妃心下想著,這麗妃連日晨昏定省都時常告假說身體不適,今日出現恐怕也是沖昨夜之事想來聽個說法的。
麗妃的小腹也微微有些隆起,行動更加的小心謹慎,身邊除了慧兒還多了一個中年的嬤嬤護著,生怕出了一點閃失。
麗妃下轎,見眾人都在庭外,似乎站了許久的,便讓慧兒再去稟報求見。慧兒剛應聲要去,就見青雀宮宮門打開,皇后的儀仗匆匆的出來,也不顧眾人的請安,直徑而去。
眾人見皇后這般急匆匆離去,皆十分詫異。王美人不解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眾人皆茫然。
「一定是發生了頂要緊的事,皇后才會這般火急火燎的。」麗妃望著皇后儀仗遠去,如是說到。「咱們也且去看看罷!」
說罷也不理會眾人反應,命人扶了且上了軟轎。嬪妃們著實好奇,既然這麗妃都開了口,那就都且去看看究竟吧。一時間嬪妃們都跟上麗妃動身。
皇后的儀仗候在東宮外,眾人到達時,正好太后的鳳駕也到了門口,眾人跟隨著太后一併進了東宮的大殿。
大殿之內亂成一團,太子琅元手裡握著寶劍,惡狠狠的盯著太子妃江氏,幾次三番要再次上前去欲殺死江氏,幸而皇后命人死死拉住,江氏也毫不示弱,怒視琅元。丁氏奮不顧身攔在江氏身前,護著女兒,慧靈則跪在地上替江氏求情。
皇后見太后領著中嬪妃,烏泱泱一群人進來,眾目睽睽見東宮如此情狀,一時間啞口無言,無從解釋究竟。
太后怒道:「怎麼回事!太子這是要殺人嗎?」
殿內的所有人都嚇得跪倒在地上,琅元也棄了寶劍跪下。
皇后首先求告道:「母后息怒啊!」
太后並不理會皇后,只是死死盯住太子琅元,琅元竟也毫不畏懼,指著江氏稟告道:「皇祖母!這個毒婦,趁孫兒昨夜未歸,竟在東宮濫用私刑,以致孫兒的幾位侍妾慘遭逼害!」
「太子的幾位侍妾?」太后反問道:「太子除了太子妃和側妃,竟還有幾位侍妾?」
琅元慌了,不敢吱聲。太后又問道:「皇后,你可知道?」
皇后也是頭一次聽說太子竟有幾位侍妾之事,甚是尷尬的與琅元對視一眼,無奈答道:「母后恕罪,兒臣不知。」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搖了搖頭,轉向慧靈道:「你來說!」
慧靈戰戰兢兢,向太后拜了一拜,顫抖說到:「太後娘娘,妾身,妾身實在是不知詳情。太後娘娘恕罪啊!」
「你是不知情,還是不敢說?」太后的眼睛是犀利的,便也不與慧靈多說,向眾人呵道:「那麼究竟誰能告訴哀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