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SPC5783

  事實證明,陸離還是小人之心了。


  次日一早,賀膺照常練武、用早飯、談笑自如,對待他的態度也是自若,絲毫未被昨晚的事影響似的。當天傍晚,還擺出一副紳士姿態,帶著自己的「小嬌妻」親自給盧百萬道賀。


  盧家四姨太是盧百萬寵在心尖上的一位,過個生日自然是興師動眾,賀膺和陸離到場時,盧家宴客廳已經人群熙攘,高朋滿座,盧百萬一身考究西裝,親自來迎,笑眯眯地直道「貴客、貴客啊!」


  賀膺與他假意寒暄幾句,把賀禮送了,便被引著上座,這屁股剛挨到凳子,在座的就有人笑稱賀縣長給面子。


  「哎!你們說說賀縣長公務繁忙,最近又要破金庫被盜的大案子,這百忙之中的還能趕來,盧爺啊,你可要好好跟賀縣長喝一個!」


  「那是那是!我敬賀大人一杯!」


  男人們推杯換盞,陸離乖乖給賀膺夾菜,手腕上一對兒翡翠麻花鐲甚是搶眼,只是鐲子底下的手腕,不知是被光晃得,還是綠鐲子襯的,一片烏青發藍,不是好顏色。男人們斷不會注意這些,但換做女人,單是瞥一眼,連翡翠的種水都能猜個七八分,更何況是比這更八卦的,縣長姨太太莫名受傷的手……


  等到晚宴用完,舞會開場,賀膺不去舞池,坐在沙發上和三五位老闆抽雪茄,陸離誰也不認得,只好尷尬地坐在一邊,不敢坐得太近打擾男人們談事,又不好離得太遠惹人嫌話。


  盧百萬的四姨太一支舞跳完,正看見這一幕,眼波一轉,就衝上去給陸離解了圍:「哎呦,妹妹你坐這兒幹嘛呢?正好我這麻將三缺一呢,走走走,給我們湊數去!」


  四姨太拉住陸離,對方卻遲遲不肯動,一雙眼水汪汪地望著賀膺,直至後者擺擺手,他才似是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我看妹妹不怎麼愛說話呢?」四姨太親親熱熱地摟著他,卻見陸離指指嘴巴,搖了搖頭。


  「嗓子?」四姨太愣了愣,見陸離還是搖頭,更驚訝了:「不會說話?」


  陸離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哎呀!妹妹你看,我唐突了是不是?你別往心裡去啊,我這人心直口快的……」四姨太連連道歉,順手抓起陸離的手腕,轉移話題似的:「對了!我看縣長大人好生寵你啊,這鐲子可不便宜吧?嘖嘖……」正說著,視線落在手腕處一圈明顯的淤痕上,四姨太再次冷了:「妹妹你這手!」


  陸離飛速把手腕抽了回來。


  四姨太左右看看,又拉著陸離往人少的地方走,聲音也壓低了:「你這……是不是縣長他……」


  陸離酸楚一笑,卻是猛地一陣搖頭,他拉過四姨太的手,食指劃了個回字,便轉身獨自往院子那邊去了。


  「妹妹,有時間多來家裡打麻將呀!」


  身後傳來四姨太的喊聲,陸離不禁翹起了嘴角。


  *

  便是從這日起,四姨太隔三差五地就派人來傳話,讓陸離去家裡打麻將。陸離起先是拒絕了幾次,後來實在不好總拂四姨太的面子,時不時也去搓一桌,一來二去,便和四姨太混熟,可對方卻每每只是帶著他玩樂消遣,絲毫不見有要策反他的苗頭。


  這日,陸離從盧家回來,卻急火火的,衣服都來不及換,一進門就直奔議事廳。


  長條會議桌上,攤開一張手繪地圖,老三正在給賀膺講盧家的布局,就聽見一陣高跟鞋的動靜,他一扭頭,五官瞬間就凝固了:「老……老八?」老三張著嘴,眼神忍不住朝陸離鼓囊囊的胸口看,然後又往下打量著腰身,大腿……


  啪——


  賀膺一巴掌招呼到他的毛腦袋上,老三吃疼嗷了一聲,賀膺卻不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陸離,這眼神,彷彿他是個不速之客似的。


  陸離視若無睹地走到桌邊,草圖上被畫出幾個圈,都是從外面窺探的視覺盲區。陸離垂眸研究了一下,一張嘴,違和的男聲冒出來:「這個位置我看過,沒有藏金庫的空間。」正說著,老三打了個噴嚏。


  陸離瞥過去,就見老三撓撓頭,訕笑道:「嘿!老八你一說話,我就有點瘮的慌……」


  「更瘮得慌的你還沒見呢……」陸離故意朝老三拋了個媚眼,尖著嗓子喊了聲三爺,老三哎呦一聲,直捂眼睛。


  「行了!說正事!」賀膺忽然一敲桌子,伸手指了指陸離懷裡:「什麼東西?」


  陸離這才把抱了一路的漆木盒子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裡面是一對木鑲銀的耳墜子。


  「四姨太頭一回送我禮物。」陸離指尖戳弄著小鉤子,喃喃道:「什麼意思呢……」


  賀膺也拿起一隻耳墜子把玩似的翻看,忽然眉毛一挑:「耳目?」


  耳目,耳木。


  這莫非就是盧家遞來的橄欖枝?

  「盧百萬謹慎防備,他腦子裡轉的,不肯跟你講,但你眼睛看的,他想聽。」賀膺哼笑一聲,捏著耳墜打量著:「那就大大方方讓他聽!賀縣長這個土匪頭子,打算劫他的金庫!」


  「讓他知道了,他就會有所防備!」老三愣愣。


  「所以你小子這幾天給我盯住了,就看他怎麼防備!」


  老三瞬間開竅,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對!讓他不打自招!」


  賀膺看著老三,笑而不語,這表情神秘莫測,似乎他說得對,又不全對,老三開始撓頭,禁不住去瞥老八的反應,卻發現陸離好像根本沒聽大當家說了什麼,只是盯著那漆木盒子發愣。


  「老八?」老三試探道。


  陸離這才苦著臉抬起頭,瞅了一眼老三,又期期艾艾看向賀膺,嘴巴一撇:「我走了。」說著,一把抄起木盒子,真就這麼走了。


  陸離回房沒多一會兒,賀膺也進來了。這會兒,陸離已經換回尋常衣服,正坐在桌邊,對著桌上兩顆黃豆和一根針發愁。


  賀膺走上前去,伸手去摸陸離的耳朵,這小子耳垂跟身上一樣軟嫩,肉嘟嘟的一團,捻起來手感太好,以至於賀膺捏著捻著就忘了自己原本是想看看耳洞戳沒戳來著……


  而陸離這邊,自從耳垂被碰到那一秒,身上就像爬了一百隻小蟲子,痒痒麻麻,坐立不安……就好像上個世界觸角被碰到一樣,整個人都酥了。而從對方指尖傳來的情緒,又化作一百隻小爪子,瘋狂地抓撓著他的心。


  陸離現在身上很癢,而某個人心裡更癢。


  「我不扎了!」陸離一甩頭掙脫開賀膺的騷擾,拒絕地捂住耳朵,後者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全然無視他,竟然還饒有興緻地拿起了黃豆。


  「過來。」賀膺冷眼掃到陸離身上:「是爺們兒嗎?」


  「是爺們兒誰戳耳洞……」陸離嘟囔一句,遲遲不肯過去,腦子裡卻在瘋狂地呼喚系統。


  [小雪小雪!我痛覺頓感,但耳朵敏感,你說我在耳垂上扎個窟窿,是沒感覺,還是有感覺?]

  系統猶豫一下:[要不你試試?啊……檢測到飼主腎上腺素緩慢上升!]

  賀膺你個死變態!


  陸離怨憤地瞪了某個移動腎寶一眼,卻不僅沒把人瞪走,反而把人招來了,賀膺冷眼打量著他,毫無商量餘地道:「老實讓我扎,還是先收拾你一頓,再老實讓我扎?」


  「能自己扎么?」陸離垂死掙扎


  「你下不去手。」賀膺說著,已經強行拽開陸離的手,捏著顆黃豆粒在他一側耳垂上搓捻一會兒,又拿起針來,去燭焰上燒著消毒。


  「要不你還是把我手綁上吧……」話沒說完,賀膺忽然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和肩膀,接著耳垂上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這疼的程度簡直是他這三輩子都沒遭遇過的劇痛,若不是被死死箍住,陸離險些從椅子上彈起來,但聲音還是沒管住……


  「啊啊啊啊啊——」尼瑪疼死了,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賀膺忽然一口吮住了他疼得發燙的耳垂,濕軟的舌尖抵住耳洞的瞬間,陸離身子完全僵住,腦子裡哄的一聲,有什麼炸開了。


  這大概是節操原地爆炸。


  陸離心裡默哀,他竟然……可恥地硬了。


  賀膺用嘴巴消好毒,準備扎另外一隻耳垂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匪夷所思的一幕——曾經在他百般挑逗下,安靜得像一條死魚的身體,現在因為戳了一隻耳洞,一柱擎天。


  賀膺忍不住挑起眉峰,淡淡看向陸離,滿眼都是「看透」,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陸離似乎聽見這個人用非常陰森的語氣對自己說:


  我懂了。


  不不不!你不懂!你完全沒懂這件事的本質!!!


  原來你是這種受虐型的……


  不不不!我不是!!!

  蒼天可鑒,他真的不是這樣的抖m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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