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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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膚質太細膩,所以那痕迹便越發明顯且不易消退。


  即便兩人分開了近百年,但裘長風也很清楚白月笙的身體,只是用力吮吸一下便會留下被疼愛過的顏色,而且在不用藥的情況下,幾天時間都沒辦法自然退下去。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吻痕。


  一個其他人留下的吻、痕。


  裘長風在認清這個事實后,胸腔里塞滿了冰碴,血液里灌注了濃鉛,那劇烈的窒息感之後是洶湧磅礴的滔天怒火。


  白月笙敏銳地察覺到裘長風的異樣,他本來是想順水推舟地做下去,如果能把這瘟神送回去,打一炮也沒什麼不好的。


  只是裘長風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他,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白月笙何等心思?很快便反應過來……


  壞了,傑里米那不知輕重的傢伙在他身上留了不少痕迹,這他媽要是脫了衣服,裘長風估計得屠了半個地球。


  白月笙猛地推開了裘長風。


  裘長風面沉如水,溫和寵溺褪去后顯露了其陰鷙偏激的本質:「是誰?」


  他很確定不是之前在西餐廳的小子——如果他身上有白月笙的氣息,他早就殺了他,哪裡還會放任他離開。


  白月笙擰眉,抬頭看他:「與你有什麼關係?」


  裘長風眸子一片漆黑,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反問道:「你和誰做|愛了?」


  白月笙輕笑了一聲,卻挪開了視線,他沒看裘長風,只是繞過他走向浴室。


  「白月笙!」裘長風的聲音里飽含了熊熊怒火。


  白月笙頭都不回,只涼涼地回道:「這是我的|自由,」他略微了一下,又慢慢壓低了聲音,用著裘長風非常熟悉同時又極度痛恨的口吻說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不是嗎?」


  「砰」得一聲,白月笙關上了浴室門。


  徒留下裘長風站在陌生的公寓里,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滅頂的絕望埋沒,可是卻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當初的一念之差,現在他只能背負無限懊悔。


  白月笙在浴室脫了衣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嘆口氣。


  他太大意了,竟然忘了處理一下,不過誰又能想到,才兩三天功夫,就又有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這裡?


  白月笙從空間袋中取出了藥物,慢騰騰地塗在身上,那些或輕或重的痕迹就這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消失了。


  他雖然拿話激了裘長風,讓他不敢肆意妄為,但他也不敢徹底激怒了他,那傢伙不管不顧起來是誰都壓不住的。


  白月笙琢磨著對策,外頭的裘長風卻是維持著原樣,一動不動地站著,彷彿無數個歲月之前,在另一個世界,他枯守在寒風凜然的恢弘山門前,無聲地等著,只希冀著能再見白月笙一面。


  那是他第一次犯錯,被白月笙趕下山,扔下了「從此恩斷義絕」六個字。


  裘長風當時的感覺大約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天旋地轉。


  大約總有那麼一些人,是連誕生都是錯誤的存在。裘長風很小的時候,應該只有兩三歲的年紀便家破人亡,之後他遇到了那個魔鬼,那個徹徹底底侮辱了「師父」兩個字的男人。


  他被當做劍鞘養大,每日都要承受著被靈劍穿骨之痛,每一次都是骨縫被拉斷,每一次都是血肉被撕爛,劇痛侵蝕神智,讓精神也陷入了陰霾的灰暗地獄。


  裘長風嘗試逃走了無數次,可卻一次一次地被捉回來,然後經歷更加痛苦的折磨。


  本以為地獄深淵是徹底暗無天日的。直到白月笙出現,他救了他,將他從魔窟裡帶走,給了他另一個鮮亮明媚的世界。


  那時候白月笙是九玄宗高高在上的掌門師尊,修為極高,權勢滔天,偏偏還生了一副清麗無雙的容貌。


  裘長風見他第一面便驚為天人,雖垂眸低低喚他一聲「父親」,可心底的旖念卻從相識的那一天起便沒有消失過。


  如果這天下真的有神明,那白月笙就是——他的神。


  當時卑微到極點的裘長風,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最後他卻囚禁了他的神。


  白月笙從浴室走出來,看到的便是沉寂地站在客廳,整個人似是都被濃濃的黑氣包裹,透不出丁點兒光亮的凄冷男人。


  毫無疑問的,白月笙也想起了那個在九玄宗山門前,站了整整一個月,幾乎在寒風中成了一座冰雕的青年。


  當時白月笙真的是氣急了,只覺得自己養了個白眼狼。那時候他被那噁心的情葯操縱,想盡辦法地找解藥,結果竟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在從中作梗,讓他平白被折騰了五年之久,真是怎麼想都無法釋懷。


  白月笙於情|事上沒什麼太多顧忌,活得久,看得多,再加上時空守護者的特殊性,都讓他養成了絕不虧待自己的性子。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生理需要,都是有合理規劃的。


  可這不代表他願意被操縱著,迫不得已地伏身求|歡。


  那時候白月笙因為一場意外而中了情|葯,每隔三日都需要一場歡|愛,他本不該找上裘長風,畢竟名義上他們是養父子,只是恰好被裘長風撞見,意亂情迷之下發生了關係。之後裘長風表現得很冷靜,甚至還認真地為他分析利弊。


  白月笙身份尊貴,若是被不可信之人拿來要挾,少不了又是一場麻煩。裘長風當時已經跟了白月笙十年之久,又是被白月笙救下的,對他是絕對的死心塌地。


  所謂的養父子,也不過是白月笙當時見裘長風年少,憐惜他身份低微,為了給他一個立足之地而給予的身份,雖然實際上兩人的年極差的確很大,但在修真|世界,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


  重點是兩人做都做了,別管是不是意外,發生了就無法挽回。白月笙想著,與其捨近求遠,還不如就找裘長風。


  可誰能想到,在白月笙不斷尋找解藥的時候,最大的阻礙竟是自己的枕邊人。


  當得知裘長風暗地裡做的那些事時,白月笙震怒之下,將其逐出宗門。


  事後白月笙冷靜下來也明白了裘長風的心思,可知道了又如何?

  愛就是傷害一個人的理由嗎?這樣的愛,誰敢要?


  白月笙站在浴室門前,眼睛不眨地盯著裘長風。


  裘長風也看向他,他深色的眸子像是一個黑暗無邊的深淵,吸絞著周遭一切生機。


  白月笙終究還是有所顧忌,輕聲開口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直接迴避了「吻痕」的事,但這對裘長風來說卻是變相的承認了。


  裘長風微扯了下嘴角,神色晦暗道:「我想你,所以就來了。」


  白月笙緊擰著眉,顯然是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裘長風眼睛不眨地盯著他,看清他的神態后,他忽然間平靜下來,那些濃郁的翻滾著血氣的負面情緒都被盡數壓制,他斂了情緒,眸色微垂時,薄唇揚起的弧度帶著絲自嘲:「別問了,你是沒辦法知道的。」


  白月笙眯起了眼睛,覺得他話中有話。


  但奇妙的是,裘長風像是選擇性遺忘了吻痕的事,不僅不提,還不生氣,甚至又恢復了那溫和模樣,輕聲問道:「明早想吃什麼?」


  這太詭異了。


  被瘋人院常駐人士裘長風照顧了整整一個星期後,白月笙覺得這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


  真是見了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早上被輕聲喚醒,走進浴室,浴缸里水溫正合適,連牙膏都被擠好,洗漱出來后今天要穿的衣服也已經掛在那兒,從內到外,連內衣都是搭配好的,更可怕的是極合白月笙的喜好,堪稱完美。


  穿好衣服后早餐已經擺上桌,全是白月笙喜歡的,接著是出門去學校。


  白月笙坐進副駕駛座,很想問問裘長風是從哪兒搞來的這限量款的車子……


  好吧,其實沒什麼問的必要,一個抬抬手能轟掉半個地球的人,弄一輛車實在是小事一件。


  白月笙過得太舒坦,都有些不想去追究裘長風的目的了。


  而就在此時,阿九回來了:「少年,你很安逸嘛。」


  白月笙:「……」


  阿九:「這是第四個世界,修真位面的真魔裘長風?」


  白月笙面無表情:「九同學,你好像並不意外。」


  阿九道:「挺意外的,這小子竟然沒發瘋。」


  白月笙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阿九:「只是一個猜想,沒想到成真了。」


  白月笙和他默契十足得快成連體兄弟了,一句話就明白了:「你不會是要告訴我……」


  阿九應道:「很有可能。」


  白月笙想想他走過的那幾個世界,驚了:「這……這……」


  阿九:「畢竟是晉陞任務,哪會那麼容易?」


  白月笙:「真都來了,誰他媽的能搞定?」


  阿九攤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讓你別沾花惹草你偏不聽。」


  「……」白月笙,「滾!」


  相比較白月笙的地獄模式,阿九卻心情挺不錯的,他友情提醒了一下:「對了,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剛才隱約察覺到了傑里米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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