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倫娜
和海倫娜進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當海倫娜不時撫摸著脖頸上的十字架項鏈以及眼裡那一閃而逝的哀傷時，奧利弗想，他或許不該把海倫娜跟弗蘭克混為一談。簡單的交心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不過也僅此而已，奧利弗清楚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懂得適可而止。
奧利弗曾經的經歷和感受讓海倫娜對他頗有好感，臨走時對方突然提醒了他一句：「無論你接近我父親有什麼目的，記住一點，別小看他。」
奧利弗接受了海倫娜善意的忠告，此後幾天，奧利弗每次聯繫弗蘭克時對方都騰不出時間來見他，因為弗蘭克身邊的人仍然被當成靶子一樣不斷遇害，偏偏背後下黑手的人是誰完全查不出來。他收集了所有與弗蘭克相關的人的資料，發現對方的助手尼克·賽瓦緹這兩天帶著手下頻繁地暴力收取保護費，目前已經送了好幾個人進醫院。不說其他，這種社會敗類就該除之而後快，那個一直在暗中對弗蘭克下黑手的人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尼克·賽瓦緹今晚的目標是亞當路的拉索餐廳，那是一家中級餐廳，平時盈利還不錯，可以狠宰一筆了，當然如果有人不配合，他不介意用暴力血腥一點的手段。
午夜十二點剛過，餐廳已經沒有客人了，店老闆的女兒正要關門，一個人高馬大面相不善的黑衣人徑自推門而入，小姑娘看到那張代表著惡人的臉，害怕得唯唯諾諾道：「我們打烊了……」
跟在黑衣人身後的人粗魯地將小姑娘往旁邊一推，氣勢洶洶地闖進來。
正在收銀台查賬的老闆抬頭一看，頓時嚇得腿一軟，連忙迎上去，賠笑臉道：「這個月的保護費我們前幾天才剛交過，現在店裡還沒多少盈利，真的再拿不出錢來了。」
尼克·賽瓦緹抬起手中的鋼棍敲了敲收銀台，嗤笑道：「你騙誰呢？誰不知道你這裡的生意是這條街最好的？」
老闆惶恐道：「我……我們真的……」
尼克·賽瓦緹臉一沉，冷聲道：「看來你是要錢不要命了！給我砸！」
「大爺，不要啊！」老闆心急之下不小心拉住了尼克的衣袖，尼克二話不說直接一棍敲在他腦袋上，頓時頭破血流，嚇得不遠處的小姑娘失聲尖叫起來。
那老闆怎麼也沒有想到尼克會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雖然每次保護費高得嚇人，卻很少動手動腳——他哪裡知道弗蘭克的家族事業正在遭遇滑鐵盧，他手底下的人也跟瘋狗一樣到處收保護費，他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店老闆倒在血泊里，他女兒也因驚嚇過度而暈厥過去。
尼克讓手下的人去收銀台拿錢，忽然「嘭」的一聲槍響，玻璃門破了個大洞，一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衣帶著摩托頭盔的人舉起槍朝尼克等人掃射，尼克不愧是弗蘭克的得力助手，身手一點也不弱，反應迅速地躲過了槍擊，然而他身旁的人卻沒那麼好運了，直接中彈而亡。
尼克眼神陰狠地撲向頭盔人將其絆倒在地，兩人立即打得難解難分，眼看其他人也回過神后逐漸將頭盔人包圍起來，店裡的燈光突然「啪嗒」一聲熄滅，一個帶著半張鏤空面具的兜帽男破門而入。
奧利弗的目標是解決掉尼克然後抓住頭盔人，但頭盔人顯然不會等著他來抓，見奧利弗跟尼克打起來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想要跑路，結果被留心的奧利弗攔住了去路。
奧利弗費那麼多心思就是為了抓頭盔人，自然不會輕易放對方離開，所以跟尼克交手的時候還不忘拖著對方。
頭盔人火氣被逼出來了，招招下狠手反擊奧利弗，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尼克抓准機會飛也似的逃走了。那頭盔人餘光瞥到尼克要逃想去追，奧利弗卻始終不讓他離開，甚至還趁機取下了他的頭盔。
奧利弗：「！！！」
海倫娜：「……」
海倫娜？！奧利弗心裡震驚不已。
海倫娜目光陰沉地盯著他，冷笑一聲，見他不再阻攔自己，便從他手裡搶回頭盔重新戴在頭上，轉身離開餐廳騎著摩托車走了。
奧利弗：「……」
回去后奧利弗怎麼也沒想明白海倫娜的意圖，而對方似乎也因為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而暫時停止了暗殺的行動，他思及再三，決定以朋友的身份去試探海倫娜。
奧利弗找到海倫娜的時候，對方正在墓園緬懷自己的未婚夫。奧利弗的到來讓海倫娜有些驚訝，不過她並不介意自己的狼狽被人看到。自從未婚夫因自己而死後，她一直活在對父親的仇恨和報復中，太久沒有向別人傾訴過了，而面對跟自己有著某種共同點的奧利弗，她突然很想說些什麼。
奧利弗是個很好的聽眾，性格成熟穩重也值得信任，之前短暫的相處讓海倫娜感覺很輕鬆，所以對於奧利弗有些刻意的靠近並不排斥，不過——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海倫娜道，「我只是太久沒人說話了想找個聆聽者，如果你感到不耐煩了，可以選擇離開。」
「我是一個很合格的聆聽者。」奧利弗微笑道。
夜色註定不會平靜，尼克·賽瓦緹的到來提前結束了兩人之間的交流。
「尼克？」海倫娜眯眼看著從車上下來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皺著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尼克冷笑一聲，打了個手勢讓人將她綁起來，而後看了看奧利弗，面無表情道：「把他也給我帶走。」
海倫娜冷聲道：「尼克！如果我父親知道你這麼對我，你就死定了！」
尼克嗤笑道：「你父親不會怪我的。」
「你不過是他身邊的一條走狗，他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女人受此虐待么？尼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尼克氣道：「你這個□□！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敢這麼對你？海倫娜！」
海倫娜冷笑道：「那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
尼克咬牙切齒道：「等會兒你就逞強不起來了。」
「你要對付的人是我，把奧利弗放了，我父親還指望著跟奎恩集團合作呢。」
「別急，處理了你的事我自然會放過他。」
海倫娜和奧利弗被帶到一間倉庫，尼克讓手下人把他們綁在椅子上，而後皮笑肉不笑地對海倫娜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嗎？」說著從從口袋裡拿出十字架項鏈，嗤笑道，「要不是這個東西落在了餐廳里，我還不知道那個暗中對付你父親和我的人竟然是你。」
海倫娜那條項鏈，瞳孔驟縮，面無表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事到臨頭你再狡辯也沒用，證據確鑿。」
「所以呢？那又如何？」海倫娜收回目光，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我早就應該殺了你了。」
尼克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她面前，雙手環胸，好整以暇道：「說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一切都是你父親給的，你卻反過來跟他作對，當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似乎戳到了痛楚，海倫娜瞪著他，紅著眼咬牙切齒道：「你和我父親都是兇手，是你們殺了邁克爾！」
聞言尼克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你父親當時瞞住你是不想讓你傷心，你知道他為什麼死嗎？他收集了我和你父親的所有證據準備向聯邦調查局報告，可惜被我們發現了，也算死的不冤枉。」
「不是！」未婚夫的死一直是海倫娜心中難以承受的痛苦，她將秘密埋藏在心底這麼多年，這一刻被尼克親手揭開傷疤，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哭吼道，「那些證據都是我收集的！」
尼克頓時不笑了，眼神一凝，上前拽住她的頭髮，沉聲道：「你？看來你那未婚夫是為你而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閉嘴！」海倫娜低吼道。
尼克鬆開她的頭髮，用槍指著她的腦袋，冷笑道：「原本還想著留你一條命，現在看來留著你終究是個隱患，我這就送你去和你未婚夫團聚……」
「哐當——」
奧利弗一直沒有出聲，專註對付綁著自己雙手的繩子，終於在關鍵時刻將繩子掙脫了，舉起椅凳朝尼克扔去，海倫娜理智失得快回來得也快，見此頭一低，帶著椅子往旁邊挪了兩步，而後同樣迅速掙脫了繩子。
尼克睜著眼，那眼神幾乎要把奧利弗吃了，想也不想就將槍口對準了奧利弗，奧利弗眼疾手快地抓住身旁的人當擋箭牌，海倫娜則趁機飛身一腳踢向尼克。
奧利弗見她遊刃有餘，有心讓她自己解決尼克，便專心對付其他人了。這些人手上都沾了許多無辜人的血，對付作惡多端的敗類，奧利弗向來手下不留情，很快就將人解決掉了。這時海倫娜也一個鎖喉將尼克制住，眼睛眨也不眨地扭斷了尼克的脖子。
奧利弗：「……」
海倫娜表情冷漠地看著他，說道：「我很殘忍嗎？」
奧利弗不答反問道：「這就是你對付你父親的原因？」
「……沒錯。」海倫娜沉默半晌，忽然雙手捂臉，語氣沉重道，「是我害死了邁克爾，但我不能原諒我父親，他就是個魔鬼，為了錢和權利可以不擇手段！」
奧利弗語氣平靜道：「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以為是伸張正義，其實是憤怒的復仇罷了。」
「那麼你呢？」海倫娜猛地抬起頭看向他，「你的所作所為就是伸張正義嗎？我感覺的到我們是同一種人，你的微笑和偽裝下也是憤怒，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
「抱歉。」奧利弗神色微閃，抿唇道，「我應該走了。」
海倫娜深吸一口氣，情緒冷靜了些，而後一針見血道：「我知道你是治安維護者，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奧利弗腳下微頓，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海倫娜看著奧利弗的背影，似嘲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