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觀音指引
孫悟空見觀音終於鬆口，面上一喜，急忙道：「菩薩請講。」
觀音望著他緩緩開口：「當今世上能救玉琉璃的只有藥王菩薩，他的道場在渤海之畔的隱霧山，只是那裡終年雲霧繚繞，不辨方向，你須得小心行事才好。」
「多謝菩薩，老孫這就帶她去。」孫悟空感激地說，說著就欲起身。
觀音連忙伸手止住他：「悟空且慢，本座還有一事需你幫忙。」
孫悟空眉目稍凝，問道；「何事？」
「悟空，本座命你去地府走一趟，將高翠蘭的魂魄帶回來。」
兩個時辰后，黎明將臨，暗夜驟深。
高府西苑外人影綽綽，皆都焦急萬分，卻又無法進去。院內一間斗室內，明燭輕曳，灑下一片淡橘色的霞光，將屋內的人照的明晰可見。
「孫悟空，現在你總該知道老豬沒有騙你了吧。」豬剛鬣見觀音將一切澄清，便抱著雙臂，下巴一台，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孫悟空斜睨了他一眼，嗤道：「就你這樣，煩心未泯，六根不凈，還取經呢，我看你直接還俗就在這當上門女婿得了。」
聽了孫悟空的話，豬剛鬣眼珠一轉，心想待會若是菩薩出面把一切解釋清楚，那高家人就沒理由再嫌棄他了。這樣一想，心下頓時蠢蠢欲動，急忙開口：「菩薩，您看已經有齊天大聖保護師傅取經了，我娘子她又中了這麼深的毒，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我，要不老豬就留在高老莊吧。」
孫悟空頓時捏了一把一汗，譏笑道：「菩薩，您看老孫就說他六根不凈吧。」
觀音卻抬手止住他，微微一嘆：「悟空，天蓬凡心未泯實有其因。」說著，便將豬剛鬣的一切往事都講了出來。聽完觀音的敘述，孫、玉、唐三人心下俱是一震，看了看仍自未醒的高翠蘭，又看看豬剛鬣，面上不禁一陣黯然。
唐玄奘更雙手合十，宣了一聲詰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旁，觀音明眸微轉，輕輕地落在豬剛鬣身上，緩言道：「天蓬，本座還有一事要告訴你。雖然悟空將高翠蘭的魂魄帶回來了，過一陣她就會轉醒，但是她身上所中之毒並未解去。」
豬剛鬣一聽，頓時大驚，急忙跪下懇求道：「菩薩，求您送佛送到西，解去我娘子身上的毒吧。」
觀音注視著他，眼裡含著一絲悲憐，微微嘆息：「能為你娘子解毒的人，不是本座而是你。」
「我？」豬剛鬣眉目微怔，有些不解。
觀音解釋道：「之前本座已然告訴過你，中情絲劫得之人，一旦用情解藥就變成□□。反之，若她不再用情，解藥就能解她的毒。故而只有讓她忘了你，才能救她的命。」
聽了觀音的話，豬剛鬣身子一晃，臉色慘如死灰，眼裡凄楚濃的像是要滴出來了。
「菩薩，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觀音搖搖，一句話將他打入谷底：「別無他法。」
豬剛鬣呼吸凝滯，機械械地轉過頭往高翠蘭望去。看著燭燈下的虛弱的容顏，他心如刀絞，鼻眼一酸，頓時漫出一汪熱淚，咬咬牙望著觀音說：「只要能救娘子，就算讓她忘了我，我也心甘情願。」
觀音微微頷首，輕聲啟語：「好，那本座便授於你忘情決，你且記好了。」
「是。」
接著觀音嘴唇微動，將口訣傳授給了豬剛鬣。她望著豬剛鬣問道：「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
觀音點點頭，繼續道：「好，本座這就將你的元神去往她的意識界，你在那裡看到任何與你有關的記憶，只要催動此咒便可將其消除。你要記住，務必要將那段記憶抹的乾乾淨淨。」
豬剛鬣淚意更深，攥緊了拳頭，凄聲道：「是。」
接著，觀音便將豬剛鬣的元神送去高翠蘭的意識界，待他將一切有關他的記憶抹去，這才將他帶出來。然後，觀音又讓豬剛鬣拜了唐玄奘為師，賜法號豬悟能，渾名豬八戒［注1］。
待一切事宜妥當，觀音現身高府，向高府眾人說明一切，便帶著唐玄奘師徒去了珞珈山等著，孫悟空則帶了玉琉璃往隱霧山趕去。
旭日東升時，孫悟空駕著筋斗雲來到隱霧山附近，只見下界縈繞著濃濃的雲霧，煙霞如織，隱隱地有群山矗立，也不知隱霧山在何處。
孫悟空身形一陡，帶著玉琉璃穩穩地落在山麓下。看著籠罩在雲霧中的群山，孫悟空眉頭微蹙，抽出金箍棒往地上一杵，高聲喊道：「土地土地！」
他話音剛落，只見地騰起一團黃煙，一個長卦白須的老公公杵著檀木拐杖晃然出現。只見他眉眼堆笑，拱手道：「唉呀，不知大聖駕臨，小仙有失遠迎。」
孫悟空手一抬，正然說道：「不用客套，你且告訴老孫隱霧山是哪一座？」
土地公微微一怔，笑道：「眼前這些山統稱隱霧山，不知大聖問這個做什麼？」
孫悟空眉眼微凝，答道：「老孫得觀音菩薩指引，來找藥王菩薩的。」
「啊呀，大聖，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若是你早些年來找藥王菩薩，小仙定能為你指明。但是從一千多年起，這裡不知為何便生出這麼多雲霧，把群山從山腳到山頂籠罩了遍，人若進去，起初尚可看親近處的事物，走到最後目力所及不過三步。那藥王菩薩的住所更是飄忽不定，若非他主動現身，旁人根本尋他不到。」
聽了土地公的話，孫悟空眉頭越皺越緊，他這才明白觀音的話。他吸了一口氣，揮手道：「你且退下。」
「是。」土地公得命，身形一晃變即消失無蹤。
一旁，玉琉璃看著濃稠的雲霧，眉眼緊蹙，目光很是黯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喟然一嘆：「孫悟空，要不你還是先送我回鷹愁澗吧，待以後有機會見到藥王菩薩，再請他來救我吧。」
孫悟空眉頭一擰，轉頭望著她，眸光堅定：「你放心，你即是因我而變成這樣，老孫絕對不會放任你不管。」說著，他唇角一挑，泛起一抹自負的笑意：「不過是些雲霧而已，豈能難道老孫。」
此刻，紅日漸升，灑下一片金色的清輝，照在孫悟空□□的身上，仿若鍍了一層朦朧的金芒。
玉琉璃靠在樹上，望著他傲然挺立的身，心裡忽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溫暖中夾雜著一種令人安定的力量。
孫悟空看了看天際深深淺淺的雲霞，以及那一輪紅日，繼而望著玉琉璃道：「從昨夜到現在，咱們歷儘力艱險，也不曾歇息，就先在這小憩一會兒吧。」
接著，孫悟空念了幾句口訣，揮手便將筋斗雲喚來。
「筋斗雲？」玉琉璃看著地上那朵軟綿綿的棉花雲，有些詫異。
孫悟空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地上太硬。」說著，他玉琉璃彎腰將玉琉璃攔腰抱起，往筋斗雲那邊走去。
感受著這堅實而溫暖的懷抱，玉琉璃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暖意，那暖意迅速膨脹起來，將她的心房占的滿滿的，不留一絲多餘的空隙。她微微抬頭仰視著孫悟空的側臉，目光灼然，含著一絲涌動。
因為二人都疲累了一晚，過了片刻，便相繼酣然入睡。待玉琉璃醒來時，日當正午，陽光媚好。她目光一轉，目力所及之處皆不見孫悟空的蹤影。
「孫悟空，你在哪兒？」玉琉璃心下有些不安，慌忙喊了幾聲。
「老孫在這。」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玉琉璃斜目望去，但見氤氳中孫悟空緩步而出。
「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孫悟空嘴角輕斜，緩緩地走至她身旁蹲下，一邊剝桔子一邊隨口說：「以為老孫自己走了，扔下你不管了嗎？」
似是被說中心事，玉琉璃一陣郝然，故作姿態道：「那可說不定呢，你師傅等著你保護他去西天取經，你又一直覺得我是個累贅，指不定就想趁此機會甩掉我，好落得輕鬆自在呢。」
孫悟空伸手將她扶起，靠在一旁的樹上，一邊說話，一邊將一瓣橘子塞進她嘴裡：「你放心吧，就算我要甩掉你，也得先把你送回鷹愁澗，絕不會把里丟在這裡。」
接著，孫悟空一邊喂玉琉璃吃水果，一邊有一茬沒一茬地搭話。玉琉璃這才知道，孫悟空醒了之後便去探路，回來時便順帶采了幾枚果子讓她充饑。
吃著吃著，玉琉璃只覺得腦子越來越暈，眼皮也越來越重，霎時間，她心下一緊，問道：「孫悟空，你給我吃了什麼……」說著，她語聲一低，眼皮一搭，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