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難熬的夜晚
宴席散了，蘇杭跟著龍昭回到了住處。進了大廳，見龍昭習慣性的站在原地等著更衣換鞋，蘇杭還是像往常一樣，蹲下來想去給他換鞋。不料龍昭突然退後了一步，避開了蘇杭的手。老李一見這個情形，連忙上前幫侍奉龍昭。蘇杭心裡一揪，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看著龍昭一言不發的上了樓，他獃獃的站在原地，悵然若失。
終於回歸了自己的角色，並且獲得了自由，應該覺得開心不是嗎？蘇杭躺在床上，渾身無力。翻來覆去，心裡像破了個洞，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把它補上。他一個翻身坐起來，抓起那隻被龍昭摸過的維尼熊，緊緊的摟在懷裡。
龍昭坐在電腦前，看著屏幕里的男子發著呆。看到蘇杭抓著玩具熊，好像在對他說什麼，立刻打開了聲音。
「你盯著我幹什麼？說，你是不是想我了？」
蘇杭捏了捏玩具熊的鼻子，鬱悶的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
龍昭身體一僵，居然像個做錯了事被發現的孩子，竟然有點慌亂起來。
「想我了就告訴我嘛，幹嘛一天到晚冷冰冰的！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想我？」
龍昭望著屏幕里的男孩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卻凌亂不安。
只見蘇杭緊緊的摟住了小熊說，「好啦，知道你高冷，不好意思說出口，你不說我說！我想你了，好想……」
蘇杭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深情。龍昭突然怔住了，心跳的厲害，彷彿這話就是對他說的。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些渴望，渴望自己就是他懷裡那隻小熊。在戀愛這個陌生的領域裡，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因為一點點的探索和發現，而感到恐慌和無措。
「我才沒你那麼小氣呢。雖然你總是欺負我，無視我，可我還是喜歡你。誰讓我愛你呢？愛……本來就沒有道理嘛。什麼，你說我賤？你才賤，你全家都賤。」蘇杭笑嘻嘻的對著小熊自言自語道，畫風溫馨的讓龍昭那千年寒冰之心，也不自覺的溫暖起來。
「真愛一個人，還在乎什麼尊卑高下呢？愛了就愛了吧。」蘇杭收起了笑容，語氣悵然的說道。
愛，本來有沒有什麼道理嘛。愛就愛了吧。
龍昭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擊了一下。愛，這個字眼，他從來不敢碰觸。可是這一刻，他有些凌亂。他不知道自己對屏幕里的男人是什麼感覺。如果像蘇杭所說，真愛一個人，沒有道理可言，沒有原因可循，那麼，自己是……愛了嗎？
龍昭被自己的結論嚇了一跳。他猛地站起來，關掉了電腦屏幕。這不可能。他不過是一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奴隸罷了。哪怕現在不是主奴關係了，他也不過是個小助理而已。一個討自己身邊所有人喜歡的小助理而已。而且，他是個男人。開什麼國際玩笑！
龍昭衝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任由涼水從頭上澆下。這幾年與蘇杭交往的點點滴滴，像電影畫面一樣，一幕幕在他腦海里回放，直到水溫慢慢升高，他才緩過勁兒來。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又起了反應，龍昭猛地關掉了水龍頭。他胡亂擦了擦身體，走出了浴室，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立刻過來我家。」龍昭說完便掛了電話。
蘇杭洗了澡換了衣服，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輕手輕腳的下了樓，跑到院子里去撩狩狼去了。龍昭站在窗前，看到了蘇杭與狩狼嬉戲的身影，心裡又說不出的悸動與煩悶。
突然，一陣刺眼的汽車大燈從眼前閃過，蘇杭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眼睛。只見車子靠邊停下，一個靚麗的身影，從車裡鑽了出來，徑直朝大門走來。狩狼聞到了陌生的氣息，汪汪叫了起來。蘇杭連忙噓了一聲，親自走上前去開門。見到孟娜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
看到孟娜性感火辣的裝扮，蘇杭頓時明白了什麼。他努力掩飾著尷尬與心塞，為她打開了門。
「你怎麼在這兒？」孟娜見蘇杭面無表情，率先開了口。
「我住這兒，昭哥吩咐的事情多，我得隨叫隨到。」蘇杭隨便扯了個幌子。
「你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嗎？」孟娜又問。
「昭哥的私事，我無權過問。」蘇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帶你進去吧。」說完，他轉身朝大廳走去。
孟娜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跟著蘇杭進了屋。聽到狩狼叫喚，老李也起了身。來到客廳看到一臉木愣的蘇杭，又看到身穿超短裙和弔帶衫的孟娜，還以為是蘇杭帶來的朋友。
「蘇杭，這位是.……」老李職責在身，不得不開口詢問。
「昭哥的。」蘇杭沒有多說一個字，徑直朝樓上走去。孟娜禮貌的朝老李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便跟上了蘇杭的腳步。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個夢寐以求想要觀摩的地方，心裡充滿了激動與興奮。
蘇杭走到龍昭房門前，抬起手想敲門，又收了回來。
「就是這間，你自己進去吧。」
孟娜朝蘇杭眨了眨眼笑笑，說：「謝謝你，蘇杭。」然後很緊張的抬起手，敲響了門。
蘇杭快步的離開了那裡，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像一灘爛泥一般，沒有一絲力氣。他坐在床上，就那樣獃獃的坐著。隱約間，彷彿聽到了一牆之隔的房間里，那*的聲音。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為什麼會有種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蘇杭嘲笑自己。可是，他無法否定自己的感受。孟娜果然很有手段，□□的功夫也很了得，恐怕一樓的老李都深受其害。蘇杭終於明白為什麼負一樓裝修的那麼嚴密，就在他陷在這種讓人崩潰的氣氛里不可自拔的時候，門咚咚咚的響了起來。蘇杭一個激靈站起身來，跑去開了門。
只見阿同身穿睡衣闖了進來。
「我靠，大半夜的什麼情況？」
蘇杭露出一絲苦笑，沒有接話。
「我還以為你剛重獲自由就帶妹子回來了呢，弄半天是昭哥。我靠，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特么還讓不讓單身狗睡覺啊！」阿同接著感嘆道。
「要不，您也出去找個妹子去去火？」蘇杭玩笑道。
阿同眼睛一亮，盯著蘇杭道：「走啊，咱倆一起去！」
「我不去，我又不喜歡妹子！」蘇杭話說出口又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我靠，原來你喜歡男的？」阿同下意識的抱起了手臂，做出自我保護的樣子，「這麼說，你跟雲軒……是來真的了？」
艹，既然出櫃了，也沒啥好瞞得了。
「嗯，以前好過，後來分了。」
阿同顯然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想想這幾年蘇杭的確沒有跟那個女人走近，確實覺得可疑。
「哎呀，管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你到底去不去？」阿同問道，見蘇杭沒啥反應，又說道，「他們還不知道要折騰到幾點，難不成你要聽一宿？」
蘇杭想了想也是，這浪蕩的聲音像刀子一樣，一刀刀的割著他的心頭肉，他可不想再自虐下去。
「你等我換個衣服，樓下見。」
兩個人開了車就朝市區開去。
「昭哥從來不把女人往家裡帶，帶回來也是去負一樓，看來，這個女人非同一般。」阿同一邊開車一邊八卦道。
見蘇杭獃獃地看著車外，阿同用胳膊肘搗了搗蘇杭道：「喂，你看見那女人長什麼樣沒？」
蘇杭愣了愣說：「看見了，我帶他進來的。」
「啊，漂亮嗎？性不性感？是不是豐乳肥臀小細腰？」阿同兩眼放光的問道。
蘇杭點了點頭道，「怎麼，這是昭哥的標準？」
阿同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喜歡！」
蘇杭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莫名的覺得堵心。
「把我送s俱樂部去，你自己愛去哪兒去哪兒。」蘇杭道。
「我去，不是吧，你剛從虎口裡逃出來，又要往坑裡跳？」阿同不可思議的問道。
「我去找雲軒！」蘇杭沒好氣的說道。
「怎麼，想舊情復燃？恐怕來不及咯，人家雲軒跟王永興現在打得火熱。」阿同玩笑道。
「我有那麼齷齪嗎？算了算了，隨便找個酒吧把我放下來，就前面那個好了！」蘇杭煩躁的說道。
「如果你不是非要找gay吧，哥帶你去個好地方。不過哥找到妹子就不管你了啊。」阿同道。
蘇杭懶得應付，滿腦子都是龍昭和孟娜在一起的畫面。他只想趕緊找一個地方，痛快地喝上幾杯。當阿同把車停好帶他走進酒吧的時候，蘇杭才發現這果然是阿同口中的好地方。裡面俊男美女雲集，是個富豪達貴消遣的高檔俱樂部。果然一進酒吧，阿同便不理他了，獨自去勾搭妹子了。蘇杭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叫了一瓶最烈的洋酒，一口乾掉一杯，辣的嗓子疼。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忘記阿同是什麼時候帶著妹子離開的。只隱約記著自己拒絕了幾個美女的親近，後來越喝越多，吐了好幾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酒吧的沙發上，身上還蓋了個毯子。不愧是高級俱樂部，服務這麼貼心。蘇杭掙扎著坐起來，只覺得頭痛欲裂。酒吧里的煙味酒味和曖昧過後的氣息，沖的他直犯噁心。他猛地衝到洗手間去吐了半天，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面色憔悴的自己，不忍直視。
他掏出手機摁了摁，發現沒電了。走出洗手間，便徑直走到吧台結賬，順便問了問時間。吧台服務員說，賬目已經結過了。蘇杭想到阿同，不由得笑了笑，算他夠意思。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他連忙衝出酒吧，打個車就往公司奔去。
氣喘吁吁的衝到座位上，顧不了眾人的目光，他從抽屜里掏出備用的襯衣就往身上套。孟娜湊了過來，聞到蘇杭一身酒氣，驚訝的問道：「你這是去哪兒了，這麼大酒氣？龍總找了你一早上，電話也打不通，發半天脾氣了。」
一聽到龍總兩個字，蘇杭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
「他人呢？」蘇杭一邊系領帶，一邊問。
「在裡面教訓同哥呢。你，還是小心點好。」孟娜一臉緊張的朝龍昭辦公室張望道。
「教訓同哥？為什麼？」蘇杭抬眼看了看辦公室，被窗帘遮得嚴嚴實實，心裡一沉。見孟娜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站起身來，徑直朝龍昭辦公室走去。只覺得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同情的目送著他。蘇杭吸了口氣，敲響了龍昭辦公室的門。
「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聽到裡面的吼聲，夾雜著責打的聲音，蘇杭不顧龍昭有沒有允許，直接推開了門。只見阿同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而龍昭挽著袖子，手裡握著一條對摺的皮帶，氣勢洶洶的朝門口望過來。
蘇杭被這副場面嚇住了，愣在那裡竟然不知道該進去還是退出來。
一見蘇杭現身，龍昭二話不說，掄起胳膊狠狠的把手裡的皮帶撇了過來。蘇杭下意識的一躲，皮帶砰的一聲撞在玻璃門上，皮帶扣撞擊玻璃發出巨大的響聲，引來辦公室眾人的目光。
「誰他媽准你進來的？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