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龍飛也是你叫的

  蘇杭抵達三角洲g市后，按照舒亞給的地址，到了他的家。好久沒有一個人生活過了。蘇杭打量著這個溫馨的房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自從舒亞的養父母出事後，他便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三居室里。看著舒亞從小到大生活的點點滴滴，蘇杭心裡被愛充滿。他摩挲著舒亞閱讀過的書，親手做的飛機模型，看著他一張張從稚嫩到成熟的照片，心中感慨命運的無常。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康之家長大的優秀少年，竟然會成為一名國際特種兵，委身在南方最大的家族企業里，成為少主身邊的一名助手。這樣的經歷，簡直像好萊塢大片一樣，一點兒也不真實。


  正沉浸在感慨之中，突然手機響了。見到龍飛二字在屏幕上閃耀，蘇杭心裡一慌，接了起來。


  「喂，龍飛？」


  「龍飛也是你叫的！」


  蘇杭雖然只與龍飛有過一天的交情，但是還是無法把電話里這個冰冷的聲音跟那個洒脫不羈的青年聯繫在一起。


  「……」


  「回g市了怎麼不彙報一聲？林鋒既然把你委派到我身邊，是不是得守我這邊的規矩？」龍飛聲音盛氣凌人。


  「是……」蘇杭心裡七上八下。知道這倆人關係僵，可沒想到竟然僵到這個地步。


  「立刻到機場接機！15分鐘內看不到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龍飛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靠！這語氣，這態度，真不愧跟龍昭是兩兄弟！蘇杭沒時間抱怨，抓起舒亞的車鑰匙就沖了出去。


  操，忘了問問是哪個航班在哪裡接了。蘇杭一邊開車，一邊查詢著東市飛往三角洲最近的航班。停了車一路狂奔，終於在一個咖啡廳里，找到了獨自坐著的龍飛。


  蘇杭衝到龍飛面前喘了半天粗氣。我靠，為什麼每次見他都喘粗氣。只見龍飛斜眼瞟了他一眼道：「三年就訓練出這麼個體力？你是去度假了嗎？」


  蘇杭使勁平息著自己的喘息，四周望了望，問：「就你自己嗎？他們呢？」


  「他們去哪兒了你難道不比我清楚？」龍飛奚落道。


  蘇杭一臉懵逼的望著龍飛。


  「真能裝！」龍飛嘲諷道。


  蘇杭剛伺候完大的又來伺候小的，本來就一肚子火，累的跟孫子似的還得站這兒聽他教訓，想想舒亞又不是他的奴才，去他媽的！

  「我裝什麼了我？你他么到底走不走？」


  龍飛一愣，拉下臉來。


  「你剛才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問你到底走不走？」蘇杭抬手看了看錶說道：「我是個打工的，不是賣給你們林家的奴才。現在是下班時間，按照加班標準，你得支付我雙倍工資！」


  看著蘇杭一本正經斤斤計較的樣子，龍飛噗嗤一聲笑了。突然間，他彷彿感覺回到了大學時代。眼前依然是那個視一切如糞土，我行我素心無所住，清凈自在的男孩。若不是那次他酒後衝動，舒亞或許就不會走。如果他沒有離開，可能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三年的打磨和錘鍊，讓那個當初傲如嬌蘭，貴如白蓮的男子，那個眼裡只有蔑視的清風傲骨，徹底的變了。他變得隱忍，變得妥協，變得逆來順受，變得唯林鋒馬首是瞻。


  那個曾經在他面前只覺得自己粗鄙不堪的男子，就這樣徹底從他生命里消失了。就因為為那次酒後的情不自禁，龍飛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他恨自己的衝動，可是他更恨他的改變，變成林鋒的一名奴僕，一枚棋子。面對冷漠而又恭順的舒亞，龍飛用盡了一切的力氣去羞辱他和嘲諷他。可是每每都落得一肚子火。因為對方就像永遠煮不開的水，暖不熱的冰，砸不起水花的湖，讓他一個人張牙舞爪的像個小丑，越抓心撓肝就越煩躁。


  「笑起來多好看，幹嘛板個臉跟欠你錢似的！」蘇杭被龍飛的笑容感染了，順勢坐在了他的對面，「你真不走？不走我要點東西喝了哦！」抬手就招呼服務員。


  他竟然誇自己笑起來好看？卧槽！！

  想想大學時侯為了博他一笑，龍飛花過多少心思。那時候的龍飛，就喜歡圍著舒亞轉悠。哪怕一天到晚被舒亞貶損奚落，他也毫不介意的跟著瞎開心。反正只要被他看上那麼一眼，龍飛就覺得春暖花開，萬物復甦。只要能博他一笑，即便是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


  年輕的時候，就是那麼任性。


  可是自從一別之後，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過去的平等和自在了。看著舒亞的蛻變，彷彿看到一塊絕世璞玉被雕刻成了奧特曼，那種悵然若失的失望感，沒人比他更能體會。


  此時此刻的場景，一下子把他拉回到校園的咖啡廳里。他趴在桌子上，一邊咬著吸管，一邊盯著對面舒亞那張俊秀的臉。就是這樣一張清傲的臉，怎麼都看不夠。每當舒亞發現自己在看他，就會微微的皺皺眉頭，說一句看夠了沒，再看要收費了！每當這時候，龍飛總會拍出一張百元紙鈔，死乞白賴的說再看一百塊錢兒的！

  想到這裡，龍飛又不經意的笑了。一切彷彿發生在昨天。蘇杭看著龍飛一邊發獃一邊傻笑，雖然莫名其妙，但是情緒卻莫名的美好起來。呼……自由的感覺，真他媽太好了！

  龍飛望了蘇杭一眼，那清澈的眸子，還是依然讓自己怦然心動。他還是那麼願意盯著他看，看一輩子都看不膩。發現龍飛一直在盯著自己，蘇杭怔了一下，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


  「看夠了沒？再看收費了啊！」


  蘇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龍飛竟然愣住了。見龍飛愣愣的瞪著自己，蘇杭有些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掏出手機照了照，沒東西啊。


  只見龍飛左翻右找的扒拉出一百塊錢來，拍在了蘇杭的面前。蘇杭一臉懵逼的望著龍飛，發現龍飛的眉頭抽動了一下，眼裡閃出靈動的光芒。


  蘇杭受不了那熾熱的注視，連忙招呼服務員過來喊買單，順勢將那一百塊錢遞給了服務員。龍飛站起身來拖著行李箱朝外走去，蘇杭捏著找回的零錢追了上去，望著龍飛那輕快的背影，摸不清狀況，無奈的搖了搖頭。


  舒亞往回走的時候碰見離開的阿同與老周。龍昭交代讓他們先送老周回去休息，明早帶些住院用品過來。舒亞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阿同也不勉強，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趕回病房的時候，見房裡的燈是關著的。舒亞悄悄地走進去，只見龍昭坐在床邊，雙肘撐著床沿，雙手握住龍嘯天的手。


  「你一定不能有事，聽見沒有？」龍昭的聲音低沉而又無力，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那樣單薄。


  「對不起……」龍昭握緊的手，抵住了眉心。舒亞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生生戳了一下。他悄悄的退了出來，站在門外的走廊上，雙手撐著窗檯，目光渺茫的望著窗外。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舒亞有些疲倦，轉身，竟發現那個冰冷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後。


  舒亞一驚，望著那雙逼人的眼睛，竟有種莫名的心亂。


  「你到底是誰？」


  龍昭的質問，讓舒亞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誰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你怎麼知道蘇杭跟老爺子的約定？你別告訴我是蘇杭告訴你的！」


  原來龍昭以為他和蘇杭沒有互換。舒亞嘴角撇了撇，露出一個冷笑。


  「我也搞不懂為什麼在那麼有限的時間裡，他叮囑的全都與你有關。看來，我是小看了你對他的控制和洗腦。」


  「我憑什麼相信你！」龍昭壓低了聲音道。


  舒亞沉默了一下，突然抬手抓住龍昭的肩膀，反手擒拿，膝蓋一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龍昭制住動彈不得。以龍昭的功夫，蘇杭可沒有這樣的能耐。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舒亞俯身朝龍昭說道。


  龍昭猛的掙脫了舒亞，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爬上心頭。


  見龍昭額頭上滲出了汗，舒亞這才意識到碰到了他身後的傷。


  「你沒事吧？」


  「輪不到你操心！」龍昭冰冷的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突然，他頓住了腳步，扔過來一句：「去把你頭髮變回原來的顏色！」便回了病房。


  「莫名其妙！」舒亞暗罵，轉身離開了醫院。


  回到龍昭的府邸，阿同把他帶到蘇杭的房間。舒亞望著與奢華的別墅格格不入的溫馨小窩，心裡升起一股熱乎乎的親切感。他仔細的觀察著房間里的每一個細節，幻想著蘇杭成長中的點點滴滴。從刻意配合傢具風格的裝修痕迹中，舒亞看出了龍家的心意。一時間，他對龍家的印象，有了一絲絲的改觀。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儘可能不被這一切迷惑。


  自從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與家仇，舒亞便背負起了沉重的使命。三年來的艱苦磨礪，讓他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搖身變成了冰冷而強悍的特種兵。正是那股深深的仇恨，逼著他完成了這種血淋淋的蛻變。無論如何，他要查出事情的真相，還父母一個清白。


  看著蘇杭那些陳舊的日記，那些心酸和苦楚，讓舒亞捏緊了拳頭。這麼多年來舒家家破人亡，支離破散，一定要有人來血債血償！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這個迫害他們一家的兇手繩之於法。


  坐在舒亞的車裡，龍飛望著插在方向盤一側手機屏幕上的導航圖，不禁嘲諷道：「怎麼，離開三年，連g市的路都不記得了？」


  蘇杭愣了一下，回道：「三年的時間可以淡忘很多事情，何況日新月異的地圖。」


  「那那件事呢？你淡忘了嗎？」龍飛問。


  卧槽！什麼事？聽起來貌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怎麼沒從舒亞那裡得到任何信息？蘇杭有點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