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懷中的女子衣衫不整,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瑩白如玉,玄胤淡淡地撇開眼,卻一眼瞟見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仍是色心不改的盯著他懷中的小人兒。他心中本來就有一股無名怒火壓抑著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這一來不由殺心大起。
懷中人被他驟然散發出的冷氣凍得一個哆嗦,心中難耐的燥熱卻似澆了油般蹭蹭往上冒。「乖,先睡一會兒」玄胤一記手刀砍在月落的後頸處,又先後點住了她身上幾處大穴,「等我把這隻煩人的蒼蠅解決了,就帶你走。」玄胤將月落重新放回床上,脫下外罩的黑色外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不讓其他對她別有用心的男人窺見半分旖旎春色。
將她安頓好后,玄胤這才慢騰騰的轉過身,再慢騰騰地朝張喬走去,他目光陰鷙的看向那個人,舔了舔殷紅的嘴角,一如他在戰場上舔去刀鋒上的鮮血時那般,冷酷又邪魅。
凌遲般的目光讓張喬覺得自己已經身在地獄。他兩股戰戰,身子不由自主的擦著冰冷的地板往後退,腦海中不斷回放的全是玄胤血腥殘暴的軍功史。一將功成萬骨枯,那年輕俊美到罪過的臉此刻在張喬的眼中卻比惡魔更令他恐懼萬分。
他的上嘴皮和下嘴皮全無血色並且不受控制的打起架來,他現在連一聲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似乎閉上眼等待死亡便是自己最後的歸宿。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立刻到來。他顫巍巍的抬起眼皮,從那小到不能再小的一條縫中看到了比觀世音下凡,如來佛顯身更能讓他熱淚盈眶的太子殿下!
張喬趕緊跪爬起來,膝行數步緊緊抓住玄臨的衣角,聲淚俱下道,「殿下,救我。」
玄臨對張喬無禮的舉止不置一詞,他剛從朝上下來,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下就聽聞玄胤隻身闖宮,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九弟身手不凡,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也能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自己這些府兵的拳腳在他面前也不過如小孩兒家的玩意。所以當知道攔不住玄胤的時候也並未動怒。畢竟玄胤一向膽大妄為,但是此刻他竟想要在東宮私殺大臣,這未免也太不將他放在眼裡!
玄臨此刻俊朗的面容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氣,「九弟,東宮可不是你的戰場,九弟是想在本宮這裡大開殺戒嗎?」
太子自有太子的威嚴,這樣的語氣頗有些帝王氣勢,震得人心頭一顫。
玄胤挑了挑本就高揚的眉峰,沒想到太子和父皇連訓斥自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不愧是父子啊,他諷刺的一笑,「皇兄未免也太過護短,臣弟不過是想替皇兄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尊卑的小人而已,竟敢私自闖入東宮內院。」他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張大人,語氣自帶壓迫,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也是私闖了東宮內院的。
玄臨保持著完美笑容的嘴角僵了僵,他側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張喬,後者身形一頓縮著脖子畏畏縮縮道,「是、是側妃娘娘喚臣來的。」
「是嗎?」太子沒有再看他而是盯著玄胤,語氣陰沉。
玄胤淡淡的迎視玄臨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神情慵懶的好似事不關己。
玄臨的嘴角始終保持上揚,維持著身為大國儲君的優雅風度,可是他的眼睛始終是冷的,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陰冷感。
他的視線越過玄胤的肩頭落在他身後的軟塌上,卻意外的看見一個人影歪歪斜斜的倒在上面,還未等他仔細分辨,玄胤隨意的側身一步剛好擋住了他探究的視線。
氣氛愈加微妙起來。
玄臨哈哈一笑,率先打破這令人心悸的尷尬,「九弟許久不來東宮你我兄弟之間都生疏了,今日是皇兄照顧不周,你我兄弟當痛飲幾杯才是。」
「皇兄盛情本不該推辭,只不過臣弟還有些私事要去處理,還望皇兄恕罪。」說完他轉過身將昏迷不醒的月落抱起,絲毫沒有要人恕罪的樣子。
玄臨一把攔住他,「九弟,東宮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話音未落一排排身著甲胄的武士手池持兵器魚貫而入。
跪在一旁的張喬早已被眼前的一切嚇了個半死,連做作的哭泣聲都自覺的小了許多。
空氣似乎緊繃成了一根線,只要雙方有誰輕輕一碰,那和平共處的幻象就會立刻灰飛煙滅。
「呵」一聲冷笑,眼前近乎佔滿整個庭院的武士在他的眼中也不過爾爾。換做平時他早就一手一個擰斷他們的脖子,可是今日,他看了看懷中暈過去的人兒,眉間有著不找痕迹的急躁,他知道那種葯是極其傷身的,若是不儘快處理,輕則殘疾,重則喪命。
玄臨似乎看準了他對懷裡那個人的在意,看身形應是女子無疑,只是玄胤一向不近女色,怎麼會對一個女人呵護備至,更何況這女人又在東宮.……總之今日說什麼也不能讓玄胤把人帶走。
他左手一抬,隱匿在樓閣上的弓箭手齊齊出現,將手中的弓箭對準玄胤。
下有數百武士將他團團圍住,上有弓箭手嚴陣以待,就是閻羅神佛也插翅難逃。
墨綠色的瞳孔里已經是暗潮翻滾,沒有人知道這是他大開殺戒的前兆,因為知道的人無一例外都成了黃泉路上的一抹孤魂。
「九弟不是還有私事沒有處理嗎,這女人可是會誤事的.……」
「可是皇兄」,玄胤打斷他的話,」她就是臣弟要處理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