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能不寫嘛?
「公司猝死的那位員工,也就是個小三。」李欣冷冷笑了笑,隨口問了句:「穆警官,有煙么?」
她愣了幾秒:「我已經很久沒抽了。」
穆以深手臂肘撐著桌沿,起先開了口,語氣低緩:「全部交代完了,再給你。」
李欣繼續笑:「好啊,反正這接下去的時間也多的是。」她翹起右腿,稍稍想了會兒:「那個女人,她叫張曼。我查過公司檔案,一年前那奶粉的研究成果她也出過份力,聽說她和另一位研究員工孫集搞了曖昧,懷過幾次孕,又被打掉了。
後來,公司會議中,張曼曾幾度反對白象奶粉提前引入市場,理由還未檢驗完全,恐怕有什麼不良反應。當時被很多人一致否決。
後來不知怎麼的,張曼在公司死亡,法醫上交的屍檢報告說是猝死,但沒人知道真相,也沒人她是怎麼死的。」
「孫集呢?」
李欣思緒慢慢飄了遠方:「別找了,孫集早就死了,他出了車禍。」
穆以深臉色不變:「張曼猝死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這個,我不怎麼了解。」李欣緩緩而笑:「原先我們四人結的團伙只是為了搞垮朴正國,四人各有各的目的。但林大生太過貪財,搶先向朴正國要了贖金,陸曉性急火躁,毒死了他不說,還把你們招惹過來了。
所以綁架計劃也稍微提前了點。」
穆以深嘴角微翹:「頭一次見你們這麼誠實。」
李欣擺擺手:「抓也被你們抓了,再熬這麼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但不如和你們這些警察談談道理。」
「有什麼道理可談?」
李欣忽然嗤笑,呢喃幾句:「也是,觸犯法律的事兒我們都做了……」她瞅著老穆:「如果你們信我,那我會告訴你。今晚上的發布會,那個人也許會在朴正國面前,親手殺死他。」
——
喬軼卿這會沒什麼要緊事兒,準備出去透透風的時候,恰好有一輛車停在自己腳跟面前,距離和時間把握得精確,她定神,腳沒再怎麼動彈。
有位西裝男人下了車,身材很高挑,面目俊朗剛毅,只手插著褲兜,大步走向她面前,這溫潤男人很拉風,路過的幾位女孩都直勾勾地盯著他,就差口水垂涎三尺,抱腿而舔。
好似是喬喬的熟人,要不然也不會過去一下子抱住她,嗓音有些生硬:「喬喬,好久不見。」
喬軼卿對這過於熱情的懷抱弄得不怎麼習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低緩:「彭鈞,先鬆開我,然後再談談久別重逢的心情如何?」
這個叫彭鈞的男人很聽話,溫和地笑了會兒才鬆開手:「這不是我很高興么,聽許致說你回來了,正巧我也就在這附近出差。」
喬軼卿回答淡淡地:「哦。」
彭鈞對這反應很不滿意,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俯身過去想仔細看看喬喬的樣子,溫潤的聲音在她耳旁忽近忽遠:「好幾年過去了你變了樣,都快認不出你了。
唔,個子也挺高,明明那時候你個子只有一米五來著。」
喬軼卿微微靠後退,淡淡地來了句:「嗯,大多數情況,都會變的。」
彭鈞擠出笑容:「看來你們倆還真處得不錯了,許致告訴我你們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個孩子。」他眼皮下拉,語氣淡淡地:「可我還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變。」
穆以深走出警局的時候,瞥見某個男人俯身貼在她的耳際,正在親昵地說話。
奈何老穆平日里是多麼鎮定沉穩的老警,見到這種老婆被別人調侃的情況,心裡能不火大嘛。
只能說,調侃人家老婆的男人,看來是要倒大霉了。
喬軼卿只覺得背後一黑,隨即手腕被人帶力攥緊,拽拉進了胸膛,腰際被臂力緊固,喬軼卿沒法動彈,只得側過頭。
……
然後看見了穆以深有些黑的臉。
喬軼卿沒覺得尷尬,語氣很坦然地問他:「你怎麼出來了,審訊完了?」
穆以深也很直白地回答:「嗯。」
眼睛卻盯著彭鈞,平白地說他:「你是沒變,還是喜歡這麼死皮賴臉地貼在她身後。」
喬軼卿: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彭鈞態度溫和,說出的話卻偏偏是諷刺地:「穆警官,死皮賴臉這說法還真是用得很貼切啊。」
喬軼卿: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穆以深想說的話反被喬喬給打停住了,她不是傻白甜,都遇到這種尷尬情況了,自然曉得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她作勢咳了兩聲:「是這樣的彭鈞,我們隊里還有要事,改些天我們再好好聚聚吧。」
彭鈞沒拒絕,看來他也很忙。
順手將自己錢兜里的名片遞給了她:「這是我聯繫方式,你有事打電話過來。」
隨即特意加重了語氣:「如果他對你不好,立馬給我打電話。」
「.……」
彭鈞走後,倆人就上了車,目的地就是今晚朴正國的發布會現場,路上穆以深給她說明了全部情況,喬軼卿這才慢慢疏通了思路。
「最後那位同夥究竟是誰?」
穆以深:「我還沒想好。」
這是有原因的,畢竟剛才只顧著保護自個老婆不受他人騷擾,導致原先整理好的思路全部錯開。
喬軼卿沒怎麼注意,將資料紙擱在自己腿上,垂頭,手拿著圓珠筆在上邊寫字畫圈,又支著下巴想了會兒:「那人與白象奶粉案子沒有關聯,但想對董事長和集團復仇。
我想,唯一有關聯的,只剩下死者張曼了。」
「嗯,張曼是個孤兒。」穆以深忽然想起了張曼的生平資料:「但她有個未婚夫,一年前失蹤,沒人再見到他。」
喬軼卿問:「未婚夫叫什麼?」
「根據調查來的資料,張曼的未婚夫是山裡邊長大的,父母還沒給取名字,小名蘆葦,兩人於五年前在工廠里認識。」
喬軼卿點頭。
他來了句:「周偉這人得注意著點。」
「什麼意思?」
「雖然他演得很好。」他聲音變得低沉:「但演得太誇張,很難不注意起他。」
車停在了十字路口。
穆以深注視著前面的紅綠燈,手指卻捏緊方向盤上,良久:「發布會很危險,你還是待在車裡」
喬軼卿坦然地與他對視,語氣很正統:「穆隊,我想我現在也是專案組的一員。」
穆以深被她搞得沒法子了:「一會兒你跟著我後面,不能貿然行動,要不然回去寫五千字的檢討。」
喬軼卿:「.……五千是不是太多了。」
穆以深:「太多了?那就三千吧。」他轉頭看著前方,發動了車子,又提了句:「外加一周辦公室清潔工作。」
「.……」夠狠。
——
立在大型3d屏幕前方的朴正國,旁邊是他秘書周偉。朴老臉色不怎麼好,也許是因為李欣對他的背叛和欺騙,又或者是因為朴憲被綁架的痛苦。
也許朴正國已經備好了充足的準備,等待社會法律的審判,來消解多年來內心的愧疚感,他講了很多東西,從他開業到如今的飛黃騰達,從他獨自一人到如今的兒孫滿堂。
朴正國立定了腳,笑意緩解了下去:「現在我要和大家說明兩件真相,這是nf集團的惡面性影響,也許集團會因為這個而倒閉,但我並不後悔.……」
……
隨即:「.……是的,一年前嬰兒奶粉中毒事件是真實的……就連員工猝死案件,也是我們公司董事會偽造了死亡時間。」
接下去的結局可想而知,下面的媒體一片嘩然,皆是蜂擁而至,拿著話筒高高舉在朴正國面前,詢問了很久。
喬軼卿立在門口,卻見到神色陰霾的周偉,好像就這一下子,腦子裡所有的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心下一沉。
沒等到老程他們反應,就轉走到屏幕後邊。
就在周偉抽出了匕首,正準備對朴正國暗下毒手的時候,喬軼卿正從他旁邊,狠狠地拽彎住了周偉的手腕,匕首掉在紅地毯上。
緊接著她腳下一記迴旋踢,手力用力掰彎其臂膀,很輕鬆地撂倒了周偉。
現場更加混亂,朴正國被保鏢請到了休息室,離開現場的時候,朴正國看周偉的目光,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周偉大叫:「朴正國,你孩子還在我手上,你別想逃!哈哈哈哈。」他笑聲很大,不斷地掙脫喬軼卿的禁錮,企圖逃跑,喬軼卿將他押得很緊,但還有些費力。
有隻骨手悄無聲息地從她旁邊襲來,牢牢地擒住了周偉的手腕將其猛押在地,只聽得見骨頭嗝嚓嗝嚓的聲音,喬軼卿能感受到,這雙手,修長,剛直,骨骼白凈。
耳際,穆以深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跑得倒挺快,回去記得寫檢討。」
喬軼卿向他眨眼而笑:「能不寫嘛?」
老穆就將腦袋撇到一邊去。
不好說話的時候,躲避才是人生的智慧。
媒體很快被趕來的刑警隊解散了,周偉被當場逮捕,老程他們走過來,對著喬軼卿好好說了幾句:「叫你不準單獨行動怎麼就這麼性急呢……」然後又呱拉呱啦磨嘰一大堆的話,此處就暫且省略了。
喬軼卿坦然至極:「等朴正國被刀捅死再趕上去,那才叫來不及。」
徐晟過來說好話:「就是嘛老程,喬姐說得對,別這麼急躁嘛,你這不是才動完手術嘛,別急別急。」
喬軼卿點頭:「別看我小身板,抓犯人我是最在行的。」
程鍾汕鬆了口,手掌覆在眉心上揉眼角:「真是敗給你了,忽然衝上去嚇了老子一跳。」
徐晟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