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諷刺的現實
第80章 諷刺的現實
可傅景淵沒有一絲惱火之意,隻腳步沉重的出了門。
畢竟和身染先天之毒的沈聽瀾待了那麽久,即便沈聽瀾一早就讓人給他用了緩釋劑,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先天之毒。
是以他走出沈聽瀾的房門的時候,臉色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差了。
梁蕭和赤魂看到他這樣子,雙雙嚇了一跳,忙衝上前,“王爺,您這是怎麽了?
是不是王妃把先天之毒傳染給您了……”
話沒說完,赤魂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傅景淵隨即也嘔出了一口血。
“大婚之前本王就與你們說過,她是比本王的命還重要的人,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他在沈聽瀾麵前時儀容整潔,麵色健康,芝蘭玉樹,豐神俊朗。
彼時卻像是一顆枯萎的喬木,也還高大,卻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赤魂被那一巴掌打的整個人撞在門外的欄杆上,下意識的想辯駁,可看到傅景淵嘔血後,卻是把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
不管不顧衝過去扶起傅景淵,邊摸索著診脈,邊急切道:“王爺息怒,屬下知錯了,您怎麽罰屬下都認。
但還請您保重自己的身體,先帝和皇後娘娘看到您這樣怎敢放心……”
話沒說完,人就被傅景淵狠狠推開,“你對他們那麽忠心耿耿,何不直接追隨他們而去?
跟在本王身邊多屈才啊?”
震怒的訓斥聲傳出老遠,連外麵的護衛們都嚇的大氣兒都不敢喘。
赤魂卻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梁蕭把人扶進屋才喃喃低語,“怎麽可能?”
“什麽怎麽可能?”
蕭綏端著一盅冰糖銀耳羹上前,聽到赤魂的嘀咕,狐疑的問了一句。
“王爺未染分毫先天之毒,方才所有的症狀皆因急火攻心。”
蕭綏也驚呆了,“不是說先天之毒發作,幾丈之內寸草不生嗎?
王爺都差點將先天之毒引到自己身上了,怎麽可能還一點都沒中毒?”
赤魂怔怔道:“非但沒中毒,王爺的氣息都比之前順了許多,而且,欣榮太妃給王爺下的那種慢性毒也徹底解了。”
蕭綏登時想通了,“是不是,昨日王妃阻止王爺引毒時,順便將王爺體內所有的毒都引到自己體內了?”
赤魂聞言瞬間麵上血色盡失。
他自詡對傅景淵忠心耿耿,放任梁崢傷害沈聽瀾,在沈聽瀾毒發時猶豫不前,妄圖用這種方法逼的沈聽瀾離開傅景淵。
好讓傅景淵甩了沈聽瀾這個累贅。
可到頭來,救傅景淵性命的是沈聽瀾,為傅景淵清除多年殘毒的是沈聽瀾。
反倒是他這個自詡忠心耿耿的下屬,反倒沒給傅景淵提供過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這實在是太諷刺了!
蕭綏看著赤魂急劇變化的臉色,也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再不敢耽擱,連忙端著托盤進屋。
雖然一碗冰糖銀耳羹起不了什麽大作用,但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隻不過,彼時的沈聽瀾早就陷入了昏睡,她這碗冰糖銀耳羹注定入不了沈聽瀾的口了。
……
沈聽瀾在啾啾鳥鳴中醒來,眼睛尚未睜開,就聽到了馬車咯吱咯吱晃動的聲音。
懶洋洋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傅景淵憔悴卻又不失俊美的臉。
鼻翼間全是濕潤的塵土氣息,她眨了眨眼,“又下雨了?”
“南地向來如此,我們這次來,能遇到有幾天是晴的已經很幸運了。”
傅景淵掀開簾子一角,悶熱的微風裹挾著嶺南特有的散發著黴味兒的雨絲落在她臉上,給沈聽瀾都澆清醒了。
傅景淵遂將簾子放下,“馬上到武寧了,從武寧到霍家軍大營不過三十裏。
你是想先去霍家軍大營,還是想先進城修整一下再去?”
沈聽瀾伸了個懶腰,一口濃茶下肚才開口,“我四哥在哪兒?”
“他梧州和南疆之間的一個叫朱鳶的小鎮上,不過你暫時恐怕還見不到他。”
“為什麽?”
沈聽瀾不解,“這些日子王爺一直不曾提過四哥,我還以為王爺是沒找到他。
既然知道他在那個鎮子上,我們直接過去不就行了嗎,還在等什麽呢?
萬一讓其他人捷足先登,四哥豈不是危險了?”
車馬勞頓五十多日,一行人好不容易趕到嶺南,沈聽瀾第一反應就是與霍擎蒼碰麵。
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能那麽快如願了。
傅景淵倒也不吝嗇言語與她解釋,“霍家諸位將軍死的蹊蹺,不止你我心生疑竇,霍擎蒼已是。
他現在誰都不相信。
否則也不至於都活著回來了,還不肯回霍家軍大營了。
本王曾著人試著與他接觸,全被他打回來了。
本王擔心萬一逼他太緊,他直接離開朱鳶鎮躲起來,那我們上哪兒找他去?”
傅景淵的話言之有理,可沈聽瀾卻並不甘心就此拖延下去。
大腦迅速轉動,她果斷道:“那就先入朱鳶鎮,我自己去找四哥。
我就不信,他會連我都不信了。”
沈聽瀾其實並不覺得像是霍擎蒼這等大難不死之人還會對哪個人完全不設防。
但她要找霍家諸位將軍的屍骨,就不得不獲得霍擎蒼的信任,所以霍擎蒼,她非見不可。
傅景淵也知道,想得到霍擎蒼的信任,必須得沈聽瀾出麵。
不過他還是堅持道:“見霍擎蒼可以,但本王要先著人安排好。
朱鳶鎮成分複雜,霍擎蒼身處之地更是魚龍混雜,你自己前去,本王是萬萬不能放心的。
給本王時間,明日晚膳之前本王必會讓你見到霍擎蒼。”
沈聽瀾在這個時空本就是個生瓜蛋子,在嶺南這種地方,就更什麽都不懂了。
所以她同意了傅景淵的安排,“我給四哥寫封信,你讓人帶給他,萬一雙方生了誤會就不好了。”
沈聽瀾說幹就幹,拿了筆墨還不忘使喚傅景淵,“你先出去,幫我把清霜叫過來。
我得問問她,我和四哥之間有沒有隻有我和他知道的小秘密,好讓四哥安心。”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傅景淵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人已經出了馬車了。
失笑的搖了搖頭,遂認命的叫了清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