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j.j
第二天一早，江家祖孫三代齊聚主宅，一是為了江轍的言靈術，二是為了江轍的終身大事。
江老與族長自然坐在首位，左手邊依次是大伯，江孟章，三叔，江徹站在江孟章後面，而右手邊則孤零零地坐著江轍一個人，很明顯的施壓。
江孟軻進門看到這樣的局面，面上嘲諷之色頓現，他長腿一跨，坐在了江轍的旁邊。
「孟軻！」江老爺子低喝一聲，不滿之色溢於言表。
「爸，好久不見啊。」江孟軻彷彿沒有看到他的怒容，展顏一笑。
他這一笑，像極了他亡故多年的母親，江老爺子心中一痛，他們父子倆有多久沒見過了，四年？五年？他本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可……
大伯見族長沒有發話，也就默認了江孟軻的所作所為，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回老宅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老二的兒子江轍，他的言靈術覺醒了。這幾十年來，我們江家人丁單薄，有術法天賦的人一代比一代少，到這一輩，加上江轍，也只有六個人。」
此話一出，眾人神態各異，他們只知道江家現在會言靈術的人很少，可沒想到竟然少成這樣，怪不得他們對傳宗接代這麼看重。
「江轍言靈術的覺醒，對整個江家都很重要。所以族長把大家召集回來，一是讓大家心裡有個數，二是江轍的年紀不小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看看你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江轍心裡嗤笑一聲，這都什麼年代了，包辦婚姻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二哥，恭喜你了啊，生了兩個兒子都這麼有出息。」三叔的語氣有些酸，「說起來，王家的小女兒倒挺合適的，就是做地產的那個王家，你知道的。那姑娘我見過，剛大學畢業，長得好看，還知書達理，能配得上江轍。」
江孟章冷哼一聲，王家是什麼樣，他會不清楚，不過是這幾年投機取巧做了房地產，有點家底而已，也敢妄想攀上江家這顆大樹。這個老三，自己和王家結了親家，還想來個親上加親嗎？
「孟章，你怎麼說？」大伯問。
「族長，爸，大哥，三弟。」江孟章把他們挨個叫了一遍，認真道，「江轍是我的兒子，終身大事本不必這麼勞師動眾的。但他身為江家的子弟，現在言靈術覺醒了，婚姻大事關係到術法的傳承，就顯得尤為重要了。b市的楊家想必大家都知道，也是世代修習道術，這幾年我和他們家在生意上有些往來，楊家也有意與我們江家交好，他們家有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和江轍的年紀差得不多，正好也在a大讀書，我前幾天問了她爸，她爸說是可以讓兩個孩子試著相處相處。」
大伯和江老爺子點點頭，楊家他們是知道的，和他們家能算得上是門當互對，能結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族長卻一言不發，只一口一口抿著茶。
「爸。」江轍開口打斷他們自以為是的想法，「您知道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您又何必費這些心力。」
江孟軻和江徹同時在心裡給他豎了根大拇指，當著一家老小的面說自己有男朋友了，怎一個牛字了得！
「放肆！」江孟章一拍桌子，「江轍，你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江轍面不改色。
在座的眾人臉色都不太好，他們在來之前都多多少少知道了江轍的事，原想著他或許會躲躲藏藏的，畢竟是傷風敗俗的事，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當著族長和長老的面說了出來，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
江老爺子更是臉色鐵青，江家這多少年來只出了這麼兩個異類，一個是他的兒子，另一個是他的孫子，他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江轍，你該知道，江家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大伯面色不善地開口。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要江家承認我們的關係。」
「好狂妄的口氣！」多年從政的人身上自有一股威嚴，大伯不怒自威，「江轍，你以為你覺醒了言靈術，江家就奈何不了你嗎？」
「江轍不敢，只是江轍自認為並沒做錯什麼，自然也不會怕了江家。」還是不卑不亢的語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江轍，你真的覺得你沒有做錯什麼嗎？」江家族長放下茶杯，緩聲道。
沒有責備，沒有怒氣，只是一句淡淡的反問，卻成功讓江轍沉默了。
你真的沒有錯嗎？
他忽然想起南康白起的一句話，「我不無辜，可是我也沒有罪，我只不過是喜歡著一個人。」
他不過是喜歡著陸袂，想要和他安安穩穩地在一起而已，他自認這並沒有什麼錯，難道只是因為他們兩個是男人，因為他們不能繁衍後代，就不能有愛情，不能有家庭嗎？抱歉，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是這麼規定的。
可這些，他們不會明白。
他只能澀聲道：「少了我一個，江家也不會絕後。」
「對啊，爸不是還有我呢。」江徹在旁邊弱弱來了一句。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江孟章呵斥了一句，這小子，他把他帶回來不是讓他搗亂的。
江徹撇撇嘴，幹嘛發火，他說的是真的啊。
而族長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繼續對著江轍說：「江家少了你是不會絕後，我們不說整個江家，只說你。你父母給了你生命，給了你二十幾年安穩無憂的生活，連烏鴉都知道反哺，你呢？」
真厲害，兩三句話就把他說成了不忠不孝的畜生，哦不，連畜生都不如。
「我不覺得要個孩子就是孝順，除此之外，我會盡我所能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如果他們只想讓你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呢？
還沒等到江轍回話，族長又緊逼一步：「怎麼，想說大不了脫離江家是不是？我告訴你，江家你可以脫離，我老頭子決不攔著你。可除非你像哪吒一樣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否則你就會永遠背著一個不孝的罪名，你的父母永遠不會原諒你，你們的感情永遠得不到祝福，就算這些你能忍受，那他呢？他能忍心看你受萬人唾罵嗎？」
江轍詞窮了，父母給了他生命，這一點他永遠無法改變。
族長對這樣的效果很是滿意，抿了口茶，對著江孟章說：「孟章，你打電話給楊家，讓他們把女兒送過來玩幾天，要是小姑娘能看上江轍，那最好不過，找個好日子約了他們當家的，我親自出面去談，讓他們的事早日定下來。」
江孟章連連點頭，江轍騰地站起來，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族長，您說的全都在理，江轍心服口服，可就算您說上了天，我也絕不會聽您的安排娶什麼楊家的小姐。我這一輩子只認定陸袂一個人，哪怕最終會落個不孝的罪名，我不在乎，他也不會在乎。」
「冥頑不靈！」老族長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江轍竟直直跪了下去。
族長怒聲道：「如果我說你沒得選擇呢？你信不信我能讓那個小子從此消失得乾乾淨淨！」
江孟軻的眼神一冷，又來這一套，當年老頭子就是這樣逼走了那個人，不知道如今的江轍和陸袂能不能挺得過去。不過，如果陸袂因此而退縮的話，那他也不配站在江轍身邊。
「信，我怎麼不信！江轍從來不敢小看江家的實力，不過，就算您讓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絕不會和一個女人結婚！」
「江轍！」江孟章恨不得打死這個逆子，竟敢如此頂撞族長。
「爸，真的謝謝您讓我來到這個世上，我才能遇見陸袂，也非常抱歉不能如您所願結婚生子，但這就是我的選擇，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他們打算把他怎麼辦他也無所謂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逐出江家，對外宣稱他江轍再和江家沒有半點關係罷了，這又有什麼所謂，就是可能以後不能常帶陸袂去福來星吃東西了，再不能帶他去買質量超好卻超便宜的被子了……
以後的日子會很清苦，會很艱難，或許還會受到江家的處處刁難，這都沒關係，大不了他帶著他離開a市，到一個江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只要他們在一起，這些都沒關係。
江孟章臉色鐵青，大伯有些為難，三叔是幸災樂禍的，江孟軻和江徹有些心疼的看著江轍，江老爺子則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族長嘆了一口氣，他要強了一輩子，為了江家嘔心瀝血，可時代在變，人心也在變，這幾年他管理江家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