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j.j
「結果呢？你小叔不僅教了你言靈術，還教會你怎麼和男人亂搞是不是？」
他的這個弟弟，從小樣貌好，天賦高，他和他爸真是把他寵上了天，可怎麼都沒想到啊，有一天他竟然領著一個男人回來說自己不會娶妻生子，說什麼要和一個男人過一生，真是可笑！自古以來講求陰陽調和，他們修習道術之人更是注重此道，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今天，這種事又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叫他怎麼能不惱火！他們江家雖然算不上什麼良善之族，可也從未靠著術法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怎麼會遭此報應啊！
江轍變了臉色：「爸，請您注意您的言辭，我是在正常的談戀愛，並沒有和男人亂搞。還有，喜歡什麼人，和什麼人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和小叔沒有半點關係。」
「好一個正常談戀愛，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也能叫正常？那那些男女在一起反而不正常了嗎？」
江轍冷著臉，一言不發，叫他怎麼說？告訴他爸無論男女，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並沒有什麼對錯；還是讓他說，這是人權問題，你要尊重我們；或者讓他說，同性戀是天生的，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咱們家的基因問題。
怎麼說，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多費口舌。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江孟章問他。
「無話可說。」江轍冷冷道。
好一個無話可說，江孟章氣極反笑，當年的江孟軻也是這樣，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心要和那個男人雙宿□□，哼！那種人也配進他們江家，畏首畏尾，膽小如鼠……
這種人，有哪一個是正常的！
他派人查過那個陸袂，標準的小白臉模樣，命格極輕，家裡的情況亂七八糟，他爸和他媽都不管他，是個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怪不得會這樣，那江轍呢？江轍又為什麼會這樣，是他太過忽略他了嗎？
江孟章幾乎是苦口婆心了：「小轍，你聽爸說，兩個男人在一起不會有未來的，你們不會有孩子，不會被法律所承認，而且一輩子都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變態，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呵，跟他打親情牌，不覺得太晚了嗎？
「不會被承認怎麼了？沒有孩子又怎麼了？這些能比得上和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嗎？再說……」江轍身體微微前傾，盯著江孟章一字一句道，「就算生了孩子，讓一個小孩在沒有親情的環境中長大，我不忍心讓像我這樣的悲劇再一次上演。」
「你……」
誅心啊！簡直是字字誅心！
那個總是沉默寡語的孩子，如今已這般厲害，他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江孟章痛心的神色落在江轍眼裡，他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只覺得疲憊。父母本該是這個世上最希望孩子得到幸福的人，可他的幸福在他眼裡，分文不值。
「我猜除了這兩件事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好談的了，但顯然，我們並不能達成什麼共識，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江孟章叫住他，「明天你打算怎麼辦？」他要對抗的，可是整個江家！
「實話實說。」江轍挺直了脊背。
「如果整個江家都不同意呢？」
「那我就脫離江家，再不踏進江家一步。」異常決絕的語氣。
江孟章有些悲哀地問：「難道他對你來說，比你的家人，比整個家族都重要嗎？」
「這您恐怕得問問自己了，從小家人給了我什麼，家族又給了我什麼？」丟下這一句，江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孟章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捫心自問，江轍說得又何嘗沒有道理。這些年，他奔走在各個公司，談妥一個又一個項目，公司的業績一年比一年好，父子之間的感情卻一天比一天淡漠，就連一向疼愛的小兒子也和他沒有那麼親近了，可他這樣錯了嗎？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這樣，整個家族的人都是這樣，他們只談利益，不談親情，注重血緣也只是因為術法的緣故，要不然江家怎麼可能雄踞一方，怎麼可能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受人敬仰？
不，他沒有錯，錯的是江轍。
他閉上眼，不斷重複這句話，彷彿這樣，就能壓下心裡不斷湧現的愧疚。
回到房間，江轍重重舒了口氣，把陸袂從口袋裡拿出來，小東西的小眼睛里滿是擔憂，江轍對他笑笑，摸摸他的小腦袋：「別擔心，我沒事。」
「吱吱。」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老鼠這才點點頭，在他手心親昵地蹭著，江轍感受著他的溫度，覺得為了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人一鼠正溫存著，敲門聲不適時地響起了，江轍一把把陸袂裝進口袋，問道：「誰？」
「哥，是我。」少年人清冷的嗓音的門外響起。
是江徹，他來幹什麼？江轍把門開開，問道：「你怎麼來了？」
江徹一見他就犯怯的毛病還是沒改過來，見他哥打開門，卻擋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只好小聲道：「哥，我們進去說吧。」
「爸讓你來當說客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
「不是的，你先讓我進去。」
江轍讓開路讓他進去，就算他是來當說客的又怎麼樣，誰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心。
「哥，你的言靈術覺醒了？」江徹的語氣有點興奮。
江轍淡淡點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
「哇！太好了，有了你，我終於不用再學這個了，學了多少年了，一點進展都沒有，煩都快煩死了。」
江轍愣了愣，他不喜歡法術嗎？多少人想學都學不來。
「你不知道，爸每天逼著我練習，可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天賦，學了這麼多年了，也只開了天眼，再就是會變個小動物什麼的，法器什麼的我也不會用。結果你知道嗎？爸最近又開始讓我學五行八卦了，我的天啊，我都要愁死了，那麼複雜我怎麼可能學得會。」狗腿地對江轍笑笑，「哥，幸虧有你啊，從知道你的天賦覺醒后，爸就再沒逼我背那些東西了。」
大大咧咧的江徹倒是讓江轍的心裡有一絲暖意。原來，他們江家也有不是惟利是圖的人的，這個人還是他的弟弟。
「哥，你天賦覺醒了多少？」
「我的天眼也開了，至於幻化之術，可以對人使用。」江轍沒有隱瞞。
「哇！好厲害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比我厲害多了。」江徹感嘆道。
江轍沒有接他的話，江徹知道他的性格，也沒覺得尷尬，坐了一會兒，他試探地問道：「哥，你交男朋友的事，是真的嗎？」
那天他爸打電話他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但沒敢相信，他哥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居然談戀愛了，對象還是個男的？
「嗯，他叫陸袂。」江轍應道，彷彿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江徹再次被他哥的強大折服。
「那這次忽然回老宅，也是因為這個？」
「嗯。」
「他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能收服他哥的人，那該有多強大啊……
江轍認真端詳他的神色，沒有厭惡，只是單純的好奇：「你不覺得兩個男的在一起很噁心？」他不知道他弟弟的接受能力這麼強？
「切，現在是21世紀好不好，同性戀在很多國家都合法化了。再說，不就是談個戀愛嗎，和男和女都一樣啊，有什麼好噁心的。」江徹不以為然道，他是新青年好不好，班裡那群腐女整天嚷著男男*好，男男才是王道，還給他看各種奇怪的漫畫小說視頻，他都有免疫力了。
江轍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可心情卻奇異地好了起來。
「不過，族長啊，爺爺啊，那些叔叔伯伯，還有爸媽，他們肯定會極力反對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江徹不無憂慮地說。
「嗯，我知道。」他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哥，我明天會幫你說話的。聯合國都說了，這是人權問題，同性戀應該被尊重的。」
人權，跟那些人講人權嗎？
他搶走了父母的寵愛，搶走了全家人的目光，而明明江轍才是那個更優秀的人。
你不欠我什麼，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們都沒有辦法。
但江轍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輕聲道：「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江轍下了逐客令，他還要和陸袂說會兒話呢。
「哦。」好吧，冰山就是冰山，靠他這點兒熱量還是不能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