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陸袂,陸袂……」


  誰在叫我?


  靈魂像是被拉扯般,從黑暗到刺眼的白亮。


  「陸袂,你醒醒。」


  「唔——」如幼貓叫聲般細碎的聲音。


  過了好久陸袂才回過神,沉重的眼皮上有著不適應的光明。


  「江師兄?」陸袂睜眼看到的是江轍放大的俊臉,往日如冰凍的臉龐滿是焦急和關切。


  「陸袂?」江轍看著陸袂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肉眼可見的乾涸,額頭上大粒大粒汗珠滴到枕頭上。


  江轍心道不妙,連忙伸手量陸袂體溫:「可能發燒了,去醫院!」


  見鬼之後體質弱的人容易被鬼附身,中邪中煞。也有人因為驚嚇發燒。陸袂八字輕,但體質好,昨天他一直在陸袂身邊,原以為陸袂不會有問題,沒想到一早醒來就發現陸袂睡不安穩,想到可能是被有心鬼趁機而入了,江轍連忙用土方子叫陸袂的魂,沒想到陸袂的魂跟小孩子一樣輕!


  「我背你去醫院。」江轍從陸袂衣櫃拿了件外套,想給陸袂穿好,但畢竟還不是那層關係,遲疑了會兒,將外套放在床上,憂心忡忡看著陸袂:「你自己穿行嗎?沒事的,就是發個燒。」


  陸袂躺在床上遲遲沒有動作,目光也有些獃滯。


  江轍心裡一疼,愛撫的撫摸陸袂的臉:「做夢了嗎?」


  陸袂眸中閃過一絲希翼:「夢?」昨晚經歷的事從眼前閃過,陸袂痛苦的閉上眼。他親眼看著兩個女孩的情意,看著周玲玲決然的用鋼筆戳穿自己喉管,她在臨死之前還想不牽連顏顏,親手拔掉鋼筆。他不是周玲玲,可是他在那一刻真真實實和周玲玲感同身受,臨死當然痛苦,求而不得的心酸,還有至死的愛意。


  所以陸袂忘不了噴涌而出的鮮血。他宛如自己經歷過一次生死。


  「別想了,我們去醫院。」江轍霸道的捂住陸袂的眼。他心驚膽戰,剛才那雙眼絕不是陸袂的,他喜歡偷看陸袂,他的眼睛是乾淨清澈的,而剛才那一瞬間,陸袂的眼睛像極了昨晚的女鬼,如死水般沉寂。


  江轍二話不說給陸袂套上外套,蠻橫的抱著陸袂下床,散落在床上的紅色小米頓時掉在地上,煞是好看。江轍也顧不得收拾,將陸袂往後座一放,開著那輛紅色跑車一路飛到醫院。


  在醫院排了半個小時號,才輪到陸袂。這期間陸袂安靜的不像個真人,一言不發靠著江轍。


  江轍一邊慶幸那女鬼沒有奪舍的心,否則以陸袂比小孩還輕的八字,陸袂早成了沒有*的生魂,一邊又痛恨女鬼讓陸袂受到驚嚇。


  說起來,以陸袂的八字平安活到成年是很艱難的。陸袂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陸袂的高祖定會寫隱秘的術法。


  給陸袂掛上點滴后,江轍利用自己的天生優勢和值班的小護士打招呼,讓她照顧陸袂。然後寒著臉大步走出醫院。


  「寶哥,到醫院來照顧陸袂。」


  「什麼!」寶哥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趕緊過來!」江轍的聲音驟降八度。


  寶哥捂了捂厚實的夾克,一顆春心蕩漾的心瞬間踏入寒冬。


  他本來約好了要和寶寶去看電影的!!!!!

  算了得罪不起江師兄還是認命到醫院報到吧!

  現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寶哥到醫院時陸袂點滴已經掛了一半。值班的護士忙裡忙外,就陸袂一人病殃殃的縮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別提多可憐了。


  「妹妹啊,你還好吧!」『見色忘義』的寶哥難得同情心:「這幾天寶哥忙,你咋就一下子病成這狗樣了呢!」


  陸袂迷迷糊糊睜了條縫兒,眼前是寶哥碩大的身軀,腦子怎麼就那麼的疼,像有隻小蟲在搗鼓頭顱一樣。


  「吃早飯沒,我給你買點粥。」寶哥脫了外套扔陸袂身上,出門買了青菜粥。伺候陸袂喝點進去,開始數落江轍的不是。


  「你說平時吧,就你和江師兄關係最近,跟個連體嬰兒似的,現在你一生病,他倒好自己跑出去快活了,把你自己一人扔醫院裡。這可憐樣,就差來個拾荒老頭把你帶去撿破爛了。」


  「寶哥,你能幫我把瘦猴找來嗎?」


  寶哥一片赤子之心哇涼哇涼的:「好傢夥伺候你的是我寶哥,你咋還惦記著瘦猴!我的心呦~」


  陸袂沒力氣和寶哥逗嘴皮子:「打個電話也行,我就問幾個問題。」


  寶哥見陸袂不是開玩笑,連忙給瘦猴打了電話,囑咐瘦猴一定要來。讓寶哥先把伺候他老人家的美食都買齊了。


  等瘦猴磨磨蹭蹭到醫院,陸袂已經半昏半睡。寶哥平時肥大的臉難得正經起來。


  「看著挺嚴重的哎!」


  寶哥:「要叫醒嗎?」


  瘦猴瞄了眼點滴瓶,馬上要換點滴了。瘦猴讓寶哥叫醒陸袂,自己去找護士換點滴瓶。


  陸袂醒來后,精神一直懨懨的。眼睛半睜半閉。寶哥瘦猴一看這哪兒得了,發燒哪有燒成這樣的。


  「陸袂,你有什麼想說的,直接和我說吧。」


  醫院走廊里一下子來了許多人,一輛急救單車急匆匆推過來,隨行醫護人員喊著讓開。


  瘦猴和寶哥一人摻著陸袂,一人提著點滴瓶,找了個沒人的地蹲著。


  「瘦猴,你說的女生寢室殺人案和我說清楚行嗎?」陸袂腦子裡只有這一件事。


  瘦猴面色一瞬間有些古怪,馬上又恢復自然:「你問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幹嘛!難不成你和那是相好?」


  「不是相好,但是我想知道,那個顏顏怎麼了?」陸袂皺著眉頭,完全想不起昨天做了什麼,滿心滿腦只有顏顏,那個漂亮的短髮女孩。只要想到她,心裡就被甜蜜和酸楚拉扯。


  瘦猴斟酌了一下,看陸袂這幅要死不活瘋樣子還惦記著那個女生寢室殺人案,知道這事對陸袂來說肯定很重要:「其實你現在要去查這件事肯定也查不清楚了,雖然當時鬧得挺大的,後來全都統一封鎖,因為這事太邪門,而且和上面掛鉤?」


  寶哥:「別遮遮掩掩的。」


  瘦猴哀怨的看了寶哥一眼,接著道:「這事准不准我不知道,你知道我這人就愛瞎打聽,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真實性你自己掂量。你嘴裡說的那個顏顏姓王,按說當年是放假期間,宿舍樓人不多,當初那個遇害女生死的時候整層樓只有顏顏一個人在場。後來警察來封鎖現場那個顏顏精神恍惚懷裡抱著死者連位置都沒挪過,這警察就懷疑她了。」


  「經過警察的勘察,初步擬定了作案過程。也從同學那裡了解到兩人感情糾葛。據說當時有個姓顧的學長,算是咱們半個江師兄的樣子,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兩個女生因為那個男生反目。加上顏顏平時性格開朗,大大咧咧,警察推測文靜膽小的遇害者和神經大條的顏顏發生矛盾。從顏顏紅腫的眼部可以看出被溫度高的奶茶燙傷,而奶茶只有遇害者的指紋。之後兩名女生吵架,顏顏一怒之下用類似筆的作案工具捅死了遇害者。」


  「為什麼判斷是筆呢?因為遇害者脖子上的傷口大小可以判斷,而且當時遇害者床上還有未抄寫完的筆記,經過證實筆記本是顏顏的,這不排除遇害者長期受顏顏的欺負。」


  陸袂聽的入神,感情上有強烈的共鳴,能被封鎖後面肯定還有後續,他有些不忍心聽。從變成周玲玲后,顏顏這個人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個故事裡的主人公了。


  寶哥用胳膊拐捅了一下瘦猴:「別墨跡!」


  「反正,第一嫌疑人就是王顏顏。而王顏顏不知怎麼回事兒連申訴辯解都沒,一口咬定就是她殺了被害者。既然作案人都認罪了,這案子也沒啥可查下去的了。可是少一項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作案工具啊!」


  「那隻筆論誰都找不著,警察逼問王顏顏,王顏顏也稱不知道。我說過顏顏姓王吧?你想想現在咱市裡的領導哪個是姓王的,你就知道顏顏的背景了。那領導硬是以證據不足把王顏顏給帶回去了。那間發生過命案的寢室後來就沒人住了,發生命案那幾天整層的學生都不敢回去住校。直到過了幾天她們才壯著膽子回宿舍,結果看到死去的周玲玲在寢室里不停遊盪,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從此403有鬼的消息在女生寢室流傳,也沒人願意住這幢樓,這才把我們研究生安排進來。」


  「大家都猜測是找那隻筆,她想讓王顏顏繩之以法。」


  繩之以法?陸袂冷笑,那隻筆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筆上沒有指紋,找到鋼筆可以證明王顏顏是清白的。


  陸袂:「王顏顏現在怎麼樣了?」


  瘦猴:「還能怎麼樣?被抓進去好幾年了。你就算是領導的孫女又怎麼樣,畢竟法律不是為你寫的,再說那時輿論壓力多大呀!那位領導想盡辦法也只是判了個無期徒刑。」


  難怪,難怪周玲玲無法投胎。


  也不知道那個王顏顏是什麼心情!大概是悲傷透頂了,連反抗都不願了吧!當她看到周玲玲的真情后,看到周玲玲傻傻的為她抄筆記後會是什麼心情?如果她對周玲玲有點感情,那必定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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