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恢復
下山時，陸袂懷著滿腹惆悵和甜蜜，靜靜看著通紅的太陽掛在西邊。像極了小時候坐在爺爺收拾的草垛上面看到的太陽。太陽還是同一個，只是看的人心境變了。
大巴車關了一下午，有點悶。江轍上車后把窗戶打開一條縫，清爽微涼的微風馬上與車內封閉的空氣交互。沉悶壓抑的氣氛減輕不少。導遊盤點了遊客數量，等著最後兩個小年輕買了青雲觀特產開車。
「謝謝各位旅客對百葉旅行社的支持，今天的旅行即將結束。大巴會將各位旅客送回客運中心。感謝大家對百葉旅行社的支持，同時祝大家未來每一天都快樂。」導遊小姐拿著小蜜蜂說著結束語。
司機詢問是否可以開車，導遊小姐看了下手機，時間已經四點，和司機說了一句方言。大巴開動，離開了蒼茫山。
呼呼大風順著窗戶灌進來。青山中帶著草木的清香，清冽舒適，陸袂跳上江轍的手心，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攀上窗戶，靠在窗壁上，吹著青山中的涼風。
江轍拿手指逗弄陸袂。陸袂氣呼呼鼓起兩腮，他好幾次從窗戶上掉下，都被江轍揪著尾巴放回去。陸袂忍無可忍，抱著江轍的指甲一通發泄。
遊客們坐了半天車，又走了不少路，早已疲憊。無人注意到大巴後排靠窗位置，一個帥哥一隻老鼠玩的不亦樂乎。
回到市裡已經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通明。
去往a大的公交車一向不給力。江轍站在小賣部給陸袂餵了三蓋子奶茶，就揣著陸袂打的回校。
寢室里。昨天不知道去哪兒浪的瘦猴已經回來了，看樣子容光煥發的，嘴裡哼著小調。搞得陸袂以為瘦猴昨天去打炮了。
江轍身後空蕩蕩的，寶哥放了個絕技，發揮了下人文精神，詢問：「今天陸袂怎麼沒回來，哥兒們還有事找他呢！」
江轍聽到關於陸袂的事，收拾床鋪的手停下：「什麼事？」
瘦猴呵呵一笑：「什麼事，好事唄！反正和你沒啥關係，我們要找的是陸袂。」
寶哥笑而不語，偷偷對瘦猴樹了一個大拇指：「對，等陸袂回來了我們叫他，對你要保密。」
陸袂也挺好奇的，心想自己能不能跑出來和瘦猴寶哥聯絡下感情，但是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兩人一巴掌或者一腳送進垃圾桶，就縮著腦袋裝隱形鼠。
寢室里的兩人不會因為陸袂不在發生改變。和往常一樣，手指飛快敲打鍵盤，嘴裡不時跑幾個髒字。陸袂有時忍不住想，這電腦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晚上，江轍在手機上打字，和陸袂商量了一下找圓通大師的事，兩人決定趕早不趕晚，明天一早去鄰省。
陸袂還是和江轍睡在一個床鋪上。吸取了昨天的教訓，陸袂這次堅決不再睡男神胸口了，他用小毯子在江轍枕頭邊給自己搭了小窩。江轍的美艷近在眼前，一睜眼就能對著男神流口水，人生足矣。
模糊中，陸袂感到了一股生機。幼苗在陽光下吐納新鮮空氣，身上四肢百條漸漸抽發，無數股溫暖小點在脈絡中遊走。他做了一個夢，他變成一顆柳樹，青翠的嫩芽像是按了加速鍵一般抽芽，整個身體抖舒張起來，就像是睡了一個安穩的午覺，醒來時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那一瞬間渾身細胞都在叫囂，他感覺自己伸了好幾個懶腰。行將就木的老人換上了年輕的血液，霎時充滿活力，變得生機勃勃。
這一覺，陸袂睡的十分不安穩。他醒來時大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鼻尖滾到純棉毯子上。然後他驚奇的發現自己變回了人類。
東方魚肚白翻湧，陸袂愣愣看著。
原來不是夢，是他從老鼠變回了人類。變回人類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雖然痛苦但是渾身通暢。
「我靠！陸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在江師兄床上。」寶哥憋了一泡尿，坐起來就看到陸袂一連茫然的看著窗戶。
「我昨天半夜回來的。」陸袂馬上扯了謊。
寶哥一聲肥肉一顫一顫，汲著拖鞋風風火火撞進廁所。狠狠放了一通之後，寶哥一臉暢快的對陸袂說：「屁！我昨天遊戲玩到一點多才睡的。」
陸袂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兩點多回來的，你可能睡熟了。」
寶哥翻了個白眼，想要反駁，但是徹夜玩遊戲讓他腦子發脹，混混沌沌的，已經忘了兩點自己是不是睡了。
「陸袂，十一月五號，我們研究生樓三幾個男生約了隔壁藝術學校美女聯誼，我和瘦猴把你也算上了。去不去一句話！」
陸袂下意識拒絕，但是被寶哥一眼給瞪回去了。
「我們三樓男生就幾個能入的了眼，給寶哥去撐場面。」寶哥看陸袂坐在江轍的床上，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陸妹妹啊，江師兄愛乾淨，為了小命還是趕緊下來吧！我和瘦猴不想擦血跡。」
陸袂戀戀不捨看了雙目緊閉的男神，一咕嚕爬回自己床鋪打滾，才五點多，可陸袂怎麼也睡不著了。
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他的霉運沒了束縛一下子都跑出來了。從天而降的花盆，古墓里的女鬼，還有自己變成老鼠……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在等著他呢？
六點鐘，江轍準時醒了。見到變回的陸袂有些意外。陸袂十分羞澀的對江轍表達謝意。陸袂感覺自己和江師兄關係近了一步，但是還不到那種地步。好像兩人隔了一層窗戶紙，你看我看不清，我看你也看不透，可是誰也沒捅破這層窗戶紙。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玩曖昧？還是我想多了。
可是兩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讓寶哥摸不著頭腦。
寶哥：「我怎麼感覺陸袂一晚上沒回宿舍之後，他們兩個人有點矛盾，雖然沒紅臉，但是感覺怎麼那麼奇怪。」
瘦猴正喝水呢，聽寶哥一說，用水杯遮住自己半張臉，別有深意看了不時用眼角看江轍的陸袂，江轍明明感覺到陸袂的眼光也當做沒看到。
「傻子才覺得奇怪！」
當第一股寒流席捲這座城市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中旬。「小娜娜」颱風登陸沿海地區，經濟百花齊放的內地城市也受到了颱風影響，連續下了幾天的雨。陰雨連綿的天氣讓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陸袂自從在食堂遇見那位女生后便很少到這個食堂吃飯，選擇去了較遠的南校區食堂。今天因為下雨天的緣故，寢室四人，選擇了較近的食堂。
好巧不巧的，陸袂又遇見了那位女生。那女生也是和三個室友一起來吃飯，遠遠看到陸袂和江轍排隊打飯，想起上次在江轍面前受到的侮辱，氣憤地扭過頭。她的三個室友卻一直興奮的討論江轍。
「是江師兄哎！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江師兄，早知道我就化妝再出來了，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好可惜！」
一個穿著比較中性的女生說：「菁菁，要不要我去打個招呼。」她看著江轍眼睛冒著熱光，要是能當江轍的女朋友，就無憾來a大讀大學了。
江轍名聲在外，幾乎是ab兩大女生的夢中情人。
「算了吧，又不認識，別去貼人家了，多不矜持啊！」一個嬌小的女生有些羞怯的往江轍這邊看了一眼。
「走！」那位曾經向陸袂表白的高瘦女生直接排到了陸袂的隊伍。
女生們小聲輕呼：「還是我們欽芳有魄力。」
瘦猴吹了一聲口哨，發給陸袂一個原來如此，你瞧著辦的眼神。
陸袂則滿臉通紅，一直躲著沒來這個食堂吃，沒想到好不容易來一次就遇上了，要他怎麼坦然面對那個女孩子。他很想打完飯回宿舍吃，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樣做會讓這個女孩子傷心就邁不動腿，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四位美女，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坐啊！」在陸袂猶豫的時候，瘦猴饑渴難耐的邀請了四個女生。
欽芳一直冷著臉，其她三個女生像是撿了元寶一樣驚喜的答應了。這回陸袂更不好走了。
食堂用餐的桌子是四人座的，凳子和桌子連在一起。食堂就餐的中心地帶，兩張桌子放在一起正好坐八個人。四男四女正好做了對面，陸袂的前面是欽芳。
這哪兒是吃飯啊，這簡直比聯誼還難熬。
陸袂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瘦猴和寶哥極力和女生說話，可是三個女生眼睛像是黏在了江轍身上，圍繞的話題都是跟江轍有關的。
瘦猴鬱悶不已，對這三個女生的好感大打折扣。寶哥還是原來的模樣，他沒有瘦猴那麼精明，但是肚子里門兒清，只是不顯山不露水。況且他也不喜歡那麼膚淺的女生。
一頓飯吃的古怪不已。
「陸學長。」欽芳翻了無數次菜之後，抬頭定定看著陸袂。陸袂好生尷尬，低著頭等欽芳發話：「二十號是b大的校慶，附近大學生都可以去湊熱鬧，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嗎？」
陸袂有些猶豫，既然給不了人家想要的愛情就不該給她希望。
欽芳急沖沖道：「做不成情侶難道連朋友也做不了嗎？陸學長，你就算拒絕我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和你接觸的機會？」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江轍一眼：「這樣輸的不明不白，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