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轉眼,就快入伏了,京中也炎熱起來。賀玉菡身子沉重,自然比常人還怕熱。劉郢叫人在頤延宮四處都放了冰,可她只要一動,還是香汗淋漓。
見賀玉菡如此辛苦,劉郢也很是心疼。為了讓她舒服些,便讓她前往京城東面六十里的靈屏山行宮避暑。原本劉郢讓鄧太后也一起去,可她老人家嫌山高路陡不願意去,上官映雪和鄧樂菱都表示要留下來陪太后,劉郢要留在京中處理政務也去不了,因而,到最後前往靈屏山的只有賀玉菡一人。
臨行的時候,劉郢還是不放心賀玉菡獨自前往,花了兩日時間,親自把賀玉菡送到了靈屏山,又陪她在山上住了兩日,然後才依依不捨地返回京城。
雖然劉郢留在京城,但從京城到靈屏山也不過六十里路,若是騎馬快行的話,就算是上山路遠,也不過兩個時辰,因而,他有空閑,也會來靈屏山看望賀玉菡。
至於宮裡的事,賀玉菡幾回想問劉郢有沒有招上官映雪和鄧樂菱侍寢,但話到嘴邊,卻總問不出口。後來也就作罷了,所謂不見不煩,就這樣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心裡還舒坦些。
進了八月,京城的炎熱之氣已經慢慢褪去了,但劉郢怕還有秋熱倒回來,讓賀玉菡到了九月再回京,於是,她只好在靈屏山再呆一個月。
此時,孩子也快六個月大了,賀玉菡的肚子也越來越顯懷。跟隨賀玉菡一道來靈屏山的吳太醫說,這個時候孩子已經定下來了,不出大意外不會再掉了,賀玉菡與劉郢懸了幾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因為中秋這天,朝中會放一日假。加之上回劉郢離開的時候,說過會來陪賀玉菡過中秋節的,因而,這日賀玉菡早早便起了床,盼著劉郢到來。可是,她從日出一直等到日落,也沒看見劉郢的影子,直到天都黑盡了,她才相信,他不會來了。
賀玉菡心頭雖然失望,卻也不怪劉郢。她覺得,他定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才抽不開身的。雖然秋螢為她準備了精緻可口的晚食,由於她心情不好,也只是草草吃了點,然後與宮人們一起在院子里賞了會兒月,應了個景,就算過個節了吧。看時候差不多了,她讓紅珊服侍自己洗浴后,便上床歇息了。
可是,也不知孩子大了壓著肚子不舒服,還是因為劉郢沒有如約來靈屏山之故,她躺在床上,卻又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沒來靈屏山,現在,他又在做什麼呢?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思念一個人過。於是,她心頭又埋怨起劉郢來。怨他來不了,也不派個人來說一聲,害得自己眼巴巴盼了那麼久。
正在她黯然神傷之時,突然聽到秋螢驚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陛下!」
賀玉菡愣了愣。是自己太想念他了,出現幻聽了嗎?
正在這時,她又聽到紅珊歡喜地說道:「奴婢見過陛下。」
「起來吧。」
一個男子清亮的聲音響起。
是他!果然是他!
賀玉菡又驚又喜,掀開被子,顧不得穿上鞋子,便翻身下床,徑直往門邊跑去。
劉郢剛走到門前,還沒來得及開門,只聽「呯!」的一聲,那門便被人急切地打了開來。緊接著,穿著單衣的賀玉菡便赤著腳,披頭散髮地站在自己面前。
看見她這般模樣,他不禁一呆。
「阿元!」賀玉菡激動撲進他懷裡。
劉郢伸手摟著她,數落道:「阿妤,你怎麼衣裳也不披一件就跑下床了?」
「阿元,我以為你不來了!」賀玉菡用雙手緊緊把他環住,不肯鬆開,似乎怕自己一鬆手,他又走了。
「答應過你的,我不會食言的。」他低下頭,將鼻端觸到她的頭上,聞著那淡淡的發香。
「可我等了你好久啊!」賀玉菡一臉委屈地說道,「天黑了你也不來。」
「今日陛下沒來,娘娘可是茶飯不思呢。」紅珊在一旁笑道。
賀玉菡從劉郢的懷裡抬起頭來,對著紅珊瞪了一眼,嗔道:「就你話多。」
紅珊捂嘴一笑,退了下去。
這邊,劉郢也輕輕瞪了賀玉菡一眼,說道:「你如此這般,我怎麼放得下心?對了,你連鞋也不穿,割傷了腳可怎麼辦?」
賀玉菡嘿嘿笑了笑,說道:「在屋子裡,怎麼會割傷腳啊?」
劉郢望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顧惜自己,也得顧著孩子啊。」說罷,他彎下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忍不住輕輕一哼,然後皺了皺眉,說道,「阿妤,你身子可越發沉重了。」
「是不是快抱不動了?」賀玉菡抿嘴笑道,「那是因為你那皇兒越發沉重了。」
劉郢笑了笑,然後將她抱回了床上,拉過被子將她衣著單薄的身子蓋住,摸到她原本冰涼的身子暖和起來了,他才放心地去洗浴。
待劉郢上了床,賀玉菡便靠了過去,倚在他懷裡,問道:「阿元,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劉郢撫著她柔順的頭髮,說道:「母后非要我陪她用晚食,我只好留在宮裡用過晚食才過來。」說罷,他垂下頭,對著她笑了笑,「阿妤,你不會怪我沒早些來陪你吧?」
賀玉菡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百事孝為先,你自然應該先陪太后。這麼晚了,你還趕過來陪我,我已經很歡喜了。」
「我的阿妤,真是明事理。」他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那當然,不然怎麼做你的皇后。」賀玉菡大言不慚地說道。
聽她這麼誇讚自己,劉郢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許笑我。」她臉紅了起來。
他微笑將她放開,低下頭,用柔情萬丈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輕聲應道:「是,我的皇后。」
她也抬起頭來,深深地凝望著他,柔聲道:「可在我心裡,你其實不是皇帝。」說到這裡,她把他的手握住,舉到自己唇邊,輕輕一吻,說道,「你是我的夫君。」
他一怔,傻傻地看著她。
她望著自己的目光如同山間潺潺的溪流一般,慢慢浸潤了他的心底,讓他只覺得一股柔情在自己心頭四處蔓延,像是要炸開了似的。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輕輕含著她如鮮花一般馨香嬌艷的雙唇。
她身子微微一顫,然後慢慢咬著他的唇。兩人的唇齒緊緊糾纏在了一起,有一團火焰在兩人心中燃燒起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發起熱來。
他放開她,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她,輕喘著說道:「阿妤,我想要你。」
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開始,賀玉菡便沒與劉郢同過房,在這情意綿綿的時候,她心裡也想要他得緊,可她此時心頭還殘存著一絲理智,遂搖了搖頭,喘息著說道:「別,別這樣。會,會傷著孩子的。」
「孩子這麼大了,我問過吳太醫,只要我小心點,不會傷著他的。」他不停地在她唇上輕啄著。
「你連這種事也問吳太醫啊?」賀玉菡只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明日都不敢見吳太醫了。
「這有什麼不能問的?」劉郢笑出聲來,然後一邊在她臉上輕啄著,一邊剝著賀玉菡的衣裳,「好阿妤,就給我吧。我可好久好久沒要過了。」她的衣裳被他解了開來,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他低下頭,對著她如同白玉一般的脖子輕輕吻了下去。
她一邊用手推他,一邊說道:「阿元,你別這樣!我離開這兩個多月,你,你沒招上官淑妃,鄧順儀,她們,來,來侍寢嗎?」
聽到她在這個時候提起上官映雪和鄧樂菱,他一怔,隨即抬起頭來,用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吃醋了嗎?」
她咬了咬唇,將臉扭到一旁,嘴硬道:「才沒有呢。」
「你呀,別胡思亂想了。」他在她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只想要你一人侍寢,不想其他人。你不在我身邊,我每日想你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想其他女人?」
她又撇了撇嘴。
「你不信我?」他揚了揚眉。自己對她如此一心一意,她居然還不相信。
「我不在宮裡,什麼都不知道,還不是隨你怎麼說。」她嘟著小嘴。
「好啊,你居然敢不信我!」劉郢緊緊摟住她,將嘴湊到她的耳邊,往她耳朵眼裡輕輕吹著氣。他知道,她最怕耳朵癢。
果然,被他這麼一弄,賀玉菡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求饒道:「別!我,我錯了!我信,信你!」
「這才對。」劉郢沒有再往她耳朵里吹起,順勢將她的耳垂含住,輕咬著。
賀玉菡渾身一顫,然後一股又酥又癢的感覺像潮水一般向她全身蔓延開去,她的身子瞬間便軟成了一團,癱在了劉郢的懷裡。
因為顧忌她肚子里的孩子,這一次劉郢分外的溫柔。他撐起自己的身子,以免壓住她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體內衝撞著。許是兩人都禁了許久,這一回雖然有很多顧忌,但隨著那一波一浪的起伏,兩人都愉悅到了極致。
這事畢竟還是費精力的,賀玉菡身懷六甲,人容易疲累,完事之後,她靠在劉郢的懷裡,很快便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劉郢為她把身子收拾乾淨了,然後才躺下來摟著她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