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你……會不會解咒啊!」西瑟爾焦急得都快哭了,這咒語……太難受了!西瑟爾忍無可忍地在地毯上蹭來蹭去,他一點也不想當著狄寧的面表演擼管子。
狄寧盯著他,臉上的熱氣都快冒煙了,結結巴巴地說:「老師……不會嗎?」
西瑟爾真是欲哭無淚:「他當然不會!」
指望老師?西瑟爾想,哪天要是需要治療不舉,找老師絕對可靠,解催情術?那不如直接去光明神神像前祈禱來的靠譜!
狄寧抽著氣,跪在西瑟爾身邊,雙手舉在半空,哆哆嗦嗦一副不敢下手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中咒語的那個。
「光明神啊,我為什麼來找你?」西瑟爾被這咒語快要折磨得神志不清了,他嘀咕著說,「我肯定……是腦子讓咒語打壞了,我……我還是找個能解決的人吧……」
說著他想要站起來,可惜他爬了半天,因為意志力這東西一旦鬆懈,就像大壩決堤,根本堵不住,他在地上扭動半晌,結果僅僅是變成了趴在狄寧的腿上,離他站起來的目標……更遠了。
「西瑟爾……」狄寧咬著嘴唇,人魚的牙齒也比人類的尖多了,他把牙露出來的動作,讓他看上去多了點危險的氣息。
狄寧猶豫了一下,抓著西瑟爾讓他翻了個身躺在地毯上,然後扯掉他的褲子——
「喂!」西瑟爾一哆嗦,「你……你不是要……我可沒說讓你……」
他說了一半,憋了回去,因為某條魚該死的尖牙劃到了他的某處次級要害——
「疼疼疼!」西瑟爾哀叫一聲,扯著狄寧的頭髮,眼裡一下子湧出來。
狄寧比他更慌張,急忙扔了一個治癒術,及時制止了流血慘案,這種事情的技巧性太強,就算書面知識學得再多,沒有實踐經歷也還是會悲劇。不過好在就算經歷了慘案,那個咒語依然執著地生效,疼痛一點都沒打斷它,反而讓西瑟爾有種虛脫一般的渴望。
他扯著狄寧的頭髮,看到這條人魚的表情比他還無辜,哆哆嗦嗦彷彿他才是受害者,可是他連嘴唇上沾的血都沒擦呢!
咒語以及及時的治癒術很快抹掉疼痛帶來的記憶,西瑟爾咬牙切齒,一把抱住狄寧,開始耍賴:「你……今天,必須把這事解決了!」
或許是血激發了人魚的本能,也或許是西瑟爾這種姿態影響了他,大概……就算是人類,看到一直喜歡的對象衣衫不整躺在自己房間地毯上,要求解決這種事……都會被激發出天性里的某種東西。
人魚尖利的指甲直接扯爛了那些做工精良的長袍,祭司袍上的防禦法陣可以抵禦外力,然而主人自己撕它防不住,使用變形術變化的人腿合併成一條修長強健的藍色魚尾,啪啪地打在地面上,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是有多麼的亢奮,那些粗糙滑膩的鱗片貼在西瑟爾大腿根最軟的皮膚上,他打了個哆嗦,想躲,狄寧低下頭,一口咬住他的咽喉。
「你……你不是要殺人吧……」西瑟爾嗚咽著,帶著一種赴死的心情閉上眼睛。
……
凱文和雅藍肢解完那個魔像,就地分贓,埃特伽耶甚至忍不住提醒他們:
「這東西不算證物嗎?不需要保護?」
雅藍搖頭:「你真的把我當成治安官或者法官了嗎?世俗法律對證物有規定,但是我是一個祭司,不是專業辦案的,我們面對的危險敵人,也不是那種需要先審問再判刑的!難道你還要給一名湮滅教徒自我陳述時間,等他說完,再阻止他殺人放火?」
埃特伽耶說:「不,我只是說,留著這個魔像,難道不會幫助我們發現更多線索嗎?」
「可是已經拆了。」雅藍為難地說。
埃特伽耶看著他露出委屈的表情,立刻改口:「拆就拆,有什麼大不了!」
不過他們鼓搗了半天那魔像,雅藍和凱文也會基本的雕刻,任何一個想做魔像的施法者都會提前學點雕刻的,不然怎麼說施法者追求的不只是知識,還有藝術呢?
雅藍拿著那魔像的一截尾巴,說:「製作者的雕刻手法很有個人風格。」
埃特伽耶盯著看,怎麼也沒看出哪裡有什麼風格。
「是手工雕刻為主,很多地方都沒有使用切割咒語,所以每一刀都有個人痕迹。」雅藍說,將那尾巴展示給埃特伽耶,「咒語造成的痕迹會更工整,即使控制力不好的法師,一道咒語就是一道,他最多控制不好長短大小,但每一道咒語的切面都會是平滑的,這個卻不是,這個魔像有著人手雕刻特有的細微抖動,還有這種工具磕碰的痕迹都是直接手工才能實現的。」
「那表示什麼?」埃特伽耶說。
「魔像的雕刻者不只有法師自己。」雅藍說,「從刀法上,還能看出至少兩個人的痕迹,不同的持刀者,用力習慣是不一樣的。」
凱文點頭總結:「團伙作案。」
可僅僅是這樣,依然無法直接判定作案人究竟和卡帝拉公爵有沒有聯繫,想到這些,分贓的快樂就又消退了。
「難道我們那塊石頭帶把刀,讓所有看見的人都來劃一下試試?」埃特伽耶說。
施法者們並不想搭理他這個玩笑,至少魔像被毀了,襲擊或許可以暫時中斷了。
他們已經折騰到了天亮,窗外開始泛白了,凱文的眼睛下面有著明顯的黑眼圈,雅藍忍不住提醒他去休息,可是凱文陰沉著臉,似乎沒多少休息的意思。
「我再去看看墓地。」
雅藍嘆了口氣,「那你至少中午要睡一會。」
凱文點頭答應,但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雅藍明顯是不太信那個膚淺的點頭。
「梅維斯。」雅藍說,「那是個不錯的聖白騎士。」
埃特伽耶沉默了一會,說:「十年前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我領兵去勘塔那羅亞神殿要人的時候,梅維斯跟我對峙了半個月,一副非要把亡靈法師就地正\法不可的表情。可是我帶凱文走的時候,我感覺他就差哭了。」
「無法想象!」雅藍說,「那個比雄獅還強壯的騎士,哭?」
埃特伽耶有點無力地笑了一下:「反正……要是他真出點事,凱文應該會哭的。」
「希望那個康納公爵,還不至於連最後這點底線都不顧,真的拿自己兄弟做邪神的祭祀儀式。」雅藍皺眉。
他們回到駐地,埃特伽耶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滿大街走,那些路過的戰士只要看到一身白袍,就會自動自覺讓路行禮,都沒人抬頭看一眼,白袍領子里露出的臉可是前天還是他們認定的強\奸犯呢。
茉萊拉等在門口,他們一回來,女騎士立刻忙不迭地開始彙報:「我們以尋找『強\奸案受害人』、保護他不受二次傷害為理由,對整個圖書館周邊、包括平民區都進行了初步清查。」
埃特伽耶的表情明顯很無奈——這種糗事還真能利用一下!
「結果呢?」雅藍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以這麼些年來對她的了解可以知道,茉萊拉絕對已經調查出了某些關鍵性的問題。
「沒有任何魔法痕迹!」茉萊拉興高采烈地說。
埃特伽耶摸摸下巴:「噢,是嗎?我沒看出這哪裡值得開心。」
茉萊拉白了他一眼:「黑暗騎士,嘖嘖。」
什麼時候聖騎士也開始參與職業歧視鏈條了?都是騎士,使用聖光的就比黑暗騎士智商高?埃特伽耶回敬了一個白眼,雅藍夾在中間笑。
「周邊沒有明顯魔法痕迹,一來說明主謀不藏在平民中,那麼基本可以確定與貴族有關,二來,這個襲擊明顯針對特定人群。」
雅藍點了點頭,對茉萊拉讚許地笑笑,果然女騎士興高采烈地挺起胸膛。
「兩次大規模的襲擊,一是軍團的兵營,而是真理聖堂。」
「地標建築?」埃特伽耶說,「有些喜歡製造聲勢的敵人,最愛襲擊地標性建築。」
「那是海恩斯公爵的魔法軍團兵營,是剛剛駐紮的,不是要塞地標。」雅藍說。
埃特伽耶轉念一想:「那麼,受害人都是施法者,或者起碼有點魔力。」
海恩斯帶來的魔法軍團,軍事法師只佔三分之一,組成軍團的還有保護施法者的戰士,必要時這些戰士也會結陣衝鋒,但畢竟是魔法軍團,所選擇的戰士都是能用一兩個初級法術的那種,沒有指望成為正經施法者,但半夜用閃光術照明上廁所還是能做到的。
真理聖堂,這就是個法師組織。
「哦,還有!」茉萊拉想起什麼,補充道,「調查時,城裡的醫療官說西街有兩家魔法商店的老闆先後出了事故,似乎一個從房子二樓摔下去,一個在店裡絆倒了,都成了植物人。我們去過現場,專門做了魔力檢測,控制得非常微妙,幾乎發現不了。」
「看來敵人用『魅魔』做大規模襲擊的掩護,也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零散的小型襲擊也在發生,省略了使用催情術假扮魅魔,直接吸走靈魂。」
「而且手法很嚴謹啊!」埃特伽耶說,「我們是先知道了吸取靈魂的魔法存在,才能判斷這兩個人受到了襲擊,治安官去調查只會得出兩個糊塗蛋一起犯傻,都不長眼睛在自己家摔跤!」
雅藍略顯嚴肅地點點頭:「西瑟爾的事解決完沒有?」
茉萊拉撓撓頭:「額,西瑟爾什麼事?沒人知道他在哪。」
「或許,問問狄寧就知道了。」作為老師的雅藍攤手,但是體貼地表示,「還是算了,我們等他們兩個自己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