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進站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和小顧老師說話。


  小顧老師低著頭，應了一聲「嗯」。等我過了安檢，回頭再看小顧老師，小顧老師已經走了。大概小顧老師是真的不喜歡我吧？像前任，我跟她說不用等了，結果她還笑盈盈地在原地等我。我看見她，她還給我招手。說看我進站，她再回去。


  坐在高鐵上，我有點胡思亂想。我開始翻和顧老師的聊天記錄了，發現小顧老師不但在我面前很冷淡，就連聊天都很冷淡。老師根本就是一直冷淡嘛。也是，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走出鬧哄哄的出站口，我的心情有些沮喪。出站口都是歸來的學生，歸來的工作黨。很少像我這樣，一個人赤條條地走向車站。公交車路過了市中心，我又在市中心吃了夜宵，吃夜宵的時候小新找我了。


  「我在市中心吃燒烤，你要不要過來？」我給小新發消息道。


  「大年初二，你在市中心吃燒烤，你也是牛。」


  「那你過不過來？」


  「你一個人啊？」


  「我一個人。」


  「行，那我過來陪陪你。」不一會兒，小新便過來了。她攔了的士，直接到了店門口。我在門口給她招了招手，她進了店。小新進店的時候，老闆又拿了幾串烤肉過來。


  「老闆，我們沒點這個啊。」我說道。


  這時候老闆才露出抱歉的表情。「今天不是大年初二嗎？我老婆叫我早點關門，真是對不住了啊。你們初六過來，初六一定給你們開著。」


  我看了看店子，發現店子裡面就我和小新兩個人了。「好吧，老闆你給我們打包，我們去網吧。」


  「沒事，你們吃著，我還要清理東西。」


  「不用，我們去網吧。」小新拿起了一串肉，咬了一口。「老闆，你再給我炸幾串肉吧。啤酒也給我們打包一下。」


  「這天氣喝啤酒，也太冷了吧。」我說道。


  「等下打遊戲，就爽了。」小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本來以為網吧里應該沒有什麼人，結果一進，一堆的人。還看見幾個以前班上的同學。刷了卡，我和小新撿了一個包廂。


  「這次要打通宵啊，你別打到一半，說要回去寫作業。」小新揶揄地說著。


  「明天再寫作業，今天打通宵。」我也掛上了耳機。


  到了凌晨的時候，我的手機屏幕又亮了，我把耳機扒拉了下來。我以為是我媽，我媽剛才就打了一通電話。我一看是小顧老師。


  我趕緊跑到網吧外面，確定沒有網吧的聲音，才接了小顧老師的電話。


  「到家了嗎？」小顧老師問道。


  「到家了。」


  「你沒有回復我。」


  「忘了。」我說道：「你怎麼還不睡？」


  「就睡了，你也早點睡。」小顧老師說道。


  「嗯好。」掛了小顧老師的電話，我便翻了翻自己的信息。小顧老師給我發了一則信息。「到家了嗎？」


  又翻了翻微|信，微|信上老師也在說：「到家了給我回消息。」


  這是小顧老師第一次關心我這個，以往我一到家就給她發了消息。蹲在馬路牙子上，我又傻笑了半天。我小心翼翼地敲鍵盤。「早點睡覺，不要看太晚。」


  「嗯。」


  大概是很開心的緣故，小顧老師的「嗯」也讓我覺得有趣起來。雖然我很想和小顧老師說說話，但是一想，我不能老這麼黏著小顧老師。有時候要讓自己酷一點。


  回到網吧，我整個人都是興緻盎然的。小新也看出我的不同了，她拿下自己的耳機，看了我一眼。「你剛才接了中獎電話？」


  「難怪你跑這麼遠。」小新撲上來，掐著我的脖子。「苟富貴勿相忘，快給我說說，你中了多少錢？」


  我敲了一下小新的腦袋。「小市民，老想著中獎。」


  「能不想嗎？」小新揉著自己的腦袋。「我這輩子想發財，只能靠中獎了。」


  「覺悟挺高的嘛。」


  小新翻出了我的通話記錄。「這個心電圖是誰啊？」


  「你得病了？」小新回頭看我，迅速掃了我一眼。


  「不是。」我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有兩個意思，你想聽嗎？」


  「你說。」


  「這是小顧老師的號碼。第一個意思，她總是讓我的心上下波動。」


  小新擰了擰眉頭，做了一個「不適」的表情。「那第二個意思呢？」


  「第二個意思，不管怎麼波動，都離不開心的位置。」我甜蜜蜜地把手心貼在了自己的心口。


  「你太噁心了。」小新說道：「我為什麼要問你？」


  小新嘖了兩口，又轉頭戴上耳機了。我拉下了她的耳機。「和你家鄰居說上話了嗎？」


  小新喜歡她鄰居家的姐姐，這一陣子那個姐姐也從南非回來了。「昨天說了兩句。」


  「說什麼了？」


  「新年快樂。」


  「沒了？」


  小新羞憤了一下。「沒了，我還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跟她說了一聲新年快樂。」


  「那她的反應是？」


  「她愣了一下，也跟我說新年快樂。說就說嘛，還笑，笑得我整個晚上都是心神不寧的。」小新說道。


  「你沒救了。」我說道。


  小新悲憤了一下，又指著我的通話記錄。「你也沒救了。」


  「我情況比你好。」我得意地說道：「她現在會給我打電話了。你啊，你給她打電話，你話講得清楚嗎？」


  「太傷自尊了啊。」小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我這就打給你看。」


  「打啊。」我說道。


  小新翻到了電話簿，我探頭看了她手機一眼，備註是「方姐姐」。看上去尤其的純情。


  「怎麼不打了？」


  「這個點，人家早睡覺了。」小新又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我明天打。」


  我揶揄地看了小新一眼。「好，你明天打吧。順便邀請人家吃個飯。」


  「人家要走親戚，和我吃什麼飯。」


  「約個時間啊，一定要在這兩天吃啊？」我敲了一下小新的腦袋。「你腦子靈活一點。」


  小新「哼」了一聲，便沒理我了。太久沒有通宵打遊戲，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有點吃不消了。我問網管要了被毯，窩在了包廂里。「我不行了，你自己打吧。」


  小新正是興奮的時候，見我萎了，嘲笑了我兩句。但還是挪了挪屁股，給我讓出了較大的位置。我窩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是小新推醒我的。「起來了，到點了。」


  通宵是十二點到六點，我一看時間，五點五十多了。我揉了揉眼睛。


  「好餓啊，我們去外面吃粉條吧。」


  「嗯。」我抖了身上的被毯，又把被毯給了網管。網管和我比較熟，這個被毯就是他的。


  我和小新吃完早飯，便各自回家了。回家的時候，我爸媽已經起來了。我爸聞了我身上的煙味。網吧就是這樣，即便你坐在包廂里也會搞上煙味。


  「玩了一個通宵？」


  「你還真玩通宵啊？」我媽看了我一眼。


  昨天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說在外面上網。大概是我最近表現得好，我說在外面上網看學習視頻，她也裝作信了。


  「沒通宵，我睡了兩小時。」


  「困的時候，怎麼不回家？」


  「不是怕吵醒你們嗎？」


  我媽瞪了我一眼。「就你有理，給你在桌上留了油條，你自己去吃吧。」


  「我吃了粉了，我去洗澡。你們今天要去哪裡走親戚啊？」


  「河對面的舅姥姥。」


  我們這裡分了河西河東，中間隔了一座大橋，我家在河西。


  「那你們去吧，我去睡覺。」


  「你去睡吧。」


  洗了澡，睡了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五點，餓死了。我起床又把桌上的油條吃了。油條冷了很多，但我實在太餓了。我洗了洗手，給小新發了消息。「你起來了嗎？」


  「早起來了，我現在在鄰居家。」


  「方姐姐？」


  「她現在就坐在我身邊，緊張死我了。」小新回復道：「你快跟我聊天，我都不敢抬頭看她。」


  「慫。」


  「慫就慫了。」小新回復道：「你不會現在才起來吧？」


  「我好久沒熬通宵了，感覺自己的肝要炸了。」


  「不和你聊了。」小新又發了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咋了？」


  「我媽讓我和方姐姐聊天。」


  我連發了幾個[哈哈笑]的表情。「好好聊吧你。」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下樓吃飯。等飯的時候，我又給小顧老師發了消息。凌晨的時候，我雖然想著自己要酷酷的，但還是忍不住給她發了消息。她沒怎麼回復我，就睡覺的時候給我發了一個她睡覺了。


  「吃晚飯了嗎？」我給小顧老師發消息道。


  「快了。你呢？」


  看到這個你呢，我心情尤其的愉悅。「我也快了，我在外面等飯。」


  我又和小顧老師說了幾句，小顧老師回了我一句她去吃飯了。


  「去吧去吧，我也吃飯。」我看著桌子上的菜。


  菜剛才就上了，我一直跟小顧老師聊天。雖然菜有些冷了，但我感覺自己的食慾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