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媽果然是豆腐心,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吃,你就知道吃。」見我吃得開心,她又不樂意地瞪我。
「大廚,簡直是大廚的手藝啊!」我說:「我要加錢。」
我媽沒理我,放下筷子。「你還是去小顧老師家補習,我叫你爸去交了補習費。」
「好的。」
媽,你真是我追求小顧老師的道路上的偉大助攻,無私的那種。我媽當時也沒反應過來我會對小顧老師有覬覦之情,大概她覺得成績差的居然還有臉追求成績好的,不可思議。
在我媽的眼裡,是容不了我十二個小時的,所以蹭了兩頓飯我滾了。後來才知道,我媽在消化我搞同性戀的這件事情上,小顧老師是勸了的,要不然她肯定得在學校吊打我兩頓。
暑假我一般是和她們沒日沒夜地打點遊戲,晚上吃個燒烤。等她們各回各家的時候,我便在家裡睡覺,能睡上好幾天,每天吃飯都是我爸把菜端上來。現在不行了,小顧老師給我布置的大劑量作業,夠我抓耳撓腮吞筆芯了,我一向知道自己在學習上腦子不好使,沒想到不止,可以說得上「腦癱」了。
「小顧老師,你游泳嗎?」我殷勤地問了問,我水性不錯,以前小時候我爸常帶著我去郊區的水庫游泳,當然我實在想看小顧老師穿泳衣的樣子。
「我不會游泳。」
「我在游泳館辦了會員卡,我們下午去游泳怎麼樣?我教你。」
小顧老師沒說話,我又繼續說著。「游泳多好啊,綠色運動延年益壽。」
「題目做完了嗎?」
「去嘛去嘛。」
「不許鬧了,把這道題解了。」小顧老師絲毫沒有心動的樣子。
「那好,我下午自己去游嘍。」我摸了摸自己的腰腹。「可惜我這人魚線,只能孤芳自賞。」
小顧老師已經習慣了我的胡言亂語,她低頭看書了。
悶葫蘆。
學工科的都是苦大仇深的悶葫蘆。
我只好咬筆頭繼續做題了。
外面的蟬鳴聲織密了,小顧老師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點著。
下午在游泳館泡了一下午,整個人輕飄飄的,等小顧老師打電話過來,我才在浴室洗了個澡。她說晚上有事,讓我在外面吃了再回來。
我知道她晚上有啥事情,小顧媽媽和我說了,給她安排了和鄰居哥哥的約會。
我心裡肯定彆扭,顧青青那麼悶,怎麼可能應付得了。
真彆扭。
約小新,小新和她爸媽出去旅遊了。
約阿花,阿花正忙著勾搭妹子,還問我要不要去。
約小水比,小水比跑去省會打牌了。
總有那麼些時候,感覺身邊的朋友都有著落,而自己沒有下家。回到租房換了睡衣,正打算叫個外賣的時候,樓梯有走動的聲音了。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是能夠辨別足音的,除開你媽。我光腳一蹦三跳地打開了房門,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巧小顧老師在包里找鑰匙,手裡還提著一次性飯盒。我跳了過去。「老師,我幫你提飯盒。」
大概我很少這麼規規矩矩的喊老師,小顧老師看了我一眼,便把飯盒遞給我了。從包里慢慢地找鑰匙,她穿著荷葉邊的淡藍色長裙,高跟鞋至少有八厘米,比我高出了半個頭,我趁著走廊微弱的光,打瞧她的眉眼,畫了淡淡的妝。怎麼會,這麼漂亮,我光著腳在她面前顯得很矮小,連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吃了晚飯嗎?」
我搖頭。
「那你吃這個。」小顧老師讓我把手裡拎著的飯盒帶回家。
「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我不信,你吃過了還帶飯回來幹什麼?」我把飯盒放在桌子上。「是不是沒胃口,我煮麵條給你吃。」
「嗯。」小顧老師彎腰脫掉了高跟鞋。
煮完麵條,小顧老師還在洗澡,我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沒有聲音,敲第二遍的時候,才聽到小顧老師有些疲倦的聲音。「嗯。」
小顧老師安安靜靜地吃麵條兒,我坐在一邊看著。「累嗎?」
「不累。」小顧老師拆開了飯盒,「我幫你去加熱。」
「我自己去,你坐下。」
回到租房有點睡不著,翻來覆去都是小顧老師的臉。聽點歌,腦海也飄蕩著小顧老師的聲音,我顧為,真的要陷入可怕的單相思了嗎?
讀書是一件很煩惱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小顧老師的一路陪伴,我肯定是堅持不下去的。小顧老師總是能安安靜靜的,比起她,我更像一個患有多動症的孩子。
暑假就這麼枯燥乏味地埋在書堆里了,連朋友約我出去,我都不大想出去走走,這一走又是好一下午一晚上,我該要看多少知識點和做多少道題目了。
「大顧,你變了。」阿花高深的將煙塞進嘴裡。
我翻了個白眼,仰頭喝了口啤酒。
「你不會變得跟大科一樣吧?」小新問著。
提到大科的名字,阿花有些不悅地吸了一大口的煙,然後也盯著我。
我聳了聳肩。「大科也是想考個好學校,以前不懂事,現在你們不會還這樣吧?」
「大顧你這話,意思是我見不得你們好是嗎?」
「我沒說這個。」
「我拿你們當兄弟,我也希望你們拿我當兄弟。」阿花說:「你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承認我是不愛學習,至於和我撇得一乾二淨嗎?我只是想讓你們放鬆放鬆,你們卻認為我在礙你們的事,我他媽不拿你當兄弟,用得著這麼上趕子嗎?」
我知道阿花肯定又想起當年大科避著我們走的事情了。「既然你拿我當兄弟,我也這麼說,讀書這件事,我並不是純粹想讀書的。」
「你想幹嘛?」
「沒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攪合,特別是你。」我瞥了眼阿花。
阿花將煙頭掐滅,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我想追顧青青。」
「顧青青是……」阿花馬上露出了卧槽的神情。「老師是吧?」
「你現在的班主任是吧?」
小新馬上恍然大悟地搖著我肩膀。「卧槽你口風太他媽緊了吧?什麼時候的事?」
「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挺不光彩的。」把小顧老師那樣的事,我還是決定不說的。
「你們發展成什麼樣了?上幾壘了?」
「還沒追上,上什麼壘。」
「牛,你真牛。」阿花豎起了大拇指。「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們見見?」
「八字還沒一撇。」
「我跟你說啊,有花堪折直須折。」阿花推搡著我的肩膀。
「我也給你說,朋友妻不可欺。這個我是真心喜歡的,你可別打歪主意。」
阿花漫不經心的吹了吹口哨,「那個傅婕,你也這麼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