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痛失知己
秋意越來越濃，田地里的莊稼開始成熟，氣溫稍有變化。不知不覺，開學至今已快滿一月，柳如默的生日也悄悄到來。
他生日的前一周，已經有很多人在為他準備生日禮物。上周的星期天上完早操以後，柳如默站在陽台上休息，湯婉如也在，見柳如默走過來，她趁機請燕凌嬌問柳會不會接受她的禮物。
「不管是誰的禮物我都不會拒絕！」湯本想趁這個機會跟他和好，但柳依然看也沒看她一眼，冷淡地說。
湯婉如很難過，這天早自習剛上，他就捂著臉跑了出去。柳知道原因，也知道她會去哪，他馬上往樓上追去，在4樓和5樓的樓梯間找到了她。她正蹲坐在地上雙臂抱著膝蓋埋頭痛哭，顯然是上學期高三的走後那段時間習慣了往5樓跑，忘了現在那裡已不再是無人區，上來后突然想起這事才到樓梯間去的。
柳也正是因為一時忘了這事才猜對了她的去向。柳還像以前那樣見不得人哭，何況這是他最在乎的好朋友，瞬間他的眼淚也流得稀里嘩啦！兩人就這樣為各自的痛苦哭著，似乎彼此的痛苦都與對方毫不相干……
「我沒事的，走，快回去吧，免得一會兒讓老班看到了！」柳正想坐下去安慰她，湯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柳如默，都沒有抬頭確認一下，馬上擦掉淚水對他說。
最令柳如默震驚的是，她是笑著說的。回去后，柳本想寫封信和她談談，但一想起她剛剛的笑臉，又覺得沒必要了。
最先送來生日禮物的是羅婭，她送的是水果蛋糕，而柳生日那天是周一，為了保證新鮮，羅婭在他生日前一天晚上便提前送去了。自從斷了信件往來后，羅婭決定做柳如默的好朋友，而非女朋友。因為她發現柳的確不會處理男女朋友之間的關係，而對好朋友卻是好得不行。
她送的蛋糕使柳很意外，因為按照柳如默的思想，他認為生日禮物不應該是吃的，因為食物吃完就沒有了不吃就壞了，不像其他東西可以長久保存。然而柳錯了，雖然蛋糕吃完就消失了，但那種味道卻讓他此生難忘，就像之前的泰坦尼克奶茶的味道一樣別有一番風味。不枉羅婭用心品嘗和精心挑選了一個下午！
遺憾的是，柳如默只吃了一口，剩下的都被大吃貨唐堯全吃了。唐堯是個吃別人東西不眨眼的胖女生，一般其他人吃別人東西都會給主人留一點，但她每次都是一個人以最快速度把所有她手能夠到的吃完，然後再找你要！但吃一口似乎比吃一整個的效果要好，恰好因為柳沒有吃痛快，所以那種特別的味道更能令他難忘。
晚自習剛下，買好禮物的紛紛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燕凌嬌送了一個哨子，柯悅珠的是一個戴草帽的鴨子，祝子榮送了一條騰飛的龍，之前坐在他前排的兩位女生何夢楠和董珊珊分別送了一支鋼筆和一面鏡子，葉劍琦則送了他一本筆記本……
後來柳的新同桌江陌塵看大家都送，翌日又去小賣部給他補買了一個，上官雲知道他的生日後也於周日給他補送了一本筆記本。前前後後加起來，他一共收到十幾份禮物，這是他過得最隆重的一個生日。儘管如此，他始終感覺還差點什麼，其實他一直在等湯婉如的禮物，對他來說也是分量最重的一份禮物，但是他始終沒有等到！
祝子榮是柯悅珠的同桌，大家都叫她榮姐。隨柯悅珠搬到柳如默前排后，因柳和柯的關係，她和柳相處甚好，這學期高二的搬去食堂二樓后，也經常和胡柳苗三人以及柯悅珠在同一桌吃飯。
何夢楠是177班女生中的長跑健將，人不高但身材好，跑不快但耐力好，籃球技術也挺不賴。兩次運動會都為177班出了不少力，又因在柳如默前排坐了一個多學期，和柳如默頗有交集；董珊珊是個文靜的女生，說話不多但一旦開口說的都是精華，而且語言甚是幽默。
葉劍琦是柳最意外的一位送禮人。她身材一般，蘑菇頭髮型一直沒變過。除了是何夢楠的好閨蜜外，上學期一直和胡來走得很近。梁小威追她被當場拒絕的事柳也聽說過。她送來的筆記本里還夾了張紙條，並在上面寫道：「……參謀長，我覺得你很穩重的，就像大人一樣，我可是很敬佩你的哈。願友長存，誼難忘！」
其他倒不奇怪，就最後這句讓柳很困惑，他和她都沒正兒八經說過一句話，哪裡來的友誼啊？難道她覺得好朋友的好朋友就該是朋友嗎？柳還不知道，其實這個葉劍琦一直很關注他的動態，早在軍訓剛結束時就贊過評論過他的說說，只是他一直沒有注意過她罷了。他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葉劍琦後來給了他這三年乃至這一生中最難忘的回憶。
柳又等了湯一周，但他既沒有等到她的禮物也沒有等到她的來信。他知道，這段友誼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沒想到這竟與她上學期在講台上唱歌時許下的心愿和柳自己向自己許下的諾言背道而馳！
是啊，感情的建立就像織毛衣，建立的時候一針一線，小心而漫長，拆除的時候卻只需輕輕一拉。然後，毛衣變成毛線，友誼變成偏見！
孫諾凡去了171班后，開學這一個多月來，柳和她誰也沒再聯繫過誰。柳的生日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有任何錶示。然而柳卻想表示一下，生日過後那個星期天下午，他特意去書店買了一本才女版的《新概念作文》和自己最喜歡的泰坦尼克味奶茶送到171班門口給她，他本想趁此機會問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但孫諾凡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分班后，她變了一個人，柳和她越來越找不到共同的話題。柳感覺他們很快將會變成陌生人，他害怕這種感覺，但又無能為力……
這學期以來，要記的英語單詞越來越多，柳如默越來越應付不過來。有一次聽寫時，他忙不及把課本收下去，英語老師誤以為他在作弊遂辱罵併當場打了他。冤枉他也就算了還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這讓柳如默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抵觸情緒。從那以後，他就沒有交過英語作業，因為交了英語老師也不會改。後來他索性在英語課上當著英語老師的面做物理作業，同桌和英語科代表多次勸說后依然無效，老班知道后找他談話他也不理睬，還和班主任說得振振有詞，滔滔不絕。
如果他真的作弊，他肯定會道歉，何況他這個假期作業寧願空著也不抄襲的人真的只是忘了把課本收下去，就被老師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一通，受了委屈的他堅決不向英語老師低頭。這件事在班裡吵得沸沸揚揚，班主任目睹了一次柳如默被他逼著道歉但是英語老師卻掉頭就走的場面后，覺得這個局面自己已經控制不了，也就沒再為難柳如默。最近他和英語老師的關係卻是越來越緊張，以致影響了正常上課。但屈打成招是不可能發生在柳如默身上的，他依然過著不用背單詞不用做英語作業看似美好的日子。
柯悅珠的欣賞使柳如默有了更多鑽研物理的動力。這學期的第三次月考中，柳如默物理考了滿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考滿分，自古以來難的不會做，簡單的容易錯。講道理，要考99不難，但要考100還是很有挑戰性的。而柳如默偏偏做到了，不得不說這多虧了柯悅珠的欣賞。
然而他並不是第一個考滿分的人，上學期他的同桌傅濤聽他講了一段時間物理后，已經奪得177班物理考滿分第一人的寶座。於是，這兩個曾被班主任罰去打蚊子的同學，竟然成了177班僅有的兩個物理考過滿分的人……
「這就是你們班那個物理考滿分的同學吧？」成績單出來后，柳被班主任第三次叫去談他和英語老師的矛盾時，178班班主任問繆老師。
「是啦嘛！就是他，但是你看看他的英語，越來越不行咯！」老班一臉嫌棄地說。
「柳如默，你該跟你們老班說，我物理都考滿分了還管英語幹嘛？」179班班主任又開玩笑道。
後來他去列印成績單時，幾個被分到171班的同學也對他拍手稱讚。食堂遇到他在171班的表妹時，表妹也問了這件事。這時他才知道這個滿分竟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但他很驚奇這個消息到底是怎樣傳到171班的。
不出柳如默所料，自從換了生物老師后，他的生物果然再也沒有上過90分，而且有逐漸下滑的趨勢。這次生物很簡單但他卻只考了88，如果不是生物拖了後腿，他的理綜也不會輸給諸葛聖，屈居於全班第二。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
進入高二后，師生之間用過去的一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很多老師已不再像高一那樣呆板生硬，尤其物理老師，講課經常講著講著就天馬行空東扯西拉，有時扯到宣威的歷史，有時講起旁邊老東山的故事……
經常一節課45分鐘中間有半個小時在講故事，只有前10分鐘和后5分鐘在講課。會考之後，他每次講到簡單的題，就馬上把書摔在講桌上，抬起頭用左手食指指著題吼道：「會考題！」眼睛里充滿了鄙視。
「會考題！整什麼啦，堂堂重點班學生連這都不會做，你們丟不丟人啊？」這句話慢慢就變成他的口頭禪，說習慣了，有時遇到難的他也脫口而出。
然後他讀完題目才發現，其實題目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連他也差點被難住。但這並沒有減少他對這個口頭禪的使用頻率，比起高一時總是一臉嚴肅的的班主任，現在的他更像一個總能逗大家開心的小丑。
就連數學老師也變隨和了許多。上周177班剛換了一個數學科代表，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換的人是從171班分來的孟曉芳，而且是她主動要求上位的。孟曉芳是個外向活潑的女生，剛來177班不到一個月已經在講台上拋頭露面過好幾次，而且和幾個原班同學處得很好。當其他新同學還不太敢和原班生說話時，她已經叫過柳如默很多聲「參謀長」了。
她知道大家對數學老師的不滿后，暗下決心要拯救這個班的數學，便主動請命上位數學科代表一職。但是很多人並不看好她，看來她要在這個班立足，必須得干出一番成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