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要fire掉我？
要說莎拉參加奧斯卡之後，最驚喜的收穫，除了小說銷量猶如坐上火箭一樣竄生，就是在回去拍《戀愛時代》之前收到了《老友記》的邀請。
在這部經典美劇第四季的拍攝現場，莎拉身穿白色紗裙，背著兩個小翅膀裝扮成天使的模樣，顯然編劇利用了她「奧斯卡小天使」的梗。莎拉將在這一季參演最後兩集，羅斯的婚禮（上/下）——羅斯要結婚了，可是瑞秋竟然意識到她依然深愛羅斯，她決定寄情於購物來轉移注意力，懷.孕的菲比也想幫忙她忘掉羅斯，而莎拉就在這時出現了。
莎拉雖然不是演什麼像什麼的絕對演技派，但客串一個完全不需要什麼演技的角色，她還是可以勝任的，尤其這是她最愛的美劇之一，怎麼可能錯過呢！
瑞秋正在猶豫是否阻止羅斯的婚禮，而小天使和菲比就在她身邊不斷的勸說。
小天使跟著瑞秋一起做出糾結的表情，碰著手指說：「我和姐妹們都支持你，為了愛情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諒的，然而，你將犯下毀掉聖潔婚禮的罪行，愛神這個記仇的傢伙可能會在你的愛情之路上埋下荊棘……啊！我剛剛說了什麼！但願丘比特大人剛剛在打盹，我可不想被他盯上。」
看著瑞秋挑選裙子，莎拉忍不住扯了扯身上的天使裙，可愛的癟嘴抱怨：「這條裙子真美，如果上帝允許，我真想換一身工作服。」
當羅斯將新娘的名字說錯時，小天使的嘴巴可愛的變成了o形，瑞秋同樣目瞪口呆，第四季也到此結束。
沒錯，莎拉一共也沒幾個鏡頭，但莎拉卻開心地拿到了老友記主創的簽名，她決定將其好好珍藏起來，留它個十幾二十年，或許還能拍賣呢！
從老友記的片場回來，莎拉又去學校刷了一把存在感，和各位老師親切會晤，拜訪校長弗里曼夫人，用侃侃而談和完美考卷證明她沒有因為表演而「不務正業」荒廢學業，她依舊是目標瞄準藤校的天才少女。然後在每個老師人手一本她的簽名小說后，她揮揮手，扛著又一行李箱的新書目登上了飛機。
《戀愛時代》第一季已經拍到了尾聲，而在因奧斯卡等原因停插兩周后，它的收視率再度攀上了一個新高，看著那驚人的數字，電視網的高管們睡夢裡都能笑醒，他們當然知道這熱度是因何而來，如果可能，他們甚至願意給莎拉包一個獎勵紅包，誰說她是奧斯卡天使？不，她是實實在在的收視率天使好嘛！
然而，最應該為電視劇高興的編劇凱文卻笑的有些勉強，拿著第二季的劇本陷入了掙扎。
幾個小主演似乎也沒心情為收視率歡呼，四個人的氣氛甚至不再如從前那麼和諧有愛，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莎拉在享受了盛大的奧斯卡后，終於遭遇了她來到這世上的第一次爭吵。
「什麼？能再說一遍嗎？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莎拉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但一股煩躁還是越來越強烈地湧上心頭，「作為一個演員，我敢說在這部劇里我的表演能拿到一個a，而接下來故事的走向似乎並不該是年僅十七歲的我可以決定的。」
「對，你說的沒錯，你很無辜，但現實就擺在眼前，因為你那該死的名氣，我的戲份即將被減少，就算意志堅定的凱文也不得不正視你帶來的收視率，觀眾們看劇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約書亞，也不是為了詹姆斯，他們都是沖著你來的，哈，莎拉！莎拉！莎拉！只要有莎拉就夠了！所以為了很棒的收視率，為了賺更多的錢，凱文最終決定修改第二季的劇本。」凱蒂一邊在房間里吼叫咒罵，一邊將莎拉送給她的萊昂納多簽名海報撕碎，甚至用腳狠狠地踩。
莎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但看著凱蒂發瘋地舉止，她最終沒有衝上去解救那份海報，她冷眼看著面前被嫉妒完全逼瘋的女孩，冷笑道：「有一個問題似乎說不通呀，我連第一季季終劇的本子都還沒有拿到，你是怎麼看到第二季的劇本的？」
原本默默圍觀的兩個男孩在此時也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子，目不轉睛地看向凱蒂——對呀，明明他們都沒有拿到劇本，按理說第二季才剛剛確定繼續，本子應該還在創作中，凱蒂對莎拉的指控究竟從何而來？她怎麼知道劇本被修改了呢！
「我……我，無意間聽到了凱文的電話……就在昨天晚上……」在三個小夥伴滿是懷疑的審視目光下，凱蒂掙扎著還是吞吞吐吐的將實話說了出來，而後她便將臉埋在臂彎里嗚嗚地哭了起來，「這不公平，明明我的表演更好，明明凱文說過我才是這個故事和第一女主，明明你已經得到了詹姆斯·卡梅隆的電影角色，卻還要和我搶電視劇的風頭，憑什麼，這不公平！不公平……」
「……」莎拉見不得別人哭，原本已經有些動搖了，還想上前安慰幾句，然而當凱蒂一邊哭一邊嚷嚷不公平時，她卻忽然覺得格外厭煩，小姑娘虛榮的計較完全沒有任何理會的價值，居然在好萊塢跟她要公平？莎拉的嘴唇動了動，險些當場嗤笑出聲來。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在劇組遲早會有矛盾的，儘管她已經儘力預防、儘力避免，但當自身利益受到威脅時，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再貼心的聖誕禮物，再美妙的預言，再多加一百張萊昂納多的簽名海報也註定都是徒勞，莎拉看著地毯上被撕成碎片的萊昂納多海報，眼睛像是被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出.血來。
她不發一言徑直蹲下.身，在兩個男孩甚至還有凱蒂目瞪口呆地目光中，將海報碎片一張張小心撿起來，而後站起身俯視凱蒂，嘲諷道：「太可笑了，你居然想在好萊塢得到公平？」
她轉身拉開房門，忍不住又有些悲哀地自嘲道：「不，我更可笑，居然奢望得到你的友誼！」
「砰」的一聲，房門被莎拉毫無留戀地大力撞上，震得床腳的凱蒂都不禁瑟縮了一下，而莎拉最後的話就像是一道魔咒，在房內三人的耳邊迴響著，約書亞和詹姆斯對視了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他們起身在凱蒂悲傷祈求的目光中向著房門走去。
「連你們也要離開我嗎？」凱蒂的聲音仍舊帶著哭腔，聽起來楚楚可憐。
但約書亞和詹姆斯卻並沒有生出同情，房門再一次打開，詹姆斯已經走了出去，約書亞握著門把手猶豫著停頓了一下：「說實在的，莎拉並沒有對不起你，如果無視她對收視率的號召力，那才真叫不公平呢！」
凱文的房間就在隔壁，所以當莎拉看到走廊也不知站了多久的凱文，心裡一點也不意外。
「你總是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冷靜，今天看到你摔門而出……我想說這真出乎我的意料。」凱文和莎拉走在夜色中，毫不掩飾自己偷聽的事實，「你說的很對，在好萊塢奢望友誼這玩意兒，簡直太可笑了，尤其是兩個漂亮的女人之間。」
「哼，我以為你會更贊同我對公平一詞的見解。」莎拉用鼻子輕哼了一聲，但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畢竟是三十歲的人了，不至於和個小丫頭斤斤計較。
「不，恰恰相反，我並不贊同。什麼是公平？」凱文笑著搖頭，掰手指頭數道，「長相、演技、天賦？這當然是實力，但人脈、心機、運氣呢？這些甚至比前三者更重要，所以在我看來好萊塢其實一直很公平，凱蒂那姑娘還沒有真正看懂這個世界的規則。」
「謝謝，雖然我知道你只是在表述一個客觀事實，並不是要支持我，但我還是要由衷地說一聲謝謝。」莎拉輕笑出聲，心裡的那點鬱氣徹底散了個乾淨，她借著月光觀察凱文的臉色，試探地問道，「所以說你要改劇本了？屈服於收視率？增加我的戲份？」
「為什麼這麼問？或許我原本的計劃就是讓你在第二部大放光彩呢？」凱文沉默了兩秒，語氣中有些倔強的小情緒。
「嘿，我可不是小凱蒂，你應該對我更坦誠些，好的編劇能將自己的靈魂關注於劇本當中，而你顯然位列其中，so，我已經通過這部劇品味到了你的思想，不論是凱蒂還是我，我們四個主演所代表的只是你對人生體悟的一部分，是你靈魂的一部分。」莎拉根本不用刻意，就很自然啟動了上輩子的社交習慣，見面誇三分這個好習慣可以走遍全世界，而凱文在這句恭維后笑了起來。
「哦？你是這麼認為的嗎？」凱文意外地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問，「那麼你覺得你的角色珍代表的是什麼？」
「叛逆？瘋狂？衝動？」莎拉說了幾個詞，而後聳聳肩，「你知道這並不是一兩句話可以精確概括的，只是一種感覺，就像道森身上明顯的spielberg-obsessed特性，喬伊對命運的抗爭，而我的珍似乎更負面些，她的精神並不適合發揚光大，反而很可能是你給所有青少年展現的反面教材，就像我差點死於難產的事，現在就被很多媒體和家長拿來當反面教材講給他們的孩子們。」
莎拉一邊說著一邊對半空翻了個白眼，像是在和無形的對手示威，她對著半空揮舞了一下拳頭，氣哼哼道：「讓他們說去吧，我不在乎，誰年輕時沒犯過幾個錯？他們樂此不疲掛在嘴上的黑歷史，遲早有一天會成為我傳奇人生的偉大轉折點，幾十年後他們會怎麼說？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凱文也笑著點頭，「相信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所以，你會以我為原型修改第二季的故事走向嗎？」莎拉沒有忘記這次談話的主題，《戀愛時代》的第二季究竟要怎麼發展？會不會因為她的蝴蝶效應改變？會不會因此沒有上輩子的版本經典？
沒有立即得到凱文的回答，莎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她一邊觀察凱文的表情變化，一邊輕聲解釋道：「我聽了凱蒂的哭訴，你正在為接下來的劇本苦惱，所以恕我猜測，故事原本設定中我的珍並非第一女主，至少戲份沒凱蒂多。珍最後的命運會是什麼？你會讓她摔個大跟頭？你會讓她開始一段糟糕的感情？又或者你會讓她死亡？可憐的珍在你的筆下應該在叛逆的路上越走越遠吧？」
「uh…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你不僅猜到了我之後的設想，甚至猜到了珍最後的結局，沒錯，在我原本的故事中珍最後會病死，而現在因為你的關係，我正在猶豫是把她從泥潭中拉出來？還是提早結束她的生命，添加一個新的角色！」凱文.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把這段話說出來需要很大的勇氣，他就像是一個緊緊閉合的河蚌，在莎拉的不斷push下終於被撬開了嘴巴。
而一旦開頭，接下來的談話就順暢多了，凱文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示意他們可以坐過去慢慢聊：「好吧，讓我們聊聊第二季，聊聊你的角色珍，說實話，和你談這個話題讓我很尷尬，你沒有錯，你的表演很到位，你甚至為電視劇帶來了驚人的收視率……」
「但你卻打算終結我的角色？準備在第二季安排她的死亡？」莎拉被這個消息砸懵了，她以為凱文要給自己加戲，她以為自己的蝴蝶效應會讓珍超越原劇成為第一女主，可凱文的話卻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why！原劇里珍死了，但那是在第六季，全劇終的最後一集好嘛！
「為什麼？我哪裡做的不好？我讓你厭惡了？」莎拉眉心微蹙，在第二季就被寫死？難道她哪裡得罪凱文了嗎？
「不是，我當然不討厭你，全劇組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有多麼欣賞您。事實上，我只是在擔心《戀愛時代》留不住你，你備受矚目，你得到了電影邀請，你很可能等不到第二季開拍就和卡梅隆簽約拍電影去了。」凱文用手模仿翅膀在身側上下揮舞了幾下，看著莎拉搖頭道，「你會飛走，飛到更廣闊的天空，美劇這塊小牢籠關不住你。」
「……」莎拉瞪著凱文，即便對方正在誇自己，她依舊開心不起來，良久，她恍惚道，「所以你已經拿定了主意？你要炒我魷魚？」
「不不不，別這樣，我只是在和你分享我掙扎的心路歷程，最終要如何安排還是兩說，我也希望徵求你的建議。」凱文連忙搖頭，手無意義地比劃了幾下，像是在組織語言，而經過幾秒的思考後，他完成了腹稿，對莎拉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事實上我劇本的走向取決於你未來的規劃，如果我夠自私，我當然樂意增加你的戲份，用這部劇綁住你，我有信心將這部劇推上巔峰，它會成為又一部《成長的煩惱》，成為青少年電視劇的經典之作。」
「但是？」莎拉主動接上了這個轉折詞。
凱文也欣然點頭：「沒錯，但是……但是你很可能因為電視劇而被定型，以現在的成績來看，這部劇再演四季甚至六季都不成問題，這也意味著你要在電視劇圈至少四年，相信我，花費四年塑造的角色足夠讓觀眾將你定型，就像《老友記》的珍妮弗·安妮斯頓，你看到她就會想到瑞秋，她就是家境富裕、性格開朗的美國甜心，全美國都喜歡她。但！她的戲路也因此被嚴重限制了，讓她去演掙扎在窮苦生活的單親媽媽？讓她去演吸毒殺人的黑幫小妞？算了吧，觀眾不會接受這樣的設定的，她已經演不了別的角色了。」
「而你，莎拉，你願意成為第二個安妮斯頓嗎？」不等莎拉回答，凱文已經替她說出了答案：「不，當然不，任何一個有夢想的演員都不想一輩子只演一類角色，也沒有哪個導演喜歡可塑性低的演員。」
「而你認為我有很高的可塑性？」莎拉不確定的問，當看到凱文點頭時，她甚至有些受寵若驚。沒辦法，相比創立預言網時的胸有成竹，在表演方面她總是稍顯底氣不足。
「換句話說，我認為你已經做好了去演電影的準備。」凱文覺得這個說法更直觀，「眾所周知，在好萊塢電影就是比電視劇牛，電影明星就是比電視劇明星地位更高。而在我的認知中從電視劇成功轉型到電影的寥寥無幾，喬志·克魯尼？他大概是碩果僅存的？總之，去問問那些成功的電視劇明星吧，他們粉.絲眾多、風光無限，但實際上他們都在嘗試跳出原有角色，試圖拍一部成功的電影，即便屢戰屢敗卻依然不死心地努力著。可惜他們被定型了，他們錯過了黃金髮展期，他們沒機會了。」
凱文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在為那些優秀的電視劇演員惋惜，而接下來他又將目光投向莎拉，表情格外認真，就連聲線都低了八度：「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長相、演技、天賦、人脈、心機、運氣，當你同時擁有這些要素時，屬於你的就不遠了，而機會稍縱即逝。那麼現在，莎拉，請允許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打算去演電影嗎？如果方便的話，能說說你未來兩年的規劃嗎？」
「我……」莎拉的喉嚨有些乾澀，她意識到自己當初對萊昂納多說的話似乎太天真了——只要《戀愛時代》真的就夠了？她的算盤打得劈啪響，藉助戀愛時代她不僅能磨練演技還能收穫人氣，之後再徐徐圖之挑選適合她的電影。但那些困於美劇一輩子的演員難道就沒有演技嗎？為什麼大多還是在劇終時就開始走下坡路？為什麼沒幾個美劇明星能成功轉型？一萬個美劇女孩才能出一個米歇爾·威廉姆森，而她莎拉能和米歇爾一樣成為那個萬分之一嗎？
「事實上卡梅隆的下一部電影還是沒影的事呢，他在奧斯卡的那句話不過一時興奮的空頭支票而已。」莎拉苦笑，包括凱文在內的很多人居然都在因為一張空頭支票羨慕她，而那部值得她放棄《戀愛時代》的優秀電影，現在又在哪裡呢？
正在莎拉陷入迷茫時，喬舒亞興奮的喊聲劃破了夜空，那個好動的小夥子幾乎是一蹦三跳飛到了莎拉的面前。
「嘿！莎拉，你的電話！」喬舒亞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意味深長地看向莎拉，「你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嗎？」
「what？」莎拉一臉迷茫狀，喬舒亞一臉八卦的表情究竟是什麼鬼？
「還不快去接電話！那可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打來的國際長途！」喬舒亞一把將莎拉從座位上拎了起來，一邊拉著她往回跑，一邊仍然不滿地嘀嘀咕咕「莎拉，你太不夠意思了，到現在還瞞著我！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有問題，老實交代，他真是小諾亞的父親嗎？」
「哈！我正牽著迪卡普里奧的女朋友狂奔！」
「ouch！莎拉，你居然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