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7(二更)
王熙鸞又在浴盆子里泡了一會兒,等水漸漸冷卻時,王熙鸞才慢悠悠的從浴盆子里爬起。傾雪和紫茉、紫靈三人聽到動靜,趕緊進屋來伺候王熙鸞更衣。在三人有條不紊的伺候下,王熙鸞先是穿上一件新做的玉色薄綢長衫裙,又外罩粉色緞布綉淡紫色蘭花的氅衣。
因為今日要請安的緣故,王熙鸞並沒有讓傾雪為自己梳太過複雜精美的髻,依然是小兩把頭。不過是在髮髻中央位置及髮髻兩端點綴了玉石、珍珠、珊瑚製作而成的蝶舞飛花圖案的鈿子。
將自己收拾整齊后也就到了請安的時候,王熙鸞微哼一聲,唇邊抿著一抹笑,甩起手帕,帶著傾雪和兩個二等丫鬟,便往正院的方向走。路上遇到大腹便便的富察格格,王熙鸞便停下腳步,與之交談幾句后,便相攜去了正院。
兩人到的時候,富察氏已經起身。
此時富察早已穿戴整齊、端坐在椅子上等著弘曆的那群鶯鶯燕燕來給自己請安。
看到相攜而來的兩人,富察氏微微挑了挑眉,隨即眉眼帶笑的讓嬤嬤給兩人奉茶。王熙鸞笑著在富察氏的左側方的黃花梨木製成的精美木椅上,富察格格則坐在富察氏的右下側的木凳子上。兩人聊著天、喝著茶,那悠閑的神態讓隨後到來的格格侍妾們看得眼熱不已。
因為高氏被禁了足的關係,請安以用時很短的時間就完畢了。格格侍妾們散了后,王熙鸞留下來和富察氏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離開回落霞苑打理院子去了。
鑒於弘曆的用心,王熙鸞對落霞苑裡剛植下的桃樹並沒有做過多的改動,而是在靠近自己所住耳房的邊緣以及桃林的邊緣處叫人挖了一個桃花瓣兒形狀的池塘。塘里撒了一些蓮子,塘畔旁王熙鸞則叫人搭了一些支架,種上幾株凌霄紫藤便作罷了。
院門到耳房的石頭小徑邊緣處,王熙鸞則叫人從自己的陪嫁的專種植花卉的莊子里運來不少的茉莉和杜鵑,兩者間雜散布在石頭小徑兩旁。而臨近窗前則種植了一叢粉色月季。
打量了一會兒變得煥然一新的庭院,王熙鸞的心情也放鬆下來。她就在院落中用過午膳,又回了房間小歇一會兒,不知不覺間,一天的時間就這樣被打發了出去。
弘曆歸府後,先是去了富察氏的房裡用了晚膳,便去了王熙鸞所在的落霞苑歇息。一連幾天皆是如此,除了富察氏能見到弘曆的人外,其他的格格侍妾連影子都沒瞧見。於是,按捺不住的格格侍妾們在請安的時候,開始拐彎抹角的嘲諷王熙鸞吃肉也不給她們喝湯的舉動。
對此王熙鸞雖說心底無奈,但難免厭煩。這種事又不是她能做主的,腳生在弘曆的身上,他願意去哪是他的自由,沒見身為嫡妻的富察氏都沒開腔,她們就急不可耐的酸起來了,簡直不知所謂。
王熙鸞告誡自己沒有必要理會,便丟開這些糟心事,一心一意的關上院門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半月後,一頂青衣小轎載著濃妝艷抹、細細打扮過的蘇瑾從側門進了寶親王府。
蘇瑾是以格格的身份被指給弘曆的,因此能有一匣子的嫁妝已是萬幸。她進寶親王府的那天,王熙鸞念在選秀時同住一屋的關係,特意備了禮物去看她。
與選秀那天的羞澀不同,蘇瑾在看到王熙鸞到來后表現得特別落落大方。如果不是模樣相同的話,王熙鸞差點就誤以為兩者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這前後差異也太大了。或許,這就是蘇瑾的本來面目。
或許晚上就要洞房花燭的原因,今日的蘇瑾看起來氣色不錯不說,穿著打扮也十分的出彩。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淡雅的粉色緞布旗裝,旗裝上那粉鑲紫的茶花讓容顏本就出色的蘇瑾顯得更加溫婉動人。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怕無論是誰都會認為她是一位來自江南水鄉的漢家女子,而不是.……
王熙鸞眯眼微微一笑,便和蘇瑾小聲的說起了話。兩人談家常、談刺繡、談字畫,也就是這時,王熙鸞才知比起自己琴棋書畫只通了畫一門,這蘇瑾才真真算得上是才女,不說吟詩作對,就連那棋也十分的出彩。可見這蘇家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來培養蘇瑾的。
又談了一會兒話,眼見天色突然暗沉,唯恐下雨的王熙鸞便留下禮物告辭離開。
回了住所,王熙鸞換下身上穿的品月色緞綉玉蘭蝴蝶紋的氅衣,穿了一件不過七成新、綉有粉色折枝桃花圖案的長襖,又拆了頭上的旗頭,改梳小兩把頭。只在髮髻中央簪了一朵娟花,髻兩側只分別插了銀釵子。
因為閑的無聊又沒有畫畫的興緻,王熙鸞便叫來傾雪和傾雨,和著她們兩一起,像當初尚在閨閣里一樣,一起聊天、刺繡,藉以打發時間。
「說真的,這日子可真夠無聊的。」
王熙鸞悻悻的丟下手中綉到一半的綉面。不巧,弘曆剛好推開房門踏進屋子裡,一瞧王熙鸞素雅的打扮,頓時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這從來都是精精緻致的人兒居然還會如此打扮。
「這是怎麼了。」弘曆不由好奇的問。
王熙鸞沒料到今日弘曆還會踏足落霞苑,頓時有些茫然了。好在王熙鸞很快回過神,也沒回答弘曆的問題,反而略帶好奇的問。
「爺今日怎麼來我這兒,你不是該去蘇格格那兒嗎。」
早在弘曆進來時,傾雪和傾雪早就見機的退了下去。因此弘曆攬過王熙鸞,伸手在她屁~股上輕輕的打了一下,笑罵道。「小醋罈子吃醋了。」
——嗤,你眼瞎啊,哪隻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王熙鸞扯扯嘴角,口中沒好氣的說道。「這天還黑呢,爺就開始做夢了。」
被王熙鸞的利嘴一堵,弘曆頓時無言了。這讓他又愛又恨的丫頭片子。弘曆瞪了王熙鸞一眼,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因此懲罰似的親了她幾口后,便放開她,轉而說道。
「老爺子的身子越發不好了。」
「啊!」王熙鸞迷茫了好久,才想到弘曆口中的老爺子指的是康熙,不由面色一震,問道。「可前兒隨福晉進宮請安時,瞧著不錯啊,怎麼?」
「估計是天氣變化的緣故吧。好在太醫說仔細調養著,問題不大。」
弘曆面色輕鬆的說道。
弘曆是真的認為問題不大,但王熙鸞卻隱隱約約有種預感,康熙老爺怕捱不過這個冬天了。事實證明,王熙鸞的預感沒有錯,在烏拉那拉氏嫁入寶親王府的當天,明明所有好轉能夠下床走動的康熙老爺子居然一點預兆也沒、無聲無息的就這麼去了。
消息一出,不說還沒來得及與行禮吃酒的弘曆、烏拉那拉氏兩人全都懵逼了,就連對烏拉那拉氏很不待見的富察氏和王熙鸞也懵逼了。
兩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同時挑眉,『呵呵』的笑了起來。
兩位相處融洽的福晉、側福晉很快便收住了笑,開始小聲交談了起來。兩人同時料定,等不了多久,弘曆便會過來。
兩人都沒猜錯,不一會兒,弘曆果真怒氣沖沖的過來了。
「這烏拉那拉氏當真是晦氣!」弘曆剛一踏進屋裡便甩出這句話。
聞言,王熙鸞很沒良心的笑了起來。「爺說得真對。」
旁邊的富察氏暗中掐了一把這膽大的傢伙,面上帶著菩薩普渡眾人一般的慈悲笑容,聖母的說道。「雖說老爺子去得突然,可怎麼能怪到烏喇那拉氏的頭上呢。」
「老爺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去,不是她身帶晦氣是什麼。」
聞言,一旁按捺不住的王熙鸞很是興奮的火上澆油的說道。「是她八字不祥,煞氣重。」
此話一出,弘曆與富察氏全都側頭看向王熙鸞。末了,弘曆一拍腦門,問道。「婧女,爺的王側福晉,你怎麼在福晉這兒。」
一聽弘曆這麼問,王熙鸞立馬笑得甜甜的回答道。「今天婧女心情不虞,福晉怕我悶壞了,所以留我在正院里用膳。」
弘曆定定的瞅著笑靨如花的王熙鸞,知道王熙鸞意有所指的他、無力的問。「那你現在心情好了沒。」
「好多了。」王熙鸞瞄了一眼面色很不好看的弘曆,補充說明道。「但爺你知道我高興的原因可不是因為老爺子去世。」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鑒於我倆的仇。烏喇那拉氏,希望你永遠都讓我安安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