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9

  王熙鸞算是內定人員,因此毫無懸念的被留了牌子。


  此次八旗選秀,一百名過了初選的應選秀女中,撂牌子者有87人,留牌子者13人。其中滿八旗中4人被留了牌子、這四名秀女分別是吳扎庫氏、章佳氏、西林覺羅氏和烏拉那拉氏,其中吳扎庫氏被指為皇五阿哥弘晝的嫡福晉、章佳氏為皇五阿哥側福晉,西林覺羅氏則指給了宗室,至於烏喇那拉氏自然是指給了皇四阿哥弘曆為側福晉。


  由於在雍正爺心中失了好印象,如今的烏喇那拉氏不再有歷史上第一側福晉的殊榮。她的賜婚聖旨比王熙鸞的晚了一天不說,就連婚禮也比王熙鸞的晚了一月。如今的王熙鸞才是當真無愧的第一側福晉。


  賜婚於皇四阿哥的聖旨,在王熙鸞歸家后的第二天就下達了。聖旨中說了一大堆侈麗閎衍的話,王熙鸞聽到最後,才半茫然的從宣旨太監恭賀聲下懂了,原來聖旨里所說的那賢淑、貞德的人兒指的是自己,說自己堪配皇四阿哥。


  對此,王熙鸞默默的磕頭謝恩,末了,仰望天際,心情明媚而惆悵,原來自己居然有如此多的美德,自己居然不知道。真是.……有夠呵呵的.……

  農曆九月十九,宜嫁娶。


  這天,王熙鸞在傾雪、傾雨兩位貼身大丫鬟的伺候下早早的起了。因為怕婚禮時出現尷尬的事,從昨兒晚上開始,王熙鸞就沒有進食任何食物。可憐的王熙鸞如今簡單梳洗過後,也不過得了允許喝了小口的水潤潤喉嚨。


  傾雪拿著一件玫紅色薄綢長衫裙為王熙鸞穿上,后,傾雨又捧著一件同樣玫紅色、衣襟衣袖處綉有朵朵同色芍藥花兒、鑲白色狐狸毛邊的氅衣為王熙鸞穿上。隨後,汪家老太太便進了屋,由她親自拿著一條細細的繩子為王熙鸞凈面。


  王熙鸞的皮膚吹彈可破、細膩得幾乎看不見汗毛。汪家老太太只用細繩子上下繳了幾下,便丟了細繩子,拿起一盒脂粉來為王熙鸞上妝。


  「果洛媽媽請快停手,婧女自己來就好,可別累了你。」


  王熙鸞從汪老太太的手裡接過那盒脂粉,自己為自己上了妝。汪家老太太在旁安靜的看著,看著看著就紅了眼眶。「婧女可真靚。」不過略施粉黛,便更加風華絕代。如此美人當被人如珠如玉的捧著,如今卻為了王家嫁入皇家。雖說是側福晉、面上也好聽,但再好聽也是妾啊。何況王熙鸞嫁過一個月後,那寶親王又該迎娶另外一位側福晉了。


  這時,王熙鳳撩開門帘快步的走了進來。她見汪家老太太望著王熙鸞紅了眼眶不由一愣,隨即生前拉過汪老太太的手臂,搖著她,笑著說道。「我的好果洛媽媽,今兒可是鸞姐兒的大好日子,您就別為了捨不得而掉金豆子了,這要是被嬸娘知道了,可又要念叨我了。」


  汪家老太太也知今日掉淚不妥,便擦了眼淚,配合著王熙鳳的話說道。「你嬸娘罵你做什?」


  「罵我沒伺候好果洛媽媽呀~~」


  王熙鳳又和汪家老太太說笑幾句,便用手帕拍了拍臉,故作懊惱道。「瞧我這記性,剛靜姝之所以進來,全賴嬸娘的囑咐,嬸娘說了,她在外面招呼不過來,所以叫我進來叫果洛媽媽一起出去招呼客人。」


  汪家老太太聞言奇道。「不是還有王老夫人嗎,怎麼還會招呼不過來。」


  「這果洛媽媽您就不知道了。」王熙鳳湊到汪家老太太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賈老太太來了,這不正陪著她說話,走不開嘛。」


  「她來幹嘛,不是還在孝期嗎。」汪家老太太瞄了一眼面帶尷尬的王喜鳳,立即會意道。「我說靜姝啊,這老糊塗的東西不會是硬要你帶著來的吧。」


  「姐姐這是不好拒絕,畢竟她是姐夫的親祖母。」王熙鸞梳妝完畢后,轉過來頭來,笑語道。「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老人家笑盈盈登門送禮總不好給人擺張臭臉吧。」


  說罷,她便沖著王熙鳳眨了眨眼睛,王熙鳳會意,便不由分說的扶著汪家老太太走出了閣樓,末了在汪老太太的不樂下,再次嬉笑著說。「我的好果洛媽媽,你就去幫幫嬸娘吧,妹妹這自有我呢。」


  汪家老太太去了前廳幫忙迎接賓客后,王熙鳳又轉身上了閣樓,此時閣樓中除了王熙鸞一人在外,無其他的人在。於是走進來的王熙鳳便開口說道。


  「我家那口子打聽清楚了,這幾日長春宮的確是葯香不斷,璉二偷偷去取了一點帶回來,果真如當初福沛阿哥吃的補藥相同。」


  聞言,王熙鸞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當初選秀時面見皇上,當時偷偷一瞧皇后,便覺得她氣色不對,那精氣神散得就如同當初的福沛阿哥和年貴妃一般,今日聽你一說果真如此。料想我前翻的猜測沒錯,這福沛阿哥和年貴妃的確是死於皇后之手,如今皇後娘娘被同等手法回敬,不過是年家人的報復而已。」


  聞言,王熙鳳驚疑的道。「年家不是從那年羹堯死後就沒落了嗎,怎麼還有手段得知福沛阿哥和年貴妃的真正死因。」


  王熙鸞回答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年家在漢八旗中當屬大族,又怎會沒有幾分隱秘的手段,當年年家可只是死了一個年羹堯而已,年家和宮中的年貴妃可是未損絲毫……」


  王熙鳳若有所思的接著說道。「年貴妃在時,這福沛阿哥雖然瘦弱、但到底健健康康的活著,可這年貴妃一去,沒多久福沛阿哥也跟著去了……」說著,王熙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便截住話茬,轉而問道。「哎,婧女你說當今陛下知不知道這件事。」


  「八成是知道。」頓了頓,王熙鸞又說道。「不過即使現在知道也已經遲了……」選秀那天,皇後娘娘身上帶著的葯香味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皇後娘娘中藥時日已久。就算現在停了那讓人日漸虛弱的葯,也不過是多拖點時日,最多雍正十一年的時候,皇后便會……

  王熙鸞心中千思百轉,將各種信息扳碎又揉在了一起,心中打定主意后又告誡王熙鳳道。「別說這些糟心事了,說說姐姐你吧,我記得當初容國公在時就說過分家,怎麼到現在還沒分家。」


  想起傾雪進來稟告的、說賈王氏一幅娘家人的模樣,心就一陣犯噁心。聽傾雪說,汪氏本想直接叫人把她丟出去的,但想想今日是自家女兒的大好日子,便忍下這種惡氣。好在薛王氏也在那,這薛王氏一見賈王氏就跟鬥雞眼似的,當場就是一頓猛刺,直氣得賈王氏一陣青一陣白,不顧賈史氏還留在王史氏就揚長而去。


  「也別說這起子的糟心事了。」提到賈家二房,王熙鳳也擺不出一張笑臉了,立馬聲音冷淡、極盡嘲諷的說道。「從沒見過這麼偏心眼的,這麼厚臉皮的。什麼含玉而生,是個有福氣的。憑著這麼個破爛借口就死賴在榮國府,真是夠了。呵。含玉,我看是含著跳~珠兒出生的吧~」


  「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心讓額娘知道了定會撕了你的嘴,怎麼嫁人了這嘴越發沒遮攔了。」王熙鸞白了王熙鳳一眼,又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姐姐和姐夫商量,就此搬離榮國府。」


  聞言,王熙鳳略帶遲疑的說。「這不是便宜了那二房嗎。」


  「阿瑪說過當初兩房分家時,榮國公說得清清楚楚。這榮國府是襲爵者才能住的。你和姐夫找機會搬出去,額娘才能找機會跟那賈史氏理論呢。」


  王熙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兩姐妹又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王熙鳳便被撩帘子進來的全福太太給趕了出去。


  「姐兒可畫好了妝。」全福太太和藹的問。


  王熙鸞點點頭。


  全福太太四下打量王熙鸞,只見她胭脂淡抹、頭上梳著大兩把頭,用金鏨花雙喜扁方挽住青絲,端正的髮髻上正中點綴有一大朵的玫紅色的絨花,左右各帶一支銀鍍金嵌寶蝴蝶簪簪子;銀鍍金雙針,點翠嵌珠寶、並有蝴蝶、白玉、珊瑚菊花等花樣。偏方一側戴有銀鍍金點翠穿珠流蘇,玫紅的流蘇串兒很長、長長的一直垂落到肩的位置。


  王喜鸞還來不及戴上耳環,因此全福太太親自動手,為王熙鸞戴上了一對銀鍍金點翠珊瑚喜字紋釘白料珠耳環。


  又在她胸前掛了串符合她側福晉身份的蜜蠟朝珠,便揪起一面綉著鴛鴦戲水的玫紅色蓋頭罩在了王熙鸞的頭頂。


  王熙鸞只覺眼前一片紅,正百般不是滋味時,卻聽汪氏哽咽聲傳來,王熙鸞心一酸,眼眶一紅,便掀了蓋頭,望著汪氏掉起了眼淚。


  一見王熙鸞也跟著自己哭起來了,汪氏連忙擦乾眼淚,說道。「瞧瞧額娘,在這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害得我家婧女也跟著哭了起來。」


  說罷,汪氏用手絹細細的為王熙鸞擦掉眼淚,又從鏡台前拿起胭脂粉餅、親自為她補妝、汪氏上的妝與王熙鸞親自上的相比要濃一點,不過更忖得王熙鸞那小臉艷似三月春桃。


  上好妝后,汪氏又用手指挑了點深粉紅色的胭脂膏、塗抹在了王熙鸞那粉嫩的唇瓣上,末了不忘細心囑咐道。「進了親王府可不要再服用桃花瓣兒了,這桃花兒涼寒,對你身體不好。你如果還想生孩子,就早早的斷了吧。」


  聞言,王熙鸞囧囧然的說道。「額娘,我身體我自己知道,而且現在說要孩子的話也太早了一點吧。」托青鸞空間的福,自己的身體雖然看著弱如撫柳,但自己心裡清楚,自己身體健康得狠。如今自己不過才十三歲,身板兒還沒長完整,就談懷孕生子的話,這也……

  「額娘沒讓你這幾年懷,只是讓你斷了食用桃花瓣兒細心調養身體,過幾年懷孩子剛好。」汪氏在王熙鸞額頭間吻了一下,便抱著她說。「額娘的乖女兒啊,額娘真捨不得你就此出嫁。」說著,就又紅了眼眶。旁邊的全福太太一見,連忙勸阻道。


  「哎呦,我的夫人啊,這大好的日子可別又讓姐兒跟著你一道掉眼淚兒了,趕緊擦擦,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正說著,卻見張嬤嬤撩起門帘進來稟告道。「夫人,四阿哥親自來迎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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