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防盜章 NO.4
燈光香燭之間,銀蓮花燦然的花雨之中,成雙成對的貴族青年身披奢華的長袍,踏上大殿內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
這是牧神節的保留節目——假面舞會,在祭祀之後,貴族青年戴上早已準備好的假面,兩兩成對,跳開場舞,古羅馬貴族的服裝本就是適合跳舞的長袍,制衣講究線條流暢,又不過分隆重,要能夠充分凸顯出人體的自然美,因此那一層薄薄的衣袍通常質地柔軟,在腰線處通過精良的剪裁,自然而然地襯托出纖細的腰肢與豐滿的臀部,不完全包裹住雙腿的設計,使得跨步間大腿肌肉與臀部連接處誘人的弧線若隱若現,恰到好處的遮蔽與果露,足以令人在欣賞到華服的同時,更加被人體天然之美所吸引。
一雙雙漂亮而充滿肉感的裸足踏上大理石地板,戴著各式各樣華貴面具的男男女女們隨著鼓點的節奏和歡快的樂曲翩然起舞,本打算在後台安靜如雞的周六和塔塔,也被神廟神職人員發現,從後面趕了出來,此刻他們正站在侍從堆里,盡量保持毫無存在感的狀態。
但這假面舞蹈實在太惹火,不知是被遮上臉之後,貴族們更加放得開了,還是他們天生就如此開放、善於舞蹈,周六望著跳舞的貴族們,不由得想,古羅馬人的身材真好,無論男女,都非常健康強壯,男人露出的肩背肌肉輪廓清晰,女人自長袍中探出的手臂也是圓潤如藕節,這般畫面,就彷彿傳世壁畫一朝成了真實,歡樂奢靡的宴會變成動態。
塔塔注意到周六看得入迷,便趴在周六耳邊低聲調笑:「卡戎,你雖然瘦了點,但也有人會喜歡你這樣的,你看,那位貴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你呢。」
周六疑惑,順著塔塔示意的方向看去,卻見纏繞著鳶尾花的大理石圓柱下,那個面帶黑金色面具的神秘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這邊。
周六心裡「咯噔」一聲,這人怎麼陰魂不散?他都變裝了,難道這人還能看出來他是誰么?
周六下意識往後躲,那戴著黑金面具的男人卻從人群中走出來,貴族們從他的衣著上看出這人的地位一定十分尊崇,便紛紛讓開一條道,神秘男人徑自走到舞場中央,舉起蒼白的雙手,在空中「啪啪」拍了兩下。
周六瞪著那雙熟悉的手,不需要神秘男人露出臉,他也知道那被重重昂貴布料包裹的修長軀體是屬於誰的。
西厄斯。
周六腦海里瞬間閃過數個念頭,西厄斯是否識破他的身份?西厄斯到底想幹什麼?西厄斯知不知道陳柯在哪裡?西厄斯……有沒有下手傷害陳柯?
這些想法令周六神不守舍,忽略了西厄斯拍手示意之後,整個神殿的變化。
當他反應過來時悠揚的豎琴已然變調,本來神聖的音樂因為顫動的尾音而變得詭異魅惑起來,鼓點加快,場中跳舞的貴族們紛紛散開,被撕扯開的昂貴絲綢和金質搭扣掉的到處都是。
幾名貴族青年扛起心儀的小姐,向羅馬柱后幽暗的神殿角落走去,場中剩下的貴族們則將目光投向奴隸們,空氣里瀰漫開一片濃稠的香氣,本來明亮的燈光也在這層粉紅色的煙霧之下變得晦暗而淫2靡。
塔塔似乎有些害怕,他偷偷握住周六的手,小聲跟他說:「還好我們裝扮的是侍從……去年的神聖慶典可不是這樣的……」
「你確定嗎?」周六盯著穿過人群向這邊走來的西厄斯,即便隔著黑金面具,也擋不住他那勢在必得的狂妄眼神,周六拉住塔塔的手,擰身向後殿走去,「這裡有沒有能從裡面反鎖上的門?」
「啊,有……祈禱室。」
「在哪裡?」
「你要去祈禱室嗎?」塔塔帶路,「這邊走。」
「快一點。」周六催促道。
兩人連走帶跑,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座直上直下的石梯下面,石梯高處搭在天花板上,通往更高的樓層。
周六二話不說,扒住石梯就往上爬。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繞過走廊拐角,向他們這邊走來了,甚至還能聽到長袍拖在地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快上來!」周六爬到石梯頂端,低頭一看,發現塔塔還在發獃,扭頭往走廊那頭看,周六情急之下,又回身去拉塔塔。
西厄斯孤身一人,不緊不慢地逼近他的獵物,比起一次性撕開他們的血肉,讓他們利落痛快地死掉,西厄斯更喜歡先戲耍一番,尤其是對待他有點興趣的獵物。
如果沒興趣,只是「需要」,他會直接叫手下把他們包進厚厚的羊毛毯子里,丟在寢宮床上,發泄一番再丟給維比婭。
但是這隻小羊羔不同,是他遠遠看到一眼,就心動不已的獵物。
此刻,儘管這小羊羔身上穿著侍衛的長袍,粗劣的質地依然遮掩不住那副動人的身子,他的肩膀泛著健康的淺紅色,脖頸如同天鵝般柔軟,溫馴的垂下時,黑色碎發半落在臉緣,當他俯下身來拉扯黑奴隸時,修長白皙的手臂完全露出來,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肌肉,卻意外的有勁,只一用力,便將那黑奴隸拉上去一大截。
有趣。
西厄斯身邊有兩種奴隸,一種精緻得像琉璃雕刻的小人兒一般,一碰就碎,雖然看起來美妙,用起來卻不太盡興。另一種就像這個黑奴隸一般,有健碩的身體,卻顯得粗蠢了些,不大符合暴君的審美。
而他正在拚命逃跑的小羊羔,顯然是兼具了琉璃般精緻的工藝,與武勇之人那有力的四肢,想必能夠讓西厄斯多享受一陣子的。
周六卯足力氣,把塔塔拉上石梯,不待他站穩,便拉著他往前面黑黢黢的房間里跑,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總之快點離開西厄斯的視線是最好。
「祈禱室在那邊!」塔塔也感覺到那個戴著黑金面具的尊貴之人,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斯文,從黑金面具的兩個窟窿里透出的目光,邪佞而又貪婪,塔塔只在一個人那裡見過這樣的目光,就是羅馬帝國的暴君西厄斯,他招寢的人很少有能活過一個月的,即便如此,仍然有奴隸爭先恐後地爬上他的床,只希望能夠得到一時榮寵。
塔塔踉踉蹌蹌地拉著周六來到祈禱室,「嘭」地一聲關上石門,室內燃燒著一支幽幽燭火,橙紅色的光圈不斷搖曳著,能聽到嗶嗶啵啵的燃燒聲。
這裡非常安靜,安靜到,兩人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這門……沒有辦法從外面打開。」塔塔用氣聲說,「在這裡祈禱……可以讓奧斯匹林山上的神明聽到……」
周六看了一眼牆上的春2宮圖,暗想這特么都能祈禱點啥。
算了,入鄉隨俗。
周六閉上眼睛,雙手交握:奧斯匹林山上的神保佑他早日找到陳柯!
這時,石門上響起兩聲敲擊。
「小羊羔,你在裡面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周六咬牙,不是這個「陳柯」啊,神明你要搞清楚,是那個好的陳柯!
這種情況下,只能裝作裡面沒有人了。
周六回過頭,跟塔塔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塔塔點點頭,表示知道。
「咚咚——」
「小羊羔,我知道你在裡面,別怕,我只是想認識一下你。」外面的聲音帶著曖昧的笑意,讓周六聽著極為不舒服,有種聽陳柯勾三搭四現場的感覺。
屋裡一陣死寂。
「裡面沒人么?」西厄斯低聲自語,之後便沒了聲音。
塔塔一臉緊張地盯著石門,等了半天,也沒聽見西厄斯走,也沒聽見他繼續敲門,塔塔不由得焦灼起來,他輕輕邁開步子,無聲無息地靠近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
「咔噠」一聲輕響,門被猛地拽開!
塔塔連人帶門翻了出去,只聽一聲悶哼,似乎被人打暈在外面,再沒了聲息。
周六心頭一緊,隨手抓過石桌上尖尖的銀制燭台,藏在身後。
身穿黑金色長袍的男人跨步進入狹小的祈禱室內,蒼白的手掌自綉滿暗金色紋路的闊袖間伸出,扶在石門邊沿。
周六的心臟一陣劇烈跳動,他盯著那隻熟悉的手,有那麼片刻的遲疑。
善於玩弄人心的惡魔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周六這片刻的遲疑,如一片魅魔般劃過燭火光圈,將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對面牆上。
他的手掌撫上夢寐以求的頸側,溫暖柔軟的觸感比他想象得還要美好:「為什麼逃跑?」西厄斯低聲問,話語裡帶著幾分故作姿態的怨懟。
周六的胸膛起伏著,握住銀制燭台的手心沁出汗液,他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把燭台舉起來,攻擊眼前這個暴君。
因為西厄斯和陳柯有一模一樣的外表嗎?
是的。
周六無法想象,陳柯滿面鮮血倒下去的樣子,那太恐怖了。
下一刻,西厄斯扼住了他的喉嚨,另一隻手迅速抽走他手裡的武器,「咚」地砸在牆上,繼而彈落在地,黑金色長袍中堅硬而冰冷的皮質盔甲緊緊抵住周六的身子,將他壓在牆上。
「假如你只有聽到那句話,才肯對我敞開心扉,那麼我說,我愛你,我的小羊羔。」西厄斯的手捏住了白色面具的邊沿,近在咫尺的兩人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的瞳仁,卻掩藏著自己的臉和身份,莫測的距離如同深淵,帶著致命的危險和由此產生的吸引力,西厄斯已經猜想過無數種可能,擁有這副柔韌美妙的身子的人,該有怎樣可愛的臉龐,是像希臘公主那樣皎潔神聖,還是像埃及艷后那般嫵媚多情,不,不,他畢竟是個來自東方的青年奴隸,肌膚細緻如同最上等的絲綢,想必臉龐也帶著東方人特有的婉約和嫵媚——
周六感到臉上一涼,面具被西厄斯掀開。
西厄斯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獃滯。
就是現在!
周六屈起膝蓋,給了男人下腹部要命的部位一記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