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防盜章 NO.2

  暴風雨凝聚的天空中,巨大的雲山遮住了夜空中,無星無月,天地一片昏暗,紫色的電光偶然自遠天雲層中閃現,轟隆隆的震響隨之而來。


  息玉與風子軒,一藍一紅,隱隱閃爍於巨大的黑色雲山之中。


  風子軒屬火,三元嬰修為,息玉則屬冰,世所罕見的水靈根變異靈根。


  兩人聯手,可代表現在修真界最高戰鬥力。


  然而,卻抵不過邪念離體之後,碾壓一切的惡靈力。


  邪念急於尋找身體,它如一條黑色巨蛇般隱藏在黑雲之中,偶然現出燈籠大的眼睛,模樣十分可怕。


  尖利的喙部驀然張開,露出四排獠牙,死氣自喉嚨中逸出,所及之處,萬物皆毀。


  左右規律地擺動著巨大的蛇身,邪念一瞬不瞬地盯著兩人,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它的目標是我,」風子軒對息玉說,「我引開他,你攻擊它的眼睛。」


  「好。」息玉興奮不已,緊盯著巨蛇,手中化出一道冰刺,等待風子軒出擊。


  風子軒心臟砰砰直跳,說實話,他並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但他必須戰鬥,因為他還有要回護的人,要守住的地方。


  風子軒長嘯一聲,兩指並起,直至巨蛇,數道火焰凝成箭狀,如攻城之火箭陣,向巨大的敵人投射而去,明亮的火箭照亮黑暗,如流星如急雨,劃破夜空。


  巨蛇緩緩搖擺身體,下一刻,空中幻化出可怕的九頭虛影,那是邪念用超過肉眼可以識別的速度在移動,它面前形成無數墨色虛影,每一條都如它的本體般形狀,蛇身、尖喙、利齒,當風子軒的火箭來襲,恰好每一條火光都遇上一條黑蛇,蛇口自身體前端三分之一處裂開,將火箭吞入腹中。


  地下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在風子軒放出壯觀法術時雀躍歡呼,在下一刻,那火箭紛紛消失,前面的熄滅了,後面的又跟上,彷彿空里拉了一條無形的線,只要過了那條線,火箭就會熄滅——眼睜睜地看著宏大的光明箭陣一片片消失,所有人都呆住了,難道邪念真有如此強大?連風子軒這麼厲害的人都無法對抗,那他們修真正道該怎麼辦?

  風子軒在前面引住巨蛇,息玉悄無聲息地繞到後面,他從衣襟里取出寧玉送給他的雙龍首玉璜,一邊的龍首已經不見了,還剩下一條龍。


  寧玉師兄,你可以一定要保佑我,別給咱們師門丟臉啊!

  息玉想道。


  他放出第二條白玉龍,從左後方向巨蛇襲去。


  同時召出冰霜之術,將自己隱藏在一片素白之中,趴在白玉龍腹部,儼然與白玉龍成為一體。


  邪念巨蛇剛對付過風子軒的火箭,覺察到右後方有攻擊,它扭轉過巨大的身子,尖喙沖面前渺小的白玉龍吐出黑色的蛇信。


  嘶鳴聲同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黑夜裡還隱藏著無數蛇類。


  白玉龍照亮一小片天空,像一小片潔白的雪花,飄入污泥之中。


  污泥卻不能令他失色。


  那一小片雪花,飛速接近巨蛇的蛇頭。


  巨蛇突然張開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就是現在!


  息玉從龍身中暴起,冰刺直直刺入近在咫尺的巨大蛇眼。


  巨蛇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巨大的肢體拍打著雲山,空中情形十分可怖。


  息玉注意到蛇眼中的黃色光芒正在消失,他不由得興奮得渾身發抖。


  師兄,你看,我做到了!


  下一刻,卻有一股黑色的粘液自蛇目中噴出,沿著潔白的冰刺飛快躥來,息玉來不及鬆手,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粘液鑽入他手心。


  「見鬼,什麼東西?!」


  息玉感到眼前一陣眩暈,腦海里出現另一個聲音,竟是「邪念」!

  閻血月陰惻惻笑道:「小東西,你的身體就先借我用用吧。」


  空中,白玉龍與黑色巨蛇同時化作齏粉,消失不見。


  地下眾人再一次歡呼起來。


  風子軒卻並沒有那麼樂觀,因為黑色巨蛇消失之後,周圍的邪念並沒有消失,仍在旋轉流動不息。


  他舉目望向息玉,眯起眼睛。


  息玉踏空而來,走到風子軒面前,得意一笑:「怎麼樣?我的手段不錯吧,那閻血月,可是被我親手殺死了。」


  風子軒沉默。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息玉腦袋上的朝天小辮繞了個圈子,他回過頭去看黑色雲山,「喔,烏雲還沒有散——」


  風子軒一把掐住息玉的脖子,呼吸急劇起伏:「出來。」


  「什麼?」息玉掙紮起來,「你幹什麼掐我?」


  眼見著空中兩人竟然內訌起來,下面的學生和老師都一臉懵逼。


  「那個人,不會是要突然反水吧?」


  「我就說他不是好人!走,我們去救息玉老師!」


  有學生叫起來。


  「等等,」洪沉攔住他們,他也在觀察天上的情況,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邪念真的那麼容易被打敗么?那為什麼黑色雲山沒有消失呢?洪沉道,「再等等,恐怕……吸靈惡鬼還沒有消失。」


  「息玉不知道你叫閻血月。」風子軒雙目緊盯手中的小童。


  小童被一語拆穿偽裝,本來裝作疑惑震驚的臉色,忽然變成了盈盈笑意,本來掙扎的四肢,靜靜地垂了下來,他任風子軒掐著他的脖子,竟似對他的呼吸絲毫沒有影響。


  「哦,原來是這樣,」邪念笑了起來,「真沒意思,剛轉移了身體,就被發現了。」


  「滾出來!」風子軒怒道。


  「你可以殺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大家就會知道你的真面目了。」邪念揚起粉雕玉琢的兒童面孔,沖著風子軒說道。


  「你——」風子軒知道閻血月詭計多端,絕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但他還是低估了閻血月的無恥程度。


  「這身體……雖然比不上神明和你的身體,但也可以將就一用。」邪念勾起唇角,用略帶嫌棄的語氣笑說。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風子軒身後傳來。


  「風子軒,息玉,你們怎麼……?」周六剛從花|心裡爬出來,就看見風子軒掐著息玉的脖子。


  風子軒一晃神,被息玉擊出數丈,向後倒飛出去。


  他的心情無比糟糕,一時間想不出如何擊破邪念,以邪念的尿性,只要佔了一個人的身體,不等到那個人徹底被榨乾,不會輕易出來。


  雖然風子軒並不喜歡息玉,但剛才是他告訴息玉,邪念的目標是他,他來做誘餌,讓息玉去攻擊邪念的要害——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風子軒此刻心中所糾結的,正是此事。


  周六放出飛劍,凌空而立,接住倒飛過來的風子軒,風子軒的身體撞上他,他便將風子軒抱住了。


  「不是我要殺息玉,是息玉他——」風子軒生怕周六誤會他,緩過氣兒第一句話解釋的就是這個。


  「我知道,我相信你,無論什麼時候。」周六乾脆地說。


  風子軒恨不得一輩子趴在周六懷裡不要起來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風子軒問。


  「好了。」周六笑吟吟地說。


  其實後背還有點隱隱作痛,但應該問題不大。


  而且這種時候,他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被邪念附身的息玉身上。


  「真是令人羨慕的兄弟情啊。」孩童稚嫩的嗓音裡帶著嘲諷,「息玉」一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身邊這位……」


  一想到本來唾手可得的武神身體,結果被周六從中作梗,煮熟的鴨子硬生生給飛了,以至於如此強大的邪念,不得不臨時找了個身體寄居上,實在是可悲可嘆——


  「先是拆穿紙偶的真身,又替你攔下我的攻擊。」「息玉」慢條斯理地回憶著,「雖然資質很廢柴,但腦子令人驚訝的好使,倒不虧得你為了他,背叛了我,嗯?」


  「息玉」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戾氣如一陣狂風,吹起堆積成雲山的邪念,環繞三人飛速旋轉,形成一片漩渦。


  「那我只好,當著你的面,殺了他。」


  屏幕的微光照亮一張陰鬱而英俊的臉。


  眼窩下的陰影,昭示著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雙腳落在碎裂的青石板地上,青年合起筆記本,夾在胳膊下面,急匆匆地往前走。


  沒有修為,沒有武器,穿著隨意,髮型凌亂。


  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突然闖進修真學院的廢墟之中,引得側目連連。


  不管是築基的還是結丹的,此刻都各自找個角落躲著,偏偏一個沒靈根的普通人,正大搖大擺地走在道路中央。


  「這是誰啊?」


  「咱們這,普通人也能進的來嗎?」


  「難道說是結界壞了,所以,有人走錯地方了?」


  議論四起,一雙雙眼睛盯在青年身上。


  他們都期待著,這青年抬頭一看,發現天上詭異的天象還有交戰的大能,會有什麼反應。


  嚇得屁滾尿流,還是驚聲尖叫?

  一道不知是法術還是閃電的亮光劃破天際。


  轟隆隆——


  震動天地的可怕巨響傳來。


  這個夾著筆記本往前走的青年,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他站定,卻沒有抬頭。


  躲在黑暗裡的學生和老師們都懷著看熱鬧的心思,屏息等待青年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多麼恐怖。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阻攔青年,而是懷著看戲的心思——大概因為他們自己已經嚇得毫無辦法了,看到有人比他們更害怕,他們還能稍微好受一點。


  所有人的心思在這一點上微妙地重合了。


  他們故意不去提醒青年,而是期待著他抬頭。


  快抬頭、快抬頭、快抬頭。


  假如心聲也有聲音,此時周遭應該此起彼伏地響起這樣的話語。


  青年沒有抬頭,而是取出筆記本,一手舉著它,一手飛快地在鍵盤上輸入什麼。


  他的手指異常靈活,雷電間歇的死寂中,眾人只能聽到「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洪沉注意到這個青年的時候,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他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這時,他身邊的老師推了推他:「洪院長,這不是你叫我們去找的那個小哥嗎?」


  「哪個小哥?」


  「那個——視頻截圖上的小哥!」


  洪沉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洪沉立刻走了出去,在眾人不贊同的目光中,來到青年面前。


  青年頭也不抬,仍在哪裡敲鍵盤。


  「唉,沒得機會看他哭爹喊娘了,」一個學生跟旁邊的學生說,「洪院長老好人又去多管閑事了。」


  「那畢竟是個普通人,誤闖修真學院就已經很倒霉了,還正好撞上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大劫難,你可別說這種風涼話了。」旁邊的學生勸道。


  「戚,剛才不知道是誰脖子伸那麼長——」頭一個學生撇撇嘴,「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還有多少時間能說風涼話呢?唉……」


  這話說完,連周圍的人群都忍不住跟著嘆起氣來。


  洪沉清了清嗓子,用盡量和緩的語氣說:「請問你——」


  周圍忽然一陣抽氣聲。


  原來是那青年抬頭看了!!

  他抬頭看了!!!!


  ……


  然而期待中的哭爹喊娘並沒有出現。


  青年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飛來飛去的光,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繼續低下頭敲鍵盤。


  不過距離他最近的洪沉,卻聽見他正在喃喃自語,而且自語的內容非常奇怪。


  「……加個設定,讓我能飛起來,對,不用太快……」


  在洪沉驚愕的目光中,青年竟然真的雙腳離地,平平飛了起來。


  而且,沒有依仗任何東西。


  修真者要飛,也要借用飛劍和靈力才行,而這人,不過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就懸空而起,穩穩噹噹地向空中升起。


  「……再加個設定,鍵盤輸入太麻煩,就語音輸入,語音輸入……」


  青年一邊飛,一邊飛快地說著。


  他敲擊鍵盤的手停了下來,將鍵盤往空中一扔:「筆記本占手,先自己飛著。」


  這話說畢,那筆記本竟然真的飛了起來,而且始終與青年保持同一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側。


  「握草,飛起來了,什麼鬼!!」


  「真的飛起來了,他只是個普通人啊!!!」


  「而且他連飛劍都沒有,他怎麼飛起來的??這是在變魔術嗎??」


  地下眾師生仰著頭,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著越飛越高的青年。


  「是西方魔法系的嗎?」


  「不知道啊,西方魔法系這麼猛嗎?」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修真學院的老師們更是三觀震碎,他們一直以來相信的修鍊方法,此刻完全被這毫無靈根的普通青年給擊潰了,一點渣渣都沒留下。


  「看起來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男子啊!!」有人低聲嚎叫。


  洪沉完全呆住了,過了一會,他才想起來,不能讓普通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他必須攔住他——


  不過,那個青年,真的算普通人嗎?

  洪沉沒仔細想,召出飛劍,向青年追去。


  飛劍的速度本來就很快,誰知青年的速度更快,而且越來越快,轉瞬之間,就移動到巨大的花苞旁邊。


  那花苞是風子軒靈力所化,此刻失去效用,正在慢慢枯萎消散。


  而交戰的三人,正在花苞上方,你來我往,飛劍、法術、幻象一次次照亮天空,戰事十分激烈,即便不在那個核心的戰鬥圈裡,洪沉都感受到強大的靈力威壓——


  更不用說那個青年了。


  但是,他青年又說話了。


  「給個雙面泰山盾,」青年說,「煉神期的,加個不可穿透效果。」


  什麼??洪沉對他輕而易舉說出煉神期這樣的大話表示無法相信。擱在以往,聽到一個無修為的人說自己要放個煉神期的高階法術,洪沉都會覺得此人瘋了。


  但當巨大的蚌殼狀泰山盾出現在空中時,洪沉只有驚訝到無法言語的份。


  這青年隨隨便便說出來的話,都能成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言出法隨?

  言、出、法、隨。


  已經突破了修鍊的極限,隨便一句話都可以召喚無窮靈力,創造無窮世界,比大羅金仙還要強大的存在,凌駕於神仙界頂層的——神明?

  洪沉獃獃地望著空中,他知道,現在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干涉的了,他只要安靜地呆在一邊,別說話,別行動……默默仰望神明就行了。


  修鍊數百年,洪沉早已滄桑的心,突然又萌發了一種非常年輕有激情的感覺——近距離看見偶像的感覺,他想大叫,想衝下去跟每個人說他見到了神明,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很爽——


  不,他不能亂,他是有使命的,他要用眼睛見證歷史了,將來文化課的重量級篇章將署上他的名字,沒有人了解那場神魔之戰的細節,只有他——洪沉——一個歷史的記錄者,掌握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資料。


  洪沉的臉色從詭異的抽笑中又恢復到莊嚴和肅穆,他將靈力全部集中到視力和聽覺上,成倍放大自己的感知力,以便巨細靡遺地接收「神跡」。


  只見青年站在半透明的巨型泰山盾中間,硬生生插|入戰場,將酣戰中的「息玉」隔絕在一邊,風子軒和周六隔絕在另一邊。


  兩邊放出的法術全都打在泰山盾上,留下幾個白色的小凹痕,就消失不見。


  一時間,空中暗了下來,唯有橫亘在天空的蚌殼狀泰山盾時明時暗,勾勒出宛如星座般宏偉壯觀的形狀。


  風子軒愣住,那青年背對著他和周六,可是,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那青年的背影——格外熟悉?

  熟悉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就彷彿,是站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的背影那樣的——熟悉。


  而周六則差點從飛劍上掉下去。


  他小聲喊出:「陳柯?」


  「陳柯?」風子軒扭轉頭,看向周六,「阿六,你認識他?……為什麼我覺得,這麼可怕……」


  熟悉的可怕。


  陌生的可怕。


  強大的威壓與劇烈的吸引,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同時共存於風子軒心中。


  他不是個膽小的人,也恥於把「畏懼」掛在嘴邊,可是,他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可怕」……


  「我認識他。」周六的心劇烈跳動,他伸出手,將風子軒撥到自己身後,「你、還是別靠近他的好。「


  風子軒沉默,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凝向那個青年。


  陳柯……?

  而此時,沒有什麼人,比「息玉」更興奮了。


  他一直在找的神明,此刻正站在他眼前。


  原來神明護佑的是風子軒啊,風子軒確實有著令人嫉妒的才華,不可否認,可是,還沒有高到讓神明都專程下凡來保護他的份上吧?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身體里的邪念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假如一口吃掉神明,獲得神力,那——三界之中,豈不是他邪念一朝稱王??


  這誘|惑實在太大,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可以捨棄一切。


  包括理智。


  「息玉」舔了舔嘴唇,目光貪婪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他看起來那麼普通,根本覺察不到靈根和修為,可是,卻能放出高階土系法術。


  這就是讓人著迷的神力吧。


  他手邊漂浮著的黑色扁平狀物體是什麼?看起來像是過時的筆記本,現在人都不用這麼厚重的東西了,有手環虛擬屏幕,什麼事都可以搞定。


  當然,神明隨身攜帶的東西,只是像筆記本而已,更大可能是——一種神器。


  對,一定是神器,要不然神明為什麼讓它緊跟著自己呢?

  「息玉」用目光把青年從頭舔到腳,連他身邊飄著的ibm筆記本都沒放過。


  青年皺了皺眉,表情顯得更加陰鬱。


  長時間沒打理的碎發半遮住眉毛,更顯得他的皮膚白皙細緻,「息玉」甚至感覺到,青年裸|露出來的皮膚都白得發光。


  不愧是神明。


  當然,「息玉」並不知道,那是因為某人長時間沒出門的緣故。


  「你就是——」「息玉」正要說話,被青年打斷。


  「時間不多了,不廢話。」青年道,他仔細看了一下「息玉」,「你怎麼跑到息玉身體里去了?真麻煩……還沒得到風子軒的身體?」


  「息玉」臉上露出訕怒之色,有種被鄙視了的恥辱感,而青年又沒有說錯,他確實處心積慮想得到風子軒的身體,確實至今沒有得到。


  不過,轉念一想,神明果然無所不知,若是他能得到這樣的神力……「息玉」不禁又咧開嘴角,詭異地笑了起來。


  眼看著「息玉」一會惱怒,一會微笑,正常人都會覺得「息玉」有毛病,可是,陳柯卻能從他最細微的表情變化,判斷出他在想什麼,「息玉」在他面前宛如一張白紙,任何一個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陳柯盯著「息玉」,眼神不帶絲毫感情:「我就在這裡,你有本事就來拿。」


  「息玉」一怔,再次感到戰慄的興奮傳遍全身,他迫不及待地從「息玉」身體里鑽出,化成法力全盛時的模樣——


  黑色巨蛇再度崛起,如一座山崖,佔滿空中三人的視野。


  邪念毫不懷疑,只有全盛時期的自己,才有希望與神明一戰。


  它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息玉的身體,被破壞過的身體了無生氣,向下墜去。


  弱小者,註定無力承受強大的它,所以,眼前這具足以與它相匹配的神明之體,它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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