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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動了我的人不行

  第三十八章 動了我的人不行


    次日一早,烏桓可汗為彌補昨晚的過失,爽快地答應與大楚邊城互通商貿一事,並贈送不少寶石、馬匹。


    塞雅公主和楚太子的婚期定下,阮護坐鎮的劍南經探子查訪,並無異動。


    沈階又在烏桓停留兩日後,決定返程。


    自始至終,沈階沒提報複紅萼的事,哪怕太醫已經驗出杜窈窈那天穿的衣裳內裏,附有南詔產地一種罕見的曼陀羅無香花粉,遇火揮發而致催情。


    他不為她做主,杜窈窈沒強求,好在有驚無險。


    紅萼是烏桓王後,可汗送禮示好,便是不想沈階追根究底。為著兩國邦交,這口委屈吞下算了。


    默默地,總是心潮難平。


    杜窈窈惡劣地想:沈階是不是夢到什麽原文劇情,對紅萼舊情難忘?要麽畏懼可汗權勢,當縮頭烏龜,對紅萼沒一句警告,對自己沒一字安慰。


    心裏藏事,表現出來,即是無意識地疏遠。


    行駛的馬車裏,沈階泡了壺新茶,倒一盞輕抿,味道鮮醇甘美。他遞到杜窈窈嘴邊,“嚐嚐?”


    杜窈窈不張口,眼神落到茶壺上,“給我重倒一杯。”


    “怎麽,嫌我啊?”沈階打趣,轉而托著瓷盞慢慢喝。


    平常親吻唇,交纏的人,這會兒連共用一盞都不願。


    “哪敢呀。”杜窈窈拖著長腔敷衍,掀起簾子,看窗外的風景。


    沈階放下茶,正色問,“窈窈,你是不是在生氣?”


    “生什麽氣,你想多了。”杜窈窈淡淡地。


    “你生氣紅萼給你下藥,我沒為你出頭?”沈階揣摩她的心事。


    “沒有。”杜窈窈嘴硬,微微一笑,看似善解人意,“紅萼是烏桓王後,你一個楚國臣子,哪能光明正大地追她責任,為我出頭?兩國建立結盟不容易,沒必要為我一個婦人破裂關係。我什麽都懂的,不會怪你。”


    沈階傾身吻她的唇,杜窈窈本能地別過臉。


    “不怪我,怎麽不給我親?”他問。


    杜窈窈對視他的眼睛,片刻,雙目盈水,淚霧迷蒙,她難堪地垂首咬唇。


    “哎,委屈地哭了?還說不怪我。”沈階伸手撫她眼下。


    杜窈窈後退躲過,“別碰我。”


    沈階把人強橫地拉到懷裏,“有什麽事,直接問我不就好了,非要自個憋著。”


    “你放開!”杜窈窈掙紮。


    “紅萼的事,結果沒出來,我不知怎麽和你講。”沈階抱緊她,坦白道,“我留了暗衛,今晚放火燒紅萼的帳篷,我擔心紅萼死不了,沒能替你報仇。又害怕紅萼死了,你嫌棄我心狠手辣。”畢竟杜窈窈是連政敵對家都能求情的“大善人”。


    杜窈窈為這事替沈階找了不少理由,沒料他想以絕後患,殺了紅萼。


    她是討厭紅萼為個男人屢次針對她,可並不想置紅萼於死地。


    杜窈窈怔忡,怯聲問,“你要燒死她?”


    “不必替她求情!”沈階斬釘截鐵,“上次在大楚她溜得快,我不好下手,這回她故技重施,那別怪我不留情麵。”


    杜窈窈啞然。


    沈階箍緊她的腰,百般憐愛地道:“我不管她是什麽公主王後,動了我的人,就是不行。”


    杜窈窈心中那團不適煙消雲散,果然如沈階所想,同情起紅萼。“略施懲戒就可,不必真要人性命。”


    “烏桓與大楚結盟,紅萼這個德性,將來少不得在可汗耳邊挑唆煽惑,她死了也好。”沈階從長遠方向分析。


    “好吧。”杜窈窈不再幹涉,撓撓他的手心,“若非必要,能饒人性命就饒人性命,濫殺不好。”


    沈階握緊她指尖,調笑道:“你是怕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身後之事杜窈窈沒想過,不過是本著現代社會“和平友愛”的思想觀念。她不方便解釋,接口取笑,“怕你下輩子,淪為畜生道。”


    “好啊,”沈階笑道,“原來你是怕下輩子做畜生的夫人。”


    杜窈窈杏眼圓睜,張大嘴巴,“我要做畜生的主人,把你養肥了吃掉。”


    “哪用下輩子,今生就能吃。”沈階眼光意味深長,拉她的手探到衣下。


    –


    那邊小夫妻濃情蜜意,紅萼一人孤枕難眠。


    可汗顧著王後顏麵,勸服沈階不追究她給杜窈窈下藥的責任,但仍是生氣地痛斥她一番。


    甚至懷疑她對沈階心存私情,故意陷害使臣妻子。


    紅萼有口難辯。


    睡到半夜,帳篷內熱燙燎人,紅萼睜眼,朦朧間瞅見一點昏黃光亮。


    定睛,門簾處不知何時燃起了火。


    火勢蔓延飛快,呼啦啦圍著帳篷燒了一圈,屋裏的桌椅妝台,跟著燃燒起來。


    紅萼披衣大喊,“來人呀,快救火啊!”


    因著紅萼與侍衛不可告人的奸情,她住的帳篷自辟一地,等閑人不得進入。


    值夜的守衛看見火光,組隊提水潑,裝沙滅,可耐不住火勢迅猛。


    帳篷的入口燒沒了,聽著王後在裏邊嗚哇大叫,守衛們麵麵相覷,沒人敢挺身營救。


    一個黑衣的嬤嬤往身上澆了盆冷水,掩住口鼻,縱身躍進火裏。


    “這誰啊?”


    “王後從南詔帶來的忠仆吧?”


    “青石……嗚嗚……”紅萼捂著濕帕巾在帳內左逃右躥地避火。


    “公主……”青石恢複縮骨的身體,跨到紅萼身邊,脫下濕淋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怎麽辦,我是不是要死在這兒了……”紅萼望著茫茫火光,豔麗的臉頰落下兩行無助的淚。


    “公主,聽我說,”青石喘了口氣,俊秀的眉眼癡癡地盯著紅萼,“我用濕衣服把您蒙住扔出去,外麵會有人搭救您。”


    紅萼一喜,急忙在青石麵前站好,“好好好,你快救我出去!”


    青石默了一息,紅萼瞧他目中的黯然,問,“那你呢?”


    青石抱起紅萼,用寬大的濕衣蒙住她的頭腳,走到門邊,用力向上躍起,將紅萼高高拋出。


    “為公主而死,是奴的榮耀!”


    紅萼抱頭落地,未受重創。


    身後的帳篷全部坍塌,熊熊烈火包圍了男扮女裝的黑衣青年。


    紅萼目眥欲裂,厲聲嘶喊,“青石青石——”


    她指著守衛,哭叫令道:“你們快救他、快救他啊……啊啊啊……”


    守衛急忙撲火,耗費半刻功夫,終於將火勢熄滅。裏麵名為“青石”的嬤嬤燒得隻剩一架黑色的人骨。


    “啊啊啊——”紅萼心痛難抑,如瘋婦般撲上去嚎啕大哭,“青石,青石……我不要沈階了……”


    “我不要阮護去圍堵沈階了,你回來好不好?你回來啊——”


    “你不隻是他的替身,你是我心裏的青石……”


    “是公主的青石……”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


    劍南。


    “什麽,紅萼不想圍堵沈階了?”一個中年男子看完密信拍案而起,“竟想我歸還南詔虎符?”


    謀士稟道:“據說沈階出使烏桓,帶妻子杜氏,紅萼陷害杜氏不成,遭到沈階縱火報複。她無大礙,但身邊忠誠的一個侍衛死了。”


    男子身材高大、濃眉厲目,正是阮護。他問,“那個扮作嬤嬤和她私通的侍衛?”


    “是。”


    阮護冷笑道:“這女人瘋了吧?沈階害死她的小情人,她不上趕著報仇,居然要放過沈階?”


    謀士沉吟。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這王後對沈階又有什麽新的打算。


    阮護腹中斟酌,不以為意地道:“派人傳信紅萼,她的部屬我已發派趕往金都的路上,無法召回。金都太守那邊的路子,我花了不少錢財和心思打通,斷不可能半途而廢,叫她依照諾言,等著收人就是。”


    謀士遵命。


    阮護陰笑一聲。收人是不可能給活人,隻能收沈階的項上人頭。


    又問,“劍南城裏可還有其他兩城的探子?”


    靠近烏桓邊境共有三城,劍南是其中之一。


    謀士道:“日日不絕,按將軍的吩咐,我們的人裝作不知,任由他們探訪消息。”


    “嗯。”阮護滿意地頜首,“本將軍就坐在劍南城裏,不動一兵一卒,看看沈階的死,他們怎麽把這頂帽子扣我頭上。”????

    謀士恭維,“將軍這招借刀殺人用得高妙。”


    阮護嗤道:“紅萼那個女人蠢!沈階連同太子設殺宸王,害我大女兒和外孫被囚皇陵,小女兒慘遭宋家逼死,我怎能饒過沈階這個罪魁禍首!定要他血債血償!”


    謀士猶疑,“京城宸王府和將軍府那邊?”


    按沈階貫日的作風,太子把持朝政,他鐵定第一時間鏟除叛黨餘孽,不留宋、阮及宸王府三家的活口。


    這回事態大,沒見他動作。


    阮護思慮道:“誰知他個老狐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說不定實施緩兵之計,假意寬恕,待我回京,再一網打盡。”


    他手裏握著劍南的兵權,朝廷想不費兵刃收複,需得來軟不能硬。


    謀士附和,“沈賊奸滑,將軍需小心應對。”


    “那是自然。”阮護忖度,“宸王敗了,太子不會養虎為患,永寧候的死就是前車之鑒。我在他們手裏左右難逃一死,不如先拉沈階墊背。太子的心腹死了,我傾盡劍南之力,試試與朝廷一戰。哪怕不能另立新君,也要讓楚政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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