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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對於王夙夜和靳如要逛花燈的行為,景陽不大同意,但也反對不了王夙夜,所以便駕著馬車去前面等候,而景風則在後面保護他們。


  現在正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人群擁擠,王夙夜只好靳如拉到身後,以防她被撞到,後來又發現她很不聽話,老是往小攤子上湊。


  王夙夜有點後悔了,他很多年沒有來過這麼熱鬧的地方了,燈火闌珊人來人往,讓他有點煩躁,再加上現在的靳如太不聽話了,為避免她淹沒在人潮中,他只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細,皮膚也很細滑,輕易的讓他的手掌圈住。


  王夙夜的心微動,再看向靳如時,她也低頭在看兩個人的手,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懵懂,然後抬起頭對著他笑的甜而傻。


  王夙夜本想拉著她回去的念頭消散,任由她在擁擠的人群中走動,小心的護著她避免她被人撞到,不過她只是光看不買。


  難不成是認為他不會買給她?王夙夜腦中閃過這個可笑念頭,有些訝然,隨後一個花燈攤前買了一盞燈,遞給靳如。


  「給我的?」靳如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了王夙夜一會兒,才伸手接過,提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只兔子燈籠。


  這個動物形象讓她想起了之前她回憶起來的事情,便笑問:「將軍記不記得,您十四歲那年送了我一隻灰兔子?」


  王夙夜微愣,這麼遠久的記憶早就壓箱底了,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了。


  十三四歲時正是愛玩的年紀,可是他卻被父母關在家裡整日讀書,別說蹴鞠了,就連蛐蛐兒都玩不了,那日靳知府來找父親去山中狩獵,他好說歹說又求著靳知府,這才被帶去一同狩獵。


  然後父親開起他的玩笑,問他要打一隻什麼樣的獵物送給自己的小未婚妻,少年頓時臉紅耳赤,瞪了父親一眼,嘴硬道:「誰要送她東西!這麼多年沒見過,我早就忘了她長什麼樣了!」


  誰想因為他的這句話兩個大人哈哈大笑,隨後王父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是在埋怨為父不讓你見如丫頭嗎?你年齡大了,要避嫌,這樣吧!等過年的時候再安排你去見見人家,你說好不?」


  少年的臉更紅,連脖子都跟著紅了,羞惱的說不出話反駁父親,心裡腹誹他老不正經。然而到底是上了心,獨自在樹林里走的時候發現了草叢中的一隻灰兔子。


  他拿箭去射,射出去的一瞬間想到會傷了兔子,又怎麼能送給靳如?於是箭失了準頭,但誰料,那隻兔子居然倒地裝死!


  ……


  少年稍感無語,而後在兔子跑前一下子撲倒在地抓住了那隻兔子。


  當然,他把兔子帶回去時,沒少被兩個不正經的大人調.笑,可是心裡還是希望靳如能喜歡這隻兔子。


  「記起來了。」王夙夜輕聲說。


  靳如道:「那隻兔子吃的好多,還經常咬籠子,於是我就給它特地圍了個柵欄,讓它能跑來跑去的,它玩的可開心了。」


  王夙夜聽她說著並不接話,拉著她小心的避過人群往街頭走去,她的手有些涼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靳如提著燈籠的右手,這麼露在外面肯定變涼了,於是他伸過手去拿燈籠,不經意似得碰過靳如的手指,果然指尖已經發涼。


  只不過他拿燈籠的時候,靳如不給,還一副「他要搶」的樣子說:「我的。」


  王夙夜的手滯了一下,還是說不出關心的話,道:「這裡人多,萬一把燈籠擠壞了。」


  靳如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把燈籠遞給了他,他接過後轉身給了景風。


  景風僵硬的接過,從來沒有見過將軍這麼體貼的樣子,也從來沒拿過這種可愛的東西。


  兩人走前面,後面跟著一個提著兔子燈籠的大男人,別說有多奇怪了,更何況三人的長相都那麼出眾,尤其是女子身邊的那個男子,俊美的臉龐在闌珊的火光中不似真實,令人頻頻側首注目。


  漸漸的走到了鬆散的地方,一瞬間有種與熱鬧隔離的感覺,靳如被冷風吹久了,腦子還未清明過來,沒把自己逾越的舉動回想起來,倒是把宮宴上的小插曲記起來了。


  「將軍和陸小姐是怎麼回事?」靳如問了出來,她不是嫉妒,只是純粹的好奇。


  好奇他們之間是怎麼的關係,為什麼陸湘會她有敵意,憑心而說,她自己肯定不會喜歡一個太監,更不會想著嫁給太監。


  被她這麼問與另一個女子的關係,王夙夜有種微妙的感覺,沒想到成為宦官后,還能被問這種事。


  「我初進宮時被人欺負,當時她和她的母親進宮來看望先太妃,救過我一次。」他淡淡地說。


  那時候他逢家變,自己也成為奴籍進宮成了宦官,身邊沒有多少人幫助,能幫他的人也只是微末之力,他不恨但心冷是難免的,以及對家裡蒙受冤屈的憤恨,所以他很不合群,經常被其他宦官欺負,然後某一次十一歲的陸湘路過,喝止了那些人。


  沒想到這種境地還有人幫他,雖然對於那個少女來說不過是隨便一句話,甚至可能是心血來潮,王夙夜的心裡仍舊很感動,暗暗將這點恩惠記在了心上,後來熙和帝登想納陸湘為妃,而陸湘不願意,他便阻止了這件事,所以宮裡才有了他二人的傳聞。


  靳如「哦」了一聲,也不知是何意思,總之沒再說話。


  王夙夜拉著她手腕的手並未鬆開,所以駕著馬車等候的景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再看到後面的景風手提著那麼一隻可愛的兔子燈籠,他有些飄了。


  王夙夜淡淡的哂了他一眼,他立刻斂神拿出了馬凳。


  坐上馬車后,靳如任性過了、大膽過了,有點昏昏欲睡,連打了兩個哈欠。


  王夙夜看到她頭一下下的往下點,看了稍許,猶猶豫豫的拉過她,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有了舒服的姿勢,靳如又用臉蹭了蹭,這才沉沉的睡過去。


  看到她一臉安和的樣子,王夙夜心裡那點猶豫沒了,仔細的打量著那張側顏。


  說來這是成親以來他第一次看她的臉,平眉恬靜,睫毛又密又翹,鼻子小巧玲瓏,紅唇微啟,乖巧聽話的樣子,和小時候似乎差不了多少,不過那時候的臉肉嘟嘟的,一雙眼睛又大又水靈,每每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所以,他誘騙她拍了刺蝟。


  回憶到這裡,王夙夜忍不住一笑,那時候她也真好騙,不過聽說從那之後她就怕又細又尖東西,所以之前看到她繡的花,他不是不吃驚的,誰知接下來就告訴他不是她親手繡的……


  也真誠實。


  初遇家變時,他幾乎天天都在想小時候的事情,也不止一次的想過他的未婚妻,後來心性變化,他一心往上爬想著報仇,漸漸也淡忘了以前的種種,同樣的也把靳如拋之腦後,但到了弱冠的時候難免想起了她。


  王家和靳家訂下的婚約,他弱冠之年、靳如及笄之年兩人如約完婚,這個怎麼會忘記?心裡也不可能不傷懷。


  一陣冷風從窗帘的縫中吹進來,把王夙夜從回憶中拉回來,他怔了一會兒,再次低頭看向睡在他膝上的女子,伸手拂過她臉上的碎發,閉目小憩。


  到了將軍府門口,靳如依舊沒醒,王夙夜也沒叫醒她,抱著她就下了馬車。


  景風還好,已經淡定,景陽仍是難以接受,一臉受暴擊的樣子,更妄論其他下人,看到自家冰冷的將軍居然抱著夫人回來,不少人都石化了。


  饒是齊管家見到他橫抱著靳如,都忍不住臉皮一抽,還好是忍住了。


  「去叫小眉過來。」這話是對景陽說的。


  齊管家跟在王夙夜身邊小聲的說已經煮了解酒湯云云,生怕吵醒了靳如。


  王夙夜沒有送靳如去如雅院,而是去了主屋,輕輕的把靳如放在床上。


  小眉和黃槿一直在等靳如回來,結果卻是景陽過來了。


  「去正堂?」小眉微蹙了眉,「夫人呢?」


  「將軍讓你過去。」景陽面無表情,雖然他的語氣沒多大波動,但是就是透露出一股不悅的氣息。


  小眉奇怪的看他一眼,對他的反應莫名其妙的。


  景陽晲著眼,看著她拿了一套衣服出來,啥也不說扭頭就走。


  他走的太快,小眉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陰陽無常的,這傢伙好像很排斥她。


  因為走得太快,夜裡又黑,她被絆了一下,「啊」的輕呼一聲撲到了前面的人身上。


  景陽下意識的反手抓她,待碰到她時又改為了扶,總算想起來小眉不是刺客。


  小眉趕緊站好,慶幸的拍拍胸膛,正想對他道謝,他卻已經回過身又走了起來。


  小眉心裡暗罵了他一句,沒幾步便發現他明顯放慢了腳步,雖然仍比她自己走的時候要快,但不用小跑著了。


  還是有點人情味的嘛~幹嘛臭著一張臉。


  小眉進到屋裡時王夙夜正往外面走,見到她說:「今晚你就留在這裡照顧她。」


  「是,將軍。」小眉等他出去后才走到床邊,路過桌子時看到上面放著一隻兔子燈籠,怎麼去赴了宮宴后,感覺怪怪的。


  再看靳如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實,唔~不會已經脫了衣服吧!她看向屏風,靳如的衣服可不就搭在上面嗎?誰脫得?不知為何,她直覺不會是下人給脫的,眼睛不禁又瞟了眼桌上的兔子燈籠。


  只能說,她的直覺很准。


  王夙夜原是要等到小眉過來,但看到靳如很不舒服的樣子,便動手幫她把外衣脫了,只剩中單,然後給她蓋好了被子。


  第二天,靳如醒來時頭一陣疼痛,還有點沉。


  小眉聽到動靜趕緊過來,道:「夫人醒了?」


  靳如讓她扶著坐了起來,待看到屋裡的裝飾后,疑惑了:「這裡是?」


  「這裡是主屋啊夫人,」小眉說,「喝水嗎?」


  靳如點點頭,嗓子里乾的很,一杯熱茶下去,舒服多了。


  「將軍呢?」昨天她居然沒回如雅院,王夙夜也不叫醒她。


  「將軍出去了,還吩咐我不要叫醒您,」頓了一下補充道,「昨晚將軍回了青閣。」


  「哦。」靳如沒多大反應,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


  外間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一個丫鬟道:「夫人,飯菜已經拿過來了,是否現在要用飯?」


  小眉揚聲說讓她等一下,然後出去端了進來。


  靳如已經下了床,正看著那隻兔子燈籠發獃。


  「夫人?」


  「啊?」靳如回神,卻滿臉通紅,神情糾結,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那麼多丟臉出格的事。


  小眉識樣的不多問,擺好了碗筷。


  她昨晚是……是——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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