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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家都沉默了,這話不該說的,萬一她告訴王夙夜怎麼辦?

  蔡夫人想起王夙夜的手段,自知失言,不禁懼怕起來,對著靳如笑的難看:「是我失言了,夫人不要往心裡去,就當妾身沒說過這話。」


  但靳如聽了哪能當做不知道,便追問她,反正景月不在亭里聽不到。


  蔡夫人被她追問的沒辦法,又同情靳如,終於小聲說道:「宦官心裡多少有些畸形,有些事兒做不到,自然就會、就會傷害別人。」說著幾個人臉上都浮現羞臊尷尬之色。


  有些事做不到?靳如知道不會有孩子,但看她們的樣子好像不是這個,那是什麼?

  她們都不再說這個,轉而說起了別的事,靳如見打探不到,就借口出去逛逛,心裡煩悶的很。


  景月跟在一旁問:「剛剛夫人都和她們聊了些什麼,這會兒心情就不好了?」


  靳如搖搖頭,她們剛剛說的話肯定不能告訴景月,雖然她很好奇疑惑她們說的究竟是什麼。


  「去找秀禾夫人。」靳如說,王夙夜讓她辦的事還沒辦呢!

  秀禾夫人姓陳名柔,秀禾是她的字,因為她很喜歡自己的字,便讓人以字稱呼,今年二十有九。她所在的地方,必然極為熱鬧,不是她人緣好,而是她喜歡戳別人痛處,看別人笑話,所以哪裡動靜大她必然就在那裡。


  五層水晶珠子在太陽下閃著光,比她身後的菊花還惹眼。她老遠就看到靳如了,不過站著沒動,其他人都向靳如行了禮。


  「王夫人是去哪兒賞花了?我看了這麼久,都是些不上堂的雜花,還是王夫人這朵從未見過的花最新鮮。」秀禾夫人調侃道。


  靳如忽略她的話,道:「我方才在路上撿到了一件東西,覺得一定要給秀禾夫人才行。」


  秀禾夫人一愣:「什麼?」


  雖然一見面就處處針對靳如,但她還真想不到靳如能有什麼要給她的。


  靳如從袖中拿出一張折著的字給景月,讓她遞給秀禾夫人。


  景月猶豫了一下才接過,她知道這是什麼,可是靳如打算這麼堂而皇之的給秀禾夫人嗎?她走上前兩步,單手遞給秀禾夫人,秀禾夫人對她的舉止不滿,但還是疑惑的接過。


  「夫人仔細看看,再想想裡面所說是否屬實。」靳如說完就轉身走了。


  秀禾夫人在所有人的疑竇中展開了那張紙,看完后原本和氣的臉變得青白,捏著字條的手都氣的微微發抖,一旁的人都被她的變化嚇住了。


  那張紙上寫的不僅是熙和帝與青樓女子的事情,還有國丈蕭劍澤與那青樓女子的故事,原來先看上那女子的人是蕭劍澤,熙和帝沒有去韓府的日子,蕭劍澤倒是時不時的走後門進去,與之私通。


  剛剛她還在鴻寧殿里嘲笑蕭皇后,現在只怕自己也氣的緊吧!


  離開了人群的靳如和景月走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景月不確定的問:「將軍說讓您把字條親手給她的嗎?」


  「嗯?」靳如愣了一下,繼而搖頭。


  「不是?那夫人為何這麼做?」景月有些不可思議。


  靳如看著她說:「看來你也知道那字條上寫的是什麼?」


  「是的。」景月誠實道。


  靳如反問道:「那你會不知道他的用意。」


  景月點頭,她知道將軍為什麼這麼做,因為秀禾夫人必定會處處針對靳如,所以將軍想用這個警告秀禾夫人。


  「既然他給我撐腰,我為什麼不能直接懟她。」靳如理直氣壯的說。


  喲~居然知道自己仰仗的人有多大本事了!


  靳如接著說:「她剛剛在大殿里,一見我就奚落我,還退下手鐲給我當禮物,可她又不是我的長輩,這麼做不就是想把自己抬高一些嗎?」


  景月仍在愣中。


  「所以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也是告訴她,剛剛她在給皇后難堪時,自然也有人在笑話她。」


  王夙夜應該是早就料到她今日在宮中會被秀禾夫人刁難,也知道,如果她能拿捏住秀禾夫人,那其他的夫人貴女們就不敢輕視她。


  景月愣愣的看著說出這麼多話的靳如,難不成將軍調.教她了?倘若靳如再狠一點,把字條給蕭皇后一份,只怕此次菊宴更熱鬧。


  兩人在花園裡隨便走著,然後迎面碰見了熙和帝,他似在賞花一樣,看到靳如后眼中閃過驚訝,朝她笑了笑。


  靳如腳步一頓,和景月對視了一下,御花園都是女眷,熙和帝不會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避不開,她在原地屈膝行禮道:「妾身見過陛下。」


  熙和帝走了過來,上下看了靳如一圈,見她今日裝扮雅麗脫俗,嬌俏又不失端莊,眼睛微閃,道:「沒想到王夫人會來參加宮宴,朕還以為將軍捨不得夫人呢!」


  靳如笑了一下:「陛下說笑了。」


  熙和帝忍不住又走了幾步想靠近,景月趕緊站在靳如前面擋住她,對著熙和帝道:「陛下,這裡女眷眾多,被人瞧見陛下在此,恐怕會有蜚言。」


  熙和帝皺了眉,他認得景月,這是王夙夜身邊的護衛,沒想到這閹人真謹慎!他的腳步停住,笑道:「朕也是看到滿園的菊花綻放,心裡喜歡的很,一時忘了今日皇後設了宮宴,你們繼續賞花,朕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先回了御書房了。」


  說完,就招呼小福子,一起往另一條小路上走去。


  「夫人,咱們也去人多的地方吧!」景月說。


  靳如點頭,遇見熙和帝肯定不是偶然,但是她來這裡也是隨機的,所以他是在這裡等人?


  景月聽後點了點頭,卻不大想跟她說明,熙和帝好色,今次來了這麼多年輕貌美的貴女,怎麼會不來看看?

  午宴時,蕭皇后換了一件衣服出來,深藍的鳳凰飛天褙子,蜜色的金線繡花裙子,肩上裝飾了兩道綴著兩排珍珠的玉帶,頭戴九鳳戲珠點翠冠,四支流蘇簇花金簪,眉心貼著點翠金箔,眼角也沾了幾片點翠葉片,唇色也換成了大紅色,看起來端莊貴雅,不似早上的親和,此刻令人不敢直視。


  這樣的換裝讓人心知肚明,這後宮的主子只是她一人,這裡的所有女人只有她的位置最高,懶得搭理你時看你表演,不屑你時,單用這些只有皇后才能用的衣著也能輕輕鬆鬆的鄙夷你。


  眾人行禮后紛紛入座,按品級分,靳如和秀禾夫人坐在一個桌,兩人自然不是相鄰而坐,而是正對著面坐,抬頭就能看到對方。


  靳如還以為,她看到了那張紙后就會忍不住回家質問,誰知她還能面色如常的參加午宴。


  然後靳如感到那個坐在秀禾夫人身邊的少女又在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瞅她,只是她看過去,雪青色衣裳的少女就別開了眼,一副「我沒看你」的樣子。


  靳如疑惑的皺了眉,剛剛忘了問景月這個少女是誰,還有,這少女不應該跟那些貴女們坐一起嗎?


  「今次如去年一樣,中間那盤用菊花做餡的蒸餃,其中有一隻蒸餃裡面有一枚熙和通寶,哪位夫人小姐吃到了,今年的七彩琉璃杯就歸誰。」蕭皇後身邊的宮女說。


  七彩琉璃日月杯是去年西域進貢時的貢品,兩隻為一對,去年過年時熙和帝將日杯賜給了王夙夜,現在作為彩頭的是月杯,想必是不少人見過那對琉璃杯,彩頭一說出來,就有人露出羨慕驚喜的神色,看著那道尚在小爐子上、被蒸籠蓋得嚴嚴實實的蒸餃躍躍欲試。


  秀禾夫人笑裡藏刀:「年前,陛下將日月杯中的日杯賞給了將軍,不知今日,王夫人是否能將月杯帶回家,湊成一對呢?」


  她這話一出,整張桌子上的人臉色都微變,剛剛的驚喜消失不見,都在心裡思量,若是自己吃到了熙和通寶,得到了月杯,是否要將月杯贈與靳如呢?


  靳如笑:「這個就全憑運氣了,是自己的就拿走,不是自己的又為何要強求,秀禾夫人,那張紙上不是說的很清楚嗎?」


  秀禾夫人面色不變,只在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王夫人說的是。」


  坐在高位的蕭皇后此時問道:「什麼樣的大智之言,令兩位夫人有此感嘆?」


  兩人頓了一下,靳如沒說話,秀禾夫人道:「沒有什麼大智慧的話,只是幾句勸人莫計較得失的話。」


  「哦?是嗎~」蕭皇后淡淡一笑,不再多問,「諸位請用膳吧!」


  那道蒸餃還尚未蒸熟,大家都吃著旁的菜,等約有六分飽時,桌上的蒸餃剛剛蒸熟,宮女上前把小爐子撤掉,打開蓋子,蒸餃的香味撲鼻而來,一顆顆金黃色飽滿的蒸餃在煙霧中顯得朦朧可愛,令人忍不住想立刻就夾一隻放進自己的碗里。


  「請王夫人先用。」秀禾夫人道。


  靳如原想說自己不喜歡吃蒸餃,但一想這麼多人在場,豈不是不給蕭皇後面子,便讓景月隨便給夾了一隻。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挑挑揀揀不好看,便就按著靳如破開的口開始,向右依次按著順序夾食,最後剩下那一個蒸餃便是那位雪青色衣裳的少女的。


  大家都分到了蒸餃后,才一起動筷用食,小心翼翼的嚼著,然後靳如覺得嘴裡一硌,拿了手帕把銅錢吐了出來,自己還未說什麼,就被身邊的司徒夫人眼尖的看到。


  「哎呀!王夫人的蒸餃里有銅錢呢!」


  大家紛紛向靳如看去,司徒夫人已經把手帕里的銅錢舉了起來,讓大家看了個清楚,「恭喜王夫人了,可以……」


  「慢著,」秀禾夫人打斷了她的話,嘴角一抹看好戲的笑,「陸小姐也吃到了錢幣呢!」


  她身邊雪青色衣裳的少女蹙著纖細的眉,碗邊放著的帕子上,一枚熙和通寶躺在上面。


  原本熱鬧的大殿頓時靜了下來,看清楚那名少女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景月不禁皺了眉,抬眼掃了陸小姐一眼。


  靳如明顯感覺到大家的變化,那種感覺不是兩個人都中了一份獎的尷尬,還有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這種氣氛讓她覺得與對面的少女息息相關。


  蕭皇后暗裡冷笑了一下,這可不是她安排的,但面上還是露出不悅的神情,叱問身邊的宮女:「這是怎麼回事!」


  宮女瑟瑟發抖跪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傳令下去,御膳房負責這道菜的宮人,仗責二十。」蕭皇后冷冷道。


  罰是罰了,可靳如與那少女的事情還得解決。


  不知是否是錯覺,靳如總覺得那少女對她隱隱有種敵視的感覺,她自認自己在京城從未得罪過人,啊,不對,現在有了一個——秀禾夫人。


  既然她不認識,那麼這個少女大概與她的夫君王夙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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