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程文越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從自己買面前經過,嘆了口氣。
馬車帘子被從裡面挑開,程文越立馬朝著馬車的方向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便見他阿筠妹妹從馬車裡露出一個頭,還沒對她說話,便叫人拉了回去,還伴隨著他堂妹氣憤的聲音:「不許理他。」
程文越頓時哭笑不得,得了,這回只怕又要沒人理會他了,他堂妹性子向來霸道,從小到大,不喜歡都擺在臉上,他從前逗她玩,叫她拉著他幾個皇兄一起孤立他,宗室陽盛陰衰,對這麼個小郡主寶貝的不得了,他那些個皇兄前一秒還對他笑嘻嘻的,他這堂妹一來,便對他冷著張臉,沒辦法,小郡主說了,都不許理阿越堂兄,誰要是理阿越堂兄,她就不理誰了。
為了哄小郡主開心,他那些皇兄們就只能委屈他這個弟弟了。
馬車已經走遠了,獨留程文越一人在那裡惆悵的望天,回頭見許明縱走了出來,那張臉上還掛著笑容,心道,這才是沒心沒肺呢。
他聳了聳肩,走過去道:「許兄,我這可是因為你得罪了堂妹,我這堂妹可是最不能惹的,我這回去后只怕就要面對我那些皇兄,堂兄堂弟的冷臉了,我也不樂意回去,許兄委屈一下,陪陪我這個孤家寡人可好?」
許明縱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撥掉,露出一個招牌笑容:「殿下,微臣很忙的。」
被嫌棄的七殿下也露出一個笑容,許明縱從他身邊走過,耳朵一動,回身攥住他的手腕,眉頭一揚道:「殿下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當然是那你那張漂亮的臉揍花,回去向阿凝妹妹邀功。
程文佑笑笑,道:「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宣王殿下若是想要切磋一下的話,微臣隨時都有時間奉陪的。」
許明縱鬆開程文越的胳膊,程文越忽然變了臉色道:「許三,你想做什麼,本王管不了你,可你若是再敢欺負本王的妹妹,本王保管叫你在定熙什麼都做不了。」
程文越看著他掌心的那道鞭痕,後面的那句話說的有些心虛。
許明縱倒是不介意,比起那些動不動就說叫他在定熙待不下去的人,七殿下這話已經是客氣多了。
馬車裡程靜凝耷拉著臉,一臉的不開心。
程琳拽著她的胳膊道:「好了好了,剛要是走了不就好了嗎?你又偏要回去,攔都攔不住,回去了你又不開心。」
程靜凝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慣常用的鞭子不見了。
姜筠瞧見了道:「剛走的時候忘記把鞭子拿來了,我叫人回去拿。」
她正要吩咐人,程靜凝垂眸道:「不用了,我以後再也不用鞭子了。」
她吸了吸鼻子,程琳伸出食指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道:「你這死孩子,你這死孩子。」
程靜凝歪了一下頭,委屈道:「我又怎麼了?」
「你說說你,想要做你寧平郡主的郡馬的男人可以排到定熙城外面去,你又何必獨獨去喜歡一個許明縱,那是個什麼人?迷的你暈頭轉向的。」
程靜凝托著下巴感慨道:「可我就喜歡他,在我眼裡,沒有比他更好的了,我不是要招郡馬,我就是喜歡他。」
馬車裡氣氛有些凝重,姜筠默默舉手,程琳問道:「阿筠怎麼了?」
姜筠道:「阿琳姐姐,你確定想做阿凝姐姐郡馬的人可以排出定熙城嗎?那些人聽見阿凝姐姐的名頭,第一反應不都是夾緊雙腿嗎?」
程琳噗嗤一樂,程靜凝作勢要擰她的臉,姜筠笑著躲在程琳後面。
又把程靜凝誇了一通,程靜凝哼哼道:「現在知道哄人了吧,你這丫頭,嘴巴最壞,叫姐姐,不叫就揍你。」
姜筠老實的叫道:「姐姐。」
程琳道:「你也太軟骨頭了,叫你叫你就叫。」
姜筠攤攤手:「我本來就叫她阿凝姐姐啊。」
程琳輕咳了一聲,想到上回程靜凝找她抱怨說她阿佑堂兄那人也忒霸道了,她和阿筠從小就認識,阿筠一直都叫她阿凝姐姐,結果叫她阿佑堂兄聽見了居然不許她再讓阿筠叫她姐姐,還說阿筠是她嫂子,不能亂了輩分,這還沒成親呢,就要按著他的來叫,阿筠才多大,她現在叫她嫂子可不得被人笑話死。
程靜凝也是想到上回程文佑說以後不許讓姜筠叫她姐姐的話,心道我就讓她叫我姐姐,怎麼著了。
「再叫。」
「姐姐,阿凝姐姐。」
程靜凝心裡爽快多了。
姜筠回了迎筠院便吩咐人去給許明縱送傷葯,姜箏立在屏風旁問道:「許三公子受傷了?」
姜筠嗯了一聲,道:「他這人真是……。」
姜筠搖了搖頭,也不知要如何說他。
姜箏笑著道:「說起來,我倒是聽說了一件關於許三公子的趣事。」
姜筠饒有興緻的坐直了身子問道:「什麼事?」
姜箏走過去,同她面對面的坐著,姜筠手撐著桌子,迫不及待的湊過去。
姜箏勾了勾食指:「想知道啊?」
姜筠立馬叫道:「姐姐。」
姜箏聽到她叫姐姐,捂著嘴樂道:「叫姐姐沒用,回頭自己去問你哥哥去。」
「哪個哥哥?」
姜箏欲蓋彌彰道:「我不同你說,你自己猜。」
這些定是秦元青為了哄未婚妻告訴她的,秦元青同程文佑關係好,又是替程文佑做事的,他知道的事,程文佑定也是知道的。
姜筠問道:「是與什麼有關?」
姜箏道:「你那表哥也到了要定親的年紀了吧。」
她這麼一說,姜筠便知道大概是與姑娘有關了,她嘆了口氣道:「他那人也不知在外頭經歷了什麼,上回我外祖母見著我時還同我說了,他在外頭這麼多年,我外祖母自覺對他有愧,心裡巴不得多彌補他一些,便知道他在外頭風流,也不好說他。」
「我倒也沒瞧著你那表哥怎麼樣,他生的好,倒是那些小姑娘喜歡他的長相,背地裡頭議論的多了,便說他風流,可也未曾見他似那些紈絝流連花巷啊?」
姜筠想想覺得也是,雙腳並在一起,晃了晃腿,道:「說是這麼說,可如今不說旁人,便說阿凝,阿凝現在一心撲在他身上,也不知他對阿凝是個什麼心思,日後,若是真的不成,傷了阿凝的心,以康親王寵女兒的性子,定是不會放過他的,我外祖父外祖母一心期盼他能有大出息.……哎。」
她也看出來了,她那明縱表哥八成是不喜歡阿凝的。
姜箏托著下巴,嗯了一聲,道:「也未必,阿凝喜歡你那表兄,說不得就是一時興起,況你我都瞧出來了,你表兄對阿凝沒那意思,康親王便是愛女,也該講些道理吧。」
冷酷無情的康親王會不會講道理誰知道呢?
「所以你知道的有關我表兄的趣事到底是什麼呢?」
姜箏搖了搖頭:「我不同你說,你自去問睿王殿下去。」
姜筠正準備撒嬌,姜箏便道:「撒嬌也沒用,我同我表哥說了,這事不傳出去。」
「那你還來說這麼多,再說了,元青表哥又不是不知道,你什麼事都會同我說,這個不傳出去定然不包括我的。」
姜箏還是搖頭,姜筠撇嘴:「不說便不說,我自己去問哥哥。」
姜箏解釋:「這事我同你說沒意思,我說的也不全,睿王殿下那裡把你表哥調查了底朝天,你去他那裡問,定比我說給你聽的有趣。」
姜筠聽她說的心裡痒痒的,偏姜箏就是不同她說,氣的她跑到床邊坐著,道:「我要睡覺了。」
姜箏笑著站起身道:「正巧我回去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你睡覺了。」
姜箏看了看還亮著的天色,轉身往外頭走。
姜筠正側著身子,裝作生氣的樣子,一扭頭,見姜箏真的走了,氣的跺了跺腳。
程文佑抬頭看著進門便笑意盈盈的姜筠,此刻立在那裡像模像樣的給他作揖行禮,招了招手道:「過來。」
姜筠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開門見山道:「哥哥,我向你打聽個事?」
她提起放在一旁小几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給程文佑。
程文佑一邊接過去,一邊聽她道:「聽說我明縱表兄在外頭髮生了許多趣事。」
程文佑抿了口茶,嗯了一聲,姜筠把他手裡的茶盞接過去,討好的笑了笑。
程文佑向來對她的討好沒什麼抵抗力,指了指一旁的書架子。
姜筠顛顛的跑過去,指著放著一沓信封的地方,問道:「是這裡嗎?」
程文佑輕嗯了一聲,姜筠把那沓信抽出來,信封上全都寫著嘉義兩個字。
她抱著那些信坐回程文佑身邊,放到案桌上,隨意的拿起一封,抽出其中的紙,她拿的是最上面一封,上面寫的是許明縱初到嘉義時的事,世家小公子,初離繁華的定熙,獨自一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程文佑坐在那裡看書,姜筠默默的看著那些信,心下震撼。
她著實想象不出她那美如冠玉的表兄會有這樣一段過往,他那會真的是個混混,連個紈絝都算不上,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個自幼便喪父喪母的克親之人,也敢去肖想人家嬌養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