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作死
安蕎心裡頭總有些不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一般海市蜃樓的方向都是相反的,可偏偏朝著海市蜃樓的方向行走,竟然找到了準確的地方。
這座沙漠中的古城,看著就如巨人之城一樣,不管什麼東西都是那般的巨大,與一般人類差別很大。
五人彷彿如了迷一般,竟然不知不覺地就走了進去,竟然都忘記了當初說過只在外頭看一眼的初衷。
「這個地方太神奇了!」黑丫頭站在一座雕塑那裡,仰頭獃獃地看著。
那座雕塑有足足十米高,可雖然有十米高,看起來與城裡頭古老殘破的房子,卻如此的相配。
開始的時候雕塑並不多,越往裡頭就越多,到最後隨時都可以看見。
各種各樣的雕塑,甚至還有小孩,然而所謂的小孩,個子跟黑丫頭差不多。
安蕎畢竟是從異界來的,有關於巨人的傳說沒少聽過,越看就越是心驚,竟然覺得巨人是真實存在的。
這座城不是小城,安蕎不認為誰會無聊弄出這麼一個城來,所以很有可能這個城就是巨人自己建造出來的。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見著一個好點的房子,黑丫頭興沖沖地跑了過去,打算進去看看。
不料路過一個巨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個巨人孩子,把那個巨人孩子撞倒在地。
原先黑丫頭並沒有在意,安蕎幾個也沒有在意。
只不過聽得那嘭一聲巨響,黑丫頭不自覺停了下來,回頭朝那雕塑看了去。
黑丫頭感覺很奇怪,之力自己雖然真的是撞到,可也沒多大的力氣,怎麼就倒地上了呢?
最重要的這是泥雕塑,掉到地上卻沒有四分五裂。
那一瞬間眾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自覺避開那巨人孩子,而黑丫頭這熊孩子竟然在眾人避開的瞬間,直接朝房子里沖了進去。
大房子內並沒有什麼特別,兩個成年巨人坐在桌前,看那樣子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儘管雕塑的年份長久,五官已經顯得十分模糊,可從中仍舊可以看得出來,雕塑形成時的維妙維肖。
「不知是誰那麼大的手筆,竟然做出那麼多雕塑來。」這話不是安蕎說的,也不是己方四人說的,而是一個極為陌生的聲音。
五人心中一凜,迅速聚到一塊,朝說話之人看了過去。
「金太子!」顧惜之一臉驚訝。
被稱為金太子之人衣著華貴,然而卻破破爛爛,似是經歷了不太好的事情。
似乎沒料到有人認識自己,面上盡顯驚訝:「你竟然認識我?」
只是看到顧惜之那張標緻的臉,金太子一陣沉默,面容扭曲:「原來是你這隻花孔雀!」
安蕎:「……」
雪韞大牛黑丫頭:「……」
顧惜之惱怒:「你才花孔雀,你金國所有人都是花孔雀。」
金太子冷笑,拳頭捏得啪啪直響:「一個空長一張臉,只會顯罷卻沒半點出息的人,不是花孔雀又是什麼?」
顧惜之擼袖:「怎麼,想打架?」
金太子不屑嗤笑:「手下敗將一個,本太子一隻手指頭就能把你摁死,沒興趣跟你打架。」
顧惜之被刺激到,想到自己現在的能耐,不禁磨拳擦掌,要與金太子決定死戰……
不,不對。
是弄死眼前這個變態!
「來啊,摁死我啊,你要不摁死我你就是王八蛋。」顧惜之把賤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安蕎盯著顧惜之,總覺得顧惜之與某種生物很是相似。
叫什麼來著?
對了,是暴發戶。
金太子果然被激到,上前就要揍顧惜之,才上前兩步手也剛抬起來,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幼兒哭聲。
眾人先是一愣,之後便量個激靈。
這可是鬼城,哪來的幼兒哭聲,見鬼了不成?
顧惜之本來跟跟金太子干一架的,聽到幼兒哭聲先是愣了愣,很快就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推開擋道的金太子,朝外面沖了出去。
眾人見狀也趕緊衝出去,想一看究竟。
不料剛衝到門口就見顧惜之反了回來,一把將所有人推了進去,反手把門給關了起來。
安蕎下意識把螢石拿了出來,使得因關門而變得暗沉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來,那一瞬間安蕎彷彿看到顧惜之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怎麼回事?安蕎想問。
卻見顧惜之抬頭豎起一根手指頭擋在嘴那裡,示意大聲噤聲。
若房子只里有安蕎幾人也就罷了,仿偏裡面還有一個金太子,人家那是大金皇朝太子,哪裡會聽花孔雀的話。
「膽小鬼閃開,本太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做妖。」金太子一把推開顧惜之,伸手就要打開門。
顧惜之下意識去攔,又被一把推開。
眼見著門要被打開,大牛大步上前,一手摁在了門那裡。
金太子使了大勁也沒能打開,不由得瞪向大牛。
大牛揚了揚眉,嘿嘿一笑,瞅著一臉憨傻樣。
金太子:「……」
幾人正欲問顧惜之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連續的『咔嚓』聲響,頓時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眾人扭頭回望,那是什麼鬼?
本來坐得好好的雕塑,竟然突然間就動了起來。
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不斷地往下掉著薄碎塊,將僵硬卻如同人類般的身軀露出來。
活了?
尼瑪這是活了?
安蕎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忘記了,就那麼愣愣地看著。
直到那兩個巨人都站了起來,金太子才尖叫一聲:「巨人活了,快跑啊。」一邊跑又一邊朝門那裡衝去,誓要把門給打開。
顧惜之守得很近,死命搖頭:「不行,這種巨人外面滿街都是,房子里只有兩個,已經很少了。」
滿街都是?
眾人頭皮一陣發麻,實在不敢想像。
轟!
男巨人一步踏出,地面發出震動聲,彷彿整座房子都抖了抖。
安蕎看著眼皮跳了跳,這不止是巨人,還是岩石巨人。
換成如同人類般的普通巨人,還能勉強打一下,可眼前的卻是岩石巨人,這要怎麼打?
「大牛你上,我們給你斷後。」安蕎秉著死道友不死人貧道,把大牛給推了出去。
不過只推大牛一個肯定不夠,又一腳把金太子踹了出去:「金太子不是很牛掰嗎?這裡就交給你了。」
金太子:「……」
本太子牛掰個屁,若本太子真的牛掰,帶來的三千人馬就不會全部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
「誰惹出來的誰自己搞定,跟本太子沒關係。」金太子躲的本事倒是不錯,明明就被踹得朝那女巨人撲去,結果腰就那麼一閃,竟然讓他給避了開來。
黑丫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怎麼都感覺這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情。
不為別的,就為剛才那個巨人小孩,就她不小心颳倒的。
大牛倒沒有不高興,扛著不離身的大鎚子就沖了上去。
只是不等大牛衝上去,大門那裡傳來『呯』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往後看去。
只見大門被推到在地,一個哭著的巨人孩子跑了進來。
眾人(⊙o⊙)…
「我去,快跑啊!」顧惜之一把拉住安蕎往外面衝去。
連一個小孩都那麼厲害,大人肯定更加不用說,還留在這裡絕逼是在等死。
好在還記得進來時的方向,顧惜之拉著安蕎往城門方向飛奔而去。
身後幾人連同金太子也一併跟上,身後一群巨人追了上來,笨重的腳步踩在地面上,猶如發生了地震一般,震得幾人奔跑時歪歪扭扭,一路踉蹌,一個個幾乎要栽倒在地。
好在巨人雖然個頭十分的大,動作卻有些笨拙,一時之間還追不上來。
一路踉蹌,好不容易快到城門那裡,不料城門那裡衝進來一群人。
見到金太子時先是眼睛一亮,然而很快就變得驚恐,沖著金太子大喊:「太子殿下快逃,後面有很多大蠍子,有劇毒,被咬到可就完了。」
這群人明顯是金太子的人,又或者說是來尋金太子的。
見著金太子只是微頓了一下,很快就加快速度沒命地跑了過來。
安蕎顧惜之幾人看到那一群人的身後,驚得瞬間剎住了腳步。
蠍子,好多的蠍子,好多拳頭大的黑蠍子。
「往左邊跑。」雪韞突然開口。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空去琢磨左邊安不安全,有人提議走左邊,立馬就往左邊去,連停頓都不帶停頓。
左邊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一路上時不時竄出來一小群蠍子,又或者是幾個巨人。
一路跑一路躲,漸漸地就迷失了方向。
只是不管如何顧惜之與雪韞都緊跟著安蕎,生怕會與安蕎失去聯繫。
安蕎不放心黑丫頭,一路緊跟著黑丫頭,可跟著跟著還是失去了黑丫頭大蹤跡,身邊只剩下雪韞與顧惜之,連那金太子也不見了蹤跡。
不過幸好黑丫頭與大牛是在一起的,安蕎一邊跑一邊安慰自己,有大牛在,黑丫頭肯定會沒有什麼問題的。
「怎麼辦,這些巨人與毒蠍子太多了,咱們要還是在城裡面的話,根本沒有辦法避開。」安蕎將心底下的擔憂說她出來。
雪韞蹙眉道:「可否繞開它們,向城門那邊走?」
顧惜之立馬道:「走,試試去。」
三人帶著一群巨人與毒蠍子,繞道而行。沒多久就繞到了城門方向,朝城門直奔而去。
似乎有這種想法的不只是安蕎三個,連金太子也是這種想法。
只是相遇的結果不是特別的沒好,甚至還鬧了矛盾。
金太子見安蕎跑那麼快,顯然很是驚訝:「哎,你長那麼胖,怎麼會跑那麼快?開始的時候還嚇我一跳,還以為又見著怪物了。」
安蕎眉毛一豎:「我總算知道顧惜之他為什麼不待見你了,就你這張臭嘴,我這會是顧不上而已,要是顧得上,非得大嘴巴抽死你。」
金太子微微驚訝,倒沒有什麼意外,嗤笑了一聲:「像你這種又胖又粗魯的女人也只有花孔雀才會看的上。」
講真安蕎很想揍人,可明顯現在不是時候,至少得安全了才行。
「你個智障給我等著!」安蕎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超過了金太子。
金太子:「……」
見金太子面色難看,安蕎就放心了。
城門已經出現在眼前,安蕎頓時眼睛一亮,速度變得更快。
轟隆!
從城門口開始倒塌,地面不斷往下陷,速度極快。
嚇!
安蕎三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連忙剎住了腳步,扭頭就往回跑。
金太子正欲嗤笑安蕎三人,不料安蕎三人雖剛才跑在前頭,可調了頭以後很快就追上他們。
地面陷下去的速度越來越越快,很快跑到後面的人就跟著陷了進去。
「救我!」金太子驚叫,朝安蕎三人伸出了手。
可安蕎三人都自顧不暇,哪裡有空去理會金太子。
雖然勉強跑得過地陷,卻躲不過之前跟來的一群巨人與毒蠍子。
顧惜之驚愕地發現,這群巨人比之前要靈活得多,而這個問題不止顧惜之一個人發現,安蕎與雪韞也發現了。
一邊對付巨人,一邊還要防著毒蠍子,三人很快就跑不過,隨著地陷一起落了下去。
「蕎蕎!」雪韞朝安蕎飛撲了過去,死死抓住安蕎的腳,跟安蕎一起陷了下去。
顧惜之想要抓住安蕎的手,可在那瞬間一個巨人倒了下來,顧惜之只來得及推開安蕎,就跟著巨人一起陷了下去。
等到安蕎等人也一同陷下去,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地面停止往下陷落。
過了約么半刻鐘,時間又彷彿倒退了一般,陷下去的地面以陷落的速度在恢復,除了消失了的巨人以外,其餘的似乎都沒有變化。
……
安蕎以為自己會被地板而砸死,然而事實卻是地板忽然就變成了流沙,掉下去的瞬間被沙子一下子埋住,然後隨著流沙不停地流動。
能感覺腳被什麼抓住,身體卻如萬斤壓動無法動彈,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不是修仙者,很有可能會堅持不住。
好在安蕎是個修仙者,堅持了大約一兩刻鐘那樣,身體終於停止了遊走,隨著流沙從一處掉了下來。
跟隨著自己掉下來的,還有一個人,只是滿臉的沙子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顧不得那麼多,先凝了個凈化術丟到自己的臉上,不過片刻就能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發現抓著自己腳的竟然是雪韞,只是雪韞運氣似乎沒有她好,竟然昏迷了過去。
安蕎先給雪韞丟了個凈化術,又檢查了一下雪韞的身體,發現雪韞受了內傷,背後那裡有那大一塊青紫。
不敢吝惜自己的靈力,趕緊替雪韞療傷。
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雪韞身上的傷治療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一點則要雪韞自己醒來,運行一個周天就會好。
安蕎便推了推雪韞,叫喊了幾聲:「雪韞,雪韞你醒醒。」
雪韞口中發出一聲輕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剛從昏迷中醒來眼睛還有些發直,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安蕎。
安蕎伸手在雪韞眼前揮了揮,待雪韞瞳孔終於有了焦距,這才放心下來。
「還好你沒大事,醒來就好了,趕緊把自行療傷,我剛幫你治療過了。可經脈里還有淤血,這個得你自己來。」安蕎趕緊說道。
雪韞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盤腿開始療傷。
安蕎直到現在才有空觀察四周,這一觀察發現這竟是一個地下宮,而其實說是一個地下宮,不如稱之為地下墓穴。
本以為只有自己與雪韞二人,可掃視了這一圈,安蕎發現還有別人在這裡。
只是一動不動地躺著,不知是死是活。
安蕎先是看了雪韞一眼,又朝雪韞身旁四周看了看,確定雪韞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朝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看那樣子不是安蕎認識,不過衣著卻很是眼熟。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那金太子的人。
安蕎伸手想要給探探鼻子,卻發現無論是鼻子嘴巴還是耳朵,都讓沙子給填滿,就是沒死也得憋死。
然而探了探脈搏,發現還有輕微的心跳。
一把將人拎了起來,單手凝聚起靈力往人後背心上用力一拍,只聽得一道怪聲響起,那人口鼻耳上的沙子一下子噴了出來。
又連續拍了幾下,這才將人放下。
緊接著又將其餘的人一同撈起來,用同樣的方法,將堵塞在五孔中的沙子除去。
只可惜一連十二個人,只有五個人活了下來,其餘七個都因為救得太晚,沒能活下來。
也許安蕎剛睜眼的那會就去救人,這些人十有*都能救回來。
只是安蕎沒有後悔,能救這些人一命,都是看在同掉一個坑的份上,就是不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誰讓他們的金太子跟安蕎不對付呢。
等到安蕎把最後一個人也救回來的時候,被安蕎第二個救回來的人醒了過來,這個人體質還不錯,要不然不會那麼快就醒來。
自然就看到了安蕎在救人,一時間感激不已。
安蕎把人給放下來,最後的這個人運氣不錯,竟然讓她給救了回來。見那人一臉感激地看著自己,安蕎就翻了個白眼,連個正眼都沒給,又觀察起四周圍來。
把這類似於殿堂的所在看了個遍,並沒有發現金太子的蹤跡。
可是記得金太子是跟這群人一起掉下來的,怎麼就不見金太子的蹤跡呢?
安蕎還想著要是見著金太子,肯定是要救一把的,但救人歸救人,救回來以後得狠狠地踩上幾腳才行。
只是心思落空了,金太子不知落到哪個旮旯裡頭去。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人見安蕎不理睬也不在乎,一臉嚴肅地對安蕎道了謝,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嚴肅的軍人。
看起來應該不是個小兵,說不準還是將軍一類的。
安蕎揮了揮手,不在乎地指著那幾個沒救回來的,說道:「甭謝我,你自己運氣好而已,要是運氣不好,就得跟他們似的死翹翹了。」
那人卻極為固執,仍堅持道:「若非姑娘出手,有再大的運氣也救不回在下這條命,救命之恩又豈能不記。」
安蕎瞥眼:「那就給銀子吧。」
那人:「……在下盧飛,大金國人,來此有重任,身……身上暫時沒有銀兩,若姑娘不介意,在下可以修書一封,不管在下能否活著回去,憑著此信可以到大金皇朝的盧家去支取銀子。」
安蕎頓時抽搐:「那還是等你活著回去再說吧。」
盧飛還想說些什麼,被安蕎粗魯打斷:「行了,別特么墨跡了,還能爬起來就趕緊看看那幾個還活著的人,省得一個不小心也斷了氣。」
這幾個人都是運氣好的,沒怎麼被擠壓到,只是背過氣去而已。
那七個死了的卻是沒那麼好運氣,沒有救人之前安蕎就發現這幾個人的身型都呈不規則怪異狀,拎起來以後就察覺出,有脖子扭斷了的,有肋骨全斷的,有腰折的,儘管都沒有出血,死的時候想必很是痛苦。
被流沙所埋,應是連痛呼一聲都不能。
其中只有一個沒有受傷,硬生生讓沙子給憋死的。
盧飛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四個人都受了不同成度的傷,皆被沙子擠壓出內傷來,身上不少地方骨頭脫臼后被拉傷,哪怕把骨頭接回去,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甚至很影響行動。
只有盧飛自己也最後一個救回來的那個人還好一些,只是受了點內傷,情況都還好,不算太過嚴重。
餘下的三人,其中一個勉強能自己行動,另外兩個卻是無法動彈。
安蕎明顯也注意到這種情況,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在這種地方她不可能浪費自己的靈力去救這種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的命。
之前出手去救,只是覺得在這種地方,人多一點總比人少一點好。
又看了雪韞一眼,乾脆自己也盤腿坐了下去,不止是雪韞跟這幾個人身上有傷,就連自己也是受了傷,只是感覺不太嚴重而已。
安蕎剛坐下去沒多久,雪韞就睜開了眼睛,唇微啟吐了一口濁氣。
很快雪韞又皺起了眉頭,很是厭惡這裡面的空氣。
不自覺看了一眼安蕎,見安蕎正在打坐便沒有打擾安蕎,自己原地站了起來,朝四周打量起來。
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但決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空氣中有種淡淡的腐爛氣息,雖然嗅覺上沒有鬼谷那麼嚴重,可給人的感覺比在鬼谷還要不舒服。
鬼谷那裡的是毒氣以及植物的腐爛氣息,卻不如這裡的這股氣息詭異。
這股腐爛的氣息,給人一種不祥之感,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雪韞看得比安蕎還要仔細,將整個大殿堂看了一遍以後,並沒有試圖去碰觸那幾扇關著的門,而是走到一堆沙子那裡。
在沙堆前停駐良久,突然凝聚靈力抬手一揮。
沙堆如被什麼刮過一般,上面厚厚一層沙被刮開,露出隱藏在沙堆里那駭人之物。
盧飛五人再是淡定,看到那一幕也生生後退了數步,滿目驚駭。
藏在沙堆里的竟然是屍體,被一層又一層地疊加著的屍體,屍體上面有著數不清的黑蠍子,正在吞噬著上面的血肉。
屍體有剛形成的,也有很久以前的,只是越往下面的就越乾巴,都變成了肉乾,最底下的或者肉已經被啃食乾淨,又或者成了乾屍。
誰都沒有那個勇氣去掀開來看,一個個臉色煞白。
雪韞皺起了眉頭,又朝另一堆沙子走過去,似是作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凝聚起靈力揮手,再一次見沙面打開。
露出來的仍舊是一堆屍骸,令人觸目驚心。
這一次盧飛等人連腿都軟了,下意識遠離了沙堆。
雪韞走到第三個沙堆那裡,本欲再次揮手的,只是抬起手來后又放了下來,面色比之前還要凝重,朝盧飛等人走了過去,視線落在他們的腳下。
盧飛等人面色又白了白,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相互攙扶著遠離了那個地方。
雪韞面無表情地盯著地面看了足足半刻鐘,這才抬袖輕輕一揮。
地面如同被一層冰刮過,露出隱藏在地下約十分鐘處的一大片殘骸,骸骨上面的肉還是軟的,證明這一大片骸骨是剛形成沒多久的。
看到這一片骸骨,雪韞的面色更加不好了,不自覺地看向自己腳下。
盧飛等人也同樣如此,滿目驚懼地看向自己的腳下,很想找個地方避開有沙子的地方,可個大殿原本有多高不知道,卻是被沙子所堆滿,無一處沒有沙子的。
再看那所謂的門,皆是頭大。
總覺得那本快要被沙子封住,如同露出來的,只是上面的半圓,半圓以下全部消失。
雪韞抬頭看了看頂上,倒是有著十多米高。
可儘管還有著這麼高,雪韞卻覺得,腳下也許有至少十米深。
十米深的沙子能里葬多少骸骨?
「天啊,楊子他們呢?剛還在那裡的。」盧飛一方突然有人叫喊了起來。
盧飛幾人以及雪韞下意識扭頭看了過去,只見剛才還在的那七具屍體,這時竟然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不,應該不是消失不見,而是沉入沙子底下。
這很有可能是蠍子的傑作,只是連聲音都不曾發出,實在太過駭人。
雪韞快步朝安蕎走了過去,因為安蕎還盤腿坐在那裡,生怕會突然爬起來只蠍子,把安蕎咬上一口。
剛走過去還沒到跟前,就見安蕎原地一下子蹦了起來。
「我去,有東西咬我屁股!」安蕎一臉驚駭,伸手摸了摸屁股,一邊摸一邊往地面上看。
那一瞬間安蕎似乎看到一隻黑蠍子鑽了進沙子裡面,而咬她的很有可能就是這隻黑蠍子。
安蕎不認為自己會看錯,忙錯開了幾步,伸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
儘管看不到,可畢竟是自己的地方,又有靈力感應,很快就用金針挑出來一支針,落到指腹上面,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
「尼瑪見血封喉啊這是。」安蕎不免慶幸,若非吸了些那萬靈晶的精華,靈力生出可解毒之用,否則這一次不會那麼輕易地把毒解了。
雪韞聞言心中一凜,腦中一片空白,抓住安蕎的手脫口道:「你快躺,我替你把毒吸出來,否則……」
否則的後面雪韞說不出來,才想起安蕎吞食過蓮子的事情。
安蕎彷彿沒有看到雪韞的尷尬一般,說道:「不用啦,我的身體百毒不侵,這點毒還毒不死我,就是有點疼。」
雪韞抿唇,別過臉去不看安蕎,也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
「這是怎麼回事?剛我明明沒有看到有蠍子的,為什麼還是有蠍子從底下冒出來,可別告訴我這底下全是蠍子。」要真全是蠍子可就樂大了去了,也不知顧惜之那個王八蛋去了哪裡,應該不會死了才是,安蕎滿心擔憂。
雪韞沒去看安蕎,盯著地面,吐言:「很有可能。」
安蕎:「……」
很有可能是什麼意思?安蕎默默地看了一眼腳下,不自覺地往盧飛看去,只見盧飛五人滿臉煞白,皆地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
餘光不自覺地就掃過兩個被推開了的沙堆,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安蕎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怪不得進來這裡頭會有種不祥之感,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應該不止如此。
一時間安蕎也如同盧飛一樣,想要避開沙面,然而這裡四處都是沙子,除非你有本事倒掛金勾,否則還得踩到沙面上去。
誰也不知道黑蠍子會不會從某個方向鑽出來,然後咬人一口又跑。
只是很快安蕎面色又再次一緊,伸手緊緊抓住雪韞的衣角,緊張地說道:「你把那幾個沙堆也打開了。」
雪韞抿唇:「你是擔心有認識的人在裡面?」
安蕎面色難看地點頭,別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可絕不願意看到自己認識的人躺在裡面。
可若不看一眼,又肯定不會安心,才有了這要求。
雪韞並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可以幫你,只是你要相信,他們不會有事的。」
安蕎快速回道:「好,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沒事。」
只是沙堆一定要看,這個念頭安蕎不會打消,只有全部看過以後,才會安心下來。
雪韞伸手欲摸摸安蕎的頭,只是伸到一半又遲疑了,最後還是將手縮了回來,朝沙堆走了去。
與之前一般,皆是用靈力將沙堆揮開,將裡頭隱藏著的露出來。
一連十三個沙堆,不是每一個裡面都會有新的屍體,有些已經存放很久,都成了乾屍。
然而不管是新增的還是過往的,看著仍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難以想像底下到底有多少骸骨,一層層堆疊著,給人的感覺很深很深。
「我有用靈力探過,腳底下沙有至少十米深,裡面全是骸骨。」雪韞說著指了指自己與安蕎的腳下,淡淡地說道,「光你我的腳下,就不知有多少的屍骸,這是一個屍骸之地,至少有萬具骸骨。」
安蕎一下子想到了萬人坑,頓時就有種陰森恐怖之感。
「不會有鬼吧?」安蕎搓了搓胳膊,眼珠子滴流轉著,瞅瞅四面八方有沒有鬼,想著要是有鬼的話自己要不要尖叫一下。
只是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突然就道:「這是在地面還是地底下?光線雖然不太好,可看清東西卻還是可以。」
幾人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感覺隨著流沙一下往下沉,進來的時候也是感覺往下掉,下意識就覺得是在地下。
經安蕎這麼一說,皆是一愣,四處打量了起來。
四處有通風口,而光線正是從通風口而來,只是光線很是柔和,不認真去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走,看看去。」安蕎心底下激動不已,若是能離開這裡,誰也不樂意跟一群屍骸待在一起。
不料興奮過了頭,跑得太快一不小心踢著一隻露出沙面腳趾頭,踉蹌朝前眼見著就要摔個狗啃沙子。
雪韞迅速伸手,一把將要摔到地上的安蕎扶住,摟在懷裡手微緊了緊,很快又鬆了開來。
安蕎沒察覺出有什麼,將注意力落在那隻絆住自己的腳趾頭。
那隻腳趾頭還真是大,伸出自己的大肥腳丫比劃了一下,感覺快有自己的一隻腳丫那麼大。
雖然是大腳趾,可也太誇張了點。
安蕎蹲了下去,盯著那腳趾說道:「假的吧?」
雪韞蹙眉,伸手扯了扯安蕎:「莫管它真假,先離開這裡。」
安蕎本想順站雪韞的拉扯起來的,可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什麼,手裡頭不知何時拿了根紫金色的針,遲疑了一下朝那腳趾頭扎了進去。
「急,我先試一下它是真還是假。」安蕎不用多猜測就能知道這腳趾頭是巨人的,先前被巨人追過。
可那巨人是死是活,安蕎至於還迷糊著,感覺詭異得很。
如今有一根腳趾頭擺在眼前,安蕎覺得自己必須要試一下。
雪韞心有不安,下意識抓緊了安蕎的衣角,扭頭對盧飛等人說道:「你們先走,我們很快就會跟上。」
盧飛點了點頭,並沒有客氣,畢竟自己等人就是拖累。
地底下全是蠍子,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爬出來,到時候自己這五個人誰都跑不掉。
眼見盧飛五人相互攙扶著離開,雪韞又再看向安蕎,見安蕎拿著針還在研究著,那認真的樣子看得雪韞眼皮一跳。
「別扎,我總覺得會出事,我們還是走吧。」雪韞不安地說道。
安蕎愣了一下,問道:「你也感覺到不對勁?」
雪韞點了點頭:「先前黑丫頭僅是碰倒了一個小巨人,就引得滿城的巨人追趕,你若拿針扎這腳趾頭,後果難以估量。」
安蕎聞言就更加遲疑了,有些不舍地看著那根腳趾頭。
「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大個的人,感覺一點都不真實,所以才想要扎一下看看它們是不是血肉之軀。」安蕎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是血肉之軀怎麼會在古城那裡一動不動,那樣子彷彿經過了無數歲月般。
雪韞見安蕎一臉糾結,心生不忍,一把將安蕎拉了起來,推到自己後面去。
「不過是想知道它們是不是血肉之軀罷了,我來幫你便可,你躲到後面一點,不要靠得太近。」雪韞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凝聚出一個冰刃。
安蕎看了看雪韞的手,遲疑了一下,乖乖地跑遠了一點。
誰知道這巨人是不是活的,要是活的可就活見鬼了。
「你也小心一點,說不準這巨人也是活的。」安蕎輕聲說道。
雪韞回頭,沖著安蕎色唇淡淡一笑,就在安蕎愣神時,冰刃飛射而出。
安蕎頓時顧不上去看雪韞的笑容,趕緊朝巨人腳趾看了過去。
十成力度打出去的冰刃,勉強將巨人的腳趾頭削了下來,露出了平整的切口,一下子流出黑紅的血來。
二人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想也不想,你拽我我拽你,扭頭就跑。
吼!
一道凄厲的尖叫聲響起,緊接著沙面一陣顫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安蕎與雪韞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駭然。
雪韞一把抓住安蕎的手,低叫一聲:「快跑。」
話音剛落,後面傳來『轟隆』一道響不絕耳之聲,二人下意識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比之前在古城上看到巨人還要大的巨人從沙底下冒出來,沖著安蕎方向大吼了一聲,手腳並用從沙底下掙扎著爬出來。
這是個雄性巨人,身上不著片縷,站起來的時候差不多頂到殿頂。
安蕎敢豎起三根手指頭朝天發誓,真的不想往不該看的地方看的,可巨人站起來的時候偏偏一眼看去那根東西最是顯眼,所以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特別是巨人奔跑時撞到梁『咣當』的那一聲,眼前如鐘擺般搖擺著。
講真好污眼睛。
「別看了。」雪韞耳根微紅,一臉尷尬地擋住安蕎的視線,並且推著安蕎繼續往前跑,「快點跑,不然它就要追上來了。」
安蕎立馬回了神,老臉頓時一紅,趕緊撒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