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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鬼城

  在沙漠行走了三天,都感覺有些疲憊,雖說這群殺手看著冷冰冰的,一個個滿身煞氣,但在他們的邀請下,安蕎等人還是停留了下來。


  打算在這休息兩天,然後再回去。


  殺手門不是經常能接到活的,有時候就跟現代那些賣古玩的似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再且身為殺手,受傷是常的事情,光葯就得花不少銀子。


  賠養出一個殺手來,也需要大量的錢財。


  因此殺手門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富裕,再加上有葬情這麼個敗家的,不到揭不開鍋的程度,也差不到哪去。


  所謂門主就是他的門面,自然要拾掇得好點才是,門主要花銀子必須得給。


  反正殺手們都是這麼認為,因此就算不吃飯也得給門主買衣服。


  好在他們門主好久沒興趣去買買買,而是琢磨著要怎麼接近豐縣的那一行人,此後又接了兩單生意,總算是沒斷了糧食。


  看著安蕎一行人,殺手們雖然面無表情,心裡頭卻是很待見的。


  連他們家龜毛門主都能拾掇得妥妥噹噹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得好生招待一下才好。


  至於門主是死是活,他們好像並不太擔心。


  說不準葬情真的還活著,只是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就是不知道猜測若是成真,某天葬情再出現在安蕎的眼前,安蕎會是怎麼個表情。


  那個可以為她去死的人,竟然復活了,問她驚喜不驚喜?

  驚喜個卵,驚悚才是正解。


  「胖姐,我想去鬼城玩。」黑丫頭不死心地抓著安蕎的手,死命地搖著,一副安蕎不答應就把安蕎胳膊搖斷的樣子。


  安蕎嘴裡頭叼了根狗尾巴草,了無趣味地坐在一塊臉盆大的石頭上,探著身子往坑裡下看,不停閃爍著的雷電跟她不過才隔了兩三米遠。


  起先安蕎也怕會被劈著,不過觀察了許久,發現雷電就只劈坑裡頭去,不會劈到坑邊上。


  「我跟你講,你要是想屎的話,我可以直接把你丟坑裡頭去,就不用去那狗屁鬼城去。」安蕎壓根就沒想過要去鬼城,據說進了鬼城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有關於鬼城裡面的事情,還是有所謠傳。


  這要沒人從鬼城活著回來,鬼城裡頭的事情鬼傳出來的?


  安蕎估計有人進過鬼城,並且從鬼城活著出來,只不過進去九死一生,所以才傳說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世事一般不會空穴來風,定然有其古怪之處。


  安蕎也好奇啊,想進裡面去找屎啊,可前提是不帶黑丫頭去。


  黑丫頭哪裡樂意,又開口威脅:「胖姐你要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跟大牛偷偷一塊去。」


  安蕎斜眼:「說話顛三倒四,厲害了我的妹,有本事你自己去,別拉著大牛去墊背。」


  黑丫頭瞪眼:「胖姐我是你妹,你怎麼就見不得我好。」


  安蕎:「我要見不得你好,現在就弄死你。」


  黑丫頭:「……」


  講真有個彪悍的大姐,也不見得什麼都是好的,偶而也會很是鬱悶。


  「要不咱們打個商量,就去鬼城一趟,到時候不進去行么?」黑丫頭不自覺地捏了捏安蕎的胳膊,感覺挺有彈性的,而且肉肉的,都摸不到骨頭。


  安蕎一把將手抽了回來,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沒得商量。」安蕎斷然拒絕。


  黑丫頭臉一下垮了下來,用力推了安蕎一把,氣呼呼地跑了。


  卧去!


  安蕎差點被推進坑裡,冷汗都冒了出來。


  熊孩子力氣還真見長,最近的飯真沒白吃,安蕎禁不住抹了把汗。


  又往坑裡頭看了看,一把將嘴裡頭的狗尾巴草扯出來扔進去。


  狗尾巴草還沒飄到棺材那就被雷電給劈成渣,安蕎看著不由得挑了挑眉,更覺葬情詭異了。


  正常的人或者屍體,哪裡能禁得住這麼多雷劈,分明就不是正常人。


  說不定不是人!


  安蕎又盯著葬情看了一陣,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看了半天也沒感覺出來。


  顧惜之出來找人,看到安蕎又坐在那裡,頓時眉頭就擰了起來:「媳婦兒你怎麼又跑這裡來,他有什麼好看的,想看美男為夫就讓你看個夠。」


  安蕎翻了個白眼:「同一張臉每天都在看,看多了也會膩歪。」


  簡直口是心非,分明每一次看都心跳異常。


  顧惜之聽著心都要碎了,發現自己以前慣用的招數,對自家媳婦兒一點都不管用,還覺得事實就如自家媳婦說的,再好看的臉看久了也會膩歪。


  「那你也不能看別人。」顧惜之發現自己除了耍賴以外,還真的沒有別的招數了,蹲到安蕎的身旁,抓住安蕎肥胳膊捏了捏,又捏了捏,簡直百捏不膩,看著就好想啃上一口。


  發現自家媳婦兒的肥胖跟別人的肥胖不一樣,沒有那種到處是肥肉的感覺,只感覺很有手感,皮膚好好,一點都不油膩。


  安蕎黑了臉,一個兩個都愛捏她的肥肉,簡直話嗶了狗。


  「黑丫頭吵著鬧著要去鬼城冒險去,你怎麼看?」顧惜之得不到安蕎的回答,乾脆轉移了話題。


  反正早就打定了主意,就是被嫌棄也得賴上,賴一輩子也要賴著。


  安蕎擰起了眉頭:「我也挺好奇,只是不太想帶黑丫頭去,怕裡頭有危險咱們都出不來。到時候我娘一死就倆閨女,不得哭死?」


  「再且黑丫頭還是蓬萊小公主,身上有著不可違逆的使命,不是想死就能死的。」


  顧惜之面色難看:「都還沒進去呢,你就想到死。」


  安蕎斜眼:「別人都是有去無回,你難不成還想著來去自如?」


  顧惜之噎住,良久才說道:「咱們進去別無所求,不跟那裡懷揣著目的進去的,因此咱們應該死不了。」


  安蕎:「你那是應該,不是肯定,所以算不得數。」


  顧惜之遲疑了一下,說道:「要不然就都別去了,咱們回去成親去。」


  安蕎點頭:「這個倒是可以。」


  顧惜之見安蕎並沒有反對,心底下一陣愉悅,雖然那個叫葬情的長得很是妖孽,又救了安蕎一命,可到頭來安蕎還是樂意嫁給自己,感覺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穩了不少。


  只是媳婦兒不要回答得那麼隨便就好了,感覺就跟喝水似的。


  不自覺地往棺材那裡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凝結了眼神:「媳婦兒,為夫懷疑這殺手門門主不是人。」


  安蕎倒沒有驚訝,問道:「不是人是什麼?」


  顧惜之眼神古怪:「我懷疑他是妖物,你看他的臉,竟然變白了。」


  變白?安蕎看了過去。


  「還真是,剛我就覺得他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裡怪,原來是在這裡。」安蕎一臉恍悟。


  不過安蕎可是記得,剛坐到這裡的時候,葬情的臉還是黑的。


  如今看著竟然白了不少,並且隨著雷電的不斷劈下,竟然越來越白了。


  安蕎扯了扯顧惜之的衣角:「你說他會不會醒來?」


  顧惜之皺起了眉頭:「這個說不好,之前就感覺他死得太過痛快,並且還死而不僵,忍不住就懷疑他是不是沒死。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真的沒死,說不準真的會醒來,只是什麼時候醒來卻是不知。」


  安蕎盯著葬情看了良久,突然說道:「最好睡上三百年再醒。」


  顧惜之疑惑:「為什麼?」


  安蕎嘿嘿冷笑:「到時候咱們就都死了啊,等他醒來了就是想要禍害咱們,那也禍害不到了。」


  顧惜之:「……」


  說得他這個作為她爺們的男人很是沒用似的,竟然弄不過這麼個妖孽。


  然而想了想那事實,顧惜之不由得沉默。


  事實它就是這麼個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是努力也只能變得更加厲害,卻不能成為最厲害的。


  「別不服氣,都說他是妖孽了,既然是個妖孽,自然就不是咱們這種正常人能夠比擬的,所以認命吧。」安蕎用力拍了拍顧惜之後背。


  拍得顧惜之往前一個踉蹌,差點連屎都給拍出來。


  顧惜之突然就淡定了下來:「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算是再差勁也無妨。」


  安蕎抽搐:「沒點上進心。」


  顧惜之一臉認真:「我最大的上進心就是把你娶回家,扔到床上,狠狠地干出幾個娃來。」


  安蕎:「……」


  安蕎不說話,就這麼盯著顧惜之看。


  半個時辰后,顧惜之落荒而逃。


  竟然敢如此鄙視自個相公,這媳婦兒是要上天的節奏。


  安蕎不屑地撇撇嘴,也就敢嘴皮子佔佔她的便宜,真要動起真格來那是比誰都跑得快。


  這絕逼不能怪她太過孟浪,要怪就怪他有色心沒色膽。


  對,就是這樣。


  雖說這宮建在戈壁灘上,但宮殿這一塊還是挺涼快的,估計是因為頂上有個如同黑洞般的存在。


  不過宮殿以外就不一樣了,一片艷陽天,把人熱得直冒煙。


  這會兒已經是大中午,安蕎伸了個懶腰,估摸著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候。


  不自覺地摸了摸肚子,倒沒感覺有多餓,便懶洋洋地往回走。


  走之前自然又看了一眼葬情,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葬情的臉色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時候,遠遠看著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只是在雷電閃爍間,怎麼看都顯得詭異。


  安蕎覺得葬情可能不是人,但也應該不是什麼妖邪,畢竟傳說雷電是天地間最為正氣的力量,能毀滅一切妖邪。


  據五行鼎說是雷之子?可雷之子是什麼鬼?


  反正連五行鼎也說不清,那傢伙懂得的東西其實不忒多,大多都是從將它鍛造出來之人與第一任主人安道子那裡得來的。


  正說五行鼎呢,就聽五行鼎叫了起來:「主人,去鬼城,快去鬼城。」


  安蕎腳步一頓,疑惑:「你鬼叫個啥勁?」


  五行鼎無比激動地說道:「沙塵暴來了,窩從沙塵暴中感覺到了土之靈的存在,十分強大的土之靈。」


  安蕎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一臉認真:「既然你都說十分強大了,那我就更加不能去了。」


  五行鼎驚訝:「為什麼?」


  安蕎無比嚴肅地說道:「危險與機遇並存,越是強大的土之靈,自然就越難對付,對於你家主人我這種半調子來說,那簡直就是要命。你家主人我活得好好的,幹啥要去整那些要命的事?」


  五行鼎膛目結舌,良久都沒能吭一聲。


  「乖,哪天你家主人我運氣好,挖到一顆土靈珠,說不定給你吃了。」安蕎說道。


  五行鼎頓時抽搐:「主人你當土靈珠是大白菜,你想挖就能挖得到的?」


  安蕎驚訝:「大牛的金靈珠就是隨手撿的,好歹我還挖了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五行鼎:「……」


  這沒什麼不對的,卻是大大的不對,就跟天掉餡餅似的。


  主人窩跟你講,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餡餅,而是大板磚來的。


  小心拍死你丫的!

  「主人你這種心理要不得,大牛那是走了狗屎的運,要不然這個世界人辣么多,為什麼別人沒有撿到,偏生讓大牛給撿到?」


  五行鼎語重心長:「做人要腳踏實地,如今土之靈出來了,就莫要再想別的,趕緊收拾收拾上路,早日把土之靈給收了。」


  安蕎冷笑:「我跟你講,我寧願去踩一萬坨狗屎,也不想幫你找土之靈。」


  五行鼎:「……」


  窩家主人太粗暴,能不能換個主人?

  安蕎表示:死了這條心吧,智障!

  五行鼎(t_t)


  不再理會不死心還想著要蹦躂的五行鼎,安蕎快速朝宮殿跑了去,直接上到頂層去,朝沙漠那邊看去。


  漫天的黃沙,從鬼城方向翻滾而來,卻不是對著戈壁灘這裡,而是朝雲縣方向而去。


  不過看這風力,經過雲縣外的樹林以後,應該剩下不了黃沙了。


  戈壁灘這個位置還算是湊巧,正好能看到黃沙經過,但落到戈壁灘這裡的黃沙卻不多,風力也不大。


  「主人主人,真的是土之靈,感覺不太厲害的樣子,咱快去吧。」五行鼎又忍不住叫了起來。


  可惜安蕎不信它,能弄出這麼厲害的沙塵暴,能不厲害?

  要不厲害她安蕎把頭切下來給它用。


  「感覺這沙塵暴不太尋常。」雪韞不知什麼時候上來的,站在安蕎的身旁,淡淡地開口。


  安蕎說道:「據說是從鬼城裡頭刮出來的,是土之靈在作祟。」


  雪韞微頓了一下,說道:「那是否很厲害?」


  安蕎點頭:「這是肯定的。」


  雪韞遲疑了一下,說道:「黑丫頭這兩天向我提過幾次,要到鬼城去看看去,你的看法是?」


  安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死丫頭,竟如此不安份。」


  雪韞輕聲道:「其實我並不同意,只是擔心她得不到回應,會自己偷偷跑去。」


  安蕎擔心的正是這個,能看得了一時,卻不可能看得了一世。


  總不能把人給綁起來吧?雖說這是也是辦法中的辦法。


  安蕎便問:「你怎麼看?不是我不想答應她,而是鬼城實在太過危險,很有可能有去無回。她身上背負著整蓬萊島,是蓬萊人的信仰,倘若她真出點什麼事情,很難想像蓬萊會變得如何。」


  雪韞緩緩將視線落在安蕎的安蕎上,抿唇:「其實你擔心的是黑丫頭的安危,與蓬萊島無關。」


  安蕎:「……」


  又被了解了,感覺卻不是很美,有那麼點心塞。


  「是啊,我是擔心她,難道有什麼不對么?難不成我這個當大姐的,眼睜睜地看著她往危險之地鑽?」安蕎乾脆就承認了。


  雪韞怔了一下,忽地笑了,說道:「既然都來了沙漠,若不去鬼城看,未嘗不是一件遺憾之事。」


  安蕎皺了臉:「你覺得應該答應她?」


  雪韞將視線移開,朝漫天黃沙看去,聲音輕得幾乎要聽不清:「這一切由你來作主,不管你是應還是不應,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哪怕有再多的危險,我也一樣陪著你。」


  安蕎:「……」肯定出現幻聽了。


  安蕎不自覺地想要捂住耳朵,只是話好像已經說完,自己再捂著耳朵也不起作用。下意識看了一眼雪韞,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來,裝作無事般看向滿天黃沙。


  神情未免有些恍惚,陷入思緒當中。


  當初那般羸弱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偉岸的男子,相處的這一段時日里,彷彿那如同龜毛般的潔癖,也淡了許多。


  不知不覺間,那張臉竟比當初還要俊美一些,讓人難以移目。


  安蕎突然就覺得,也許那些女人不止是因為雪家有錢,還可能因為雪韞這個人。


  如此俊美之人,一般的姑娘見了,都很容易情動吧?


  反正安蕎自己覺得,如果沒有顧惜之的話,說不準會對雪韞動心。


  可惜她已經有了顧惜之,自然不會對雪韞動心。


  「你出來也挺久了,應該回家看看,想起來你的孩子好像都差不多三歲了吧?等此事了了,我去你家看看,就是不知他們長得像不像你。」安蕎心裡頭想到,如果長得像雪韞的話,長大以後定然俊美。


  若是長是像娘的話,自然就要差上那麼一點,那些女子再美也比不上雪韞。


  那個紫嫣倒是不錯,只可惜被朱老四給拱了。


  安蕎突然就覺得,若是雪韞能夠接受紫嫣的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誰知她當初就是那麼提了一下,紫嫣就出了事,不知誰給朱老四下了葯,竟然把紫嫣給拱了。


  從豐縣離開之時,聽說紫嫣已經懷了孩子。


  雪管家聽到消息后,還可惜了好久,儘管紫嫣是江家的人,可那一群女人當中,也就紫嫣還看得上眼。


  只是雪韞聽后卻沒有什麼表示,彷彿與自己無關一樣。


  安蕎曾一度懷疑是不是雪韞給朱老四下的葯,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如同雪韞這樣的,若是不要紫嫣便不要,沒必要使出那種手段。


  再且紫嫣已經在老朱家生活那麼久,就說與朱老四沒關係,除了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估計就沒有幾個人相信。


  安蕎正想得入神,顧惜之跑了上來,叫安蕎下去吃飯。


  不曾想看到雪韞也在,並且與安蕎並肩站在那裡,儘管背影看著不怎麼般配,顧惜之這個大醋罈子,還是感覺有些不爽。


  顧惜之一把安蕎的胳膊摟了過來,抱在自己的懷裡,小聲問道:「你怎麼跟他一塊?聊什麼了?」


  這小心眼的樣子看得安蕎一陣嫌棄:「商量黑丫頭的事情了,沒看到那漫天的黃沙不成?估計勸不了,那丫頭死倔。」


  顧惜之笑嘻嘻道:「她要是不倔,你能叫她小黑驢子?」


  安蕎頓時無語,還真是這麼個理。


  「她要去的話,我估計咱們是攔不住的,不如就陪她去一趟。」顧惜之說完瞥了雪韞一眼,「不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就不要一起去了,有為夫陪著你,再加上大牛,就足夠了。」


  若不是顧惜之那一副算計的樣子,安蕎還以為之前雪韞說的話讓顧惜之給聽著了。


  不知為何,安蕎並不想讓顧惜之知道,也不打算與顧惜之說雪韞的事情。


  只是對顧惜之的提議,安蕎還是覺得可行的。


  不管雪韞是個什麼意思,安蕎只要一想到葬情,就覺得自己該遠離雪韞。


  然而不等安蕎開口,雪韞就淡淡地說了一聲:「你不行,太弱,保護不了她們。」


  顧惜之頓就炸了毛,如被踩了尾巴般跳了起來。


  安蕎伸手一捋,顧惜之立馬就蔫吧了。


  「你厲害,你了不起,有本事跟我打一架啊!」顧惜之瞪著雪韞子,下一秒袖子都擼了起來。


  雪韞不按理出牌,抬手揮了過去,一下就把顧惜之給凍了起來。


  顧惜之擼袖的動作凝結在冰裡頭,良久才動了動眼珠子,凍了足有三十息才撐破冰塊跑出來。


  擼袖又想要揍雪韞,卻在對上雪韞那一副冷淡的樣子,漸漸蔫吧了下來。


  一個個都長得好看,一個個都比他厲害。


  了不起啊!


  「你給我等著,遲早打敗你!」顧惜之揮了揮拳頭,卻見雪韞又抬起了手,頓時嚇得後退一步,卻不忘記把安蕎拉到自己的身後。


  雪韞見著眼神一怔,將手放了下來,緩緩低垂下眼睫。


  顧惜之內心抑鬱不已,一把拉過安蕎:「走了,下去吃飯,沙塵暴而已,又沒有什麼好看的。」


  安蕎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雪韞,便順從顧惜之拉扯下樓。


  雪韞一直站在原地,良久才挪動腳步下樓。


  再是厲害又如何,始終不是她心頭的那個人,本就不想讓她為難,在看到她為葬情如此糾結后,就更不願意為難她。


  可總忍不住想要接近,讓她知道他心裡頭的想法。


  趁她尚未成親,趁她……


  雪韞眼睫微顫了顫,終是不敢再往下想,捂著心臟處原地又停留了許久,這才邁步走下去。


  一群吃貨,早就開動,都不等他。


  不自覺地看了安蕎一眼,見安蕎抱著飯碗吃得不亦樂乎,神色微頓了一下,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仍舊是那麼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而那一抹笑容誰都沒有看到。


  戈壁灘的晝夜溫差也很大,不過比起沙漠來要好一些,到了晚上依舊寒涼。


  雪管家只是外家功夫練得好,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強一些,但到了晚上還是感覺好冷,守著火堆感嘆自己老了。


  雪韞看了雪管家一眼,又低垂下眼皮,不知在琢磨著點什麼。


  安蕎閑來無事,想要弄點爆米花出來吃,可弄了好多次都沒弄成功,爆出來的米都是黑的,就埋怨大米不是玉米,所以才整不出爆米花來。


  給自己找了這麼個理由,才不再折騰,倒是節省了不少的糧食。


  黑丫頭再一次提出要去鬼城,安蕎都不得不佩服她的這股恆心,整理她本來想去的,現在都不太想去了。


  不過最有恆心的絕對是五行鼎,時不時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為了讓安蕎去鬼城,從一開始說土之靈很厲害,到現在一隻手指頭就能摁死,彷彿那不是什麼土之靈,而是一隻小螞蟻。


  安蕎前世的時候沒少聽說去沙漠旅遊的,在殺手門這裡待足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除了偶而會去看一下葬情,安蕎大多時候都盯著滿天的黃沙看,實在想不明白沙漠里有什麼好玩的。


  這風都颳了兩天,連宮殿這裡都受到影響,不知什麼時候會停。


  說不準明天早上?

  安蕎躺下去的時候想到,然後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如今的安蕎已經不再緊張著修鍊,有這麼個破體質,說不準不用修鍊就自己晉陞到金丹後期。


  長生訣的第三卷是什麼來著?

  安蕎想了想,竟然沒有想起來,這才想起自己沒有修鍊第三卷。


  然而雖沒修鍊,修為卻在緩緩增長,安蕎不由得沉默。


  一靠近顧惜之,安蕎就覺得自己很容易變成胖紙,感覺再胖一點這沙漠里的狂風一刮,自己就能上天。


  尼瑪都要上天了都,多牛掰啊!

  「離我遠點,我不想變成胖紙。」安蕎一腳將顧惜之踹了下去,這賤人逮著機會就往她床上鑽,又什麼都不敢做,簡直神煩。


  咣當!


  顧惜之摔了個大馬趴,很快又精神抖擻地蹦躂了起來,繼續往安蕎床上鑽。


  「胖就胖,我一點都不嫌棄。」


  安蕎再次一腳踹了去,卻被顧惜之給一把抱住,順著腿就爬了上來。安蕎下意識用另一條腿去踹,卻晚了些,人都爬到了她胸口那裡,兩條腿一盤,竟然把她的一條腿給盤住了。


  「我嫌棄好嗎?回你的床上去,別一天到晚爬我床,沒出息。」安蕎懷疑有蛇精病的不是葬情一個,眼前這賤人也有蛇精病,要不然能跟蛇似的,把她的一條腿給盤得死緊?

  顧惜之嬉皮笑臉:「不要,咱們倆遲早都得睡一塊,現在先試試。」


  安蕎就問:「你的矜持呢,說好的成親才睡一塊呢?都被狗吃了不成?」


  顧惜之親了安蕎一口:「被你吃了。」


  安蕎頓怒:「你丫敢罵我是狗!」


  顧惜之:「哪能啊,我家媳婦兒可是比狗東西強多了。」


  安蕎一巴掌抽了過去:「膽肥了你,不止罵我是狗,還拿我跟狗比較。」


  顧惜之果然很賤,被打了也不惱,反而嘻笑著撲了上去,抱著安蕎的臉就一頓狂親,直到親得安蕎連氣都喘不勻凈,這才鬆開。


  「媳婦兒,為夫好難受。」然而最難受的卻是顧惜之自己,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身子,告訴安蕎自己有多麼痛苦。


  安蕎不怕死地兩腿往外一敞:「有本事你來啊!」


  顧惜之的臉色頓時一陣好看,就跟個調色盤似的,瞪了安蕎良久,趴下身去往安蕎的肩膀頭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吸,你丫屬狗的吧?」安蕎肯定自己肩膀被咬出血了。


  「你個壞女人,真想現在就把你給吃了。」顧惜之嘴裡頭說著,心裡頭卻仍舊記得要留在洞房花燭夜,死守在門口那裡就是不進去。


  安蕎冷哼:「我二百斤就撂在這裡,有本事你來吃。」


  顧惜之:「……」


  安蕎看著顧惜之一個勁地冷笑,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可惡,也實在想不通他到底矯情點什麼。


  要真那麼計較,為毛老來撩她,撩幾下就能過癮?


  還是覺得她長得肥,身體就不會敏感?


  「滾吧,再爬我的床,我弄死你。」安蕎一腳踹了過去,這一腳可半點都沒有留情,把顧惜之給踹了老遠。


  顧惜之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訕訕地爬了起來,能感覺出這一次安蕎是真的生氣了。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自己一個人怎麼睡都睡不著,也靜不下心來修鍊,就想抱著安蕎睡覺。


  可抱著抱著就不老實了,這也不能怪他啊。


  誰讓媳婦兒太過誘人,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媳婦兒這一腳也真夠狠的,大腿那裡肯定被踹青了,還真是疼。


  「你早點休息。」顧惜之說完就一步三回頭,不舍地走了出去,順帶幫安蕎把門給關上。


  安蕎盯著顧惜之離去,直到那扇門關上,這才仿若鬆了一口氣般,吐了一口濁氣。


  摸了摸唇,都親腫了去。


  抬手間肩膀也那疼,不由得扯了扯肩膀上的衣服,衣服倒沒有咬破,可上面卻有血滲出。


  果然是屬狗的,都咬破了。


  安蕎皺了皺眉,乾脆凝聚起生生之氣,給自己治療。


  不過斷刻就感覺肩膀上的傷好了,就連嘴唇上也感覺不到異樣,這才緩緩停了下來,再一次攤倒在床上。


  次日一早。


  安蕎尚未從床上起來,就聽到黑丫頭大呼小叫的聲音。


  因為隔了不知幾道牆還是幾扇門的原因,聽不清楚黑丫頭在叫喊點什麼,因著好奇才迅速從床上爬起,給自己丟了個凈化術,就跑了出去。


  等出了門才發現聲音是從宮殿外面傳來的,便朝外面跑了去。


  天空似乎放晴了許多,周圍雖然仍舊刮著風,但黃沙明顯少了許多。


  透過淺薄的黃沙,似乎看到一座古城。


  「那裡竟然有座城,來這裡那麼久,我竟然沒有發現。」黑丫頭大呼小叫,一把拽上大牛,急不可耐地往那座城奔去。


  安蕎看著那座城也微有些錯愕,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才沒有阻止黑丫頭朝那奔去。


  等到安蕎回過神來的時候,黑丫頭已經拉著大牛跑遠了。


  「小黑驢子你給我回來,那是海市蜃樓。」然而安蕎的聲音卻被吹散在一陣風中,也不知有沒有飄到黑丫頭跟大牛的耳朵里,反正那倆人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又加了速度。


  安蕎頓時大罵:「真尼瑪智障!」


  顧惜之問:「什麼是海市蜃樓?」


  安蕎怒瞪顧惜之:「你特么也是個智障,那意思是假的,跟泡沫似的一戳就破的玩意。」


  顧惜之:「……」


  安蕎怒意更甚:「尼瑪智障,還等什麼,給我把人追回來啊!」


  顧惜之默默地汗了把,也不多廢話了,趕緊跑去追那二人。


  安蕎原地瞅了一會兒,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黑丫頭跟大牛的蹤影,頓時就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五行鼎頓時激動不已,一點也不嫌自己笨重,趕緊朝安蕎追去。


  原地只剩下雪韞與雪管家,那群殺手自然除處。


  「管家伯伯,這一次你留下來吧。」雪韞淡淡地說道。


  雪管家心中一驚,急聲道:「不,少爺,老奴……」


  話未說完就被雪韞打斷,雪韞神色冷淡:「那個方向是鬼城,以管家伯伯的能力,只會是累贅。」


  被打擊到的雪管家啞口無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韞收拾東西離去。


  視線內自家少爺背著一大包東西踩在沙面上,卻猶如踩在平地上一般,腳不曾深陷入沙中,看起來是那般的輕鬆。


  再聯想到自己,簡直是就是一步一個腳印,不是一般的踏實。


  果然是老了,再也追不上少爺的腳步了。


  雪管家一陣頹廢,從前都是由他來保護雪韞,如今卻反了過來。


  不是不想跟上去,而是怕會成為累贅。


  心裡頭只盼著安蕎跟顧惜之能把人給追回來,而不是去了那什麼鬼城。


  雪韞也並非真的嫌棄雪管家,而是擔心在鬼城那個地方,雪管家沒有辦法保護自己,落得客死異鄉的結果。


  眼前那鬼城彷彿離得很近,可走了許久都不曾拉近距離。


  不過好在終於趕上了安蕎,背著東西默默默地跟了上去。


  安蕎看見雪韞背了一堆的東西,頓時一驚:「你把東西都背來做什麼?」


  雪韞淡淡道:「我不覺得你與惜之能追上黑丫頭跟大牛。」


  安蕎:所以咧,全背來備用?


  顯然結果就是如此。


  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要飛不起來的五行鼎,看了一會兒終是停了下來。


  五行鼎見狀趕緊飛了上來,一把撲到安蕎的懷裡。


  安蕎被這麼個大鼎子一撞,差點沒栽到沙坑裡頭去,頓時滿頭黑線。


  「還是主人好,要不是主人,窩都快斷氣了。」五行鼎聲音虛弱中透著激動,看似是在感謝。


  安蕎卻是知道,這貨是在埋怨自己呢。


  若不是真擔心五行鼎飛不起來把東西全拋棄,安蕎是真不想理五行鼎的。往鼎裡頭看了看,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好一陣子。


  黑丫頭果然在時刻準備著,竟然與五行鼎勾搭成奸,往裡頭裝了老些東西。


  吃的喝的用的,竟然都有,太神奇了都。


  突然就想起,剛才大牛跟黑丫頭雖然看似臨時跑掉,可見鬼地大牛後背好像背了個大箱子。


  安蕎想著想著就一臉的扭曲,死丫頭果然是膽肥了。


  也不知顧惜之有沒有把人給追回來,如此想著,安蕎把五行鼎放到後背上去,又趕緊加快了腳步,順著三人留下來的腳印往前追。


  雪韞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時不時與安蕎說說話。


  安蕎原以為追半天怎麼也能把人給追上,不料這一追就追了整整八天的時間,一直追到鬼城外面,才把人給追上。


  事實上也不是把人給追上,而是三人自己停了下來。


  這其間安蕎還遇上了流沙,嚇了個半死,要不是雪韞拉了她一把,說不準就真被流沙給沖走埋了。


  驚魂過後又不住地擔心顧惜之三人,結果這三人好端端地站在古城外。


  一個個張大嘴巴看著鬼城,連風刮來都不曾合攏嘴。


  安蕎看著這座城也驚呆了好久,回神得比較快一些,上前一個個腳踹了去。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一座荒廢了的古城?看完了就都跟我回去。」安蕎嘴裡頭說著,頭皮卻一陣陣發麻,總覺得這鬼城就如張開了獠牙的凶獸,等著你自投羅網,絕逼是個大凶之地。


  往裡頭看去,滿是黃沙的街道上竟然還刮著小龍捲風,如同在巡邏一般。


  這鬼城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年,三層樓高的城門都風化得看不出城門的字來。


  裡頭的房子異常的高大,比一般的房子要高大四五倍。


  幾人心頭很是明白,如此突兀的一座城,想必就是那遠近聞名的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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