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咯
「娘你別喝,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安鐵蘭一把將碗給奪了下來,狠狠地擱到桌面上,兩眼瞪著安蕎:「什麼樣的人就生出來什麼樣的東西,你跟你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蕎微微一笑,拿著大勺子迅速舀起一勺,往安鐵蘭的碗裡頭倒了進去。
安鐵蘭聲音戛然而止,一臉獃滯地看著自己的那個碗。
「來來來,一人來一點,省得說我不懂得孝道,這裡頭除了小美珠,其餘的可都是我的長輩呢!」安蕎一邊說著一邊快速舀湯水,給各人的碗里都給舀了半勺子。
舀到程氏的時候,程氏端起碗來就想躲,安蕎一手按住,往裡頭倒了一大勺子:「大伯娘這是幹啥?我都還沒有孝敬你呢,你咋就躲起來了呢?」
平日里程氏不怎麼吭聲,可剛安蕎可是看到了,她提籃子上來的時候,除了李氏眼神閃爍以外,還有程氏、胡氏與安鐵蘭。可見除了安婆子與美珠以外,其餘人都是知道這籃子里的是什麼東西。
剩下的最後一點,安蕎把它全倒進了菜盤裡頭,動作輕鬆地將鍋放回籃子里,這才說道:「吃啊?怎麼不吃?這可是我孝敬你們的。還是你們嫌難吃?不對吧,這可是你們留給我們二房的晚飯來的。」
安蕎說完走過去把李氏面前,端起碗來作勢要往李氏的嘴巴里灌。
李氏給嚇得差點魂都沒了,一著急脫口而出:「你個死胖姐要死了,竟敢灌我吃餿水!」
「原來是餿水啊!」安蕎一臉恍悟,將碗放了下來。
一聽是餿水,安婆子頓時就急了起來,罵道:「好你個黑心丫頭,竟然往我老婆子碗裡頭倒餿水,楊氏那個要死不活的東西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惡毒的丫頭,怪不得嫁出去還被人趕出來。我的飯喲,這進了餿還怎麼吃喲,你個倒霉孩子,把你賣了都不值這半碗飯……」
安婆子一邊罵著一邊原地轉著磨磨,四處找棍子。
安蕎冷冷地笑著,意味深長地朝安老頭還有安鐵栓看了一眼,提起籃子扭頭就出了上房。
「不許走,看我不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安婆子終於找著了棍子,抓起來就朝安蕎沖了過去。
安蕎扭頭看了一眼,伸腳一勾,把門給勾關了起來。安婆子剛好衝到跟前,差點撞到了門上,氣得一把把門拉開,飛速衝出去。不料安蕎躲在門框邊,這一衝出去並沒有找到安蕎,轉身卻看到安蕎又提著籃子進了門,趕緊又沖了回來。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
門『咣當』一聲又關了起來,裡頭門栓『咔嚓』一聲上了。
男人們下意識就站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又紛紛坐了下去。
安老頭一臉鐵青,沖著安蕎怒喝一聲:「跪下!」
安蕎將籃子扔到地上,雙手抱胸靠在門上,不緊不慢地反問:「爺你叫誰跪下?又為什麼要跪下?」
安老頭指著安蕎,氣得手指頭直發抖,說道:「你跪下,老安家堂堂一書香世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反骨的東西!往長輩碗裡頭倒餿水不說,還不認錯,把你奶給關到門外去,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今個兒爺就請家法,一定要好好教訓你這個滿身反骨的東西。」
「爺說的我可不認同。」安蕎冷冷一笑:「其一,我並不知道那是餿水,只知道那是你們給我們二房留下來的飯。平日里我們二房就只得一餐飯吃,今個兒我們二房已經吃了一頓了,想著奶她老說因為我們二房吃不飽飯,就十分孝順地給奶吃了,其餘也孝敬了各位長輩,難不成我做得還不夠好?」
安老頭怒道:「可你那是餿水!」
安蕎反問:「我怎麼知道那是餿,明明就說是給二房留的飯菜!說到這個我就奇怪了,要真的是餿水,那你們這是幾個意思?你們都在這裡吃好的,卻叫我們二房去吃餿水,還有沒有天理了?」
一番話說得安老頭無話可說,只想到那是餿水,覺得安蕎那是大逆不道,卻沒有想過那餿水是這些人故意留給二房的。一時間安老頭也覺得做得過份了,再不待見二房的,也不能專門給弄餿水。
「不是說了給二房留飯的?這事誰幹的,站出來。」安老頭黑著臉喝了一聲。
李氏下意識看向安鐵蘭,安鐵蘭就惡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滿目警告。
「今個兒不是兒媳做飯,廚房的事情兒媳可不知。」程氏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撇開了,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掐了胡氏一把。
胡氏吃痛,趕緊低下了頭,一聲也不吭。
安老頭就瞪向李氏,黑著臉道:「這麼說就是老三媳婦做的了?」
李氏脖子一縮,下意識又瞅了安鐵蘭一眼,卻是不敢吭聲。
這時安鐵生出來打圓場,笑眯眯地說道:「爹您別生氣,春花她不懂事,就是想要跟二嫂她開個玩笑,沒想被胖丫給發現了,就成了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誤會,呵呵……」說著又瞪了李氏一眼,罵道:「愣在那幹啥?還不快點跟爹解釋。」
李氏趕緊道:「對對對,我只是跟二嫂她開個玩笑,沒想到胖丫會這麼大的氣,都是誤會,誤會來著!爹你千萬別生氣,大不了我向二嫂她道歉,爹你看行么?」
安老頭怒:「道歉,道了歉這糧食就能不浪費了?」
李氏小聲嘀咕:「這糧食又不是我糟蹋的。」
安蕎聳聳肩,道:「怪我咯?」
「就是怪你!」李氏立馬說道。
安蕎就說道:「也是,怪我咯!怪我不知道二房的飯菜是餿水咯,怪我太過孝順咯,一切都怪我咯!其實我只是想要孝敬奶的,可誰想到好心辦了壞事。爺你要怪就怪我吧,誰讓二房就只有吃餿水的命咯。」
安婆子在門外怒喊:「誰要你孝順了,你個背行鬼玩意,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去,我這老婆子可沒這麼大的福氣享你的福!就是餿水那也是給豬吃的,你一口也甭想吃,一窩子賠錢貨,早就該死了。」
本來安老頭這臉就夠黑的了,聽到安婆子的嗷叫,這臉就徹底黑得跟鍋底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