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糞蛋?
有人就勸安蕎:「胖丫你就別伸手指頭勾了,人家朱家都把你給休了,又把你給打成這樣,你還想回去不成?」
話聽起來挺中聽的,就是語氣裡帶了幸災樂禍,還有看好戲的成分在裡頭。安蕎扭頭看了過去,這貌似是隔壁的隔壁的老王媳婦,嫁給老王十多年也沒生娃子,平日里就看不得別人過得好,最愛干這種幸災樂禍的事情。
安蕎實在難以理解,這老王媳婦有那個閑工夫為毛不去管管自己的男人,這會鬼知道又偷跑到哪個寡婦的床上去。
不過這老王媳婦的話可能是太有道理了點,大夥竟然應和了起來,紛紛勸說起安蕎,讓安蕎先別想太多,把傷給養好了再說。
安蕎就納了悶了,不是說古代都挺注重貞潔與名聲的,咋就勸離不勸合了呢?
然而有一點可以證明,這些人都不知道這豎中指是什麼意思。
這會沒了戲看,大夥也就胡亂瞎扯幾句,然後漸漸地就散了。
安蕎瞧著差不多散盡了的人群,摸著肚子對楊氏說道:「那個,有啥吃的不?我餓了。」
楊氏聞言先是一僵,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有,有吃的,娘這就扶你回去,然後去給你做吃的。」
安蕎聽到有吃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感覺就跟八輩子沒吃過食似的,恨不得吃下整整一頭牛,也不用楊氏來扶,自己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那趕緊的,你去給我弄吃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楊氏有些擔心地伸手扶著安蕎,生怕安蕎會摔倒,說道:「娘先扶你進去,然後再去給你找吃的,你別急,慢點走。」
慢個屁,都要餓死人了!安蕎不攆楊氏走,卻加快了腳步。
楊氏見安蕎無比著急的樣子心底下一陣陣為難,家裡的吃食都讓安婆子給控制著,哪怕是想要給多弄一口都不能。要想給安蕎弄來點吃的,還真是為難了楊氏,恨不得安蕎走得慢點,好有時間去想一下怎麼給安蕎弄吃的。
安蕎雖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卻基本不在狀態中,因此沒想過弄口飯吃會讓楊氏有多為難。
只記得二房是安家中住得最差的,連柴房都不如,倒是沒有走錯半點,很快就回到了二房屋子。進門就是一個大冷炕,只有這麼一間房,多半間都沒有,整個二房就睡在這麼一個炕上,連個隔簾都沒有。
剛躺到炕上,安蕎就催促著楊氏趕緊去給她弄吃的,至於楊氏那一臉為難的樣子,安蕎下意識地就忽略了去。或許安蕎意識到要楊氏去弄吃的,實在是太為難楊氏了,可安蕎也實在是有些不以為然。
對於楊氏來說,活在這個家裡頭,就沒有一天不為難的。
只是安蕎沒有想到,僅僅是一頓飯而已,楊氏就挨了一頓打,另外的半邊臉也都腫了起來。而且挨了那麼一頓胖揍,帶回來的東西還真的不咋地。安蕎也沒想過楊氏能給帶些大魚大肉回來,可好歹也得帶個像樣點的,眼前這兩個長得跟馬糞蛋一樣的東西是什麼鬼?
安蕎看了看楊氏,又戳了戳那『馬糞蛋子』,問:「這是什麼?」
楊氏被打習慣了,倒沒覺得有什麼,反倒被安蕎質問有些不安,尷尬地說道:「野,野菜糰子,你將就點吃,等晚飯時候就有得吃了。」
安蕎抽搐:「我知道是野菜糰子,只是我很奇怪,野菜糰子不都得加點麵粉什麼的才能捏成糰子,這個你是怎麼捏成團的?」
楊氏支支吾吾地說加了點觀音土,安蕎頓時一臉便秘狀。
這時不知黑丫頭從哪裡鑽了進來,看到安蕎一臉嫌棄,頓時就不爽了,蹭蹭蹭上前去一把抓住其中一個野菜糰子,咔咔往嘴裡一塞,邊嚼邊道:「有得吃你就該笑了,還挑剔來挑剔去,不要都給我吃!」
說完還伸手去抓另外一個,整個就一餓鬼投胎的樣。
楊氏頓時急了,趕緊伸手奪過,拔開黑丫頭不依不饒的手,將菜糰子塞到安蕎的手中,說道:「你趕緊吃了,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吃點填填肚子。」完了又扭頭訓斥黑丫頭:「你這孩子咋能這樣,你姐都三天沒吃東西了,就這麼個菜糰子你也跟你姐搶。」
黑丫頭沒搶到,有些不甘地收回手,瞪了安蕎一眼:「還不快點吃,吃完了跟我一塊打豬草去,都睡了三天了,再睡就更胖了。」
安蕎:「……」
加了觀音土的野菜糰子,安蕎很難想像那是什麼味道,眼瞅著黑丫頭明明一副很難吃的樣子,卻硬是哽著脖子咽下去,生怕不小心掉出來一點點的樣子,安蕎這心裡頭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下意識地,安蕎就忽略了黑丫頭那難聽的語言,內心泛起了同情。
將野菜糰子舉到嘴邊,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安蕎發現自己是真的沒勇氣去吃這玩意,哪怕這時肚子餓得發疼,到底還是把這野菜糰子遞給了黑丫頭。
「餓過頭了,現在啥也不想吃了。給你,吃完了咱去打豬草。」
「這是你自己不吃的啊,不許後悔!」
「……我後悔有用嗎?」
早在安蕎手伸到半道的時候,野菜糰子就被奪走了,第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這野菜糰子就全進了黑丫頭的嘴,這會就是想摳也摳不出來了。瞧著楊氏那一副想要伸手去摳的樣子,安蕎不免慶幸,幸好這黑丫頭咽得快,要不然真得被摳出來。
「行了,趕緊打豬草去,我可告訴你,要是想變得瘦一點,你就得多干點活,像我這樣就怎麼吃都吃不胖。」黑丫頭兩個菜糰子進了肚子,似乎一下子就滿血了,整個人變得神采亦亦起來。
安蕎看了看天色,估摸著這時候應該是才吃完早飯不到兩個小時,按理來說不應該餓成這個樣子。回憶了一下安家飯桌上的那點事,安蕎一下子就無感了,不免就有些同情這黑丫頭。
就是這黑丫頭長了副賤骨頭,只會窩裡橫的玩意,到了外頭就成了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