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都市妖無心11
早在衛珩和盛熹微趕到木盛苑前，憑藉破界玉潛入密室的佘遇安就已經離開了。
呵，衛珩以為擺這麼多空盒子在密室里故弄玄虛，他就看不出哪個才是真正的寶物嗎？躲在山裡的佘遇安看著掌心中由紅檀製成的小木盒，得意地笑起來。
聽到謝瑤提及衛珩的藏寶室時，他就直覺地猜到藏寶室里的東西對衛珩來說肯定十分重要。當他踏入藏寶室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饒是有破界玉幫助，他也費了一番功夫才把真正的寶物取出來。
現在，就讓他看看，這個被衛珩小心翼翼保護起來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東西。
佘遇安想著，將手伸到盒蓋上，剛打算掀起蓋子，忽然覺察到一陣心悸。他頓了一下，忽略突如其來的不安，一鼓作氣掀起盒蓋。
沒有金光，沒有暗器。盒子里鋪著一塊暗紅色的絨布，絨布上躺著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的一顆心臟。
「這是什麼鬼東西？」佘遇安看著與身下絨布顏色相近的心臟，震驚之餘脫口而出。衛珩為什麼會把一顆心重重保護起來？這顆心和他有什麼關係？
佘遇安會去衛珩的藏寶室里偷寶貝，原因是他直覺這件東西對衛珩十分重要。他和衛珩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衛珩屠他族人，滅他肉身，光是把衛珩殺了難消他心頭之恨。他想要偷走衛珩珍視的寶貝，也讓他嘗嘗錐心之痛。但他完全沒料到衛珩藏得這麼好的東西居然是一顆發黑萎縮，死氣沉沉的心臟。
算了，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會改變自己原來的想法。
佘遇安目露凶光，按照自己原來的設想，朝木盒裡的心臟抓去，想要一把捏碎這顆心。
然而就在他快要抓住心臟時，這顆乾瘦萎縮的心忽然跳了起來，且越跳越快。
「砰砰砰砰。」佘遇安沒有發現，自己胸腔中的心慢慢改變了跳動頻率，跟著對方一起跳動。
如鼓點般穩定激烈的跳動聲不知不覺佔領了佘遇安的思維。他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不停跳動的心跳聲。
佘遇安收回懸在心臟上的手，眼中精光一閃，五指指甲暴長，尖銳得如同一把利刃。他反手一刺，胸口劃出一道巨大的傷口，佘遇安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面無表情將手從傷口裡□□去，三秒之後，一顆鮮活的，殷紅的心臟被他取出了出來。
他把心臟放在盒蓋上，拿起盒子里還在不停跳動的另一顆心臟順著傷口塞了進去。做完這一切后，眼神空洞沒有焦距的佘遇安突然清醒過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佘遇安，頭一回在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這顆心臟居然有自己的意識！而且還在吞噬他的意識！他顧不得疼痛，再次將手插到胸膛里想要將放進去的心臟取出來。
「給我出來！」
然而這顆心臟一進入胸腔就和自身血肉融為一體，佘遇安若是想把它弄出來，勢必要舍掉大片血肉。他略有遲疑，但在察覺到自己的神智越來越模糊之後，指甲一用力。
這顆心臟連血帶肉已經被佘遇安挖了出來，就差把它取出來。就在佘遇安想要將它取出來的時候，他臉上所有情緒消失地一乾二淨，只剩下空洞麻木。
沾血的手從胸腔中拔了出來，滴滴答答的血順著指尖落在地上，很快積起小小的血泊。胸前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修復，除了衣服上的血，再也看不出這裡曾經有一道巨大的傷口。佘遇安臉上的五官古怪的動了動，最後不熟練地擺出一個笑臉。
取代了佘遇安，操縱這具身體的正是衛珩那顆心上誕生出來的神智。這顆心從溫暖的胸腔里被取出來，關在暗無天日的匣子中幾百年，積聚了無數的怨恨。從怨恨中誕生的神智，逃出生天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衛珩復仇。
「程頌，這個名字不錯。」翻看完意識海中兩任主人留下來的記憶后，剛剛獲得新生的男人微笑著繼承了原主人的名字。
陰鷙邪佞的男人一把捏碎放在盒子里的另一顆心臟，留下滿地狼藉走出山洞。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清新的草木氣息讓他心曠神怡。
「哈哈哈，衛珩，等著我。」
……
佘遇安的蹤跡按理來說並不難找。盛熹微會一門追蹤法術，他們又知曉佘遇安附身在隔壁別墅區程家的程頌身上。按盛熹微設想，他們只需要弄到程頌曾經用過的東西，她就可以用追蹤法查出他的大致方位。然而事實卻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盛熹微和衛珩一開始確實查到程頌出現在隔壁市的一座山裡，但還沒等他們找到那座山，追蹤指示就消失了。
衛珩看著在錶盤上亂竄的指針，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奇怪，指針忽然失去方向了。」
盛熹微搗鼓了一會兒羅盤，不得不承認，羅盤真的失效了。她深呼一口氣，收起羅盤朝衛珩說道:「沒辦法了，我們只能自己找。」
雖然衛珩自己也有些失望，但他看到顯得沮喪的盛熹微，還是藏起心裡的焦急，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沒事，自己找就自己找。我就不信他能逃到哪裡去！」
盛熹微笑了笑，一邊在心裡思索劇情中是否有線索，一邊跟著衛珩往山裡走。找了半晌，衛珩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盛熹微奇怪地問。
衛珩撓了撓臉，這是他在虎形時常做的動作。「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
衛珩在腦海中將從入山以後到現在碰到的所有事都回放了一遍，遲疑著說道:「對方似乎非常了解我。」不管是他放出去的逐息蟲，還是派出去的小妖怪，都撲了個空，不僅如此，還被對方反利用，差點暴露他們的情況。
佘遇安會這麼了解他嗎？
衛珩看著地上反水的松鼠精屍體，皺著眉喃喃自語:「佘遇安到底幹了什麼？」
盛熹微拍了拍他的手臂，「別擔心，你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聽到盛熹微的安慰，衛珩舒了一口氣，振作精神說道:「走吧。我們繼續去找。」
他剛走幾步，忽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朝盛熹微說:「這件事結束，我有話跟你說。」
盛熹微笑問:「現在不能說？」
衛珩踢開路上的石塊，不好意思地低低應了一聲恩。等到這件事結束，他……他想問問盛熹微，願不願做他的新娘。
……
前半段路，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佘遇安的蹤跡，然而後半段路，對方卻故意暴露了許多線索，似乎有意將他們引過去。
「會不會是陷阱？」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去看看。你就待在這裡不要亂跑。」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衛珩聯想起之前在餐廳里的場景，心裡感覺好笑之餘，又覺得無奈，他根本無法拒絕盛熹微。「真拿你沒辦法。」
見衛珩認命，盛熹微偷偷彎了彎嘴角。
他們提高警惕按線索追過去，原本以為是陷阱，結果兩人卻看到了站在洞口前背著雙手眺望天空的身影。
難道佘遇安還想像上一次一樣，布下陣法等自己嗎？以為他還會上當嗎？衛珩在心裡譏笑了一下。
察覺到衛珩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站在遠處不再往前走，程頌慢慢轉過身，主動開口招呼兩人。
「不敢過來了嗎？」程頌說出口的話，十足地挑釁。
衛珩諷笑了一下，「佘遇安，你以為我會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嗎？」
程頌沒有回話，只是看著衛珩嘖嘖地搖起頭來。
衛珩沉住氣沒有發問他什麼意思，程頌卻忍耐不住。他主動開口說道：「衛珩，你居然連我都認不出來嗎？」
衛珩微微眯眼，他不是佘遇安？
「你是誰？」
程頌哈哈大笑起來，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早在被從胸腔里挖出來，關進盒子里的那一天起，他就渴望著有一天能夠重新出現在衛珩面前。
笑夠之後，程頌臉上變得面無表情，「我是程頌。」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也是你的心。」
在這種時刻，衛珩格外沉得住氣，反倒是盛熹微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忍不住變了臉色。衛珩的心？這是怎麼回事？她想起劇情中的結局：衛珩在將心放回胸腔中之後，奇異地走火入魔，不僅殺了相愛的戀人還屠盡了自己的同族。難道他的走火入魔不是偶然，而是放回去的心在作怪？
盛熹微不知道她已經猜中了真相。
「既然是我的心，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衛珩神情冷肅，冷聲問道。這可不像是他的心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