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族少年5
匆匆處理完德蘭城的事，艾利亞德立刻啟程趕往莫爾頓。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對西格莉絲瘋狂的迷戀到底從何而來，也不想去追究。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擺脫叫做「西格莉絲」的魔咒。
忍著心焦，艾利亞德終於來到了莫爾頓。
艾利亞德雖然是五代血族，但他天賦很高，真正實力和四代差不了多少。他一進入莫爾頓的範圍，布妮特和赫爾曼就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城堡中的兩人沒等多久，就迎來了艾利亞德。
被僕人領著走進會客廳，滿懷期望的艾利亞德看到坐在主位的小女孩以及坐在扶手上的男人時，頓時大失所望。
西格莉絲不在。
披著黑斗篷的男人和穿著華麗蓬蓬裙的小女孩，這樣的組合讓他想起了曾經家喻戶曉的兩個名字。
劫殺者赫爾曼，夜之音布妮特。
聖戰中，這兩人聯手殺了許多人。聖戰結束后，這兩人就失蹤了，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們是樹敵太多，被殺死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在西格莉絲的領地中。
布妮特見到艾利亞德的神情，就知道他認出了自己。不過，她本來也沒想隱瞞。她毫不在意，直接問道：「艾利亞德閣下，請問你來莫爾頓是為了什麼？」
艾利亞德雖然神色冷淡，但態度還算友好，他開口說道：「之前蒙西格莉絲親王幫助，此番前來，是為了向西格莉絲親王道謝。」
聽到艾利亞德的話，布妮特頓時眼睛一亮，想要追問清楚西格莉絲到底幹了什麼。赫爾曼看到布妮特的眼神，知道不能讓她再開口了。他一手從斗篷中穿過去，稍稍用力摟住布妮特的腰，然後自己主動開口說道：「很不巧，西格莉絲不在城堡中。」
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艾利亞德心裡失落，他繼續問道：「不知道西格莉絲親王去了哪裡？」
赫爾曼開口：「抱歉，我們並不知道她的去向。」
艾利亞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他剛想開口告辭，忽然聽到一陣蝙蝠的叫聲。
「哦，天吶，它怎麼又醒過來了！」聲音一出現，布妮特立刻抓狂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揮舞著手中的小洋傘，情緒激動地大喊。
布妮特天生聽覺比普通血族靈敏了幾十倍。蝙蝠發出的超聲波對普通血族來說，只是正常聲音；對她來說，卻是極其嚴重的噪音。
「赫爾曼！赫爾曼！快讓它安靜下來！」
幾乎是在卡洛斯出現的同時，赫爾曼就已經衝上去想要抓住卡洛斯。
站在一旁的艾利亞德快他一步抓住了卡洛斯。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因為見不到主人而狂躁不安的卡洛斯忽然間安靜下來。
不停揮舞小洋傘的布妮特終於鬆了一口氣。
赫爾曼吃驚地看著艾利亞德以及他手臂上安靜如雞的卡洛斯。「你是怎麼做到的？」
艾利亞德疑問道，「這很難嗎？」
赫爾曼被咽了一下，說道：「不，不難。」蝙蝠天生親近血族，然而，這不是一隻普通蝙蝠。這是西格莉絲特地培養出來的吸血銀蝠，除了西格莉絲，它就沒親近過其他人。
赫爾曼當然不會想到，艾利亞德在西格莉絲躺過的睡棺里睡了很久，身上沾染了西格莉絲的味道。卡洛斯就是因為聞到西格莉絲的味道，才安靜下來的。
布妮特同樣第一次看到卡洛斯乖乖地被除西格莉絲以外的人撫摸，她驚嘆地自語道：「等西格莉絲回來，我一定要告訴她，卡洛斯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小乖乖了。」
聽到西格莉絲的名字，艾利亞德手上動作一停，「這是西格莉絲的寵物？」
赫爾曼若有所思地看了艾利亞德一眼，然後說道：「是的。西格莉絲非常寵愛它。」
艾利亞德一邊將卡洛斯交給赫爾曼，一邊在心裡想：莫非西格莉絲喜歡這種大型蝙蝠？他下次是不是該抓一隻來送給西格莉絲？
思索著哪裡的蝙蝠皮毛最光亮，顏色最好看，艾利亞德朝兩人告辭。
沒有找到西格莉絲，他只能繼續他的計劃：往北去塔斯山脈一帶，找尋其餘幾件聖器的下落。
另一邊，從莫爾頓出發的西格莉絲已經到了她的目的地。
……
西風卷著雪粒從屋外刮過，冷硬的雪霰打在窗戶上，響起嗒嗒嗒的聲音。
緊閉的兩扇木門忽然打開，一股冷風立刻入侵了溫暖的小酒館。
聚在酒館中烤火喝酒取暖的人們抬起頭，看到一個從頭到腳都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直到斗篷男關上門，走到櫃檯前開口說話時，酒館里的客人才發現他們以為的男人，其實是個女人。
「客人，你要點什麼？」櫃檯后的老闆娘問道。
藏在斗篷下的西格莉絲開口：「我想問一下，這雪大概什麼時候才會停？」
在上一個地點，她停留太久超出了原計劃，導致現在正好撞上雪季。
老闆娘捧著熱水捂著雙手，說道：「這個說不準。從來就沒有一個定數。短的時候，雪季只有幾天；長的時候，雪季可以持續大半年。」
西格莉絲忍不住皺眉，她安排的時間並不多。現在只能希望雪季儘早結束，千萬別持續大半年。
「姑娘，你是要上山嗎？」老闆娘好奇地猜到。他們這個破地方，除了這片山，也沒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了。
西格莉絲應了一聲。
老闆娘熱心地勸道：「姑娘，你可千萬等雪停了再上去。之前也有一些想要上山的外鄉人不聽勸，雪還沒停就上去了。結果留在山上，下不來了。姑娘，你可以先在鎮上的旅館里住下來。」
西格莉絲點點頭。酒館里喝酒的客人將老闆娘和西格莉絲的交談全都聽了進去。一個穿著毛皮衣的健壯男人站起來，走到西格莉絲身邊，瓮聲瓮氣朝她說道：「你要住宿嗎？我可以帶你過去。鎮上的旅館離這裡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西格莉絲點點頭，跟在男人後面出了酒館。兩人剛走出酒館，酒館里就爆發出一陣驚人的響聲，還混雜著笑聲。
「哈哈哈，我打賭，漢克看中那個女人了！」一個粗壯的男人使勁拍著大腿，邊說邊笑。
「你看到漢克剛才的樣子了嗎？那個女人一開口，他眼睛都直了！」
「哈哈哈，不過，他娘的，那女人聲音真好聽。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這群人嗓門實在太大，況且他們走得也不遠。別說是身體素質高於普通人的西格莉絲了，就是漢克，也聽得一清二楚。
大冷的天，他耳朵通紅，朝著西格莉絲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他確實對西格莉絲有好感。
西格莉絲看他實在尷尬，主動點頭說道：「你放心，我沒多想。走吧。」
說著，她主動往前走去。
落在後面的漢克，聽到西格莉絲的話，只能懊惱地追了上去。
另一邊，西格莉絲剛剛離開的小酒館，又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同樣是把自己裹在斗篷里，同樣是來詢問雪季何時結束。不過這回這個，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跟在一名酒客身後，男人也踩著雪往旅館走去。
山腳下的鎮子很小，只有一家旅館。
男人剛跨進旅館，就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領路的酒客回頭奇怪地問道。
斗篷男，也就是出來尋找聖器的艾利亞德，動了動鼻子，飄蕩在空中的那股清香越發明顯。似木非木似花非花，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
西格莉絲也在這裡？！
想到這，艾利亞德越過身前的酒客，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旅館老闆面前，急切地問道：「剛剛是不是有一位客人入住？」
空氣中的香味新鮮而不濃郁，說明西格莉絲是剛來而不是剛走。
聽到問話，旅館老闆神經繃緊，警惕地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嗎？」
不會是來尋仇的吧。他經常聽在城裡開旅館的親戚抱怨，老是有尋仇的客人在他的旅館里打架，打完還不賠錢。難道他也要碰到這樣的情況了嗎？
艾利亞德不知道老闆的心思已經歪到這種地方去了。他回答道：「我是她的——」
艾利亞德忽然卡殼了。情人？雖然他喜歡西格莉絲，但西格莉絲好像只是喜歡戲弄他而已。想到這，艾利亞德原本激動的心情忽然沮喪了起來。
他不情不願地吐出「朋友」二字。都怪這個老闆，如果不是他刨根問底，他怎麼會發現原來他還只是在單相思。
旅店老闆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胳膊，怎麼忽然變冷了。
他剛想再問問，忽然精神恍惚起來。等到重新回神，手中的賬本上已經多了一筆賬。
艾利亞德使了個小手段，將自己的房間安排在了西格莉絲旁邊。訂完房，他轉身將付完房錢后多出來的金幣都拋給了領自己過來的酒客。
剛想上樓，他就在樓梯上遇見了一個穿著毛皮衣服的男人。男人從艾利亞德身邊走過，艾利亞德感到有些牙癢。他在這個男人身上聞到了西格莉絲的味道，雖然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