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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番外:我不想再看到你

  但安笙可不吃他這一套,她自然不會真的讓人拿掉楚嫣的孩子,那也是她的親孫子,但君無慮那小子不吃些虧,就永遠長不了記性,他還真以為全世界都欠了他是不是。


  安笙語帶譏諷的回道:「那是你孩子嗎?不是劉君墨的嗎?和你有什麼關係。一個孽種,留著也是禍害。」


  「娘!」君無慮低吼了聲,他的孩子不是孽種,是他和楚嫣相愛的結晶,是他的血脈,他的命。


  「行了,阿笙,你也少說兩句。」君修冥犀利的目光冷掃過場內幾人,最後落在無慮身上:

  「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收藏吧,別以為每次都有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他說罷,攬著安笙就向外走。


  安笙還有些猶豫:「可是……」


  「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大了,我們管不了。」君修冥攬著嬌妻的腰,走了出去。


  「微臣先行告退。」張太醫也十分識趣的退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君無慮抱著楚嫣,她這一昏迷,就是七天七夜。


  君無慮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早朝都不上了,朝堂上一直是他老子盯著,為此,安笙頗有怨言。


  直到第七天的午後,楚嫣終於醒過來了,人雖然是醒了,卻一直不說話。


  「嫣兒,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君無慮喜出望外,指尖輕輕的撥開她額前的碎發。


  昏睡了幾天,看起來氣色似乎好了很多,腹中孩子對於她來說雖然是負擔,但卻還不至於無葯可醫。


  楚嫣纖長的睫毛輕顫,在蒼白的肌膚上落下一排暗影,茫然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清晰,最後落在他英俊的臉龐上,守了她整整七天,他眼中布滿了血絲,俊顏焦脆不堪,但墨眸中的驚喜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


  「你怎麼在這裡?」楚嫣的聲音些微沙啞,然後就看到了他身上明黃的龍袍,心裡突然抽痛了一下,「你……君無慮呢?」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他心中冷哼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惦記著劉君墨:「小心些,別動了胎氣。」


  楚嫣的手掌下意識的覆蓋在小腹上,動作果然放輕了很多:「你都知道了。」


  「怎麼不告訴我?」他有些微的惱火,如果她早告訴他,她懷了孩子,他不會這樣對她的。


  楚嫣唇角笑靨帶著一絲譏諷,看著他的目光極冷,「告訴你又能怎麼樣?這個孩子是不容於世的,我將他帶走,不是更好嗎?」


  「你給我住口。」他低吼一聲,兩指捏住她下巴,甚至帶了些力道,「楚嫣,你給我記住,我的孩子不是不容於世的,好好將他生下來,我會讓他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尊貴,最幸福的孩子。」


  「你所謂的尊貴就是弒君奪位,受全天下人唾罵嗎?」楚嫣的情緒有些激動,踉蹌的從床上跌了下去。


  「小心些。」他手疾眼快的將她抱住。


  「君無慮呢?你將君無慮怎麼了?你說話啊?」楚嫣的雙手扯著他衣領,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苦笑一聲,問道,「他已經不是皇帝了,你還擔心他什麼。」


  「劉君墨,你要怎樣才能懂,他是不是皇帝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無辜的,他不該死,該死的人是我……劉君墨,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楚嫣伏在他懷中,絕望的哭泣,哭了一會兒,再次昏厥了過去。


  「嫣兒,嫣兒?」君無慮將她抱到龍床上,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了被子,低頭心疼的親吻了下她冰冷的額頭,「嫣兒,不要哭泣,一切都結束了。」


  楚嫣睡下之後,君無慮依舊守在她床榻邊。


  殿門嘎吱一聲輕響,安笙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溫熱的羹湯。


  「嫣兒睡了,暫時不需要。」無慮溫聲道。


  安笙在他身側停住腳步,將湯遞到他面前,「是給你的,都多少天沒吃過東西了,她醒了,你再倒下去怎麼辦。」


  無慮搖了搖頭,「我不餓,吃不下。」


  安笙也不強求,將羹湯隨手放在一旁。「她還沒醒嗎?」


  無慮回道:「剛剛醒了一次,又昏過去了。」


  安笙點頭應了,在一旁的軟椅上隨便坐下來,又道,「還隱瞞著她?打算什麼時候和她說實話?紙包不住火,瞞得越久,就傷的越重。」


  「嗯。」無慮點頭,眸中閃過凄苦的笑,「在江南的時候,我們第一次……之後我想過將真相告訴她。


  當時,我問過她,願不願意和我私奔,可是,她拒絕了,不帶絲毫猶豫。她終究放不下皇后之位。」


  安笙靜靜的聽著,而後冷然一笑,「皇后之位?無慮,你真的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不然怎麼會連最簡單的道理都看不透。


  一個自幼受盡萬千寵愛的金枝玉葉,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要天上的月亮溫孜言都能摘給她,她還會在乎什麼皇后之位。」


  無慮愕然的愣在原地,手掌緊握成拳。一些凌亂的碎片一點點拼湊成型。


  「無慮,你幼時我們在邊境過的艱辛,回宮后,這些年是你爹將你慣壞了,讓你這般肆意妄為。


  你有沒有替楚嫣想過,她不遠萬里嫁到北盛,你以為燕國公主的下嫁,就只是下嫁那麼簡單嗎?她身上背負著的是兩國百姓和平的責任。


  她肩上的單子有多重,你想過沒有?你說要讓她和你私奔,在她看來,私奔的後果是什麼?

  是將你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而你做的一切,卻都是傷害她。」


  「娘,別說了。」無慮的聲音低沉沙啞,墨眸些微的濕潤。


  是啊,他為什麼就沒想明白,楚嫣不肯與他私奔,是為了保護他,她不忍傷害『君無慮』,是因為她肩上擔著兩國的重擔,她不能讓兩國之間大亂。


  楚嫣一直默默的,隱忍的愛著,可他卻一步步將她推向深淵,一次次在她傷口上撒鹽,他真夠混蛋的。


  安笙漠嘆一聲,起身在他肩上拍了下,「無慮,不是你受過傷害,就有資格去傷害別人,無慮,你好好想想今後的路該如何走。如果要不起,就放手讓她離開。」


  「我不會放開她,我愛她。」無慮的聲音壓抑,卻異常堅定。


  「你愛她還傷害她?」安笙冷聲質問。


  「難道爹沒傷害過你嗎?」無慮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安笙的目光居然冰冷,手掌都揚起來了,卻遲遲的不忍落下。


  無慮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虛的低下了頭,「娘,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當初,君修冥傷害我的時候,我有多痛苦,你親眼所見,現在,你將這些痛苦加註在另一個女子的身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她有多無辜。」安笙說罷,起身離開。


  偌大的宮殿內,無慮獨自一人坐在床榻邊,單手捂住額頭,眼眸都濕潤了,再次開口的聲音,沙啞而苦澀,「既然醒了,就起來吧。」


  他話音剛落,楚嫣從床榻上坐起,唇角含著一絲冷諷的笑,「我該喊你什麼?皇上?還是劉將軍?」


  「隨你,你想怎麼喊朕都好。」


  楚嫣清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唇角的笑靨逐漸擴大,她諷刺的大笑,淚珠卻一顆接著一顆的打落下來,


  「君無慮,將我像傻瓜一樣玩弄,你覺得很有趣是不是?看著我對你一片痴心,你是不是還在偷偷的嘲笑我?你是不是在想,這世上怎麼有這樣好騙的女人呢!」


  「嫣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無慮想要解釋,卻被楚嫣厲聲打斷。


  「那又是怎樣?」楚嫣踉蹌的從床榻上走下去,雙手撐在桌沿,淚珠滴落在光潔的桌面上,如璀璨的珍珠般,折射著燭火的光亮:


  「我真是傻,怎麼就沒想到,你們有一樣的墨眸,即便君無慮有所掩飾,但身上還是有淡淡的龍涎香氣,劉君墨與君無慮,從未同時出現過……」


  只要是謊言,怎麼可能會天衣無縫,是她一直忽略了,又怪的了何人。


  她赤腳站在光潔的漢白玉地面,即便室內溫暖入春,但對於楚嫣來說,她的身子也受不住。


  楚嫣身體癱軟的跌坐在地面,一張蒼白的小臉埋在雙膝間,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嫣兒,別這樣,是朕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好,只要別傷害你自己。」無慮慌張的將她從地上抱起,漢白玉地面侵著寒氣,她如何能受得住。


  「走開,別碰我!」楚嫣失控的低吼,用力將他推開。


  「君無慮,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流著淚,顫抖的伸出手臂指向門口的方向。


  她不穩的情緒讓無慮格外擔心,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腹中胎兒的狀況又不太好。「嫣兒,你別激動,你聽朕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什麼也不想聽。君無慮,看著我為你生,為你死,你現在滿意了吧?」楚嫣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緊貼在僵硬的床壁上,臉色蒼白的連一絲血色也沒有。


  「嫣兒。」無慮心疼的低喚著,剛要靠近,而楚嫣卻像受驚的小獸一樣,目光戒備的盯著他。


  「你別過來。」楚嫣含淚的明眸掙得很大,「你不走是不是?好,好,那我走便是。」


  她跌跌撞撞的從床榻爬起來,險些跌下去。


  「嫣兒!」無慮驚慌失措的上前抱住她,而她在他懷中,一直不安分的掙扎著。


  「嫣兒,別在胡鬧了,小心傷到腹中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要你來管。」楚嫣歇斯底里的吼道。


  而君無慮卻低魅一笑,絲毫不惱,手掌輕輕的撫摸過她不滿薄汗的額頭,「你一個人哪兒來的孩子?嗯?」


  楚嫣又羞又窘,掙扎著脫離他懷抱,不發一語就要向外而去。


  君無慮死死的抱住她,自然是不允許她離開的:「好了,別鬧了,朕走還不成?」


  楚嫣雙手捂住頭,痛苦的呢喃:「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走啊。」


  君無慮無奈,只能起身離開。


  殿外,柳綠躬身跪在台階上,連頭都不敢抬。


  君無慮嘆聲吩咐:「好好照顧她。」


  「奴婢遵旨。」柳綠屈膝一拜,弓著身子進入內殿。


  彼端,楚嫣發獃的靠坐在床榻上,蒼白的臉頰上掛著縱橫交錯的淚痕。目光有幾分獃滯。


  「公主。」柳綠心疼的喚了一聲,慌忙的來到她身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公主,您別這樣傷害自己,奴婢看著心疼。我們,我們回燕國好不好?奴婢一點也不喜歡這裡。」


  楚嫣苦笑著,淚水再次打濕了眼眶,沒有人比她更想念家鄉,可是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這片土地上。


  在踏上北盛的這片土地,陌生與茫然無措,讓她有過動搖,但她一直對自己說:

  楚嫣,你是一朝公主,要拿出公主的威儀,讓北盛的子民看看燕國公主的芳華。


  她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不要後悔,千萬不能後悔,她也沒有後悔的資格。


  可是,此時此刻,面對君無慮的欺騙與玩弄,她的心真的還一如當初般堅定嗎。


  楚嫣突然猛烈的咳了起來,氣血上涌,一口鮮血毫無預兆的噴了出去,純白的漢白玉地面,那灘鮮紅的血跡刺得人雙眼生疼。


  「公主!」柳綠大驚失色,一時間慌了手腳。


  楚嫣的雙手緊捂住小腹,臉色慘白的駭人,額頭上都是冷汗,她痛的在床榻上不停的翻滾,「柳綠,快,快去傳太醫,我肚子好痛。」


  「好,好好。」柳綠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很快,當值的太醫都來了,這麼大的陣仗,無慮自然也被驚動了,他驚慌失措的破門而入,一把將楚嫣從床榻上抱起,兩指壓在她手腕內側。


  「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楚嫣痛的幾乎沒了氣力,聲音極是微弱,讓人越發心疼了。


  冷汗早已打透她身上的衣裙,她的身體像冰一樣冷,幾乎沒什麼溫度。


  無慮劍眉緊鎖著,楚嫣氣血攻心,她身體本就不好,胎像不穩,若她的情緒一直抑鬱難舒,這個孩子是根本保不住的。


  「張太醫,寫方子……」無慮將藥方口述,張太醫一一記下,按照他的吩咐下藥,帝王的醫術是神醫君墨清揚親傳,這宮內的太醫都無法與之相比。


  楚嫣的小手緊抓著他明黃的龍袍一角,清澈的眸光早已渙散:「我的孩子,他不能有事。我想要他……」


  君無慮緊擁著她,手掌撫摸著她冰涼的額頭,不停的柔聲安慰著:「朕知道,嫣兒,別怕,我們的孩子會平安降生的,你堅強一點,很快就不痛了。」


  太醫很快將葯端了上來,楚嫣喝過葯,狀況好了許多,但她身下已經出了血,明顯有小產的徵兆。


  君無慮尤為擔心,一來,這是他第一個子嗣,若就這樣的沒有了,他此生必然會有所遺憾,二來,腹中的孩子是他與楚嫣唯一的聯繫。


  只要這個孩子在,她終歸是無法徹底撇清他們的關係,但孩子一旦沒有了,她不恨死他才怪,想要第二個,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因為楚嫣的情緒不穩,君無慮在湯藥中加了些安眠的成分,楚嫣喝過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而他就一直坐在床榻邊看著她。


  她似乎消瘦了許多,臉蛋只有巴掌大小,蒼白的臉色稍稍好轉,浮起淡淡的潮紅。


  君無慮靜靜的凝視著她,唇角無意識的含了一絲笑靨,記憶中,她在他身下輾轉承.歡時,瑩玉般的肌膚就會染上一層迷人的緋紅,美得幾乎讓人窒息,恨不得將她一口吞入腹中。


  「嫣兒,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後悔了,你會相信嗎?你願意原諒我嗎?」君無慮將她冰涼的小手護在掌心間,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不會再去傷害她。


  如果她想要的只是權力與高高在上的后位,他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給她。


  楚嫣睡了整整兩日,醒來后,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君無慮憔悴的俊顏,他寬厚的手掌一直握著她冰涼柔軟的小手。


  「醒了?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他兩指搭上她手腕內側,情況好了許多,但仍不可忽視。


  楚嫣生硬的將手從他掌心間抽離,背轉過身,對他根本不予理會。


  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讓無慮不由得心疼,但他卻無法責怪,他連埋怨的資格都沒有,誰讓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豈秉皇上,皇後娘娘的葯好了。」門外,朱玉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溫熱的葯湯。


  「給朕吧。」無慮接過白玉瓷碗,碗中濃黑的湯藥泛著苦澀的味道。


  「嫣兒,起來先將葯喝了吧。」君無慮輕吹著微燙的葯湯,正想著如何勸說她乖乖的喝葯。


  楚嫣卻從床榻上坐起,無聲的接過他遞來的葯碗,仰頭將葯全數喝了下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湯藥定然是帶著難聞的藥味,楚嫣懷孕初期,很自然的有了孕吐反應,她的手掌緊捂住唇,強迫著自己不要吐,淚在眸中不停的打轉,極度隱忍的模樣讓人心疼。


  君無慮將早早備下的冰糖梅子端起,夾了一顆送到她唇邊,「嫣兒,葯是不是太苦?吃一顆梅子。」


  楚嫣順從的咬了顆梅子,酸酸甜甜滋味在舌尖溢開,胃中的確是舒服了很多,她身體軟軟的靠在床榻上,呼吸稍顯凌亂。


  君無慮靜靜的看著她,沉默不語。她強迫著自己喝葯,看來,她真的很在乎腹中的這個孩子,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希望。


  「嫣兒,你好好休息,朕要去上朝了,下朝後再來陪你。」無慮溫聲說道。


  楚嫣長睫輕動幾下,「不必了,臣妾想一個人安靜一下,若皇上若不想臣妾再動胎氣,就不要再出現在臣妾的面前。」


  她的話直接而傷人,君無慮一嘆,什麼也沒有說,無聲的離開。


  君無慮離開后,柳綠緩步而入,半跪在床榻邊陪伴,「公主,您這是何必呢,奴婢看得出皇上是真心疼您和腹中的小皇子,您就別再和皇上執拗了。」


  楚嫣沉默不語,眸光清澈的凝視著前方。


  卻聽柳綠繼續道,「公主,如今這後宮中別說是妃嬪,連個侍寢的侍妾都沒有,這不就是您想要的從一而終嗎?公主,皇上如此的疼寵歉疚您,這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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