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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番外:侍寢

  昨夜的一切,好似夢一樣,是那樣的不真實。


  「娘娘,您起身了嗎?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門外傳來侍女低低的聲音。


  「進來吧。」楚嫣淡聲道,清澈明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她還以為醒來后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會是他,可他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


  侍女翠兒推門而入,手中端著金色銅盆。


  她的手腳很勤快利落,很快替楚嫣梳洗更衣,楚嫣換了件碧色蝶群,一頭青絲披散在腰間,翠兒手握一把桃木梳子正一下下的為她梳理長發。


  「娘娘,奴婢還是覺得你穿那件玫紅羅衫裙一定是極美的,奴婢跟著娘娘也有些日子了,娘娘似乎只穿碧色、青色和綠色的衣裙,美是極美的,就是太素凈了些。」


  楚嫣聞言,但笑不語。她自幼在深宮長大,那些妃子們為了搏父皇青睞,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許是看得多了便厭倦了,她便只喜歡素凈的顏色,祖母也曾戲言:這萬花叢中一點綠,倒也別緻。


  翠兒笑著出口:「晨起聽將軍說,娘娘畏寒,這車馬勞頓對娘娘的身體不利,今日起就要加快行程,早些回宮,免得娘娘鳳體有損,劉將軍對娘娘真是體貼入微呢。」


  而銅鏡中,楚嫣一張小臉卻冷了下來,她回頭看向翠兒,目光嚴肅,卻極冷,「翠兒,你可知有一句話叫做『禍從口出』?

  這樣的話是你該說的嗎?體貼入微?即便你書讀的少,也該知道這個詞是何意?」


  翠兒一驚,慌忙屈膝跪地,「奴婢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


  楚嫣自顧將拿起桃木梳,一下下緩慢的梳理著長發,帶盤好了髮髻,才命翠兒起身,「你退下吧,這一次本宮便饒恕你,若再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


  「奴婢謹記娘娘教誨。」翠兒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房門再次合起,楚嫣獃獃的望著銅鏡之中的女子,無奈的嘆息。


  雖然放快了行程,但楚嫣的病情一直反覆,還是走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回到帝都。


  時已入冬,莞寧宮內的紅梅競相開放,景緻極美。


  楚嫣坐在窗前,不解詢問:「莞寧宮中何時種了著許多的梅花?」


  朱玉溫溫一笑,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就是您親赴江南后的日子從御花園移植過來的,皇上說冬日裡園中的景緻就差了,多添些紅梅,看著倒也喜慶些。」


  「嗯。」楚嫣點頭,依舊不溫不火。君無慮倒也算是個細心的人。


  殿外飄飄洒洒的揚起了雪花,柳綠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娘娘,該喝葯了。」


  楚嫣接過葯碗,小口的將葯喝下去,她自幼多病,葯不離身,如今喝葯與喝水也沒什麼區別了,倒也少了份普通女子的矯情。


  「娘娘也該歇息了,奴婢先行告退,若娘娘有何吩咐,再傳奴婢便是。」朱玉躬身一拜后,緩緩的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楚嫣與柳綠二人,楚嫣方開口詢問,「本宮離開的這些日子,宮裡都發生了什麼稀罕事兒?」


  柳綠蹙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陣子,「什麼也沒有啊,皇上每日上朝下朝,大多數時候都不曾離開過養心殿,更沒招寵過哪個宮婢。


  然後,江南傳回公主懲治貪官,安撫百姓的消息后,皇上龍顏大悅,在莞寧宮中移植了很多紅梅,那日奴婢聽皇上說了句:紅梅傲雪,像極了公主的性子。


  看來,皇上對公主當真是上了心的,最難得的是這後宮中並無任何宮妃,公主是唯一的皇后。」


  柳綠喋喋不休嘀咕著,但楚嫣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即便君無慮再用心良苦,她都不可能做回最初的楚嫣了。


  其實,他沒什麼不好,若一定說他做錯了什麼,就是不該將她派去江南,是君無慮間接的將她推入了劉君墨的懷抱。


  「奴才小德子參見皇後娘娘。」殿門處,一個年輕的小公公屈膝跪倒在地,聽朱玉說,這小德子是君無慮的貼身太監,可謂是帝王心腹,只是,他來這裡做什麼?

  「德公公請起,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柳綠恭迎出去,笑著詢問道。


  小德子嘻嘻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曖昧,「柳綠姑娘,趕快為皇後娘娘梳洗打扮一番,今夜皇上駕臨莞寧宮。」


  小德子的話讓楚嫣心口猛然一陣抽痛,看來,今夜君無慮是要讓她侍寢了。


  這一次,她用什麼理由來搪塞呢?她的身心都已經屬於另一個男人,她楚嫣不是萬人可夫的女子,她的身體無法接受第二個男人的侵犯。


  柳綠笑著轉身走進來,對楚嫣微微俯身,「恭喜公主,今夜皇上會留在莞寧宮中,公主和皇上早該做真正的夫妻了。」


  楚嫣的目光遲疑的落在她身上,幾乎沒什麼溫度。柳綠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驚慌的問道,「公主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楚嫣臉色煞白,手掌緊捂著心口的位置。柳綠匆匆忙忙的端了杯熱茶遞過來,「入冬後天氣越來越冷了,公主是畏寒,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要格外小心才是。」


  畏寒?楚嫣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一個念頭,而後恍然大悟。「柳綠,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可是皇上就要來了……」


  「出去!」楚嫣的聲音頓時冷了幾分,她極少發怒,但她一但生氣的時候,也不是好惹的,柳綠不敢再反駁,自顧一人退了下去。


  楚嫣脫下身上厚重的狐裘披風,伸手緩緩推開殿門,冷風夾雜著雪花灌進來,她下意識的顫動,緊攏了下胸口的衣襟,但根本無濟於事。


  風雪連天,外面冷的厲害,這樣的寒冷讓楚嫣無法不畏懼,但她還是緊咬著牙關走了出去,穿著單薄的紗衣坐在長廊之中。


  雪花揚揚洒洒的飄落在她身上和發間,更添了一層冷意。


  憶起每年的冬日,她都是躲在殿內,她的宮殿是父皇命工匠精心修建的,因天然的溫泉入殿,即便是隆冬,她的公主府依舊溫暖如初,池中盛開著大片的荷花。


  這是她從未經受過的寒冷,冷意侵入骨髓,最後,直至麻木。


  喉中溢出淡淡的腥甜,楚嫣輕咳一聲,一口鮮血便涌了出來,落在雪地之上,如同點點紅梅綻放,妖嬈刺目。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她試圖起身,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究竟昏睡了多久,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床榻邊傳來柳綠低低的哭泣聲,楚嫣順著聲音望去,卻意外的看到一張銀質冰冷麵具。


  「皇上?」楚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愕,吃力的想要起身,卻被君無慮攔阻。


  「愛妃身子不適,好生躺著吧。」君無慮溫柔的為她蓋上明黃錦被,又輕聲詢問道:


  「雪夜冷寒,愛妃怎麼出去了?還好你殿內宮人發現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楚嫣淡然一笑,牽動一絲情緒,「臣妾覺得屋子裡悶,想出去透透氣而已,讓皇上擔心了,臣妾罪該萬死。」


  「別說傻話,既然病了,就好好歇著吧,明日朕再來看你。」君無慮說罷起身。


  楚嫣躺在床上,低低道,「臣妾恭送皇上。」


  君無慮離開后,柳綠有些失落的坐在床榻邊,心想著公主這樣一病,又要好一段日子不能侍寢了,總不能和皇上一直這樣僵著啊。


  可公主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擔心,甚至,她隱隱的覺得有些故意。


  柳綠正胡思亂想著,床榻上的楚嫣卻突然開了口,「柳綠,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柳綠出聲提醒:「公主,您還沒喝葯呢。」


  楚嫣翻轉身形,已背轉過身:「放在一旁吧,我現在不想喝。」


  柳綠呆愣了片刻,從前的公主是絕不會如此任性妄為的。她微嘆一聲后,還是推門離開。


  楚嫣躺倒在床榻上,心口疼的厲害,周身上下冷的都像冰塊一樣,根本無法入睡。


  她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卻仍在瑟瑟發抖著。


  床頭上放著那碗溫熱的湯藥,只要她爬起來,將葯喝下去,狀況就會好轉,至少那碗葯可以讓她今夜安然入睡。


  可是,她不能喝,只要她一直這樣病著,就無須侍寢了。


  死一般沉寂的屋內,楚嫣卻感覺到身後一股強烈的氣息逼近,她並未起身,甚至未曾睜開眼帘,她病的厲害,恍惚間只以為是錯覺。


  然而,那強烈的氣息之中,卻夾雜著熟悉的龍涎香。


  楚嫣苦笑,睡夢中淡淡呢喃,「為什麼睡著,夢中都是你的味道。」


  此時,劉君墨負手而立在她身後,唇角揚著一絲邪魅的笑。而後,伸手掀開她身上的錦被,側身躺在她身旁。


  這樣大的動作,楚嫣模糊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一雙明眸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視著眼前英俊的臉龐。


  劉君墨一笑,指尖輕颳了下她鼻尖,「看什麼呢?有這麼吃驚嗎?」


  「你,你怎麼來了?」楚嫣的聲音微微發顫,這裡可是帝王的內宮,他就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躺在皇后的床上,劉君墨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劉君墨雙臂纏在她腰肢,有些無賴的將她困如胸膛中,「你病成這樣,不來看看怎麼放心。」


  他說罷,兩指搭上她脈絡,眉心卻越蹙越緊了。


  她是突然受寒的,寒氣侵入肺腑,若不調理得當,有性命之憂。而她居然還沒有喝葯。


  劉君墨將葯端起來,詢問道,「為什麼不喝葯?因為不想侍寢?」


  楚嫣慵懶的靠在床榻上,低低的咳著,「何必明知故問呢?」


  劉君墨將已經涼掉的葯放下,將楚嫣輕擁在懷中,低頭吻上她冰涼的額頭,「嫣兒,你真傻。」


  楚嫣靠在他胸膛,感受著他懷中的溫度,疲憊的合起雙眼:「君墨,我好累。」


  劉君墨擁她在懷,兩指間夾著一顆紅色藥丸遞到她唇邊:「先將葯吃了,會好受一點,下次別做這樣的傻事了,我會心疼的。輅」


  楚嫣並未吃他遞來的葯,而是睜開一雙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那樣乾淨而清冷的目光,看的劉君墨都有些心虛了:「你很希望我侍寢嗎?」


  劉君墨一笑,忽然翻身將她困在了身下,他兩根修長的指輕勾起她下巴,唇邊含著一絲邪氣的笑,「我劉君墨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誰敢碰,我就吃了他。」


  楚嫣蒼白的小臉泛起一絲微紅,雙手無力的推拒著他,「這裡是內宮,你,你別亂來。」


  「你是我的女人,難道我都碰不得了嗎?」劉君墨的唇輕輕的摩擦著她嫣紅的唇片,唇齒間溢出一絲淡淡的苦澀,原來,他將葯送入自己口中,又渡給了她。


  「葯已經服下了,你該走了,若是被宮人看到,劉君墨,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楚嫣微嘟著唇,如水草般柔軟的雙臂卻纏上了劉君墨的頸項。


  即便理智不停的告訴她,要放開他,但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她捨不得放開。


  劉君墨含笑,眼角餘光掃了眼掛在頸項上的手臂,「嫣兒,真的捨得放我走?這麼多天沒見,一定想我了吧。」


  他覆在她耳畔,曖昧的呢喃,「嫣兒,我也想你。」


  他溫厚的大掌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油走,連帶著掀開她身上的裙紗。


  沒有前戲撕扯的疼痛讓楚嫣隱忍難耐。纖細的指深陷入他肩頭皮肉,口中溢出淺淺的深吟。


  雖然服了葯,楚嫣的身體仍十分柔弱,劉君墨不敢放縱,只是溫柔的要了她一次,之後擁著她入眠。


  這一次,楚嫣不敢再睡,她怕極了那種被天亮后,身側空空蕩蕩的感覺。


  而躺在她身側的劉君墨自然也沒有入眠,他感覺得到她落在自己臉上輕輕柔柔的目光,「我很好看嗎?不乖乖睡覺,一直偷看著我。」


  他睜開幽深的墨眸,玩味的看著她,唇輕輕的擦過她柔弱的唇。「睡不著嗎?那我們繼續?」


  楚嫣粉拳落在他胸膛,嬌嗔了句,「君墨,你很過分。」


  他的手掌覆蓋在她溫柔的小臉上,唇吻了吻她冰涼的鼻尖,「乖,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楚嫣搖頭,「我不要一醒來后,身邊的位置空空蕩蕩,讓我覺得今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劉君墨柔和笑著,低頭吻上她嬌柔的唇,她的滋味真甜,甜的讓他難以放手:「嫣兒,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楚嫣不語,靜默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難道,他還想帶著她私奔嗎?

  然而,劉君墨接下來的話,讓楚嫣驚呆了。


  「嫣兒,只要君無慮死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劉君墨,你想做什麼?」楚嫣驚的從床上坐起,震驚的看著他,面前的男人在她眼中突然變得那麼陌生。


  劉君墨說的隱晦,但他話中的意思楚嫣怎麼會不明白呢,他是想弒君。


  劉君墨姿態慵懶的從床榻上起身,隨手披上外衣,唇邊含著一抹冷諷的笑,「怎麼?嚇到你了?」


  楚嫣目光緊緊的盯著他:「劉君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劉君墨冷然一笑,「你不是想當皇后嗎,我若為皇,你依舊為後。」


  劉君墨的手緊捂住她的嘴,「劉君墨,你瘋了,這是大逆不道的話。」


  「為了你,大逆不道一次又如何。嫣兒,我們這樣早晚會出事,君無慮她不是傻子,你也並非完璧之身了,他不可能永遠不讓你侍寢,一旦侍寢,我們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楚嫣苦笑著,手掌緊捂住心口位置,胸腔中的心臟痛的厲害,痛的她幾乎無法喘息:「發現了又怎麼樣?是楚嫣不守婦道,在未嫁之前不是完璧之身,與你,與北盛毫無相干。即便是死,也是楚嫣一人。」


  劉君墨看著她,墨眸中是楚嫣看不懂的茫然。


  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射進來,這一次,劉君墨真的該走了。


  「嫣兒,別胡思亂想,一切都交給我。」他翻身下床,利落的披上外衣。


  而楚嫣突然扯住她一片衣角,緊抓在手中不放:「君墨,千萬不要亂來,弒君不是兒戲。


  如今的北盛,朝堂穩定,君氏一族大權在握,弄不好,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即便你僥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是天下臣民口中的亂臣賊子。」


  劉君墨冷邪的笑,兩指輕捏著她下巴,「嫣兒,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邊,繼續做你的皇後娘娘就是。」


  他說罷,轉身就要離開,而楚嫣卻從他身後將他抱住,她身上只有一件貼身的肚兜,柔軟的嬌軀貼在他健碩的脊背:


  「君墨,我可以不做皇後娘娘,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們遠走高飛。」


  她一直固執的想要留下來,只是想好好的保護他而已。


  可是,現在的劉君墨已經失去了理智,她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和他私奔,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越陷越深。


  劉君墨冷笑著,硬生生的推開了她的手,現在才來和他說這些,已經太晚了,本來,機會只有一次,可她的滋味太美了,他居然對她動了心,所以,他願意給她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楚嫣,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如果你再錯,我絕不會對你心軟。


  「我該走了,嫣兒,你好自為之。」


  楚嫣獃獃的站在原地,好自為之?這句話該她說才對。劉君墨,弒君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你怎麼敢!

  她無力的跌坐在貴妃榻上,雙手緊握住面頰,淚順著指縫無聲流淌。紅顏禍水這句話,楚嫣終於明白了。


  君無慮沒錯,劉君墨也沒錯,他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他們都不該死,最該死的人是她,若北盛內亂,她將成為千古的罪人。


  之後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她沒有再見過劉君墨,她一直病著,甚至病的昏昏沉沉了,可劉君墨一直沒來見過她。


  柳綠一直在留意著後宮和前朝的動向,但每一次帶來的都不是好消息,楚嫣的病也因此而越拖越重了。


  「公主,別這麼悲觀,奴婢只是探到風聲,朝堂有人作亂,但皇上登基多年,朝廷穩固,他一定能應付的。」柳綠安慰道,可她不安慰還好,她的話只會讓楚嫣更憂慮而已。


  就因為君無慮的江山固若金湯,她才會更擔心,是她,是她害了劉君墨,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和他有任何牽扯,否則,他們也不會越陷越深,到如今無法自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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