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楚嫣,清醒一點
那女子雖大膽,卻仍有些羞澀,語調吞吞吐吐:「這……只要,只要公子……」
而她身邊的丫鬟卻十分懂得自己主子的心思,立即接話道,「我家小姐是縣令大人最疼寵的女兒,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縣令大人也會摘給她的。
只要你能留下來做我家姑爺,從今以後,榮華富貴可是享受不盡,但若你不識抬舉,就別想安然的離開這裡。」
楚嫣原本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卻忽而搖頭失笑。一個小小的縣令,卻能在地方上呼君墨喚雨,看來,君無慮真的該花些時間好好清理門戶了。
劉君墨的目光探向她,依舊帶著玩味:「這麼好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區區縣令之女就敢當眾搶人,還真是可笑呢。」楚嫣用柔軟的絹帕輕輕的擦拭了下唇角,而後起身,
「我累了,你的桃花債,你自己慢慢解決。」
她剛預離開,手臂卻突然被劉君墨扯住,她側身,蹙眉看著他,清冷道,「還有事?」
劉君墨卻手臂一攬,將她整個人擁在了懷中,「夫人,你去哪裡?有人愛慕為夫,又不是為夫的錯,你可千萬不要吃醋啊。」
楚嫣甚是不耐的看著他,卻並未還口。只是不著痕迹的掙脫開他的懷抱。
劉君墨單手搭在她肩頭,目光隨意的探向面前鵝黃衣裙的女子,「承蒙小姐厚愛,但在下已經有夫人了,我想縣令大人是不會同意小姐為人妾室的吧。」
只見那鵝黃女子臉色瞬息萬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的難看。
而劉君墨卻優雅的攬著楚嫣向樓上走去。
步入卧房之中,楚嫣一把將他的手從肩上拿開,「劉君墨,別以為你是太上皇的親戚就可以肆意而為,你若敢再侵犯本宮,本宮決不饒恕你。現在,請劉將軍出去,本宮要休息了。」
劉君墨不以為意的輕笑,抬步向外,剛邁出卧房,身後的門就砰地一聲合了起來。
他苦笑著搖頭,邪肆的目光淡淡落在緊閉的房門之上,眸色深沉如海。
翌日天亮,他們繼續啟程,楚嫣自然不會知道,在他們走後不久,那個縣令就被罷官,並全族流放。
車行數十日,他們越來越接近江南地界,災情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嚴重,越接近江南,災民的數量就越多,道路兩旁都是骨瘦如柴的逃荒者,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楚嫣嘆息著放下了車簾,神色十分凝重:「比我們想象中更嚴重,你有什麼打算?」
劉君墨冷哼,墨眸中浮起狠戾之色,「這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這次洪水來的兇猛,沖毀了很多農田村莊,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而那些官員又中飽私囊,將朝廷播放的賑災米糧吞為己有,才導致如今的慘狀,等到了江南你就會發現,百姓的日子已經到了山窮水盡。
為了生存,有的甚至以子相食,帶洪水退去之後,伴隨著的很可能就是瘟疫蔓延,若不儘快想出解決辦法,局面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
楚嫣綉眉輕挑起:「看樣子,將軍已經想出了解決之策?」
劉君墨一笑,「此番皇上受命的欽差大臣是娘娘您,本將軍只負責保護娘娘的安全,其餘事宜但聽娘娘吩咐。」
他倒是要看看這位絕代芳華的傾城公主是否徒有其表,這位被燕國傳頌的小諸葛,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
楚嫣斂眸不語,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又行了十餘日,他們踏入了江南境內,一覺醒來,楚嫣卻發現原來的馬車和侍從都不見了。
只有劉君墨坐在桌旁悠哉的喝茶。有些意外的,他今天並非錦衣華服,而是一襲青色長衫,卻仍是一身無法掩藏的貴氣。
楚嫣溫怒道:「劉君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君墨不以為意的一笑,隨手指了指掛在一旁的衣物,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布裙,質地粗糙,線腳都暴露在外,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弄來的。
見她綉眉輕蹙,劉君墨冷嘲一笑,「怎麼?皇後娘娘是嫌棄這粗布衣裙嗎?江南的普通百姓穿的便是這些。」
楚嫣將那件裙子捧起,目光淡淡掃過,唇角扯了一抹輕飄的笑,「綾羅綢緞如何,粗布荊釵又如何?
衣服的作用不過是蔽體而已。本宮只是想知道,劉將軍葫蘆里賣的又是什麼葯。」
劉君墨放下手中茶盞,俊顏上少了戲謔,難得的凝重,「在娘娘之前,皇上已經派遣過欽差出使江南,但剛剛進入江南地界,就被暗殺了。
為了娘娘的安全,我已經命侍衛扮作娘娘和本將軍的樣子,進入江南。而我和娘娘則扮作普通百姓,也好藉此體察民情。」
楚嫣點了點頭,劉君墨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本宮要換衣服,還請將軍先行離開。」
劉君墨淺笑,起身離開。
楚嫣換了身湖水綠的布裙,與劉君墨用過早膳后,兩人便啟程了。
官道已經被難民圍堵,他們只能穿樹林,走小路,倒也僻靜。只是,楚嫣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兩人走走停停,一上午過去了,也只走了一段路。
「累了嗎?歇歇吧。」劉君墨扶著她在樹下偌大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從包裹住取出一些乾糧和水遞給她。
倒也奇怪,兩人相伴而行,劉君墨竟沒有再冷嘲熱諷,反而對她諸多照顧。
「謝謝。」楚嫣接過干饅頭,一口饅頭一口水,咽的有些吃力。
她雖不矯情,卻畢竟是自幼養尊處優的,比不得劉君墨這種隨遇而安的大男人。
而他自然留意到她吃東西時一直緊蹙的眉頭,卻倔強的不吭一聲。
這一路上,她咳了很多次,即便是不咳的時候,也喘的厲害,劉君墨知道她身子不好,卻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他的兩指搭上楚嫣手腕內側,脈息不穩,但好在並無大礙,「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找點兒果子。」
「嗯。」楚嫣點頭,乾癟的饅頭一直握在手中。
這一片都是林子,哪裡有果樹呢,何況,江南災情嚴重,吃飯都有問題了,更別說找到些果子。
劉君墨施展輕功,費了些心力才買到些水果和食物,又施展輕功一路飛奔回去,將楚嫣一人留在林子中,他終究是不放心的。
還好,遠遠的就見到她仍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微低著頭,很有耐心的模樣。
劉君墨唇角下意識的揚起一抹笑,映在眸中的嬌小身影,乖順的坐在那裡,就像是等著大人來接的小女孩一樣,她本就年幼,若非兩國聯姻,她本該是被父母呵護在掌心的。
他緩步走近,距離她只有丈遠的距離,然而,他突然頓住腳步,大驚失色。
此時,楚嫣所坐的位置,身後的樹上,一條眼鏡蛇正倒掛著身體,向她靠近。
劉君墨的心一下子就抽緊了,指尖的暗器緊握著,蓄勢待發。
而此刻,楚嫣無意間抬頭,正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劉君墨,或許是一個人太久,她稍稍的有些怕,見他回來,欣喜的起身,想他的方向跑去,「你回來啦。」
「楚嫣,別動!」劉君墨大喊一聲,飛身向楚嫣而去,同時射出了手中暗器.
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楚嫣起身之時,那蛇已經撲過去,一口咬在她肩頭。
劉君墨的暗器將那條眼鏡蛇釘在樹榦之上,而楚嫣的身體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劉君墨將她擁在懷中,迅速的封住了她心口的幾處大穴,「楚嫣,楚嫣,清醒一點,千萬不要睡。」他劇烈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楚嫣的眼帘眯開一條縫,映入瞳眸的是一張英俊的臉龐,俊臉上寫滿了擔憂的神色,他居然緊張她。
劉君墨將她擁在懷中,此時,楚嫣還是清醒的,但他用力扯開她胸口的裙紗,布料碎裂的聲音讓她墨色的瞳孔瞬間擴大,她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不,不要,劉君墨,放開我!」
她劇烈的掙扎,卻被劉君墨死死的困在胸膛中,「都什麼時候了,還介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嗎?再拖一刻,你連命都要沒了。」劉君墨雙眼血紅,憤怒的嘶吼著。
毒性的作用,讓楚嫣的頭腦有些模糊,手抓著他領口,唇角有一絲嘲弄的笑,「五步蛇毒性猛烈,你為我吸毒,你也會有危險的,你我非親非故,劉君墨,我不值得你為我冒險。」
劉君墨眸中閃過一絲幽黯,呢喃了句,「我覺得值得,就是值得。」
他話音剛落,已經低頭吻上她胸口。
那一定是條公蛇,還是條色蛇,因為毒蛇正好咬在了楚嫣左心口上方挺立的宿兄上。
微涼的薄唇觸及在柔軟的細膩的肌膚之上,並用力的吸允著,並一口口吐出烏黑的濃血。
楚嫣的雙手緊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她從未被這樣對待過,心臟狂跳的厲害,腦海中一片空白,並在她懷中逐漸失去了意識轢。
劉君墨吐出最後一口血,隨意的用衣袖擦了下唇角,此時,懷中的女子早已昏厥過去,軟軟的被他擁在懷中,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的小臉帶著一絲蒼白,唇角卻倔強的上揚著,劉君墨幾乎是無意識的伸出大掌撫摸過她蒼白的容顏,並沿著鎖骨向下,指尖溫柔的流連著。
「楚嫣,沒有我的允許,你絕不能死。」他在她耳畔霸道的低喃,而後吻重重的壓在她唇上,深深的吸允了一陣,才抱起她,飛身離開林中。
樹林外不遠處有一處隱蔽的村落,可因為江南水患,到處都是難民,並且強盜盛行,村落中家家房門緊閉。
劉君墨也是費了好一番心思又花了大把的銀子才在一戶人家中落腳。
「煩勞老伯按這個藥方抓些葯來給我夫人。」劉君墨為楚嫣診脈后,將藥方交給一老漢,而那老漢卻搖了搖頭,十分為難道。
「公子莫要說笑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瘟疫一來,鎮上的藥鋪都被搶光了,你讓老頭子去哪裡給你弄這些葯啊。」
「可我妻子餘毒未清,她身子本就羸弱,弄不好便會有性命之憂。」劉君墨劍眉緊鎖,那份憂心之色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的。
而此時,那老漢的媳婦走過來,在床邊坐下,看了眼楚嫣的臉色,問道,「是不是被五步蛇咬的?
東坡的林子中總有五步蛇出沒,我們村上的人也時常被咬傷,喝點兒草藥就好了。」
劉君墨不解:「什麼草藥?」
那老婆子搖了搖頭,「老婆子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隔壁李嬸家就有,我去要些來,先給小娘子服下看看,若是不見好轉,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那老婆子說罷,便走了出去,等回來的時候,手中握著一把乾草,扁平的葉子上是乾枯的小黃花。
劉君墨一看原來是望玫草,這草的確有解毒的功效,但醫書之上並未記載過這種草藥可以解蛇毒。
他扯下一片葉子送入口中,暗自運功調息,發現氣息竟然順暢了許多,他心中一喜,或許此草真的能解蛇毒。
那老婆子詢問:「公子覺得怎麼樣?」
劉君墨回道:「先試試吧。」
老婆子將草藥熬水,端來給楚嫣。
劉君墨親自喂葯,也費了一番心理,用勺子撬開她的嘴巴,一勺勺的將葯喂進去。
起初還好,後來她根本就喝不下去。
劉君墨便口對口的喂,然後靠坐在她床邊,等了半個多時辰,藥效發作后,楚嫣的臉色的確好了很多,他兩指搭上她脈絡,她體內餘毒的確有所清除。
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撫摸過她額頭,並將她額上凌亂的碎發理順,而後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此時,木質的屋門被輕輕的叩響,老婆子推門而入,手中又端了一碗葯湯,並遞到劉君墨面前:「老婆子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應該也是中毒了吧。」
「謝謝婆婆。」劉君墨禮貌一笑,接過老婆子遞來的湯藥,大口灌了進去。
那老婆子笑嘻嘻的接回空了的葯碗,又道,「人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公子是重情重義之人啊,為難之時,不顧自己安慰,為這丫頭吸出毒血,如今,也只顧著她,自己也中毒了,連葯都想不起來喝。」
劉君墨溫溫一笑,柔和的目光卻落在了沉睡的楚嫣身上:「夫妻本該相濡以沫,她既下嫁給我,就是我的責任。」
「公子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啊。」老漢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端著碗手擀麵走進來,放在了桌上,「公子也該餓了吧,先吃碗面。」
劉君墨倒也不客氣,端起碗大口吃了起來,折騰了一天,他也真是餓了。
而老漢渾厚的聲音繼續說著,「老頭子可沒公子這麼文縐縐,不過,有句老話說秤不離砣,公不離婆。夫妻就是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人。
當年我家老婆子去山裡拾柴,也是被毒蛇咬傷,我途徑遇見,為她吸出毒血,後來,她就嫁給我了。」
那老漢提起當年事,蒼老的臉上還浮起了一絲緋紅。
那老婆子低斥一聲,笑罵道,「你早就是居心不良,像我爹提親被拒絕,你藉機毀我名聲,我爹沒辦法才將我嫁給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老漢呵呵一笑,臉更紅了。
沒多大的功夫,一碗面已經被劉君墨狼吞虎咽入腹。
「沒吃飽吧,我再去端一碗。」老婆子笑著起身,心想自家老漢都能吃上兩碗,劉君墨這樣的大男人一碗面肯定是不夠的。
劉君墨端著碗起身,「我去盛吧,不勞您費心了。」
劉君墨剛走出去,楚嫣就醒了過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看到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她慌亂的從床榻上坐起,扯住被子裹在身上,身旁老夫妻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但看得出,他們並無惡意。
「劉君墨呢?」她脫口而出,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有些驚愕了。
「不急,你相公在外面吃飯呢,你餓了嗎?老婆子去給你拿點兒東西來吃。」那婆婆起身就要走出去,卻被楚嫣出聲阻攔。
「不必了,婆婆,我不餓。他……」他也不是我相公。楚嫣心裡想著,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那老婆子坐在她床榻邊,看著她慈愛的笑,「你相公可真是個好男人,不顧自身安危,只顧著你。」
老漢插了一句:「可不是,得夫如此,夫復何求啊。」
那婆子低笑一聲:「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文縐縐的詞了。」
老漢憨厚的笑,滿是皺紋的臉又紅了起來:「聽村頭的父子說的。」
正是這個時候,劉君墨走進來,見到楚嫣醒來了,心頭一喜:「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多擔心。」
劉君墨一挑衣擺坐在她身邊,手掌溫柔的撫摸過楚嫣的長發。
她下意識的躲閃,但一縷髮絲還是穿過了他修長的指尖。
「你怎麼樣了?」她的目光掃過他身上,好在他俊顏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異狀,她稍稍的放心了幾分。
而劉君墨卻邪魅一笑,輕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擔心我?」
楚嫣側頭,躲開她的鉗制。但面頰卻羞紅了:「你需要我擔心嗎?」
劉君墨淡笑著又道:「在這裡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日我們就離開,趕赴江南。」
「嗯。」楚嫣點頭,並沒有再說別的什麼。
「你們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那老漢與老婆子一起起身離開了。
他們離開之後,楚嫣向後萎縮了幾分,「你不會真打算今夜住在這裡吧?」
「自然要留下,一來貼身保護你的安全,二來,我們住在一起,才不會露出破綻。」劉君墨說罷,翻身上床,居然堂而皇之的鑽進了被子中。
楚嫣大驚失色,救她的時候,他侵犯了她的身體,但那時候也是迫不得已,她無法責怪她,但現在,他卻堂而皇之的與她同床共枕,即便什麼都不做,他也是大逆不道了。
「劉君墨,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本宮……」她話音未落,已經被劉君墨攔腰困在懷中。
他的力道很大,楚嫣即便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反而被他壓得更緊了。
「你在趕赴江南之前,他難道沒跟你說過嗎?他的就是我的。再說,我不過是抱著你睡一夜而已,你有什麼緊張的。」
楚嫣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掙脫,只得任由她壓在身下。但身子卻一直是緊繃的。
她在他懷中,或許是太累了,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