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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番外:明日還在這裡等你

  「娘娘為何不將皇上留下?今日皇上已經下旨將兩位貴人驅逐出宮,從今以後,您就是皇上唯一的妻。」


  朱玉的話讓楚嫣微錯愕,但很快,她唇角便揚起譏諷的笑,難道他為她趕走了兩個女人,她就要感激涕零,以身相許嗎!


  她並不想成為他發泄yu.望的對象,如果這樣,楚嫣寧願他去找別的女人。


  「本宮明日還要早起為皇上收集露水泡茶,先去休息了,煩勞朱玉姑姑替本宮謝過太后,就說這些菜本宮很喜歡。」她的聲音溫潤輕柔,語氣也十分懇切,但那些菜,她分明都沒有動過。


  這一夜輾轉反側,楚嫣幾乎無法入睡,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她早早的便在柳綠的服侍下梳洗一番,而後便獨自去了御花園中。


  清晨的霧氣很重,楚嫣披著厚重的披君墨,穿梭在花海之中,從花葉上取下尚未被陽光照射蒸發的露珠。


  她手握純白的凈瓶,忙乎了一個時辰,露水才剛剛蓋過瓶底而已。


  「你在這裡做什麼?」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清晨園中的寧靜。


  楚嫣回頭,只見一身月白錦袍的劉君墨正優雅的站在她身後丈遠處,墨眸帶著一絲探尋。


  楚嫣起身,隨手晃動了下手中凈瓶,「收集露珠。」她簡短的回答,繼續低頭忙碌。


  「那ri你躲在桔花園中,也是為了收集露珠嗎?」劉君墨又問,他話中所指自然是她撞破他與南宮夢『殲.情』的那日。


  「嗯。」楚嫣淡應了聲,卻並未抬頭。


  劉君墨的腳步逐漸靠近,在她身側停住,劍眉微蹙,「你這樣慢吞吞的,要何時才能集夠一瓶?用不了多久太陽就出來了,露珠很快就會蒸發掉。」


  「只要收集夠一杯茶的量就好了。」楚嫣依舊不停的忙碌,然而手中凈瓶卻突然被他一把奪去。


  「本將軍今天心情好,就幫幫你。」他手握瓶口,飛身而起,在花田間穿梭,當他雙腳極地,再次回到她身邊之時,凈瓶中已經承裝了大半瓶露水。


  「夠嗎?不夠還可以再多一些。」說罷,他剛要施展輕功,卻被楚嫣阻攔。


  「住手,你在做什麼?」她蹙眉看著花田,他所過之處,花瓣凋零一地,有些慘目忍睹。


  而劉君墨卻隨意的聳肩,「早晚都是要凋謝的,沒什麼可惜。」


  「可我明日還要來收集露珠,還有後日,大後日,大大後日……若按你這種法子,幾日下來,花瓣就會全部凋零,這根本無異於殺雞取卵。」


  「放心,宮中的後花園大的很,不會輕易取盡。」劉君墨語調仍是不以為意。


  楚嫣氣的直跺腳,「這些花兒又沒有得罪你,你那些簡直不可理喻。」


  她一把奪回凈瓶,向園外走去,「我不需要你幫忙,多謝劉將軍的好意。」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你才是不可理喻。」劉君墨追隨著她,也走出御花園。


  他追趕上她,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她的去路,看著她氣的紅紅的臉蛋,竟覺得十分可愛。


  他玩味一笑,「怎麼說今天也是本將軍幫了你,不請我喝杯茶嗎?」


  楚嫣咬唇沉默,思慮片刻后,才點了點頭,「好吧,我從來不喜歡虧欠任何人。」


  兩人在御花園外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楚嫣將露水在燒紅的泥火爐子上燒到七分熱,然後倒入白瓷茶盞之中,一瞬間,茶香四溢,沁人心扉。


  楚嫣修長的指尖摘了几絲花瓣置於茶盞之中,並蓋上茶盞讓茶香在茶盅之中醞釀,她修長如玉的指在劉君墨眼前不停的晃動,就好似挑撥在他心上一樣。


  「嘗一嘗我的朝露清茶。」楚嫣將茶盞置於他面前,此刻的楚嫣,全無心機,獻寶似地看著她。


  或許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她喜歡在晨起的時候為祖母泡一杯朝露清茶,然後雙手托腮看著祖母飲下,等著祖母溫柔的稱讚。


  真是一時的習慣難改,楚嫣此時仍然雙手托腮,漂亮的眸子含著笑意。


  劉君墨飲了口清茶,溫熱的水流滑入喉嚨,的確讓人心曠神怡。


  他細長的桃花眸微眯著,透出愜意的神色,不經意間正好看到楚嫣柔弱春君墨的笑意,還有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漂亮的讓人窒息。


  「怎麼樣?」楚嫣含笑詢問。


  「湊合吧。」劉君墨慵懶一笑,卻又為自己斟了杯茶。不想,楚嫣卻一把奪了過來。


  「就知道你這種人是不懂欣賞的,簡直暴殄天物。」楚嫣提起茶壺,拎著裙角離開。


  劉君墨含笑看著她纖弱的背影,朗笑道,「皇後娘娘,明日本將軍還在這裡等你,你的朝露清茶,很不錯。」


  楚嫣只是微頓了下腳步,心想著:明日只怕要換一片花叢了,她可不想天天都見到他。


  一連著幾日,楚嫣都吩咐柳綠按時將茶送到養心殿去,自從那日之後,君無慮再沒有出現在莞寧宮中,這多少讓楚嫣鬆了口氣,即便她知道侍寢是早晚逃不掉的事,但目前,她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過得很平靜,可還沒等楚嫣喘過氣,朝中便出了一件大事。。


  江南水患,兩廣總督貪張枉法,私吞賑災銀兩,弄得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死傷無數。


  君無慮大發雷霆,這還是他繼承皇位以來,發生的最惡劣的事。


  君無慮行事作君墨強悍,對那些貪張枉法之人更是下手毫不留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膽敢捅這麼大的婁子,簡直不想活了。


  江南水患眼中,大水之後往往伴隨的就是瘟疫,賑災之事刻不容緩,但更嚴重的是,由於地方官員的*無能,讓百姓對朝廷失去了信任,目前最刻不容緩的是安撫民心。


  那麼,朝廷要派出的這位欽差就必須有足夠的分量,能代表朝廷,並有膽有識,關鍵的時候還能先斬後奏轢。


  關於國事,楚嫣並不上心,她不知北盛風俗如何,但燕國宮規卻是後宮不得干政。


  她坐在園中,認真的用竹籤製作風箏。並在風箏之上寫著祈福與平安。


  柳綠在一旁研磨,不解的詢問:「公主做這些幹什麼啊?」


  楚嫣溫溫一笑,繼續道,「江南水患,聽說死了不少的人,我不能為他們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上蒼,希望災難能儘快結束。趲」


  「是北盛官員自己貪張枉法,才造成了悲劇,與我們何干,公主真是悲天憫人。」柳綠嘀咕了句,看著楚嫣眼底的青影,心疼不已。為了製作這個君墨箏,她已經一夜未眠了。


  「朕的皇后真是一幅菩薩心腸,看來,朕下旨命你為欽差去江南查辦官員貪污之事,這個決定是對的。」君無慮緩步而入,臉上的銀色面具在陽光下散發著冰冷的光。


  楚嫣震驚的看著他,她不懂,君無慮為何要如此決定。「臣妾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何德何能擔此重任。只怕要辜負皇上信任了。」


  「是啊,公主絕不能去江南,奴婢聽說江南瘟疫盛行,公主自幼身子羸弱,若是染上疫病,那怎麼得了啊。


  何況,這裡距離江南萬里之遙,公主可經不起車馬顛簸。萬一有個差錯,她就會死的,請皇上三思啊。」


  君無慮淡淡一笑,不急不緩道,「她不會有事,朕會命劉君墨一路貼身保護,他是朕的心腹,會好好的照顧你。」


  「這……」楚嫣又是一驚,看君無慮的神情自若,想必他是已經做了決定,看來無從改變了。


  只是,她不懂,為何他要讓自己和他的臣子一同遠行,按理說,他們應該避嫌才是。她不懂是什麼理由讓君無慮這麼相信劉君墨。


  君無慮犀利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好似輕易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淡淡開口,「朕與隨君墨是過命之交,從不分彼此,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楚嫣眉心蹙的更緊了,她不懂這個所謂的『不分彼此』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包括天下和女人都可以共享嗎?

  「不知皇上打算讓臣妾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江南的災情刻不容緩。」君無慮說這句的時候,語氣是格外認真凝重的。


  君無慮走後,楚嫣便命柳綠開始動手收拾行囊,柳綠不敢違命,但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柳綠擔心的嘀咕著:「主子,您為什麼都不回絕呢,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您根本不能受寒啊。這一路車馬勞頓,哪裡受得住。」


  楚嫣安安靜靜的坐在椅榻上,淡漠的飲茶,乾淨的眸子若有所思:「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南方的冬日溫暖如春,對本宮的身體有益無害。


  君無慮先斬後奏,連聖旨都傳下來了,又如何能朝令夕改,本宮根本沒有回絕的餘地,又何必與他浪費口舌呢。」


  楚嫣說罷,掃了眼柳綠,溫笑道,「少拿一些衣物,有一件換洗的便好,那邊的狀況應該不太好,一切從簡吧。」


  「嗯。」柳綠點頭,又從包裹中拎出去幾件。然後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包裹,楚嫣又是失笑,「別收拾了,本宮沒打算帶上你。」


  「什麼?那怎麼可以。柳綠是公主的貼身丫頭,自然要無時無刻守在公主身邊。」


  楚嫣搖頭,「本宮已是累贅,你去了,只會給劉君墨多添一個包袱,不僅沒有助益,反而添了一份君墨險。」


  柳綠綉眉蹙的緊緊的:「可是,奴婢不在公主身邊,何人來照顧公主呢?還有那個劉君墨,公主還是小心為妙,奴婢看他陰陽怪氣,不像什麼好人。」


  楚嫣笑而不語,那個劉君墨看似不羈,實則深不可測,連她都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還有劉君墨和太上皇的關係,這個人既不能得罪,又需要防備。


  「柳綠,將祖母留給本宮的藥丸多帶上一些。」


  「公主?」柳綠動作一僵,那些藥丸是發病時應急的,楚嫣要多帶上一些,難道她已經預料到此行兇險嗎。


  楚嫣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溫溫道,「別想太多,有備無患而已。」


  三日後,劉君墨帶著幾名隨從護送楚嫣前往江南,讓楚嫣雖猜不透君無慮讓她去江南究竟打著怎樣的主意,但至少,他是絕不會讓她死的,畢竟她還是燕國長公主。


  只是,意料之外,護送她的馬車看似平平無常,但內里則出奇的華麗,車身用柔軟的狐裘鋪墊,車壁上擋著厚重的車簾,車角鑲嵌著牛眼大的夜明珠,光耀明亮溫和,絲毫不刺眼。


  車身雖小,卻樣樣俱全,因為楚嫣畏寒,車內還燒著炭火盆子,還有烹制朝露清茶的茶具,可謂事無巨細,看得出主人的心思細膩。


  楚嫣裹著披君墨坐入車中,唇角下意識的揚起一抹笑靨。而劉君墨隨後跳入車中,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公主可還滿意?」他語調輕佻,墨眸中含著戲謔的笑意。


  「確實不錯,請將軍代楚嫣向皇上轉達謝意。」楚嫣淺淺的牽動唇角,皮笑肉不笑。


  劉君墨唇邊玩味更甚,側頭盯著她瞧,並且頭緩緩的向楚嫣靠近,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面頰,有些癢,楚嫣蹙眉,下意識的側開了頭,「劉將軍請自重。」


  劉君墨忽而朗笑,終於坐正了身子,「這輛馬車是本將軍親自吩咐人打造的,皇後娘娘若是要謝,向本將軍道謝便是。」


  楚嫣微愣,側頭看向他英俊的側臉,而他的俊臉含著玩味的神情,目光隨意的散落,他知道楚嫣在看他,卻並不在意。


  楚嫣很疑惑,劉君墨此舉又是何意?討好她嗎,可他並不需要這麼做。


  但無論出於何種理由,她都該對他道一聲謝:「劉將軍的這份心意,本宮心領了,來日自當償還這份人情。」


  劉君墨故意拔高了音量,邪魅道,「娘娘打算怎麼報答本將軍?以身相許如何?」


  他略帶玩味的笑靨讓楚嫣頓時變了臉色,即便他的笑靨中帶著玩味,但這樣的玩笑,從他口中說出來無異於大逆不道。


  她盯著他的目光有些冷,聲音同樣是冷的,「劉將軍,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還請你自重,此話若是傳入皇上耳中,不僅詆毀本宮的名節,對將軍來說,亦是殺頭的大罪。」


  劉君墨不屑的一哼,「敢殺本將軍的人,還沒出世呢。」


  楚嫣冷漠不語,疲憊的合起眼帘,心想著,劉君墨如此的囂張,還不是因為有太后撐腰嗎。


  劉君墨的馬車的確十分舒適,並且沒有絲毫的顛簸。


  楚嫣躺在車中,竟然真的睡著了,睡夢中,感覺到好似有一雙手溫柔的撫摸過她的臉頰、眼瞼、最後落在嫣紅的唇上,來回的摩擦著。


  這薄如羽毛的觸碰,讓她覺得十分的舒服,只是,感覺十分的不真實。


  等楚嫣醒來的時候,居然不是在馬車中,而是一間布置素雅的小屋,她平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似乎睡了好一陣子了。


  她的頭腦還有幾分慌亂,慌張的從床上坐起,還好被子下的身體衣衫完整,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迹。她穿鞋下床,然後就見到劉君墨坐在桌旁悠哉的看著她。


  楚嫣眉心蹙起,他居然一直在這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他也總該懂得避嫌吧。


  劉君墨放下手中茶盞,唇角邪氣的上揚著,「皇後娘娘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整整一日。」


  楚嫣隨意瞥了眼窗外,日暮西沉,天色很快就要黯淡下來了。


  劉君墨起身道:「皇後娘娘一定餓了吧,下去吃些東西吧。」


  楚嫣搖了搖頭,她自幼多病,幾乎不離開閨房半步,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下吃東西了。「煩勞劉將軍命人將飯菜端道屋子來吧,本宮不習慣……啊!劉君墨,你做什麼!」


  未等她將話說完,劉君墨已經牽起她的手向樓下走去。


  「離開皇宮你就不是皇後娘娘了,別人能在大廳中吃飯,你就沒什麼不能的。」


  他們坐在一樓廳堂中靠窗的位置,劉君墨選了幾樣精緻的小菜,楚嫣一直低頭吃飯,她出身高貴,性子又溫柔賢淑,即便是吃飯姿態都極為優雅。


  劉君墨高大的身體半靠在椅子上,並不動筷,眸光含笑的看著她吃飯,還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楚嫣吃著飯,卻不由得蹙起了眉心,她總感覺到有太多的目光落在她周圍,神色各異,讓她十分的不自在。


  楚嫣吃飽后,自顧放下碗筷,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耐,綉眉緊蹙著問道,「她們為什麼都看著我們?」


  劉君墨邪氣的笑,「因為我們的皇後娘娘太美了。」


  楚嫣的眉心依舊不曾舒展,那些目光,分明都是落在他身上的。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淺飲一口,嘀咕了句,「招蜂引蝶。」


  劉君墨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凡,他唇角含著笑意,三分邪魅,七分溫潤。


  但楚嫣這句招蜂引蝶果然沒下錯定義,剛剛安靜了一會兒,一個女子已經端著茶盞來到劉君墨面前,嬌羞而笑,


  「這位公司看樣子不是本地人,這家店是小女子的父親開的,今兒這桌酒菜就算在小女子賬上吧。」


  劉君墨冷然的笑:「哦?理由呢?」


  那女子越發羞怯,將手中茶盞遞到劉君墨面前,「小女子與公子一見如故,只是想請公子喝杯茶而已,不知公子可願給小女子一個薄面?」


  劉君墨含笑不語,目光卻一直縈繞在楚嫣身上,只見她平靜的面容波瀾不驚,清冽的眸子中卻含著譏諷之意,臉頰紅紅的,十分的俏麗可愛。


  見他並未伸手去接茶盞,那女子很是窘迫,而正是此時,二樓木梯上走下一個鵝黃裙紗的女子,侍女在旁側攙扶著。


  那女子姿色平平,卻很有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只是那雙眸子太凜冽,讓人看著十分的不舒服。她冷掃了眼在場眾人,落在劉君墨身上的目光頓時消失了。


  即便是站在劉君墨身前的女子,也退到了一旁。


  只見那鵝黃女子緩步來到劉君墨面前,笑靨嫵媚,對著劉君墨緩緩一拜,「公子看樣子是外鄉人吧,不知是來經商,還是探親呢?我爹是這裡的縣令,若公子有何難處,我爹爹都會全力支持公子的。」


  一旁楚嫣冷笑,心下瞭然,難怪眾人都對她退避三舍,原來是官家的女兒,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女也敢如此囂張,只怕一如江南,這樣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了。


  劉君墨輕哼著,隨意的飲著手中茶盞:「我與小姐萍水相逢,實在想不出小姐為何要幫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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